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昆仑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昆仑则在又小心地观察了一下身边的情况之后,这才朝我们这边跑来。
    当他一脚落入我们这边的乱石堆之中后,只一眼就看到了姜啸天的尸体。
    当时,他虽然愣了一下,但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上前探了一下姜啸天的鼻息。在发现姜啸天果然咽气之后,他愤怒地吼了一声:
    “妈的!居然不是我打死的!”
    我和姚娜登时一愣,这家伙说的什么话?难道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干掉姜啸天,是每个特级队员的梦想。我曾经尝试了很多回,可都没成功,”昆仑摸了摸光头,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没想到,倒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娘的!你不就是中了两枪吗?怎么还挂了?”
    昆仑愤愤地骂完后,姚娜甚至紧张地拉住了自己的枪栓。我们真的有点搞不清,这个光头到底是什么立场了?回想当初,这个家伙用炸弹炸毁了整座宫殿。可是,光靠挖掘机上的炸弹真的能将那么结实的宫殿炸塌吗?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不过,听他说话的意思,似乎是早在这之前,他就已经知道姜啸天中枪了。难道,是在大殿混战的时候?
    光头又看了姜啸天几眼,突然转回头问我们:“喂!这家伙死之前,交待你们什么了没有?”
    听到问话,我的思维顿时飞快地转动起来。
    姚娜想说什么,却被我一把拉住。
    “这位大哥,”我故作镇定地说,“姜啸天死前,嘱托你来照顾我们,要保证我们的安全!”
    “哼!麻痹!”昆仑冲着姜啸天的尸首骂了一句,“临死也得糟践我一下是不?”
    光头看了看我们,颇为不屑地说:“我欠老姜人情,既然这样,你们要想活命,那就得完全听我的指挥!”
    “嗯……”我平日里最讨厌有人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便沉着脸回道,“大哥,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我想,我们还是能够照顾好自己的!”
    我的话,顿时叫光头大为意外。他瞪了我一眼,那种不可一世的威势的确很是吓人:“真他妈的有个性!难怪老姜能看上你!不过,我丑话说前面,你们的安全——我是保定了!谁要是不听话,那我就先干掉谁!”
    嗯……
    我和姚娜面面相觑,这家伙也太野蛮了吧?哪有这样保护人的?
    光头看了看四周的情况,想了想,说:“首先,我们必须得把老姜的尸体藏起来,叫军师那个鸟儿人有所顾忌;二来……”他瞅了瞅满地的死人,“你们几个要赶快把这些衣服换上!”
    哇靠!我心里不觉称奇,这昆仑的话,似乎和刚才姜啸天临死前的嘱咐如出一辙。原来姜啸天所谓的“二来”,就是指要我们换上衣服,来混淆敌人。高手,果然就是高手!
    “昆仑大哥,”我恭敬地问了一句,“到了这里,我们依然还很危险吗?”
    昆仑想了想说:“在这之前,酸石榴已经进来一拨20多人的先遣部队,算上大殿倒塌时挤进来的,少说也得有30多个敌人。虽然,这里面没有多少特级队员,但就军师那一个老玩意儿,就足够我们应付的了!”
    啊?原来如此!看来,在这个未名的山洞之中,我们还是得尽量避免和那些人遭遇才行。
    不过,既然昆仑对此事非常了解,那么他一定知道很多关于这个洞穴的事情了?想到此,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老哥,你们来了这么多能耐很大的人,到底在找什么?”
    “嗬……你话还挺多!”昆仑有些烦躁地说,“为了找黄金呗!要不然,傻啊?”
    黄金?
    我不觉瞅了瞅四周,这个地方难道还藏着黄金?真的有失落的文明存在吗?
