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界四周有天屏防护,隔绝灵精与妖异,人类独居源界正中。
    初代人皇萧遥从苍圣的指点中得到了法道精义,人类修行法道之后,终于有了能力保卫自身安全,兼顾修复因为灵精与妖异相争而摇摇欲坠的源界,在驱逐两族各居一方之后,萧遥聚集了法修大能,裂地分界。
    将源界大地一分为三,三族各居其一,以苍圣留下的天境屏障隔绝三族,从此三族永无来往,也不会再起纷争,源界从此安宁,天地间三族征战留下的创伤,也在天光的滋养之下,慢慢修复。
    天境屏障设在逍遥界周围,北方宜州的雪峰天屏,霆州的草原天屏,景州的荒漠天屏,炎州的火山天屏,明州的石林天屏,青州神林天屏,云州的云海天屏,将逍遥界包围的严严实实。
    天境屏障并不隔绝人类进入,只是进入之后,不管走多远,只要后退一步,就会退回接触天屏的地方,人类万年来试过无数种突破天屏的方法,包括法修也尝试以法道能力打开天屏隔绝,没有一次成功。
    天屏山横栏青炎两州,绵延千里,险峰绝壁,猿愁鸟绝,高不可攀,犹如一重天然屏障将明州隔绝于世,开拓明州之前,这里曾被当做天境屏障之一,故名天屏山。
    天屏山被误认做天境屏障之后,引来无数探险者攀登,更被人当成唯一能够突破天境屏障的地方,于是越来越多的人企图从天屏山跨越天境,为了方便探索,山下逐渐聚起城市,城镇名字顺着探险者们的心愿定了下来。
    远行镇。
    明州开拓之时,远行镇更是兴旺,几乎所有人都在这里准备充足才踏上明州,然而开拓明州之后,武道开始盛行,前往明州的坦途后继打通,远行镇反而因为面对着险峻之地,反而少人光顾,只有那些坚持着以普通人之力登上高峰的攀登者依然会来到这个地方。
    曾经高不可攀的险峰,自从武道出现之后,似乎成了人人都可以攀爬的矮丘,过去只有强者才能登上的天屏山,如今在武者脚下毫无尊严的匍匐在地。
    渐渐的远行镇开始抗拒武者的到来,他们让攀登变得没有任何意义,登山者们认为武者玷污了人类登山的勇气,攀登上天屏山的荣耀,不是武者能够染指的东西。
    由于地处险峻的山峰之下,平时也不多人打扰他们的纯净爱好。
    然而近日远行镇仿佛恢复了曾经的热闹,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这些人,都是攀登者不愿见到的武者。
    甚至都不是简单的武者,全部都是有名有姓的高手!
    当第一个入意武者,宜州澜临宗的谢云词到达远行镇的时候,热闹到达第一次高峰,直到陆续又来了第二个,第三个…寻常人才慢慢接受了远行镇有大事发生的消息,这陆续不是隔天,而是当天!
    谢云词到达远行镇的同一天,入意武者就来了五六位!同行的武者也有数十人,当天这些武者就包下了一间酒楼!
    霆州雷动,中州皇玉天,一个个成名已久的入意武者纷纷到来,将安宁许久的远行镇吓得不轻,这里地处偏僻,又少人关心武道之事,打听清楚是昕言要在天屏山上举行武道大会的时候,许多登山者已经开骂了。
    凌云与昕天圣一战将青玄峰削断了三十丈,邀天下武者到来,是要推倒天屏山顶吗?
    等到监察司插手禁止登山的时候,登山客群情激奋之下,冲突在所难免,他们做足了准备千里迢迢赶到天屏山下,调整好了状态,也看好了天气,起码花了半个月时间,因为一群武者来到来就将计划全盘打乱?
    天屏山经过这些武者的摧残,谁知道还能剩下多少?
    敢禁止登山者,不敢阻止武者,监察司因此被他们扣上了欺软怕硬,偏帮武者的大帽子。
    迫于无奈,何必正被他们推着和武者谈判。
    谢云词听完登山者的诉求之后,微微一笑,手指沾着茶水,往山壁虚空划了一横:“麻烦何副司跑这一趟,你且安心回去,他们应该不会想着登山了。”
    何必正看了看没有变化的天屏山,又看了周围五个摩拳擦掌的入意武者,没有办法,只好回去,出门不远就见到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登山客早已经掉头回到远行镇,上前询问,才明白这些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失去了登山的兴趣!
