任七、张七两人听得面面相觑,还有这等好事,张七还以为锦衣卫至少应该让他们效忠皇帝,对于张七这样读过几年书的人来讲,南明到底是正统,能得到朝廷承认是一件好事,只是榆林军不泛对官府恨之入骨之人,他们即杀鞑子也反对明朝官府,若是要向大明效忠才能得到这批军械,恐怕会有很多人反对。
    “何大人,当真不需要任何代价?”张七怀疑的问道。
    “当然,若是两位不相信,马上就可以跟我去取。”何超肯定的答道。
    “慢,榆林外围有大量鞑子军队,你是从哪里来的,还有兵器离这里有多远,我们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设置的诡计,想引我们出去后趁机消失我们。”任七冷冷的问道,他对于何超的身份依然不相信。
    何超想摊一下手,只是发现他的手依然被绑着,只得将手放下:“两位首领,榆林外围虽然有大量鞑子没错,可是榆林连结河南,眼下河南是闯逆的地盘,两位头领不妨问一下押我进来的陈阿四兄弟,是不是在西南方向发现在下,何况在下存放兵器的地方也不是在山东,而是在离河南不远的交界,不知两位头领还有什么疑问?”
    “在河南,何大人,草民得罪了。”任七拱了拱手,眼下大顺军正在山西与清军开战,清军没有理由在河南方向伏击自己,何况两百把刀和一百张弓并不需要太多人搬运,清军没有必要如此辛苦设伏只会了歼灭自己一只小部队,只是他心中还是奇怪,锦衣卫怎么能从大顺军的地盘运兵器。
    任七自然不知道,自从朝廷将火枪卖给大顺军后,双方的关系正处于蜜月期,这么点物资夹在卖给大顺军当中的物资中,轻而易举。
    何超伸了伸手:“两位大人,在下……”
    张七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瞧我。”亲手替何超解开手上绑着的绳子。
    在榆林军营寨中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何超带着一队人马出发前往取兵器,虽然任七,张七两位榆林军的老大差不多已经相信了何超的身份,只是出寨时,何超依然蒙着脸走了大半个时辰之后才取下蒙布。
    这次取兵器的行动很顺利,两天之后,一百张弓、两百把刀、二十幅甲胄就到了任七手中,任七只看了一眼就大喜过望,这些兵器的质量居然比任七现在军中最好的兵器还要好上一筹,忍不住一样一样试过,最后换上了一身华丽的甲胄,任七马上感觉到部下看自己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大头领,你穿上这身甲胄太威武了,就象一个常胜将军。”陈阿四夸赞道。
    任七身上穿的可是明光甲,这种明光甲从唐朝开始流传下来,以兜鍪护头,兜鍪两侧有向上翻卷的护耳,兜鍪还缀有垂至肩背用以护颈的顿项;胸甲分左右两片,居中纵束甲绊,左右各有一面圆护,两肩覆盖披膊,臂上套有臂护;腰间扎带,腰带之下有两片膝裙护住大腿,小腿上裹缚吊腿,这种铠甲的结构非常完备,而且重量轻便,防御力却大大的提升。
    明光甲名称的由来和胸前及背后的圆护有关。这种圆护以铜铁等金属制成,为了防止生绣,打磨的极其光滑,可以照见人影,在战场上穿明光甲,由于太阳的照射,将会发出耀眼的明光。
    明光甲制作不但繁锁,而且价格极高,就是大明军中也只有高级将领才能穿,没想到这二十套铠甲中却有二套。看着胸前闪闪发亮的铠甲,任七心中大感满意,斜眼望着陈阿四:“这次你带回来了一个财神爷,也挑一件铠甲换上吧。”
    陈阿四大喜:“多谢大头领。”
    榆林军虽然可以打造一些兵器,可是甲胄却是一个精细活,没有十几年功底的老师傅,根本无法打造,榆林军仅有的几十幅甲胄还是攻占县城后从军械库抢来的,以后就再也没有补充,那几十幅甲胄跟前面的甲胄比起来就是一堆破烂。
    陈阿四不敢挑那件和任七身上一样的明光甲,而是挑中了一幅细鳞甲,这种细鳞甲完全由铁片组成,重量要比明光甲重一倍,防护能力却比明光甲还有弱上一筹,每走一步铁甲撞击的声音就叮当直响,自然也有一股威风。
    另一件明光甲当然是留给张七,看到两人穿上甲胄的威风模样,其余有资格穿甲胄的人也纷纷换上,两名头领加上其余十八名大小头目一齐穿上甲胄,这支原本普普通通,由贫苦农民组成的义军居然有几分正规军的模样。
    “两位头领,怎么样,这下对何某的身份还有何疑问?”何超笑语吟吟的问道,心中对两人带着一丝鄙夷,贼就是贼,二十件甲胄就高兴成这样,这样的甲胄已经无法阻挡子弹,特别是穿明光甲的将领,只会成为明军特种兵狙击的目标,穿这样的甲胄若是和明军作战,纯属自寻死路。
    “何大人,草民等多有得罪了。”拿人手软,任七这次才算是真心实意的赔礼。
    “好说,不知者不为罪。”何超摆了摆手,问道:“不知两位头领有何打算?”