    我本来还想再问几句,但这个时候,昆仑已经着手去背姜啸天的尸体了。而姚娜则开始叫大家换衣服。
    三个老头加上我和绿瑶,地上躺着的五具尸体正好供我们使用。我们几个男的没有问题,只是两位女士的衣服明显不合身,尤其是娇小的绿瑶,生化服穿在身上,简直就像戏袍,她把袖子挽了又挽,这才把白皙的胳膊露了出来。
    衣服换好后,我们几个跟随着昆仑朝山下走去,昆仑则一个人扛着姜啸天的尸体,不叫别人碰触。
    起初,我们只想找个地方将姜啸天的尸体埋起来。结果,我们却发现,这里的地形居然和我们早先见过的那片黑色石林是一个样子的,这里的石头,无论大小几乎全都是粘连在一起的,没有哪一块是可以单独抬起来的。
    如此一来,我们根本就没办法将姜啸天的尸体掩埋。到最后,还是昆仑想出了一个注意,他将姜啸天的尸体按在了溪水之中,恰巧溪水底部有个类似于凹槽的地方,随着昆仑发了下力,姜啸天的尸体便被牢牢地卡在了水下。
    由于水流湍急,浪花翻涌,一般人应该是不会发现水里头还埋着个人的。
    在处理完姜啸天的尸体后,我们全都已经累了,便打算先找个僻静的地方休息一下。而就在那时,我却忽然发现,昆仑竟然站在埋放姜啸天尸体的溪水边愣了很久,完全是一副不愿离开的样子。
    姜啸天死后,虽然,这个身高几近两米的大汉,从未露出过一丝伤感。但我却可以感觉得到,他和姜啸天的感情,绝非一般。
    离开溪水之后,我们选了一个较为阴暗的地方停了下来。尽管四周围都是那种叫人望而生畏的黑石,但我们实在是太过疲累,怎么也走不动了。
    在全都坐好之后,我问昆仑,这些黑色的石头到底有没有辐射什么的?
    昆仑晃了晃脑袋,说这些蛋事不归他管。
    我叹一口气,真是不了解这光头老兄到底是何等人物,看他说话很冲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心眼。然而,我却从未觉得他会是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
    “老兄,我想问问,要是还有别的特级队员进来了?会不会对我们不利?他们都长什么模样?我们也好提防一下,不是?”
    “嗬!”昆仑又瞪了我一眼,“放心,如果真叫你遇到了特级的,那就轮不到你提防了!直接死了个屁的了!”
    靠!我心里骂了一句,这都什么话?
    不过,我的话显然勾起了昆仑的兴趣,他琢磨了一下,这样问我:“知道,这酸石榴的水有多深吗?”
    见我没反应,他又说:“还记得我那个炸弹遥控器吗?其实,炸弹安在挖掘机地盘上,是官方的规定,目的就是为了毁灭证据,以及炸死那些雇来的工人!”
    闻言,我不禁暗暗心惊,这酸石榴可真是够缺德的。
    “所以,我本心里只是用来吓唬吓唬他们,可是……‘轰’……整栋楼都塌了,那他妈能是我干的吗?我猜,军师早就在宫殿底下埋好了炸药,以备不时之需,为的就是给他自己留条后路。”
    “等等……你的意思,是军师故意要炸掉宫殿的?可是,当时他自己也在宫殿里面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59、国盛金
    “嗬!你呀,还是嫩点儿!”昆仑搓着手,冷冷地一笑,“你不知道,这队里面,想趁势夺权的,其实不止姜啸天一个人!但凡成为了特级队员的,多多少少都得有点自己的想法!五年前,军师就是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把队长这个位置抢过来的!你说,别人能服他吗?”
    “你的意思,是别的特级队员趁乱引爆了炸弹,想把你们连同军师全都兜在里面?”我大为惊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昆仑叹道,“人们常说,枪打出头鸟,做事不能太张扬了!可到了我们这个地步,不整点儿什么事儿出来,总觉得浑身不得劲儿!宁可像老姜那样把自己玩死,也不愿意庸庸碌碌地过一辈子!”
