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邬关上,战意腾腾,士卒们满脸坚毅,宛如视死如归。
    虽然兵力极少,却仍有斗志,并未瓦解溃逃。
    君无殇的话起到了极大的激励作用,当然最主要是他气定神闲,给予身后的士卒一种莫名的慰藉。
    “只要支撑到援军到来,我们便是胜者,到时候加官进爵,都不是梦想。”
    晁清也出声说道,作为另外一个百夫长,他当然也不能弱了气势,必须同样给人一种淡定感,这样才能让士卒们克服恐惧,勇猛杀敌。
    将是兵之魂,将勇,则兵悍。
    对方超过六千甲士已经全部赶到,看那军容焕发的姿态,就知道不是弱旅,一路上吃饱喝足,就等一战了。
    这些甲士全部身披轻甲,腰间挂着百锻刀,个个面色刚毅,虎背熊腰,居然全体都是由内劲武者组成的军队。
    带头的是一个头戴紫金盔的青年人,看面色和晁清相当,应该不会大于三十岁。
    全部甲士,就只有他骑着高头大马,极为显眼,远远眺去,都能发现此人的踪迹。
    如此年轻就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将军,必然有不凡之处,否则便是通过裙带关系上位,也无人能服,最终只能作茧自缚,丧失兵心。
    武将和文官可不同,没有一点手段,别说去攻打敌人,就是你自己的士卒都不会服气,难以驾驭。当兵之人,哪个没有一股热血豪气,只有让所有士卒心服口服,才能打造一支精锐劲旅,百战百胜。
    不然,只能兵将不和,指挥不力,调转不灵,全军战斗力异常底下,士气萎靡。
    而这身骑高头大马的青年人,无疑是这支甲士的魂魄,全军上下早已经心服口服,可以说只要一道命令,上刀山下火海,这些甲士都会遵从,绝不抗命。
    远远看去,只见那青年一抬手,整个甲士便整整齐齐地停了下来,动作流畅,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感觉。
    “令行禁止……”
    晁清看着下方这群甲士动作整齐划一,指挥调度得当,便是脸色变得阴沉下来,轻声喃喃道:“令行禁止,法令严明,此军,战力强大,不可小觑。”
    对方的行动,君无殇自然也看在了眼中,原本以为攻过来的不过是一些普通杂兵,却不想来者反倒是精锐,而且看这架势,是不取不休了。
    令则行,禁则止,好严明的军纪。
    看来,今日绝对是一番苦战了。
    这头戴紫金盔的青年名为季冠,是烈山国的新锐之一,身手强悍。由于赫赫战功,所以早早就被提拔成了将军。
    此人由于从小就屡立战功,所以自视甚高,作风不为人喜。这次出来,他也是擅自行动,脱离了四路大军,独自奇袭北邬关。
    季冠的军事才华不容置疑,否则如此兵行险招,通常人根本不敢。
    但照他想来,只要能拿下防守薄弱的北邬关,就能一口气直捣黄龙,杀入裴民元的大营,让其阵脚大乱。如此一来,后方大营起火,前方的士卒瞬间就会陷入恐慌之中,到时候便不堪一击。
    而击溃了裴民元的这路大军,整个邬戎山防线便会出现缺口,届时他引导大军南下,便可一路通畅,剑指郡乌城。
    他略微慵懒地抬头一看,数十丈的北邬关上只有不到两百人驻守,便是心中一笑,道:
    便是此地易守难攻,区区不到两百人,根本无法抵挡自己的兵锋,只要大旗一挥,便可瞬间拿下,直袭裴民元大营。
    到那时,自己就是攻伐乌魂国的最大功臣,声望凭空暴增,官职也会层层加封,直至顶峰。成为烈山国最年轻的大将军,就是季冠一辈子最大的梦想。
    然而,这个机会,似乎就呈放在了眼前。
    乌魂国的眼线只跟着四路大军走,却正好给了季冠间隙,一举突破,日夜兼程,总算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来到了北邬关。
    只等他一声令下,六千五百甲士便会对北邬关发起猛烈冲击,夺取这座关隘。
    这六千五百甲士算是他的直系,个个忠诚不二,百里挑一,否则也不会跟着他一个青年将军从大部队分离,跋山涉水来到北邬关下了。
    身边一个都统走了过来,朝他询问道:“季将军,可以开始进攻了吗?”
