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云腿片我先清蒸了一下,和菌菇一起爆炒了一番,味道或许会更好些,你尝尝。”她刚刚坐到石桌前,狐墨便唠唠叨叨的讲道。
    郁泉幽静静的看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兄长怎么每次在我面前便这般的唠叨?”
    狐墨看着她有些开怀的笑容,稍稍一怔道,“你也叫了我一声兄长,作为你的兄长,自然是要处处都关心你的。”他低下眸,掩去眼中的一丝落寞,弯起嘴角浅浅的笑道。
    郁泉幽低下头,拿起筷子夹了些菜放在狐墨的瓷碗之中。
    “兄长...真的谢谢你。”她无比认真的说着,表情十分凝重肃穆。狐墨又是一愣,嘴角的笑意逐渐消退下去,“你...能不能不要同我说谢谢?”
    郁泉幽顿了顿手中的筷子,低下眸沉默了几秒才抬起头勉强露出笑容道,“饭后,兄长预备着带我去这琼津山谷的哪一处山脉打野味?”
    她转移了话题,狐墨只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龙津山脉上的山鸡倒是挺多,咱们去那里打几只回来,之后好几日都有的肉食可吃。”
    她点了点头,倒是一幅高兴的模样。
    吃完饭,她撑了个懒腰,一幅舒坦的模样,看了看碧蓝的天,又喃喃自语着说道,“也不知...伶云与师父在外面怎么样了...覆杭有没有从冥界出来...四师姐回了苗疆...还能再回长白么?”
    一年多以前,就是覆杭从大月宫消失的三个月后,冥界传来兵变的消息,冥王的亲嫡兄带兵反叛,冥王座下一名小童子带领数万冥兵评定叛乱,虽然战乱被平息,那小童子却受了重伤。郁泉幽是从帝玦那里知道,冥王座下的那一位小童子便是潜入冥界的覆杭。
    差不多两年以前,天帝命令覆杭伪装成冥王座下一名小童潜入冥界,在潜伏的时间内规劝冥王芥未怜加入反对炎珺的队伍。覆杭接到命令自然是不可反抗,第二日便乔装成了一名冥族童子进入了冥界,有靠着自己一身实力与才华,好不容易混入了冥王宫之中,当了芥未怜座下一名小童子。而为了取得芥未怜信任的覆杭自然要在芥未怜嫡兄兵变时带兵出战。
    只是覆杭到底还是一个天族之人。冥界的一切都不适合他。自然在那一处作战也没有多大的优势。
    因此那一战之中,覆杭受了很重的伤。而彼时的禾玉央因为到了年纪接管苗疆,而从长白回到了苗疆。一年多以前,玉央同她寄的最后一封信只是匆匆交代了几句她一切安好,便再无其他。
    郁泉幽是不知这二人后来究竟怎么样了,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心心念念。可如今的她却被困在这琼津山谷之中,就算是想要知道也没有办法。
    狐墨没有听见郁泉幽这一声喃喃自语,转身去了灶房之中拿了锄头与箩筐,冲着她道,“走不走?”
    她急忙点点头,笑着跟了上去。
    琼津山的山脉地势有些凶险。狐墨一路护着她往上走,却叫郁泉幽有些不好意思。在这诸神设下的封印之中,她与狐墨虽能保持神身不受伤害,却并不能使用自身的法力与灵气。这样一来二去,他们两人在这结界与封印之中除了能够长身不老,其余的其实同凡间的凡人没什么两样。
    山岭荒野之间的活物很是难以寻找。狐墨放了诱饵设置好了机关,才同郁泉幽一起躲在树后面悄悄的观察。
    一下午的时光能打上两只山鸡。郁泉幽高兴至极。在这山岭之间好不容易荡漾起了银铃般的笑声。狐墨见她如此开心,不知不觉中便也笑了起来。
    两人倒是将这时光过得很是惬意。郁泉幽一度觉得这样的时光像极了从前还没有认识帝玦之前的她。那样开心,那样快乐,没有一点不愉快的时光,也从来没有绝望的时候。
    就像儿时,狐墨常常带着她到处胡闹。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一般。
    郁泉幽笑嘻嘻的冲着狐墨道,“兄长...这样的日子当真是好...”
