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墨倒是没什么心思笑,皱着眉头很是奇怪,“琼津山谷怎会掉下来一只凤凰的?”
    郁泉幽也觉得不可思议,“一只凤凰....稀奇的很,稀奇的很。凤凰一族乃为穷桑的皇族。从来不擅自从穷桑之中出来,就算是凤凰涅槃遇了劫也绝不会坠落此地啊....?”
    两人蹲在这一处山林里倒是觉着稀奇古怪。于是细细的研究许久才拿定主意将这只焦了的凤凰带回山洞之中。至少得先瞧一瞧到底是个什么品种才对?
    郁泉幽在想,说不定眼下这一位还是她穷桑的哪位皇叔或者皇姑呢?
    只是这焦透了的凤凰全身上下都是一股臭味,放在山洞里实在呛人的很,连着将狐墨的寝宫也熏满了臭味。郁泉幽倒是稀奇,什么样的凤凰涅槃遇劫之后会发出这么大的臭味?
    这情景怎么同她以前涅槃遇劫时有些相似。她对着这只臭凤凰发呆,实在有些好奇它到底是什么品种?
    可这臭味倒是呛得她实在有些受不了,于是将这只臭凤凰的一双爪子倒吊着抓起,便一把扔到了洞外面去。心里却默念着,“不管是哪位皇叔还是皇姑...莫要怪降雪无情...您这味儿实在太大了一点,小侄实在受不了了...见谅见谅....”
    这臭味熏到她半夜都不得安宁睡觉,实在受不了。于是猛地冲了出去,拿起锄头便在一旁的山崖下面凿了起来。
    她这凿洞的声音自然很快便将熟睡的狐墨吵醒了,于是便瞧见那穿着粗布麻衣的身影猛地一下冲了出来,紧张兮兮的盯着郁泉幽看着,揉着朦胧的双眼说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轰轰响?”
    “兄长...这臭凤凰的味道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即便是放在洞外我都觉得它太臭了...我得劈出一处山洞来,将它塞进去,否则我同九樱一整夜也睡不得了...”
    郁泉幽拿着衣袖捂着嘴鼻,嫌弃至极。
    狐墨放下一颗紧绷的心,也操起一旁的锄头来,“我同你一起,你一个人要劈到何年马月去?”
    郁泉幽使劲儿的点着头,一脸嫌弃的看着地上那一坨黑漆漆的东西。
    男女搭伙,果然是干活不累。这山崖下很快被他们劈出一个洞来。郁泉幽急急忙忙将这又臭又焦的凤凰扔进了劈出来的新洞里去。却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一肚子气,本想着好好睡一觉,这一闹果然到了清晨。
    她气的跳脚指着山洞里的那位骂道,“老祖宗,你遇劫掉哪里不好非要掉进这琼津山谷...!亏得老娘脾性好,看在你是同类,还给你劈出一处山洞来供你住行...我同你讲,你若是醒过来,并不是我的哪位皇叔皇姑,我必然千刀万剐也不得放过你。”
    她嘴上实在恶毒,听的狐墨不断发笑,“这九年来,你的脾气倒是越来越火爆了?”
    “兄长莫要嘲笑我...是这只鸟先不对,清饶了我的好梦,简直该死...”郁泉幽才不管自己脾气有没有火爆,总之这臭凤凰无缘无故打扰她的好梦便是不对。
    她气呼呼的放下锄头,转身走进自己的寝洞中,倒头便睡。
    狐墨却是已经清醒的不能在清醒。看着郁泉幽任性的耍着脾气,无奈又好笑,默默叹了一口气,扛着锄头拿上箩筐朝着一旁的山脉山林间走了过去。
    郁泉幽这一觉睡到日晒三杆方才肯醒过来。
    这刚刚醒过来,便闻见床头一股熟悉的苦药味,郁泉幽皱起眉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便瞧见狐墨端了一碗药站在她床头,正准备叫醒她。
    “兄长...”郁泉幽呢喃一声,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狐墨默不作声的将手中黑漆漆的药碗递了过去。
    郁泉幽自然而然的堆起眉头有些无奈,“兄长...这药...我已经连续喝了六年...估计早就没有用了...能不能不喝了...反正我这双眼也差不多好了...?”
    “不行。”狐墨并不理会她那可怜兮兮的表情,神情坚决的说道。
    郁泉幽哭笑不得,“兄长...这药的配方也是我配出来的...里面的药性我也知道,喝久了确实没有多大用处...我能不能...?”