    多了百张强弓,二百把大刀,二十幅甲胄,榆林军的实力一下子增强不少,任七和张七看了一眼,低声商议了一起,张七向何超问道:“不知何大人可有指教?”
    “指教不敢当,本官以为,若贵军一直困守林中,这数百里榆林即是贵军的庇护所,也是榆林军天然的牢笼,要想打破这个牢笼,贵军就不能不出击。”
    “何大人请放心,我榆林军没有贪生怕死之辈,也不会只拿东西不回报,我马上派人出去探听消息,如果找到鞑子薄弱处,榆林军将立即出击。”任七拍着胸膛道。
    “好,本官等着两位头领的好消息。”
    数天之后,任七派出的探子回报,郓城只有数百名清军防守,任七闻听大喜,精选一千名精壮的军士,配上最好的武器,由任七亲自带队,在弘光元年的六月初五,偷偷潜出榆林,对郓城发动突袭。
    这次出击打了清军一个措手不及,郓城重新被榆林军攻破,郓城官吏从县令以下全部都榆林军处死,城中那些投靠清军的大户也被灭了满门,等到清军大队得到消息赶到郓城时,任七早带人撤了出来。
    当任七胜利归来数天后,何超再一次出现,很快找到陈老四,这次陈老四很熟练的将何超领到了营寨,和上次一样,何超来的目的依然是给他们送军械,这次他带给榆林军的军械更多,一百张弓,三百把刀,三十幅甲胄,甚至还有一百支火枪。
    以后,任七每出击一次,何超隔几天就会出现,给榆林贼送一批军械,军械的量大量小,完全是根据任七他们出击的成果来算,取得的成果大时,何超送得的军械就越多,成果小时,送来的军械则很少。
    不知不觉间,任七每次出击都要计算到底能取得多少成果,能从这名锦衣卫手中换到多少军械,榆林贼虽然没有归顺大明朝廷,事实上通过军械的输入,大明完全控制了这支队伍的行动。
    即攻下郓城后,榆林贼又先后攻下朝城、观城,每一次胜利,榆林贼的人手都会增加不少,加上何超输送过来的军械,榆林贼越打越强,让清军疲于奔命,每当清军的大军要想进入榆林进剿时,里面层出不穷的陷井和地道足以让所有领兵将领萌生退意。
    到了弘光元年八月时,榆林贼重新发展到万人以上,而且武器精良,与清军相比也不逊多让,甚至比起那些投降鞑子过去的原大明兵将还要好上很多,整个榆林绵延两省六七个县,纵横数百里,加上一个水泊梁山也与榆林相连,外面的清军总有满弱之处,榆林贼在各县神出鬼没,将清军骚扰的苦不堪言,有些县城甚至已经被榆林贼攻下过数回,弄得大清官员无不视到这片地区做官为畏途,谁也不愿意去。
    山东巡抚方大猷无奈,只得以点名的方式派官,只是被点到的官员无不想尽方法推脱,实在推脱不得还有半路逃跑一途,结果弄得附近数县知县竟然长时间空缺。
    第二卷 虎踞鄂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恶战一家岭(5)
    “哒哒哒哒哒哒~~~~~”
    低沉却警神的机枪声响起!