    狐墨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只要你高兴就好。”
    她冲着他龇牙笑着,似乎又恢复了从前古灵精怪,贪玩调皮的性子。这样的她看在狐墨心中,蓦然少了些对她的愧疚。
    琼津山下的田园生活,倒是让这两人过的一天比一天惬意。而郁泉幽对于狐墨的依赖也越来越深。可无论依赖再怎样深,她对于他却永远只限步于兄妹情深。。
    知道她心中想法的狐墨也从未曾踏过二人之间的防线,便这般相安无事的在被封印的琼津山谷之中生活了九年。
    九年的时光倒是一晃而过。时间总是溜的很快,快的一眨眼的功夫便全没了。
    郁泉幽生活在这山谷之中,俨然活成了一个凡人。她倒是十分快乐,这山谷之间没了六界的纷扰,没了从前的那些糟心事,自然让她身心十分愉悦。
    九年以来,她一直过的很好。而这样美好恬淡的风景却在某一日的午后被无情的打破。那一日山谷顶端封印被一个从天而降突如其来的人影砸开了一条裂缝。
    彼时,郁泉幽正在田埂上擦汗休息,只听见斜对边的天际处传来一声巨响。她被吓了一跳,急急忙忙朝着传来巨响的山林间看过去,很快便瞧见那翠绿的山林间燃起了一股焦浓的黑烟。
    她有些吃惊,朝着天际仰着头看了一看,便瞧见那成天以红色火光照耀着的八卦封印此时此刻却被冲出了一个巨大的裂缝来。那一条裂缝闪着银光,看着很是奇妙。
    从那条巨大无比的裂缝之中,呼呼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冷风,伴随着浓浓的灵气。郁泉幽忽然察觉到自己的脉络间一股好久未曾攒动的灵气开始在她的经脉之中到处窜动起来。
    她皱起眉头,盯着那条裂缝,双手悄悄运转起体内的灵气,竟发现自己现在可以稍稍调动了一些灵气。难道是那封印被一团不知名的东西撞出了一道裂缝,才会引得她现在会如此么?
    郁泉幽心中有些不安,便急忙拿着锄头,朝着那座冒着浓烟的山巅上寻了过去。一直待在她身边的九樱急忙跟了上去,似乎是害怕自己的主子出什么事情。
    九樱跟着郁泉幽身后,无意间发现自己的速度比平日里快了一些,于是迅速朝着郁泉幽的脖颈上窜了过去。
    而郁泉幽也习惯了它这般突然出现。心中一心想着查看山巅的异状,自然没有注意到九樱此番的不对劲。
    她的脚程比平日里要快了许多,或许是那封印破裂的缘故。郁泉幽很快便来到了冒出浓烟的山巅之上。
    山岭之间,到处弥漫着呛人的浓烟味,郁泉幽捂着鼻子堆起眉头,悄悄靠近那冒烟的地方。
    在浓烟之中,郁泉幽渐渐瞧清楚了藏在里面的东西的轮廓。这看上去倒是一只鸟的轮廓。只不过这鸟怎会烧焦成这副模样?
    郁泉幽掀起衣袖,将周围的浓烟扫了去一些,越发看清楚里面东西的轮廓,便越发确定那就是一只鸟。
    “琼津山何时来了这么大一只鸟?什么鸟能将琼津山的封印冲破?”郁泉幽盯着那只烧的乌黑的焦炭鸟自言自语起来。
    她慢慢蹲下身子,仔细的盯着这只鸟看。越来越觉得这鸟不平凡。
    单反鸟类,没有她不知道的。穷桑是鸟儿的故乡,是她们凤凰一族的栖息之地,这世间万种鸟儿皆从穷桑繁衍生息。照理说,就算这只鸟烧焦了,她也应该能够看的出来到底是什么鸟类。
    可奇怪的是,她不但看不出来,也没有任何感应。
    这不禁让郁泉幽狠狠的皱起眉头。正当她想着这到底是什么鸟儿时,不远处传来了狐墨的一声叫唤,“小幽。”
    郁泉幽一抬头,便发现狐墨正满头大汗的提着锄头向她跑了过来。
    想必他是从琼津山谷的另一头奔跑过来的,否则也不会这般满头大汗的模样。他也应该是被山间这一声巨大的声响和浓烟吸引过来的。
    “兄长来了?”郁泉幽又低下头,继续盯着那只烧焦的鸟儿看。
    “这山间冒出这么大一股浓烟...怎么了么?”狐墨擦了擦头上的汗,气喘吁吁的询问道。
    “倒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这里多了一只鸟?我作为穷桑的公主,竟然认不出这鸟是什么类别...”郁泉幽口吻中有些无奈。仔仔细细的看着这鸟,百思不得其解。
    狐墨缓缓蹲下身,也看起这黑压压的鸟儿来,随后眸中猛地一惊,便皱起眉头淡淡的说道,“这...这鸟不是凤凰么?小幽...你连你的原身都看不出来了?”
    “凤凰?”郁泉幽一惊,急忙再次仔仔细细的大量了一番,随后咧开嘴笑了起来,“还真是只凤凰...怪我,倒是忘记了凤凰涅槃这一历劫...凤凰涅槃之后稍有不慎便会烧焦成一直碳鸟。只是我这同类烧的太厉害了...还当真没怎么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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