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黑色的汁液浇在干尸之上,发出吱吱的响声,干尸开始冒气泡来,尸身逐渐的被溶解了……干尸的两个眼睛似乎鼓了一下,紧接着整个的化为脓水了。
    “哦!这是?什么玩意?”练见惯了邪门蛊术的潘菱也惊呆了。
    怀恩却有些高兴:“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早告诉我?竟敢自己独吞?”
    “嘿嘿,红乌鸦得意的说,“这个东西是我第一次用,我还拿不准的东西怎么敢给你那。”
    怀恩望着地上那滩脓水心想:袁无极已经不被皇上宠信,现在死了也没什么关系,这下整个玄派被连根拔起了!下一个就是你!汪直!
    他又拿过红乌鸦手中的小瓶看了看:“恩……这东西不错!以后大有用场!给我也装上一瓶!把那些尸体都处理掉!圣上若问起就说他们畏罪潜逃了!”
    翌日,听到怀恩彻底剿灭玄派的消息后,尚铭高兴地一把抓住怀恩的手半天没放:“我早想铲除他们了,就是没有一个得力助手能帮我完成,我真是没有看错人!”
    “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这点事情算什么那……”怀恩心里却在说:如果我要是失败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吧。
    “我已经决定了。”尚铭接着说,“明天我会向皇上举荐你担当南京守备一职!这原本是我所兼任的一职,但我实在是鞭长莫及……无心打理那边。”
    “什么?把我调离京城?这是什么意思那?”怀恩一下子愣住了。
    “呵呵呵……你还是涉世未深啊……你今天这么生猛的把汪直的同党给端了,你觉得他回来后会放过你吗?他会一上来就向你发难!我们已经达到了我们所要的效果……现在朝廷里的各派已经都不敢跟汪直走得太近了……我们已经咬下了他的一块肉现在要做的就是避其锋芒,伺机再战。你可是我的爱将……我可不想让你一上来就成为牺牲品……”
    “谢大人对小可的爱护!”怀恩心想好在我已经是他的重要棋子了……这老家伙果然老谋深算!
    “再者说来……进来汪直在南方的势力大大增长,江南各府有不少是他干儿子……你知道你要干什么了吧……”
    “小人明白!”怀恩心领神会的点头一笑!
    南京守备一职是明永乐十九年迁都北京后置。掌节制南京诸卫所,及南京留守、防护事务。明洪熙元年开始,以宦官同守备。到了明宪宗朱见深这里时,由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任。
    众人刚刚来到京城便要搬走有些郁闷。怀恩心里也有些不爽,但他觉得尚铭这样做很聪明,况且自己去南京以后天高皇帝远,可以放心的再一次培植自己的势力。他在上马车前对刘小姐说了句:“你先不用跟我们一块去南京,你先去找上次没来得及招致麾下的费蛮和谭亮,尽量说服他们加入!对了,让乌成蛟跟你一块去!”说完他上了马车,将马车的帘子放了下来。
    马车在官道上飞驰着,怀恩将头靠在舒服的软垫上,开始静下心来规划去南京后的部署。
    临行前,他已经派人摸清了汪直最近在南方发展的势力:有苏州知府武文惠,广东知府陈明翰,官职最大的就是云南道布政司施远。他们都被汪直收买笼络成为他忠实的爪牙,每年都会向汪直输送大量的钱财贿赂,并且在自己的辖区内搜捕任何敢于汪直对立的人。
    就先拿他们开刀!
    几个时辰之后,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怀恩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停下!没见天色已晚吗?赶快找地方歇息!怎么这点事都没人想着那……”
    他摇了摇头,看来负责此事的刘小姐不在,必须找个人暂时代替她。他突然想起了整日无所事事的琪琪格,便遣人将她叫来:“你不是整天抱怨着没事做吗?现在给一个重要的差事!”
    “什么差事?”原本半死不活无精打采的琪琪格一下子来了精神!
    “你现在临时负责刘小姐原来负责的那一块……队伍的给养配给之类的……”怀恩跟她说的细一些,生怕她闹出什么乱子……
    “好了!我明白了!就交给我吧!”琪琪格还没听完就一扬马鞭冲到了队伍的最前边:“各位,向那边闪着灯火的小镇出发!”