    谢云词那一划!想到刚才的事情,何必正大惊失色。
    他可是见识过这些人的执念,即使明白告诉他们山上武者比试会给他们带来生命危险,这批人没有一个退却,入意武者轻轻一划就能改变他们的信念,这样的手段,如果用在坏处,谁都无法预料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他开始考虑如何防止入意武者犯罪的问题,对冷霜回归监察司的想法更加迫切。
    登山者的事情解决,监察司也省了拉起路禁的麻烦,何必正空闲下来写了一封信送回中州,将谢云词的手段说明,让留守的正司赶紧处理冷霜的事,他现在就需要一位入意武者坐镇才能安心下来。
    当他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天空传过一声长啸,一道黑影直掠长空,穿云破雾,落在天屏山顶。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山壁之上,刚才谢云词划下的那一横,崩成一排云气,凝附其上的意境也随之消散。
    爽朗男声从天屏山顶落下:“还怕伤到人?就算天屏山少一棵树,都算你们有本事!”
    听这说话的语气,是昕言来了。
    声音惊起阵阵云浪,如天雷滚滚而来,震得山间碎石滚落,树叶簌簌飘落。
    这下别说登山了,说一句话就能震松山石,打起来还不天翻地覆?就算没有谢云词那一划阻拦,见识到了入意武者的力量,这些登山客都纷纷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雷动看着逃难似的离开远行镇的登山人,不由哈哈笑道:“谢书虫,你看昕言的办法比你的好用多了,如果不是刚才他那句话连我们一起看扁,我还挺佩服他!”
    座中一个老者开口道:“可惜是个莽夫,敢应战天下入意武者,不知高低,我来此的原因是见识如今天下武道群英,昕言太让我失望了。”
    “可能昕言对我们更失望。”谢云词轻轻放下茶杯,望向窗外天屏山:“群飞的雁,一样不敌雄鹰。”他望向众人柔声却坚定道:“我与昕言独斗一场,到时候诸位不要插手。”说罢便起身离开桌子,回了自己房间。
    “单飞的大雁也是孤雁而已,这老书虫,读书读坏脑子了。”雷动没有顾忌他,说话声音没有控制,已经离开的谢云词也能听见,可惜他没有停下来。
    雷动是十五年前入意,没有赶上凌白涛带起的大潮,因此被当做寻常入意武者,名声远比那年五位意境要小得多,哪怕这十多年来他一直活跃在武道之中。
    他对昕言还是有些看轻,昕言出山之后没有多少战绩,当年一人击败两位入意武者的轰动传到他那时候已经小了许多。
    谢云词却是在昕言出山之前入意的,他一直想与站在武道巅峰的耀日城主比试,可惜两代城主都没有到宜州,这次天屏山大会,他来此是了却夙愿,见识武道顶峰的风光,而不是非要与昕言争个输赢。
    武者年过五十虽然还能保持精力,但是身体已经不允许他们全力发挥了,谢云词已经接近六十岁,入意之后,几乎没有遇上过值得全力对待的武者,昕言邀请天下武者比试的消息传到之后,他有个预感,或许这便是自己一生等待的战斗。
    就算战死,只要尽力了也不枉此生,不枉世上曾经有个叫谢云词的入意武者。
    他要调整好状态,全力以赴迎接天屏山武道大会。
    酒楼下熙熙攘攘,吵闹不休,雷动探出头往下看去,却见刚才消失不见的皇玉天在楼下摆好了摊子:“来来,入意武者坐庄啦,童叟无欺,诚信保证,这里可以下注昕言能够打败几个入意武者,当然也可以买谁能打败昕言,买得多赔得多,赚钱发家就在今天,我推荐这位凌白涛给各位,绝对的冷门,白羽剑的威名大家都有所听闻,不用我多说,他虽然二十年没有动手,但是不能小看,昕言败在他手里的可能性足有五成,赔率是一赔二,也可以买我本人皇玉天,就当大家捧个场,全场赔率最大,一赔十!”
    这是除了昕竹和萧若佩之外最后一位入意的武者,今年才三十出头,与在座相比算是年轻人,也是最活跃的一位。
    与寻常武者不同,他对钱财看得比武道还重,本是中州有名的黄山庄少爷,家里开着钱庄,浑身上下流着金子,据说是为了证明钱能买到任何东西而选择习武,然后就入意了。
    别人说他武学天分高反而会生气,要是说一句他会赚钱,他高兴起来能把说话的人当成知心朋友。
    见到窗口的人,穿金戴银的皇玉天一指楼上道:“看到没有,这位雷动大侠,能够在霆州打雷的时候来去自如,相信大家都听过霆州的雷暴,落雷时候整个大草原就没有一块地方是安静的,那雷啊,就像长在地上不肯走,但他全然无惧,狂雷之下奔行了半天,毫发无损,买他也一赔十!”
    这不是明摆着说他雷动和皇玉天是一个层次的货色,摆上来凑数的吗?雷动料不到自己探个头就惹来一身膻,急忙缩回去,再也不看外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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