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一声骨碎声,赤松宫本那具充满了爆发性力量的精壮身子在这一瞬间,直接就跪倒在地,仿佛一块几吨重的铅条砸落,整个地下都在抖了三抖,石头碎裂,而我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地停在这个家伙的身前三米处。
    这宫爆鸡丁内外兼修,并非黑田将龙所能够比拟,即便是颅骨碎裂,却也没有立刻死去,而是在用那难以置信的目光紧紧盯着我,口中勉强挤出几个字来:“为、为什么?”
    我看了一眼自己手上那枚活灵活现的龙纹,不屑地说道:“你这个在花圃里面长大的家伙,哪里能够理解‘生死边缘只一线’的这个道理,下辈子投胎的时候,记得一个道理,多用心在自己的真本事上面来,至于口舌之道,还是拿去伺候妇人吧——反正你这么小!”
    听到我这苛刻的嘲讽,赤松宫本身子一直,伸出手,朝着我一指,大声喊道:“你……”
    这一个字还没有说完,他头颅之上突然有鲜血迸射出来,差不多有一丈多高。
    到底是修行者,他足足喷了好几秒钟,这才气绝身亡。
    跳梁小丑一个,我没有心思再关注他,而是转身过来,看着旁边这两个失去主人的式神,不耐烦地喊道:“喂喂喂,能不能快一点?是不是好久没有操练了,生疏了是吧,要不要我来帮忙啊?”
    此刻的我还真的是浴血奋战,一身上下,都是别人喷溅出来的鲜血,携着刚刚斩杀赤松宫本的威势,颇有些气度,肥虫子和小青龙都不敢怠慢,前者一放一收,影子武士一刀没有砍出来,便是烟消云散,而后者毫不作声,一连十几下透明巨爪拍下,竟然将那巨缚灵直接砸倒,拍成了肉酱。
    我也不嫌脏,直接将赤松宫本解下来的兜裆布抓在手上,捡了些干净的地方,将身上凝结的鲜血搽净之后,这才举目四望,但见那乱象纷纭,到处都是尖叫声和乱窜的黑影,还有那些陷入昏迷状态的光屁股壮汉。
    真理教要干嘛我管不着,这毕竟是别人国家的内政,咱也干预不了,但是静阁之中,还有我的女神加藤亚也小姐,这可不能让他们给伤害了,我沿着静阁打量了一下,这才发现这偌大的静阁之下,竟然根本就没有门。
    没有门,难道要撅着屁股爬上去?
    我正疑惑间,突然瞧见前方倩影一闪,小妖从角落的阴影中闪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包裹,脸上似笑非笑,说嘿,暴露狂,要不要把衣服穿上啊?
    光屁股跑了大半天,我现在见到衣服就跟见着亲爹一样,也顾不得小妖的调侃,上前好是一通巴结,小妖瞧着我那一身油污血汗,嫌恶地从包裹里面扔出一张干净的毛巾来,让我擦汗。我感激不尽,一边擦汗一边问,说老萧人儿呢?
    小妖告诉我,说老光刚才打来电话,说从凶鬼一藏嘴里面撬出了话,说奥姆真理教准备袭击会阳节终选,杂毛叔叔听到,便让小青龙露面,使得他们提前爆发,让伊势神宫给参与进来,而他现在正在给奥姆真理教的人给拖着呢,让我给你送衣服来……不过,看你这个样子,好像不是很需要啊?
    “需要,需要!怎么可能不需要呢,呃,我艹!”
    “嘿哟,你还骂起人来了啊!”小妖扭过头来,瞧见我正脸红脖子粗地在解着缠在腰上的兜裆布,只可惜起初为了防止掉落走光,所以缠得太紧了,根本就没办法自己解下来。我左弄右弄,这才忍不住暴起了粗口来。
    小妖瞧见我这副窘态,说得了,我帮你解吧。
    我不好意思,断然拒绝,小妖笑了,说别害羞了,又不是没见过,你刚才霸气十足的时候,何曾扭捏过?