    虽然枪声交错不齐,但是对于明显没有接受过多少训练的民军机枪手来说已经十分不错了,六挺机枪齐射之下密集的弹雨瞬间扫倒了前面十数骑,还有更多的战马悲鸣一声,因为身上受了伤,导致原本早就被驯服的战马变得暴躁、混乱了起来,它们在清军骑兵队伍中四处冲撞想要逃离出去,结果,将原本有些混乱的队伍变得更加混乱了起来。
    “吁……”
    “驾……黑子,别乱动……”
    冲在前面的清兵顿时变得混乱了起来!
    六挺机枪,一个照面射出来近百发子弹,两者之间只相隔了不足三百米的距离,就算是机枪手的精准度再差,也能造成不错的杀伤了!
    高速前进的马队在枪响之后明显得的顿了一下,不断的诱人摔下马来或是马摔了跟头,冲天的叫骂声,无不震慑着两军,刘铁也是惊得睁大了眼睛,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机枪炮集中在一起,尤其是应付大规模的士兵冲锋的时候,竟然能达到这种效果!
    “长枪队准备,死守第一道防线…决不能放清兵过来!”
    “长枪队进入防线,准备开枪……放!”
    “嘭~~~嘭~~~~”
    回过神来的刘铁赶忙指挥起来,果然在看到冲锋到阵地不远的百余骑兵,如今只剩下不足三成之后,顿时民军阵地一片欢呼之声,士气逐渐的恢复了起来!
    民军本来人数就远在这数百清兵之上,如今还有千余有枪的士兵,当下便稳稳的举起了枪,一枪一枪的,死死狙击住妄图冲过来的清军!
    在疾驰之中想听清枪声并不容易,更何况是在马队之中,跟着马队一进前奔的马术好手石头好像看到前方先是出一排火光,出于安全他立刻用腿猛的一夹坐骑,早就与他心灵相通的战马顿时顺着他的意思,放慢了速度,并且逐渐往冲锋阵列的边缘跑了过去!
    没等伏着身子靠着马胫来保护着自己身体大半部的石头跑出阵列,就感觉自己脸庞上一疼,腾出手来一抹,竟然摸出了一抹血花,才知道不住不觉之间,竟然有子弹从他脸颊旁擦了过去,暴虐的弹道力量还是波及到了他,瞬间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吁~~~”
    坐下的战马痛嘶一声,高昂着马首竟然不愿再往前跑去。
    熟知战马习性的他顿时心中一慌,知道爱骑必是中了枪伤。
    “他…娘…的快滚开……”
    “我…日……”
    “啊!”
    队伍中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石头心中一紧,手上一边安抚着战马,一边分神往四周望去。有几个清兵显然运气不怎么样,可能人或马被击中,在这种时候失去了控缰,马上的人被狠狠的甩地上,被甩在地上的人还没来的急反应就被面赶上来的马给踩踏在烂泥之中,被踩踏出来的肠子、血液把土地都染成了黑褐色!
    几个失了缰,但是脚仍然套在马凳上被马拖拽着随着大队前行,被拖拽着人出撕心裂肺的悲嚎,头脸和身上的污泥不知道是不是被血给浸染成了黑色。在这个时候显然没有人会停下来救他们,他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娘的,是机关炮……大家小心,快…快冲过去…”
    想起之前的看到那一排火光,早先跟随着德爷为祸一方时曾经被清兵追剿过,记得当时还是老张总督大人坐镇湖广,出动的乃是张彪的第八镇一部。
    至今已经过去了多少年了,他仍然不能忘记,那几门小炮一抬,隔了差不多一里路的距离,他身边不知道多少兄弟被那几挺小炮给轰成了一滩烂肉,甚至他当时也不走运的肩膀上给伤了一枪,好些年右臂都不如当年灵活…直到现在才算好了一些!
    想到当年的惨况,石头甚至感觉到自己肩上当年留下的伤口又来始痛了,心下立即寒了起来,会不会又像当年一样?
    “妈了个巴子的!害老子损了那么多的弟兄,小的们都打起精神来……冲过去,老子要杀他个片甲不留……”
    那陈德一见冲在最前面的百余马队兄弟几乎全部折在这里了,心痛的他顿时眼睛都红了,喘着粗气指挥士兵继续冲锋!
    而这时候,后面的数百骑兵就要闯入民军阵地百米内了!
    “哒哒哒哒哒哒~~~~~~”
    低沉的机枪声没有停下,密集的火光扫射下面的骑兵。
    处于高速冲锋的马队,冲过一百米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而这段时间,除了几挺机枪之外,就至少少数的几名快枪手来得及再开一枪!