    说完,昆仑便倚靠着一块大石头伸了个懒腰。
    我终于明白了,闹了半天,原来一直都是酸石榴的内部出了问题。别看他们队伍中净是拔尖的顶级人才,可这些人谁也不服谁!我估计着,除了军师和这个光头以外,其他的特级队员很可能一个都没进来。这无疑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不过,如此一来,我也就更想不通了,一个整天只知道争权夺利,互相算计的队伍,怎么可能将业务做得那么大?甚至连22亿都不放在眼里?他们平日里到底做的都是什么买卖?
    “老爸!”绿瑶摇晃着郝教授的手臂,“现在,你快点儿给我把话说清楚,这到底都是哪门子事儿?你们是怎么跑到这个鬼地方来的?”
    “闺女,你也快点儿告诉老爸,”郝教授终于有机会和自己的女儿交谈,亦是显得激动,“你们为何也到了这里?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遭人绑架了?”
    “哼!”一个肩膀上挂了彩的老人突然气愤地哼了一句,“真是目无王法,这帮可恶的土匪,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我伸了伸脖子,瞅了半天才瞅明白,这位老人原来是在骂昆仑呢!
    我不禁为他捏一把汗,昆仑这种人,一般脾气都捉摸不定,要是把他惹急了,我担心我们的关系会发生恶化。
    不过,昆仑那家伙却将两只圆筒粗的胳膊朝脑袋后面一搭,闭目养神,对老人的指责根本毫不理会。
    “哦,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郝教授冲着那位义愤填膺的老人引荐道,“这位是南科院的王院长!”
    绿瑶随即点头,说了句王叔叔好。而那老人却兀自气愤地绷着脸,听到绿瑶问候,也只是略略眨了眨眼,算是回应。
    “嗯……这一位……”郝教授的手随即指向了另一位老人。这位老人罗锅腰,从脸上的褶皱来看,显然要比郝教授和王院长岁数要大。
    郝教授凭空指了半天,却似乎跟此人并不熟识,支吾了半天也没有叫上名字。
    罗锅小老头只好苦笑一声,用沙哑的嗓音说:“唉,岁月不饶人啊,老郝啊,记性不好了不是?我是西南地质大学出版社的编辑,我姓韩!你们好!”
    “哦,对对对!”郝教授如梦方醒,“韩编辑,之前,咱们都互相介绍过的,瞧我这脑子!”
    “爸!”绿瑶紧紧攥住郝教授的手,将老人仔细瞅了瞅,“你们都没事吧?我好担心你!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
    言罢,绿瑶竟是带出了哭腔。
    郝教授一把将自己的闺女搂在怀里,嘴里叹道:“唉!真是飞来横祸,飞来横祸啊!差一差,我就再也见不到我的好闺女了!”
    言罢,父女俩搂得更紧。
    他们父女情深,的确叫人感动。但我却不觉心里起急,好想快点儿将这件事情的整个来龙去脉弄个清楚。
    “郝教授,你们真的都是被酸石榴抓到这里来的?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们?”我实在忍不住,便问了一句。
    问完之后,郝教授便轻轻推开绿瑶,将目光瞅向了我。
    “这位是?”
    我还没有说话,绿瑶便抢先给她老爸引荐了我。不过,当她即将要说出我的特异功能时,我却生硬地打断了她。倒不是我不想叫别人知道,只是由于时间紧迫,我怕郝教授等人会就此岔开话题,耽误了正事。
    在绿瑶的再三追问之下,郝教授终于是长叹一声,对我们娓娓道来:
    “唉!早在53年前,也就是1961年……我曾经来过——这里!但我怎么也想不到,在这53年后,却因此而惹来了这场祸事!其实,我知道的,根本就不多!”
    郝教授的话,虽然有点儿叫我们大跌眼镜的味道,但心中的好奇却因此更加增添了不少。看来,这个地方的确是有够离奇的!