    怀恩摇了摇头放下了帘子:但愿她别闹出什么乱子。
    几天的旅途奔波之后,南京城已经近在咫尺了。
    刚到城门,就看到一大帮身着官服的老头子在城门前列队迎接。怀恩上前一问,原来是南京“六部”的官员。当年明成祖迁都北京后,仍然保留了南京的都城地位,并保留了一套中央机构。南京和京师一样,设六部、都察院、通政司、五军都督府、翰林院、国子监等机构,官员的级别也和京师相同。南京六部当然是不能和北京六部相比拟的……虽然两京六部名称相同,都称吏户礼兵刑工,但是南京的尚书官品和职权都不和帝都北京的尚书们在同一个档次……北京六部尚书可以进入内阁,担当首辅……因此北京六部是帝国的统治中心,而南京六部基本上属于养老院和发配降官的地方,非常之没有前途,属于闲职……所以来迎接怀恩的都是些年逾花甲的老爷子,都是在朝廷某个部门供职多年来此养老的。
    在这帮老头子中,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显得尤为突出,只见他眉高眼细,身材健硕,一缕云长须飘在胸前很是威风。他见了怀恩略微客气的一拱手:“南京兵部尚书关超恭迎守备大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怀恩的眉头微微一皱,没说什么。关超,会耍两下大刀,平日常以关云长的后人自居。他是不是关羽的后人大家都拿不准,但他出身名门之后这是毫无疑问的。他的祖上就是随明太祖朱元璋征战天下赫赫有名的“南川蛟龙”关索。他通过世袭得到了南京兵部尚书一职。由于他是独子,从小是娇生惯养。平日里目中无人,自以为自己是武功盖世胜关羽。到处跟人比武挑战,凭着自己有几分蛮力,还真战胜了几个江湖上的三脚猫,自此以后越发嚣张。
    在他身后紧跟着两个约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他们便是南京都察院的林国良和南京户部的米缇,他们明显是有脑一族,非常客气的向怀恩行部属之礼。
    南京有全套的政府机构,基本上都是闲职,其中南京兵部尚书一般挂“参赞机务”衔,会同镇守太监和南京守备勋臣共同管理南京的全部事务,按理说这三个人中应以南京兵部尚书为主,但由于怀恩一个人兼任镇守太监,和南京守备两个职务,又是尚铭亲信,皇上亲自委任,明显的高过兵部尚书很多。其余南京户部和都察院也有一些职能。
    怀恩从关超的架势上就看出他并不服。同时也看出了他是个刚复自用的愣头青,需要别人给他一些管教才会老老实实的听自己的号令。
    当晚的接风宴上,关超几杯黄酒下肚之后就开始装模作样的发酒疯。
    “想当年,我的先人……关索……那个架势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常遇春……谁啊?徐达……谁啊?就他们……也敢排在我先人前面!我呸!”说着他还真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好像是为了加强自己的语气似地。
    怀恩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没什么本事只会吹嘘自己出身的人,他话里有话的说:“哦……那尚书大人……您的武功一定比你的先人还要强吧!”
    本是在讽刺揶揄他,哪知他一拍桌子:“那当然!我在江南横行二十年未逢敌手!”他似乎忘了自己才刚刚年满二十八岁。
    随即他瞪着他的牛眼笑着对怀恩说:“难怪大人年纪轻轻的一个宦官……便能身居要位……”
    此言一出,在座的南京诸部的大臣们脸色一变:“这个小子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但关超丝毫没注意到众人暗示的目光,对着微微冷笑的怀恩接着说道:“听说大人手下高手如云……个个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本领,可否叫上来与在下比试一下?”其实关超一点都没有醉,他心里有自己的算盘:以前是尚铭兼任南京守备时由于离得远无暇顾及,他无拘无束乐得逍遥没人能管得了他,如今他见来了专职的守备,还是皇上亲自册封的,不免有些心虚,怕别人来约束自己。于是他先来一个毫无想象力的下马威,给新来的长官一个暗示:我不是好惹的,最好别对我指手画脚!
    他那点小心思被怀恩看得一清二楚,怀恩见他这个德行反倒是轻松了很多:要是跟一个心机深沉的兵部尚书在一起,肯定要花更多的时间来树立威信,建立权威。现在反而简单了……
    他拿出一块手帕轻轻地擦了下嘴,对着早就在角落里看关超不顺眼的琪琪格一努嘴!
    琪琪格立刻推开众人,站在了关超身旁。
    关超一见,居然笑了:“守备大人……你怕手下打不过我伤在我手里直接说一声就行了,还使什么美人计啊!”
    说完他一只毛茸茸的大手径直向琪琪格的脸蛋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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