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里王子在宫宴求娶晏凌,最后却闹了一场李代桃僵的笑话。
    秦帝疼爱贺兰歆,自然不可能让贺兰歆远嫁北昭,但是晏凌是被贺兰歆陷害的,秦帝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也不可能将错就错。
    于是西秦与北昭的和亲计划只得就此搁置,而晏凌在宫宴上拿出的那一纸义绝书同样是震惊天下,引得不少人都在茶余饭后以此为谈资,毕竟敢公然休弃丈夫的没几个女子。
    仙茗居的二楼,晏凌与贺兰徵相对而坐。
    医长老曾断言自己治不了晏凌的双腿,可无论贺兰徵亦或晏凌都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在晏凌的软磨硬泡之下,医长老博览群书,终于答应用一种收效甚微的古方为晏凌医治。
    古方本就是剑走偏锋,兼之并不一定有效,这对于病人来说,是很大的考验。
    “医长老说这种法子会让你的腿疼变本加厉,你能忍受吗?”贺兰徵替晏凌斟茶。
    晏凌不以为意地笑笑:“我就怕不疼,疼着疼着,说不定就能恢复知觉了。”
    贺兰徵沉默,笑着宽慰晏凌:“孤已经让人去找寻灵霄花的下落了,只要找到灵霄花,你的腿就有治愈的希望。”
    晏凌抿唇,目光透出一点忧虑:“能找着灵霄花固然很好,可那本古籍缺了半页,除了灵霄花,说不定还有更难找的,更何况,灵霄花本来就是可遇而不可求。”
    贺兰徵温声道:“功夫不负有心人,管它什么可遇不可求,只要有一丝丝起色,我们都不能放弃。”
    晏凌轻轻点头,她刚在医长老的庄子上做过针灸泡完药浴。
    想到夜间或许疼痛又要发作,心尖掠过一分阴霾,但贺兰徵的安慰还是让她颇为受用。
    贺兰徵叫小二送来几盘点心,刚把筷子递给晏凌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高声交谈。
    “安阳公主居然是大楚的宁王妃,这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那人穿着大魏的右衽服:“在我们大魏可没有义绝休夫一说,女子都是以夫为天。”
    “既然是义绝,那肯定是男方做了什么让女方无法容忍的事,安阳公主那性情可不是白白吃亏的人。”邻座的西秦百姓嗤之以鼻:“什么以夫为天,丈夫害妻子天经地义,妻子休夫就是天诛地灭了?”
    “听闻安阳公主受封以来就坐了木轮车,她那双腿天生还是后天?如若天生就罢了,要真是后天……”
    “说不定就是宁王害的!”又有一个大魏人接口,然后话锋陡然一转:“不过昨日在宫宴上,西秦太子对安阳公主还挺回护,西秦从不介意女子二嫁,假若太子真对公主有意,为何不纳娶?”
    “太子可以不介意公主二嫁,可公主……”最先开口的人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那桌大魏人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从他们的唇形来看,是在议论晏凌的残腿。
    晏凌面色平静地敛眸,若无其事喝了口茶。
    眼见这些大魏人越说越离谱,贺兰徵对秦夜渡了记眼色,眼底掠过锋锐的凉意。
    秦夜下楼,没一会儿,那群人就被撵了出去。
    见状,晏凌失笑:“嘴巴长在人家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对上晏凌,贺兰徵微冷的眉目渐渐舒展:“没听到就算了,既听到了,为何还要纵容?你如今可是西秦的安阳公主,哪能随便叫人背后嚼舌根。”
    一股暖流突然从心头袭过,晏凌眨了眨眼,拾筷给自己夹梅花糕。
    忽觉一道含笑的视线凝定脸上,她抬头,撞入贺兰徵眼波温柔的眸。
    晏凌捏着银筷的手微顿,失神刹那。
    阳光温暄而灿烂,自菱窗斜斜照进,贺兰徵坐在一团柔和的光晕中,浅色的瞳眸越发清透,像秋日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湖。
    她忽然觉得有种怪异的感觉,讷讷道:“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贺兰徵笑意生辉:“你方才笑了。”
    “是吗?”晏凌不自觉摸摸脸,指着盘中的梅花糕:“这个很好吃,你尝尝。”
    贺兰徵依言品尝了那块甜而不腻的梅花糕,再看一眼今日兴致不错的晏凌,不知为何,心下松了松,提议:“难得孤能陪你出来,待会儿去街上逛逛?孤还知道这附近有几家很不错的首饰铺,还有变戏法的班子,你应该会喜欢的。”
    晏凌没考虑太久就同意了,贺兰徵特意放下政务陪她来治腿,她而今也不再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合该投桃报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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