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清竹气的无可奈何,眼珠子一浑,瞪了她一眼,话锋一转便又提到了她身上去。
    “同我先去玄界吧。那别鹤仙居你只怕是不能住人的。”清竹叹了一口气,话中带着些无奈。郁泉幽皱起眉头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别鹤仙居不能住人?那伶云住在了哪里?”
    “伶云那丫头如今住我那...还有轶血也住我那里。”清竹接了话,继续往下说,“当年之事过后,天帝被众仙逼得没办法,将别鹤仙居的门府都封了去。如今你这刚回来,只怕是一时半会儿不能住了。”
    清竹没将里面的细节一一说起,只是浅说了几句。这只叫郁泉幽心间更加憋屈的很。当年,清竹已然归了司医府做了当庭主司,若不是因为她的缘由,必不会归了隐,瞧他又换上了一身粗布麻衣,虽说样貌没什么变化,但只怕这些年,清竹为了维护她,也没少受委屈。
    “师父...我不在的这些年,您倒是受委屈了?”郁泉幽鼻子一酸,便有些不忍。
    “哪里受什么委屈?归隐本就是我心所愿,若不是当年有你在天宫,就算是天帝架着我去天庭司府当差,我也不愿。你这丫头别什么错都往自己头上归。”清竹瞧见郁泉幽又犯老毛病,忍不住嘴上便说了一嘴,气不过再给了她一个糖炒板栗。
    这一记又叫郁泉幽疼的嗷嗷叫,原本弄起来的煽情氛围倒是搅得一点也不剩。
    “那,我从前的北阳雪府呢?”郁泉幽龇牙咧嘴的揉着头顶上隐隐作痛的地方,又问起。
    清竹一愣,有些犹豫,好像是怕他说了出来,郁泉幽会不高兴。
    瞧见他这般犹豫,郁泉幽心里便有了些底数。不知不觉面上便冷了下来,“爷爷是不是将我的职位撤了,又封了谁当了这北阳雪府成元君?”
    清竹点了点头。郁泉幽低下眸自嘲一声,“爷爷是不是封了帝玦为摄政帝君?”
    清竹莫名一颤,沉默着不说话。郁泉幽见他没动静,便晓得自己猜测的便是当真的了。
    “呵。”她讽刺的笑了一声,“一个魔族异徒...终究同天族不两立,怎得现如今反倒成了摄政帝君?爷爷当真是糊涂惯了?”
    “小幽,你也别太记恨从前的事情。”清竹似乎想要为帝玦说话,谁知话说到一半便被郁泉幽一挥衣袖挡住了。
    “不必说了。走吧,咱们回玄界。”郁泉幽听出来了清竹话中意思,明白他想要为帝玦说话,只是可惜,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在原谅帝玦了。
    清竹眸中有着异样的情绪闪躲着,忍不住悄悄叹息一声,跟上郁泉幽转身便走的速度,一道去了玄界。
    玄界。大概是这整个六界最为安宁的地方。没有任何喧嚣,只是一片又一片的竹林。
    清竹拉着郁泉幽来到了当年她住过一段时间的小竹屋里,还没进门,便听见侧边的山岭间传来一声犀利的鸣叫声。听着像白鹤的声音。郁泉幽微微弯起嘴角,看向清竹,“我不在的这九年,师父你倒是将我仅有的几个家眷全都收了来?”
    清竹挠挠头,这九年来他的确为郁泉幽做了不少事,不过都是他应该做的。他实在不擅长说这些话,于是冲着郁泉幽笑了笑,便急忙拿起一旁的锄头,指了指侧边的山林道,“我去采药了....”
    郁泉幽点点头,看着他离开后,随即大量起这个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竹屋。
    她微微弯起嘴角,想起自己从前还在长白被莫云画诬陷为投放鬼尸之人时,就是被大长老同元影还有凤鸣萝救到了此处...
