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遇到这种不听解释不看证据还有权有势的无赖,真得认栽。
    幸好。
    檀灼从来不是吃哑巴亏的性子,也被这话气到,小脸紧绷,直接给朝徊渡拨打了电话。
    梅溪汀:“你给谁打电话?”
    檀灼冷哼一声,“给他侄子。”
    梅溪汀:“???”
    谁?
    这厢,电话通了。
    檀灼上来第一句话就是:“你三叔是不是脑子有病,赶紧带去治!”
    那边静默了几秒。
    朝徊渡倒是没生气,反而发出低沉笑音,“不巧,他已经在医院了。”
    轮到檀灼沉默:“……”
    气氛一瞬间凝滞。
    没多久,手机又传来男人不疾不徐的话音,像是在她耳边低语,“被欺负了?”
    檀灼眨了眨眼睛,蓦地反应过来。
    一周没见,差点忘了自己在朝徊渡面前的小娇妻人设。
    少女漂亮脸蛋上的暴躁表情立刻变了,可怜巴巴地软着嗓子告状:“对,是被欺负了,我可真是受尽了委屈。”
    “你三叔非说我的真品是赝品!还要恐吓我!”
    “他一定是看我们工作室势单力薄,又没有靠山,想骗我的古董。”
    梅溪汀亲眼见识檀灼堪称一秒换头的演技。
    忍不住惊叹。
    演艺圈真需要他师妹这样的人才。
    朝徊渡那边好似早料到了檀灼的反应,如她所愿地开了尊口:“那么…需要我人道主义关怀一下吗?”
    檀灼就等这句话了:“要!我等你来关怀。”
    “立刻马上!”
    然后他们一起去跟垣先生当面对质!
    挂断电话。
    便听到梅溪汀如鬼魂一样在背后幽幽响起的声音:“小师妹,你不给我个解释?”
    檀灼:“不是跟你说过吗,收到我的婚礼请柬就知道了。”
    梅溪汀:“我以为你在开玩笑!”
    檀灼:“没想到师兄你这么开放,睡都睡了,还能不负责呢。”
    梅溪汀沉默片刻:“……”
    最终还是没忍住,“所以你真和朝总?那位可不是随便招惹的,你若真惹了他……”
    “还有婚姻怎么能儿戏!”
    见梅溪汀眼底不加掩饰的忧色,檀灼知道是担心自己,踮脚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开玩笑了,漂亮脸蛋认真道:“师兄,有时候各取所需的婚姻比爱情更稳固。”
    梅溪汀:“你直接气死我算了。”
    他对不起檀爷爷,没看顾好檀灼。
    “哎呀,往好处想,朝徊渡又高又帅、有钱有势、背景显赫、位高权重,对外能当靠山,对内能养眼,私生活还干净,这样的老公,打着灯笼都难找。”
    “我又不是找了个又丑又穷又凶的随便嫁了,我还是有精挑细选的,你干嘛一脸我坠入苦海的表情?”
    梅溪汀:好像被这个小混蛋说服了。
    傍晚时分,路边灯影明明灭灭,晚风吹起台阶上的梨花,一瞬间,花瓣如坠落的漫天大雪,洒满整条街道。
    一川春色,满阶梨花香。
    等梨花落尽,春天就过去了。
    黑色宾利停在路边。
    男人冷白腕骨随意搭在车窗上,姿势优雅从容,矜贵气质在木质建筑极多的古董巷子里很是惹眼,他视线落在被推开的工作室大门。
    直到青石台阶出现一抹纤细窈窕的身影。
    少女穿着红色薄绸长裙,肤白貌美,明艳动人,踩着细细的高跟鞋,每一步都是摇曳生姿的美丽。
    檀灼习惯每日将自己打扮的精致漂亮,即便是家里破产了也不例外,她从不顾及别人的目光,只要自己喜欢。
    檀灼也看到了朝徊渡,眼睛一亮。
    提着裙摆,迎着大片散落的梨花,往这边跑。
    她一上车。
    偏硬冷调的车厢内,顷刻间盈满了馥郁梨花香,更多是檀灼身上的香。
    朝徊渡呼吸微顿,而后不疾不徐地拉过安全带,“急什么。”
    檀灼气喘吁吁地上车,理所当然道,“急我的古董啊!”
    “万一摔成渣渣了又直接丢了,他来个死无对证怎么办。”
    男人修长指尖不经意掠过少女微烫的颈侧肌肤,没有停留,只规矩绅士地替她系上安全带,给了一颗定心丸:“不会。”
    等车子启动,檀灼看路线越来越不对。
    好像是去泰合邸。
    “我们不是要去见你三叔吗?”
    怎么是回家的路。
    “明天早晨再去。”
    车开得极稳,朝徊渡倚坐在真皮座椅内,正随意翻着膝盖上的文件。
    檀灼探出指尖,故意推他手里的薄纸,像一只不安分的猫,想引起主人注意。
    见男人视线瞥过来,她不情不愿道:“为什么要明天?”
    夜长梦多。
    她要闹啦!
    男人修长指骨敲了下文件页,示意她保持安静,含着不明显的意味深长:“明天你的身份不一样。”
    檀灼表面乖巧,内心吐槽:
    就隔一晚上,她身份还能怎么不一样。
    难不成他今晚还能把民政局搬家。
    谁知,一进门。
    客厅内多了几个穿着制服的陌生面孔。
    见到檀灼和朝徊渡,提前得到消息管家已经改口:“先生,太太,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已经到了。”
    “替两位办理结婚证。”
    什么……什么意思?
    真把民政局搬回家了!
    檀灼蓦地仰头看向身侧的俊美男人。
    他神情如往常般平静又淡漠,似早已掌控全局。
    第7章
    客厅新换了沙发,是符合檀灼标准的皮质,色调是偏冷调的白,坐在上面,像是坐在云朵上一样,完美包裹身体每一寸,极度舒适。
    然而此时坐在上面的檀灼,却没办法静心享受。
    纤细指尖捏着红艳艳的结婚证,睫毛颤了一下,又颤了一下,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她唇瓣无意识低喃了句,“我就这么变成已婚少女了。”
    突然。
    一道阴影落下。
    男人长指轻而易举地抽出她手里的小本本。
    随之而来是他清冽嗓音,“已婚少女,该下一步了。”
    檀灼迷茫地抬眸,“下一步什么?”
    璀璨灯光下。
    少女薄绸质地的红色裙摆从沙发一路拖曳至地毯,只露出一双莹润漂亮的脚,紧张地蜷缩在一起。
    极致靡丽的色彩与极冷的白交汇,容貌明艳招摇的少女,眼底却藏着纯真无辜,却不知,这样愈发刺激人的神经。
    朝徊渡慢条斯理地把玩结婚证,指腹摩挲着红色边缘,不疾不徐道:“自然是……洞房。”
    檀灼总觉得他玩的不是结婚证,而是她。
    条件反射地抱膝窝进沙发最里面,“大庭广众之下,你能不能矜持点?!”
    旁边还有好多佣人啊!
    虽然没人敢吭声,但檀灼发誓,她们绝对听到了!
    朝徊渡:“好,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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