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分了!简直是令人指的恶行!!
    廖晓啸收回粉嫩的小舌头,扭扭身子头埋进青岩胸口,留个屁股对着巫邢。
    巫邢对当救世主没有兴趣,同样的,对帮助他人兴趣也不大。
    他从前是个只知道不停修炼钻研道之一途的人,直到因为太过优秀而引火上身,才让他意识到这样并不正确。
    后来魔尊大人有了新的兴趣和想法。
    比如胡诌一个秘境出来透露给廖晓啸,让在魔界里霉的廖晓啸乐颠颠的跑过去扑个空。
    比如在与属下商讨事宜的时候随口插一句话,为难为难那群脑子直愣愣不会转弯只知道打架的魔修。
    世间绝大部分人都谨守着独善其身四字,尤其是在修炼一途之上,更是走得战战兢兢。
    少有人会愿意为了别人而犯险,就算是有仁慈之心也得量力而行。再者说,即便是道侣也不一定能够全然坦诚的相对,更惘论他人。
    而显然的,青岩并不能很好的接受这样的现实。
    即便他在战乱中呆过这么多个年头,见多了世态炎凉,却也依旧莫名的对人们内心的良善抱着颇为积极的憧憬。
    “我们可以离开了,你不是想去万花试炼吗?”巫邢扫了一眼似乎被染红的浪宁镇上空,微微一顿,道,“走吧,赤霞宗也已经撤离了。”
    在面对血怨时,以赤霞宗如今的战力,也只能选择撤退而并非迎战。
    这就是现实,巫邢让青岩看得清清楚楚,自诩正派的道家宗派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也是以己身优先,青岩那种会害死他自己的莫名心软还是直接掐死的好。
    东方宇轩这一点做得比青岩要好得多了。
    青岩眯着眼看着浪宁镇的方向,他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实力并不足以去对抗血怨。
    但若是坐视不理也实在有些……
    青岩低下头,抿着唇。
    若是他有足够强大的修为,也不至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血怨毁了镇子而束手无策。
    就连谷主都告诉他,修为不及出窍不能向外说是万花弟子。
    实力才是说话的资本,青岩摊开的手用力的握了握。
    半晌,问道:“庄欢呢?”
    “他?早已走了。”
    闻言,青岩点了点头,道:“走罢。”
    这下倒是换成巫邢诧异了,他看了面色正常的青岩几眼。
    “怎了?”
    “没想过你这么干脆就应了。”巫邢托着腮。
    “……”青岩瞅了巫邢好一阵,扭头转向浪宁镇的方向,道:“……那我去了。”
    巫邢拽住他的后领,啧了一声,“走罢,廖晓啸带邹安回魔界。”
    “恩?”青岩一愣,“邹安他……?”
    “他说他想去魔界展。”巫邢扭头看向邹安,面无表情眼神森冷,硬生生把少年即将说出口的话给瞪了回去。
    邹安:……
    我真的只想回赤霞宗。
    失踪好久的黑豹突然蹦出来,还叼着两条不断挣扎的鱼。
    豹子悠然的甩了甩尾巴,迅的将鱼啃完了,紫色的兽瞳瞅了巫邢一眼,低吼一声,化作了大雕的模样。
    青岩看着这熟悉的模样微微弯了弯嘴角。
    巫邢拉着他坐上大雕的背部,低头把死扣着青岩衣服不走的廖晓啸拎了出来,道:“邹安也是医者,你回去跟他们说一声。”
    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把廖晓啸扔了出去。
    32浪宁鬼镇
    这一日,是所有侥幸自浪宁大难之中存活下来的人的噩梦。
    一碧如洗的晴空之上出现了一丝黑色厚重的乌云。
    遮挡了天上高悬着的烈日。
    这让原本如同蒸笼一般的镇上霎时间舒服了许多,不多时,吹进镇子里的海风带上了一股风雨即将到来的湿意。
    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原本蜂拥在街上、在海边的人们纷纷回了家进了屋,套上长衫,等着这怪异的风暴过去。
    温度陡降,天边漂浮的黑色凝聚成块,紫色的电弧在翻滚的黑云之中若隐若现,几乎可以听见它在云中炸响的噼啪声。
    几道淡红色的影子在阴沉的天幕之下一闪而过,眼力见好的凡人们高呼了一声仙长,对这场瞧起来有些异常的及时雨没了什么怀疑的心思。
    修者的事情,他们普通人哪里又能晓得呢?
    来赶西潮节的游人们聚集在客栈大厅里,点了油灯听说书人说着关于浪宁与这川弥南6的传说。
    外面雷声轰轰作响,雨幕倾盆而下,木挂招牌打在门上啪啪作响,正是适合听那些诡秘传闻的好时候。
    浪宁镇郊外,赤霞宗据点。
    庄欢再一次被一位姑娘当做了登徒子,险些被甩了巴掌之后,笑嘻嘻的收回手中的家谱,抬头看向写着“赤霞宗”三个大字的木匾。
    进入时便见到熙熙攘攘的赤霞宗弟子正议论纷纷,隐隐约约出现的词逃不过两个字:渡劫。
    他一愣,暗道莫非他的卦象出了错?