    那个时候,至少很多人都还没有离开她的身边。
    郁泉幽低下头,慢慢的在竹屋的石阶上寻了个地方坐下,正盯着眼前一片云景发着呆,便听见自己的右边传来一阵阵嬉笑声来。这一声声她听着都分外熟悉,于是猛然一惊朝着右边的树林里看去。便只见伶云拉着顾生,轶血揪着云歌朝着竹屋这边慢悠悠,一路上嬉戏着奔来。身后还跟着一位看上去十分年轻,却很是和蔼可亲的紫衣姑娘。
    郁泉幽有些发愣,就这样呆呆愣愣的看着这五人结伴而来,心里不知是落寞了还是高兴了,一股子酸味在心田间散开。
    “我同你说呀,若不是兰紫姨救你,你就完蛋了。”云歌笑嘻嘻的同轶血说着话,点着那孩子的鼻子不屑的说着。
    “小师姐说的不对,不是兰紫姨,是绿拂姨。我还是觉得绿拂同清竹爷叔的名字更加的配。”轶血反驳着说道。这九年,似乎轶血被养的很好。个子抽高了不少,比着从前大了许多。
    “我说不对。兰紫姨本就叫兰紫,她原身也是紫竹,就该叫兰紫。凭什么为了配合清竹医神的名讳就叫绿拂?”云歌依然喜欢同轶血拌嘴。似乎一切同从前一样,不曾变过。
    郁泉幽坐在石阶上,僵硬的看着这几个人,张了张嘴想要叫他们,可不知为何就是叫不出口。
    直到一直走在前面拉着伶云的顾生发现了郁泉幽的存在。
    “郁姐姐?”顾生吃惊的叫出了声。眼神震惊不已。
    这一声只叫身后的四人都默了声。瞬间嬉笑声灭了下去。所有人朝着屋前坐着的那女子看过去,一时之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云歌先站了出来,直直的盯着郁泉幽,一双眼瞪得十分大。
    郁泉幽面上的神情终于挂不住,鼻间一酸,有些不知所措。“大家...都在...云歌...你也在...”
    她说的断断续续。一双手不断地在袖子之中搓 弄着,仿佛不安又仿佛是因为高兴的紧。
    “主子...”伶云呢喃一声,随即尖叫起来,“主子!!”
    她甩开顾生的手,朝着郁泉幽的猛地扑了过去。云歌却站在一边像是没事人一般,十分平静,拉着轶血便要往屋里走。
    “小师姐,你走什么?师娘走了九年啊!这九年你不是很想她么?作什么现在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轶血长大了不少,也似乎更会说了些。
    云歌淡漠着,并不理会轶血的话,见他不肯走,便甩开了他的手,自己朝着屋子里走去。
    “云歌!你没出息!明明藏了一肚子话同师娘说,却是没胆子的!”轶血气呼呼的冲着云歌着急离开的身影叫着。那人依然头也不回的离开。
    郁泉幽站在一旁不说话。
    轶血偏过头不屑的哼了一声,随后看向郁泉幽,高兴的蹦了过去。
    “师娘!!!”他高高兴兴的抱住了郁泉幽,笑嘻嘻的叫着。轶血的身高已经窜到了郁泉幽的腰际上面,不在像从前小娃娃般大。
    “轶血看来被你的师尊养的很好?”郁泉幽收起心中酸涩的情绪,带了一丝勉强的笑意同轶血逗弄着,高兴着。
    “师娘...师尊的确将我养的很好。嘻嘻...”轶血高兴至极,抱着郁泉幽便不撒手,只叫一旁的伶云着了急,“轶血,你在这里还抱起劲了?让开让开,我还没抱呢!”
    这丫头同轶血闹起来。轶血不依不饶的抱着郁泉幽不撒手,“我就不,我就要抱着我师娘,你让开。”
    “你...你!”伶云又被轶血气到,急着指着他,又没办法将他拉开,“顾生!你还不帮我?”
    一旁的顾生只看着,听到伶云叫唤,慌忙的叫了一声,“啊...我怎么帮?”
    “瞧吧...你夫君都不肯帮你!”轶血朝着伶云吐着舌头,不要命的打趣道。
    这小子口无遮拦的说了夫君两字,却叫伶云与顾生都红了脸。
    郁泉幽被他们二人弄得哭笑不得,急急忙忙的冲着轶血温和的说道,“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还和你伶云姐姐争?”
    轶血鲜少被郁泉幽这样说,她这样一说,这小家伙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悄悄放开了郁泉幽。
    “咱们轶血长高了不少,如今也越发生的漂亮了,若是日后口中在这样毒舌...怕是日后讨不到媳妇了?”郁泉幽打趣着说道。谁知这小家伙脸一红,脚一躲,朝着屋子里急急忙忙跑了过去,嘴中还嘟嘟囔囔地说道,“师娘欺负我,伶云也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小心我告诉二师兄去。”
    轶血急乎乎的跑进屋子里,那肉嘟嘟的背影把郁泉幽看的啼笑皆非。
    “凤鸣萝也来这里么?”郁泉幽听着轶血提到了一句二师兄,扭过头冲着伶云问道。
    “凤公子一月会来看轶血一次...从前轶血还在沧海住着时,他便时常会去照看。”伶云简单的说了一句,想到什么又笑嘻嘻的添了一嘴道,“对了...凤公子同紫茎仙子六年前大婚了...如今紫茎仙子已然怀了将近五年的身孕,这眼看着还有六月,南云都的小公主便能降生,主子既然如今回来,要不要寻哪一日前去看看?”
    “紫茎有了身孕么?”这是喜事,郁泉幽听着应该高兴,却不知怎得手掌不知不觉的抚上小腹,苦涩的低下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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