    季冠傲然地点了点头,说道:“区区百来残兵,无需布置了,直接鸣号突击。”
    “是,将军。”
    那都统走到士卒中一声大喝道:“季将军有命,全军突击,速取北邬关。”
    “呜~~!”
    号角响起,宛如闷雷一般,响彻了整个北邬关下。
    季冠手下士卒听后,顿时身躯一抖,个个争先恐后,冲向北邬关。
    在沉闷的号角声中,甲士的呼喝声逐渐响起,空气骤然紧张了起来。
    “好雄壮的军威,好强烈的战意。”君无殇微微舔了舔干涩地嘴唇,猛然从百宝囊中取出了一把接近五尺的墨色长刀,气势逼人,瞬间战意就高昂了起来。
    好刀!
    这小子是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这刀看起来极为沉重,估计最少也有千斤之重,还未靠近就能感到一种逼人的锋锐。
    难道……竟是先天宝具?
    那日深夜在成亲王府由于夜色昏暗,所有并没有人能仔细辨认。此刻光天化日,反倒是晁清一眼就看了出来。而且,这种逼人的锋锐他曾经在裴民元身上感受过,据人说,大帅手中也有一把神秘的宝剑,乃是大将军裴镛所赠,送与长子防身。
    先天宝具,顾名思义,就是先天强者才能制作的宝物,其锋利和坚固程度远超世俗界的普通宝物,绝对算得上是世俗至宝,寻常强者,渴望而不可得。
    裴民元手中有先天宝具并不稀奇,毕竟他的父亲裴镛就是先天武者,赐予长子一件先天宝具,也无不可。但眼前这小子,记得他军籍上明明写着来自琅琊县君家庄,在那种偏远的地方莫非也有先天强者存在?
    他有些惊疑地看了君无殇几眼,并没有多问,毕竟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且大敌当前,还是先以退敌为主。
    这把接近五尺的墨色长刀,内劲期施展起来,还颇为费劲,不加持双门难以运转如意;现在却不同,君无殇已经完成了换血,成为了换血后期的武者,全身血气更是超过普通换血武者十倍以上,再驱使这把墨色长刀,便不是问题。
    浑身血气一涌,骤然在身躯中沸腾了起来,单手持刀,君无殇怒目而视道:
    “弟兄们,刀已饥渴,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身后原本还有些气短的士卒,见到主将都如此奋勇,立刻受到了感染,一同亮出腰间钢刀,长嗥道:
    “刀已饥渴,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刀已饥渴,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刀已饥渴,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呼喊声顿时响彻了整个北邬关,士卒们个个涨红了脖子,嘶声大吼,仿佛要一口气把畏惧吼掉。
    北邬关上方的空气被大喝声覆盖,全是浓浓战意。
    季冠眉峰有些不悦,他没有想到区区不到两百士卒也敢负隅顽抗,简直是闻所未闻。本以为这些士卒会心惊胆颤,闻风而逃,却不料反倒是个个战意高昂。
    他不屑地冷笑了一声,道:“都是些匹夫,以为声音大就可以守住北邬关了?痴心妄想,吩咐下去,全力叩关,火速夺隘。”
    季冠身边一个都统得令后立刻运足内劲,大吼道:“季将军有令,全力叩关,火速夺隘!”
    “全力叩关,火速夺隘!”
    “全力叩关,火速夺隘!”