    小妖不待我同意,便转到我身后,伸手过来解。也还别说,她倒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不多时就松了,我手上拿着替换的裤子,一边叫她别看,一边正准备穿,然而就在此刻,从墙头突然跳下来一个白发男人,厉声喊道:“还我儿命来!”
    小妖一紧张,下意识地将兜裆布猛地一抽,我低头一看,啊……
    第十九章 八咫之镜
    这个突然蹦出来的白发男人,想来就是与那奥姆真理教勾结在一起的吉备津神社掌控者,赤松关白。
    我刚刚弄死了人家的大儿子,他要过来报仇,心情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但让我愤怒的事情是,这老东西蹦出来的时候,恰好是小妖正在给我解那兜裆布。
    本来我想着这脸反正都已经丢了,让小妖帮忙把那死结解开,我自己再弄出来,然后换上裤子,以我的身手,一气呵成并不算事儿。然而好死不死,这老王八将小妖吓到了,猛力一抽,结果直接将我给扯翻在地,四脚朝天。
    小妖表面上说得轻松不屑,然而瞧见我这四脚朝天的模样,下意识地上下一扫量,顿时花容尽失,“啊”的一声尖叫,下意识地就朝着我来了一脚。我毫无悬念地中招,所幸的是这霸王龙少女也没有下狠手,踢的也是我的屁股。
    不过这小妞的力道不容小觑,弄得我根本不受力,直接扑倒在了赤松宫本的尸身之上。
    我全身光溜溜地趴在同样光溜溜的宫爆鸡丁身上,那场面光是想一想,就能够感受到有多违和、多灭绝人性,然而赤松关白这老匹夫此刻已经疾步冲到了我的身旁来,手中一把绝顶武士刀,高举头顶,朝着我猛劈下来。
    不得已,我惟有抱着地上这具精干的男尸,朝前一抵,血花飞溅,赤松关白将自家儿子给当面砍了一刀,一肚子的内脏直接飞溅而出,继而被其劲气蒸发。
    打完小的,又来老的,而且这一位那可真的不是儿戏,一出手,便有倾天之势,我再也没有轻视之心,一个腾身后空翻,顺势将手上那条裤子给穿了起来,这时才感受到一股真切的安全感,洋溢全身。
    赤松关白因为误损儿子尸身,倒也没有紧追,我这才有空打量此人,瞧见他满头白发,然而容貌却保养得只有三十多岁,并不比宫本年长许多,一双眼睛宛如电灯泡一般明亮,穿着黑色和服,抱着差不多被自己劈成两半的儿子,一脸的绝望。
    我从未见过谁的眼睛,能够有他这般的明亮,那亮光灿烂,将他整个人都凸现出来,与他手中的长刀一般,毕露锋芒。
    “臭流氓,接着!”我身后一阵嗡响,手往后一抓,却是我用惯了手的鬼剑。我顺着眼看过去,在昏黄的灯光中,隐约看到小妖的小脸上红扑扑的,像是在羞怒,又有止不住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我哭丧着脸,说还说我呢,你这女流氓,老子被你看光了,没脸见人了。
    听我说得这般可怜,小妖倒是笑了,嘴硬地说切,我以为是什么呢,小娘我又不是没有见过。
    “巴嘎!你们这些家伙,还有闲心在这里打情骂俏,去死吧!”日本的顶级高手不比华夏大地多,但是并不代表没有,若论起来,祝部博野算一个,而那根植伊势神宫八百年的赤松家族首领,赤松关白也能够算一个。登峰造极之后,有人会选择寄情山水,有人得望天道,但也有人还是眷恋权势,特别是在日本这样一个危机感十分严重的国家里。
    本就与名利脱不了关系,而在痛失爱子之后,他也不再隐藏自己暴戾的性子,手中寒光一闪,那刀势化龙,朝着我这边席卷而来。
    我虽然鬼剑在手,但到底不是一夜七次郎,跟那一群裸男奋力大战之后,此刻应对起这样的老牌神官起来,难免会有些力有不逮,更何况我面前的这位可是刚刚失去了孩子的父亲,所谓哀兵必胜,说的便是这个道理,赤松关白一阵猛冲,我以鬼剑迎击,三两下,脚步轻浮,便有些支撑不住了,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忽有一剑西来,从侧面进攻,将赤松关白的这攻势给骤然减缓下来。
    这一剑凌厉,即便是以赤松关白的实力,也不敢小觑,抽身往旁边一闪,却见那人竟是久不见踪影的杂毛小道。
    这家伙吊儿郎当地挥着雷罚,朝着赤松关白招呼道:“二五仔,中文不错啊?偷了八咫之镜,祝部博野正在到处找你呢,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心思过来找我兄弟的麻烦?”