    民军的第一次攻击并没有能阻挡住马队的前进,虽然折损了百余清兵,却让后面的人更加愤怒,个个高吼着悍不畏死的冲杀过来!
    “快……滚木准备……放!”
    终于有骑兵冲进了百米之内,并且距离第一道方向越来越近了!
    刘铁知道不能再等了,连忙高吼一声。
    不远处一直在焦急等待着他命令的传令兵顿时来了精神,连忙挥动手上的两面红旗,比划几个暗语!
    顿时,早就守候着高坡上暗处的民军士兵们举起了手中的利斧,猛的砍在了旁边的捆绑着一根根巨大滚木的绳索之上!
    “哗~~~~~~”
    一波波的数十根滚木自山坡之上滚了下去,惊得下面一阵怒骂声。
    “草,大家小心,这帮孙子玩阴的!”
    “小心有埋伏!”
    “快撤…撤啊……”
    “嘭!”
    “啊!”
    在那骂声之中,第一轮的滚木借助着地势,快速的撞在了来不及刹马的清兵身上,顿时,撞得马队一片东倒西歪…死伤倒是并不惨重,却严重的延迟了马队的冲锋!
    “嘭~~~~嘭~~~~嘭~~~~”
    在清兵的混乱之中,民军第二轮的齐射来到了!
    虽然枪声仍然显得有点零落,可是比起第一起齐射显然好了一些,经过之前的一次齐射显然给这些因为大败而丧失了不少胆气的民军新兵们带来了一些勇气,齐射自然也能打得好一些。
    一个照面又有五六十人丢了性命,还有更多掉下马来的。
    当夹着坐骑的右腿突然一痛的时候,石头就感觉到了不好,不用说他也知道自己挂了彩,他是第一批中少数活下来的几人之一,当后面的大部分冲过去了之后,他刚要从马身一侧坐回马上,却不想他的马又高颠了一下,受了伤的腿这时候再也勾不住马镫,一下被从马上掀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噗!”
    石头只感觉后脑一沉,接着又感觉胸口一闷,忍不住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好在他如今虽然身子动弹不得,但是大部队却已经经过了他跌落的地方,后面虽然还余下数十骑,他这么一个躺在地上挣扎着的大活人却不用再恐惧会被后面冲上来的弟兄给踩成肉泥,加上浑身酸痛的动弹不得,只能任着伤口在那流着血,躺在地上微微抽搐着了!
    第二卷 血战中原 第148章 谢迁起义(一)
    有道是祸不单行,在榆园贼闹得正欢,满清山东官员正在头痛万分时,山东高苑又发生了一起大变乱,这次变乱比之榆林贼更是凶猛。
    山东青城、高苑一带自古是桑芦之乡,当地居民农闲时多从事编席、养蚕,因此日子比起其他地方好许多,即使是山东大旱期间,这里的百姓也能得到温饱,清军统治山东后,先是因为要为多铎调集军粮,在境内大肆征收粮食,几乎将农户大半口粮征收上去,引起了这里的居民的强烈不满,多铎败亡消息传来,高苑一带的百姓拍手称快。
    就在高苑百姓都认为可以喘一口气时,为了稳定山东,多尔衮又派出了两万多大军,这些大军的粮秣都需要山东地方供应,这还不止,清廷允许孔有德、耿忠明、张天福这些汉人在山东扩军,各地百姓不但要有被抓丁的危险,而且为了供应新招的大军,更是加了无数苛捐杂税,由于高苑算是山东富裕之地,征收的赋税更重,如此沉重的负担压得许多地方都喘不过气来,整个青城,高苑一带就象是一支火药桶,只要一点就会燃起来。
    这天,高苑县衙门前面广场,十数名差役推着四名五花大绑的青年汉子出来,将他们绑在广场上立着的柱子上,很快,四周就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许多人悄声议论起来。
    “这几人犯了什么事?”
    “什么事,还不是交不起税呗?”
    “税,税,税,这个狗官就知道向我们收税,总有一天,老子反了他娘的。”问话的汉子愤愤不平的道。
    若是其他地方,听到有人说要造反,旁边的百姓恐怕马上就会躲得远远的,只是这名汉子的话落下,旁边虽然有几名百姓缩了缩头走开,其余百姓脸上却都是一片愤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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