    “老爸,你别老用回忆的口吻来说,行不?你还年轻哩!”绿瑶可能是听得有点迷糊,这才如此说道。
    “嗯……这件事,我到现在也是想不出个头绪来,”郝教授紧紧攥着绿瑶的手,道,“那我就想到哪儿讲到哪儿吧?如果落下了什么的话,还是叫王院长再补充吧!我脑子真的是不行了!53年前的话,我只不过是个17岁的小娃娃,都还没成年呢!而关于这件事的开端,很可能还要早上几年,恐怕要追溯到建国初期呢!”
    郝教授稳了稳心神,终于道出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早在建国初,西北边防军从国境线上偶然截获了一批走私贩子准备运往国外的珍贵文物,这批文物牵扯到多个年代的数百件皇家宝器,可谓价值连城,极其珍贵。因此,这件走私大案也曾经轰动一时,举国震惊。”
    “当时,由于这批物品的规格太高,中央便直接下达指示,要求将截获的珍宝立即送往故宫博物院,由当时国内最顶级的文物专家来进行查检分类,以及研究。”
    “这里面,有周代的铜鼎,有汉代的陶俑等等等等,几乎哪一件都是举世罕见的重要文物。然而,专家们在经过仔细研究处理之后,却发现这些文物里,竟然还有一件看上去很特别,和其它物品很不搭调的东西!”
    “那是一捆破损严重的竹简。据检测,此竹简来自汉代末期。虽然从规格上看,也是出自皇家物品,但和其它的文物比起来,却显然不太起眼。”
    “因此,一直到清查工作的末期,专家们才终于腾出时间,对这捆竹简进行了系统的研究。当时,竹简破损非常严重,里面有很多文字已经模糊不清。不过,专家们最后还是从里面译出了一些信息来!”
    说到这里,郝教授故意一顿,好像在吊我们的胃口似的,迟了半晌才继续说:
    “在这些文字被翻译出来之后,起初,在场的专家们只是觉得那些信息有点儿耐人寻味而已,一直到他们再度对这些文字进行了深入研究之后,他们才终于感到了——震撼!”
    “文字中,大体上就是记载了这样一件东汉时期的事情,上面说:汉武帝建元六年的时候,武帝曾经派遣过一支队伍前往南夷,试图从中国西南部进入身毒,想寻找到一条西南丝绸之路。哦,对了,身毒就是当时的古印度。”
    “其实,这段信息本没有什么,因为具以往的史料,同样记载过这件事情,说汉武帝在尝试多次未果之后,最后只好放弃。只不过,通过此事,却加强了汉朝与当时的南夷各国之间的联系,对西南之地的统治也起到了巩固与促进的作用。”
    “然而,竹简上的记载,尽管前半段与史料相符,但后半段,却出现非常大的出入。”
    “竹简上写道,早在汉武帝第一次派人寻找这条古路的时候,他派遣出的队伍就已经发现了情况。当时,他的队伍因为天气恶劣,道路不熟,竟然走错了方向,竟然一直进入到了雪山的深处,迷路了。”
    “接下来,关键的一幕终于出现了。”
    “没想到,那一行队伍,居然在大山深处,找到了一个叫做‘帕’的国家,而这个国家却非常的特别,甚至特别得叫人都无法接受。用竹简上的原话,是这样说的:俪河傍山,有一古国,其国名帕,有君主,土著,辫发,蓄养家畜。其国盛金,金溢之于表,盈屋满山,铸金人以示奢显。其君主曰:若国金外泻,天下者则银铜具珍!”
    见到我们几个似懂非懂的样子,郝教授紧接着说:“我来给你们翻译一下,这段话的意思就是,说这个名叫帕的国家,盛产金子,他们的金子很多,多到什么程度呢?如果这些金子全都被开采出来的话,那么在这个世界上,金子就不值钱了,甚至连银和铜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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