    我一愣,说不会吧,八咫之镜竟然给他偷了?杂毛小道应付着赤松关白的攻击,还有闲心回应我,说道:“可不,这位仁兄跟大神官阁下可是打穿开裆裤就认识的交情,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背叛了伊势神宫。不多说,我先应付着,你赶紧穿上衣服吧,光溜溜的,怎么看着都别扭。”
    小妖提着包裹追上来,扔给我,自己也掩杀上去,我不再多说,草草将衣服穿上,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提剑而上。
    就在我换衣服的时候,不但是杂毛小道和小妖,在旁边刚刚消化完宫本式神的小青龙和肥虫子都顶了上去,然而这个老牌神官当真不是凡人,举手投足之间,皆有绝顶高手的态势,竟然让大伙儿的攻击都落在了空处,而就在我提着鬼剑准备往前冲的那一刻,瞧见杂毛小道将雷罚激发,散出一缕电芒,击向前方,那赤松关白的身子却陡然一晃,竟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这什么情况啊?”我冲上前来,问杂毛小道,然而那家伙一转身过来,突然间那眼睛一亮,照得我双目茫然,未曾多想,便有一道剑风杀来。
    我往后退开两步,举剑去挡,真切地感受到那暴烈的力量倾轧而来。
    不过我依然还是挡住了这一击,反弹回去,同时也睁开眼睛,瞧见前方一片恍然,所有人都消失了,而我只是空落落地身处于静阁之下,四周静寂无声,没有杂毛小道,没有小妖,也没有肥虫子和小青龙,周围或趴或躺的光屁股男人也不见踪影,墙头上悄然无声,仿佛全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人一般。
    不好,中幻境了!
    我心中一跳,也来不及多想,双手速结内缚印,口中猛喝道:“心!”
    我的手印朝着前方虚拍一记,前方一阵流水荡漾,然而当我收回手印,却依然没有变化。如此情况,瞧得我越发心虚,知道这幻境强大,竟能够使得我难以解脱。我极力稳定心神,连着“灵镖统洽解心裂齐禅”九字真言一起试过,依旧没有功效。
    瞧着四周景象,我心中不由得慌张,而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叫喊,似是而非,但是极为耳熟。
    我不敢挪动脚步,生怕在这幻境之中陷得太深,难以自拔,突然门中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转过头来,却正是有着西瓜头刘海的朵朵,她朝着我挥了挥手,焦急地喊陆左哥哥。我情不自禁地挥手,与之招呼,朵朵流露出了雀跃的可爱表情,叫我去陪她玩。
    我刚刚要踏出第一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叫喊:“不可!”
    我回头,瞧见那静阁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门顿开,穿着一袭素白神官袍的加藤亚也出现在门口,朝着我喊着话儿。骤然见到亚也小姐那清丽秀颜,我不由觉得诧异,吃惊地看着那静阁,不知道这里怎么会出现了一个门来。
    瞧见了我的目光,亚也并不移步,而是朝着我急切地喊道:“陆左君,别过去,那个不是朵朵,而是幻境,你若走过去,则灵魂便入幽府,再也返回不来了,千万别要啊!”