    “全力叩关,火速夺隘?想得倒美!”晁清鼻子冷哼了一声,大声说道:“马上给我把烈阳油拿来,待敌军一上城墙,便给当头浇下,用烈火烧死这些贼子。”
    烈阳油,是这个世界特有的守城利器,用十三材料加上五头火属性的凶兽内丹熬制而成,一旦燎燃,便是杀伤力极强,内劲武者也免不了一死。
    这些轻甲甲士一接近城墙,便立刻一跃而起,空中一蹬,妄想借力直冲上来。
    然而晁清又岂会让他们如此轻易登上城墙,看准时机,他立刻大吼一声,道:“烈阳油,给我倒!!!”
    说完,城墙上就有一排士卒端着一口口大锅,轰然倒下,顿时城墙上就布满了烈阳油刺激性的气味,难闻至极。
    这还不算,相比这些难闻的气味,这些甲士可不是傻子,一看淋到自己身上的是烈阳油,霎时心中就慌乱了起来,妄想从城墙上退下去。
    但为时已晚,晁清冷笑一声,高喝道:“点火,给我烧死这些甲士!”
    话音一落,顿时就有烈火顺着烈阳油轰然而下,如同一道火浪,从城墙之上猛然袭来。
    一秒之内,就吞噬了无数正准备登上城头的甲士。
    霍然间,城墙已经化为了一片火海,从上至下,不断有甲士惨叫坠落,凄厉地嚎叫连续在北邬关下方响起,络绎不绝。
    直到把甲士活生生烧成焦炭,声音才逐渐平息下来。
    这幅场景,看得季冠是勃然大怒,没想到北邬关上的守军还有这种执行力,寻常情况,不到两百人见到自己的六千甲士,早就阵脚大乱,方寸大失,哪里还能如这般灵敏。
    失算了?
    不,他绝不承认。
    季冠双目猛然从慵懒变得锐利,策马向前,朝身边的都统发令道:“命士卒们都暂时先退下来,待这轮火势消退后,持角盾而上,只要挡住火势数秒,便能一哄而上,占领北邬关。”
    “是,小的领命。”
    至始至终,君无殇都没有干扰晁清指挥,毕竟他没有真正的战场经验,指挥起来远远不如晁清麻利迅速。
    他要做的,就是准备待会的肉搏战,那才是这场战争的关键。
    他可不认为这烈阳油可以挡住六千多甲士的冲击,而且对方主将也不是傻子,那么年轻就能独当一面,自然不会被这区区的烈阳油给挡住脚步。
    事实,也如君无殇所预料的一样,待火势消退后,对方就迅速组织起来,发动了新的进攻,而且这次人人都手持一张角盾,挡在头顶,便是烈阳油再次流下,也被角盾所阻挡,凭空滑落,并没有多少沾到墙面。
    晁清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妙,对方主将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这么快就破解了烈阳油的攻势。这些甲士,都是内劲武者组成,数十丈的高墙,没有烈阳油阻挡,根本就是如履平地。
    没办法了,他咬紧牙帮,看着这如狼似虎的甲士,手掌紧紧地握死刀柄,照着第一个登上墙头的甲士猛然砍去,那人躲闪不及,惨叫一声死在了晁清刀下。
    从这一刻开始,惨烈的争夺战便拉开了序幕。
    随着一个个手持角盾的甲士出现在墙头,准备已久君无殇双眼一眯,猛然行动。
    墨色长刀横空起舞,每划一刀,必然会有一个甲士惨叫落下城头。
    君无殇连续挥刀,刀影在墙头乱舞,就像无敌战神,一时间竟是无人再可攀上墙头来。
    一人一刀,斩破空气,呼啸乱鸣,让下方甲士错愕失神,不知道该上还是该下。
    城墙上那道墨色刀影,就像收割生命的机器,每次挥动,肯定会溅起血花惨嚎,让人望而却步。
    待暂时清空关上甲士后,君无殇举刀霍然长喝道:
    “刀已饥渴,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身后微微呆滞的士卒猛然醒悟,情绪激昂,烈吼不断。
    北邬关上,战意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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