    狐墨摇了摇头,非要她将这药喝下去。
    她也是无奈至极,只好端过碗来,捏着鼻子仰头便喝了下去。
    她不知道为何狐墨这样执着的为她煎药。六年前,她在研究药理的时候,费劲苦心配出一副药来医治她的双眼。原本拿出方子时她并未曾报多大的希望。只是狐墨却不知为何深信她的医术,连话都没同她讲几句,便拿着锄头到山上按照她的方子采了药回来。
    二话不说为她煎起药来。之后每日更是天不亮便去了山林采药。六年来每一日的药他都是每日巳时三刻一分不落的送到她床边让她喝下。要说谁更期盼她的双眼快些好起来,不过分的说,应该就是狐墨了。
    这药也的确是有些用处的。她好歹也是清竹门下的弟子。她师父是个医神,她自己的医术也差不到那里去。只是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这药方虽然对她的双眼能够起到一点点的复明效果,但终究敌不过她体内汹涌的煞气,药效也总是时好时坏。治得了一时却不能治得了一世。
    她淡淡叹一口气,想着算了,就这样随着狐墨。反正这药方喝了也不会有什么副作用。若是能让狐墨安心,也就罢了。
    只是或许连郁泉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正是因为狐墨这六年来坚持为她煎的这副药才使得她体内的煞气至今平稳,除了能够影响到她的双眼之外,却并不能在她主要经脉之中搅动频繁,伤她心脉。
    狐墨悄悄离开她的寝洞,往灶房之中走去。郁泉幽怎会知道他在煮药的同时,会取一滴圣火红莲的血珠溶于其中,让这药的压制性更加强烈。
    郁泉幽伸了一个拦腰,下了床,准备去隔壁的洞穴之中瞧一瞧那只浑身发臭的凤凰。
    出了寝洞,她以为那股又臭又焦的味道没有散去,可谁知这味道经过几个时辰的发散竟然完全闻不见了。
    她觉着奇怪,于是去了灶房端了一壶水,拿上她亲手做的药膏,往新劈出来的洞穴里走去。
    更加奇怪的是,那洞穴之中竟然也没了臭味。
    郁泉幽一皱眉,走着陡峭的阶梯,慢慢钻进洞穴里,想着是不是那只臭鸟变回原形了。谁知一抬头,便发现一个姑娘躺在洞穴里的石塌上,昏迷不醒。
    “还真的变回人形了?”郁泉幽嘀嘀咕咕自言自语着,将手中东西端过去,放在那姑娘的床头,正准备给那姑娘身上的伤处涂上药膏。
    刚刚将那姑娘的手腕牵过来,便瞧见这姑娘的手腕上带着一串象牙手串同自己的一模一样,于是心中猛地一顿。郁泉幽吞咽了一口气,有些不敢将这姑娘翻身过来。
    她慢慢皱起了眉头,缓缓的将这姑娘朝着自己转了过来。就在那一刻她看清了姑娘的容貌。
    郁泉幽愣在那里,手中的药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面如土色的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盯着石塌上的这个女子,手腕便不知不觉的颤抖了起来。
    那姑娘似乎被这一声药罐的破碎声惊醒,慢慢睁开一双眼,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她看见郁泉幽站在自己的面前,一脸震惊。那张唇干涸苍白,无力的动了动,从嗓子眼中冒出两个字来,“小幽....”
    这一声唤却使得郁泉幽猛地一惊,仓惶的从洞中逃了出去。
    郁泉幽慌的六神无主,一路朝外面逃去,站在大院中,浑身颤抖,尤其是双腿颤的更加厉害。
    她怎么也不会料到,时隔九年,从琼津山谷外从天而降的遇劫凤凰....竟然是...官芸柔?
    官芸柔是...凤凰....还是一只...金红血凤。
    这才是令郁泉幽惊吓成这副模样的原因。凤凰一族在遇劫之后会变得虚弱无比,若与它是同类自然能看的出来它是什么种类。而凤凰一族虽然在穷桑之中属于皇族,却也分了好几种类别。上古时期的穷桑刚刚成为凤凰一族的栖息地时,凤凰母神曾诞下九子。上古孔雀一族神兽从穷桑分离出去独立门户,自然不算。剩下的八子渐渐在穷桑掌管大权,分为金红鸢尾凤,火凤,朱雀,青鸾,黄色鹓鶵,紫色鸑鷟,白鹄,大鹏。
    前四种一直是凤凰的纯正血脉,只是后面的四种在上古到洪荒,从洪荒到纪元,再到如今的天元的漫长时光中不知怎得便渐渐变了血脉,演化成了其他鸟类,只凭着凤凰一点点的血脉还能在穷桑之中自称是凤凰母神的后代。
    金红鸢尾凤是剩余八子之中,凤凰母神最为看好的一个,也是母神的嫡子,便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凤凰一族掌管大权的帝王之脉。
    而郁泉幽则是从古至今唯一一只银白鸢尾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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