    亚也在门内站着,也不敢出来,面容关切,然而朵朵则站在那墙外,开始大声哭泣起来:“呜呜呜,陆左哥哥,我怕,我好怕,快来救我啊!”她这边说着话,身后突然变成了一片黑色,而我抬起头来,瞧见之前被奥姆真理教召唤而出来的那些独眼巨人已然走到了她的身后。
    我不确定朵朵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象,忍不住,朝着她大声喊道:“朵朵,快跑啊朵朵!”
    然而墙外的朵朵却并没有听到我的呼喊,只是一个劲儿的哭泣,并且叫我过去救她。
    墙门之外,她是那样的可怜,哭泣声能够让天底下心肠最硬的人都软下来,然而到了此刻,我却突然平静了下来,相信了亚也的说法——朵朵性子虽软,但毕竟是师从藏边婆婆的鬼妖,哪里会有这般孱弱?
    我回过头来,问这到底怎么回事?亚也咬了咬嘴唇,说我也不清楚,不过估计你应该是中了八咫之镜的“画地为牢”,被生生疏隔起来了,才产生的幻象,如果你一过去,那灵魂便会脱离了窍穴,再无回归之期,所以,陆左君,千万不要动摇啊,即使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便见到朵朵给那巨人一把踩在脚下,鲜血飙射,那颗精致的头颅骨碌碌地转动着,上面还有表情,十分恐怖。
    瞧见这情形,即使知道是假的,我的心中仍然有着无边的怒火,而门外的景象又变了一茬,那杂毛小道一身狼狈地跟巨人纠缠,还在对我大吼臭骂,说我没良心。我不再理睬,回过头来,问亚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亚也抿了抿嘴,告诉我这静阁之上供奉的,是唐代鉴真大师的舍利子,可避一切幻境,所以她才能够跟我说话,但是不能出来,一出来,便入了八咫之镜中,不得解脱。说完这话,亚也扔出一根白绫,诚恳地说道:“陆左君,快上来,先离开幻境里,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呢……”
    第二十章 不是废物
    女要俏,一身孝。
    一身素白长袍的加藤亚也在静阁微微薰黄的灯光衬耀下,明眸流盼、勾人心魂,那凝如牛乳一般嫩滑的俏丽脸蛋儿上面,红扑扑的,点缀着那粉嫩红唇,微微上翘,有着完美而诱人的弧线,美艳得不可方物,让许久未见过她的我差一点儿就感到窒息。
    再听到亚也这清脆软糯的日本口音,是我忍不住便想要抬脚,往前跨去。
    然而我刚要走进静阁之中去,突然心中一跳,便停顿了下来。
    亚也瞧见我身形不动,有些诧异,红唇微张,和缓地轻叹道:“陆左君,你怎么了啊?”我一脸疑惑地朝着亚也问道:“你刚才说了,我一旦移动,那灵魂便会出窍了,我既然不能到墙外去,那么又怎么能够走到静阁里面来呢?”
    加藤亚也那平和恬静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很受伤的表情,失望地说道:“怎么?陆左君,你连我的话都不相信了么?”
    任谁瞧见这一张完美绝美的脸孔上面,出现那悲恸欲绝的表情,都会不忍让她失望,然而经历过太多的欺骗和幻象,甚至有过好几次在幻境中死亡的亲身经历,我的心如坚铁,认真地问道:“亚也,你如果真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女孩儿,能够回答我几个问题么?”
    亚也那宛若星空般璀璨的双眸突然一片湿润,有滴滴泪水滑落下来,如瓷贝齿紧咬红唇,垂泪说道:“我等了这么久,没想到竟然等到了这么一个结果——你说吧,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样,才能确定我,才是真的我呢?”