    否则赤霞宗的厅堂里不该是如此景象才是。
    可那男人该当真是魔尊巫邢。
    只是那人与青岩交往甚密,实在是让庄欢心生忧虑。
    东方青岩是个好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但为什么巫邢会对青岩态度如此之好,这便有待深究了。就本心而言,庄欢是愿意相信青岩的,巫邢此人心狠手辣,城府颇深,青岩被他欺骗怕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然而不管事实如何,他都绝不会放过巫邢的行踪。
    庄欢的母亲郁郁不欢数十年,就是因为娘家亲人被那巫邢屠戮殆尽,一个不留。
    以至于如今落下心结,修为不得寸进。
    他那一向高傲强大的母亲为此可没少脾气。
    然而愈暴躁便愈凝滞,心境堪堪跌下几阶,修为亦是隐隐有不稳之势。
    庄家从来都不如表面上他人所看到的那般平和,要不是他实力是年青一代的佼佼者,失去了娘家庇护,修为还停滞不前的庄欢母亲怕是要坐不稳庄家主母的位置了。
    他知道青岩对于巫邢很是信任,所以揭破巫邢行迹这面,还是不能他去出。
    庄欢不让青岩看到他这灰暗的一面,青岩只需要记得有个总是缠着他、不懂得怎么讨好人的庄欢,始终对他好就足够了。
    因为他实在没有把握,在巫邢和他之间,青岩毫不犹豫选择相信的人会是谁。
    庄欢没有信心,尤其是在见过巫邢与青岩之间自在和谐的相处之后。
    他可不想自己亲手将拥有此等大气运的人推向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若是青岩跟他回去庄家,相信过不了多久,他的母亲日渐衰退的气运就会恢复过来。
    所以他绝对不能让青岩对他有恶感。
    于是他将巫邢的消息透露给了邹运兴,本想这正直的老人能借着与青岩那层恩情的关系拖上一拖,没想到一拖就出了问题。
    庄欢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天劫的模样与威势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
    “庄家小子!”一个中年人自人群中挤出来,朗声喊道。
    庄欢闻言抬头,一见来人便笑着拱拱手道:“孙伯伯,好久不见!”
    那孙姓中年男人面目平凡,修为堪堪到了分神,行为也并不出挑,恰恰合了所谓的中庸之道,这人在赤霞宗中虽地位不高,却心眼少,做事踏实,是可以委派重任的人之一。
    庄欢倒是常与这人打交道。
    “难得你也赶来凑趣儿!小少爷不能亲自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了,他已经被送回了宗门。”那男人道,也不管庄欢想要辩解的神色,他面色一变,拍了拍庄欢的肩道:“庄欢啊,你可得帮帮孙伯伯,你瞧这劫,是谁在渡啊?”
    庄欢诧异的挑眉,“这一次还出来了几位渡劫期不成?”
    “并无……只是宗主在离综之前跟我交代过,邹先生隐隐有突破之相,若是突破了,即刻回宗!”男人眉头一皱,“可这还有个已然进入渡劫期的客卿在,他们都去了西潮那方。”
    庄欢心中一惊,赶忙问道:“孙伯伯,莫不是到现在还无一人回来不成?!”
    “是啊!这渡劫可不是开玩笑!不论如何要渡劫也不该挑这种时候才是!”
    庄欢面色霎时一片惨白,心下明白去的人只怕都早已凶多吉少,他抓住男人的手臂,道:“孙伯伯……邹先生可有告诉你那巫邢魔头来此的事情?”
    男人脸色顿时变了。
    “我告诉邹先生了……我以为他会告诉你们!”庄欢阖了阖眼,将袖中藏着的龟壳翻出来,手下有些颤抖。
    一贯随和的孙姓中年一改温和的模样,厉声将周围的弟子斥开,将庄欢带到房内。
    一转头便看到庄欢坐在地上凝神拼起龟壳来。
    他手中五个龟壳,各有不同。
    拼了一阵,他拿出一块来,摆在地上。
    “问劫难。”
    那块龟壳在地上震颤两下,龟纹隐隐有些变化,直指向了西方。
    见开头成了,庄欢松了口气,放下第二块龟壳。
    “问人。”
    龟纹闪了两闪,扭曲半晌最终凝成一个人字。
    庄欢眉头一拧,摆出第三块。
    “问吉凶。”
    龟壳瞬间变成一片通红,出尖锐的嗡鸣之后炸成了齑粉。
    房内顿时变得一片寂静,连呼吸都隐隐透露出不安来。
    庄欢额头了汗,他有些颤抖,摆出了第四块。
    “问……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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