    我硬着心肠不去看她那潸然泪下的悲伤,眼观鼻鼻观心,平静地说道:“原二死的时候,交待了两件事情,你可还曾记得?”
    加藤原二曾经是亚也小姐一生中最重要的人,那个小子虽然做事不择手段,但是对自己的姐姐,却从来都没有二话,不畏生死,既然不能用真言来击破幻象,那么我只有依靠逻辑来判断了。
    听到我谈及原二,亚也那粉嫩的红唇开始颤抖起来,泪水如珠跌落在地,颤音说道:“原二死前,说了两件事情,一是拜托你,让你帮助当时还是植物人的我恢复神志,还有一件事,就是让你转告我父亲,一定要除掉刘钊——后来我父亲查到刘钊这个人,其实是奥姆真理教潜入我加藤家的内奸,在去年夏天的时候,将他沉入了东京湾里……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加藤亚也的回答让我的心顿时变得迷乱起来,本来我都已经觉得她的出现只不过是那八咫之镜的局中之局,然而这回答却与我所知的分毫无差,甚至还将那个消失许久的刘钊下落,也给我解答清楚。
    在那一刻,我几乎都要放弃了询问,然而理智却告诉我,一定要继续问下去,即使我现在的戒备心是那么的残酷:“去年年初的时候,我们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加藤亚也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抬起头来,泪水盈眶,悲伤欲绝地直勾勾地盯着我,红唇轻启道:“你当真不知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了你差点与父亲决裂,不知道我们都已经有了爱情的结晶,不知道在这片樱花树下,还有一个可怜的女人在痴痴地等待着你,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思念着你么?”
    加藤亚也的话就像迸进了汽油桶里面的火星子,刹那间,便将我久藏的疑惑和情绪都给点燃起来,我的确有无数次回忆起那一夜的事情,总感觉经过不会像她第二日说的那么简单,果然,事实和我所想象中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看到加藤亚也那悲伤欲绝的表情,我的心也跟着痛得厉害,抬脚上前,想去拉她那如藕洁白的手指,口中说道:“亚也,我……”
    激动的情绪洋溢在了我的脑海中,结果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竟无语凝噎,只想抓着她的手,好好安慰一下这个可怜的女人,让她晓得,我陆左并非那转脸无情的负心汉。然而当手即将触及到亚也那纤细而柔软的手指时,我突然瞧见了她红唇边那一抹诡异的微笑。
    “不好,你不是亚也!”
    我失声大叫,结果瞧见亚也那美艳绝伦的脸倏然离远,而我的脚下则出现了一片虚空,在那朦胧的黑暗底下,我瞧见了一条有着八个巨大头颅的爬行动物,正朝着我狂笑。身体急速坠落,而我的心中却是一片冰凉,在那一刹那,我终于晓得了幻境中的亚也为何能够骗得过我了,因为她回答的问题,可不就是我心中,一直所猜测的结果么?
    回答问题的,并不是八咫之镜,而是我心中的潜意识……
    我真蠢啊,明明晓得不要动,为何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啊,这一次,真的要死了么?
    我朝着下方坠落,那巨蛇之吻越来越近,而在它的下方,则是一方明光,似乎是某个出口一般——那里,就是闻名已久的幽府了吧。急速的超重,使得我脑子一片空白,而就在这一刻,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冷笑,虚空之中,有一个男人在说话:“这样的我,真的令人失望啊……”
    就在那话音未落之时,我的腰间突然一紧,那下坠之势竟然停顿住了,我瞧见腰间突然多了一双洁白如玉的小手臂,然而却无法回头,只听到虚空中的那个男人在轻叹:“你放开他吧,让这个废物去死吧……”
    我腰间的那双手臂并没有动,只是越发地冰冷了。
    那男人开始变得急躁起来,怒骂道:“你算起来可是大祭司的女儿,而我是她的王,你敢不遵从我的命令么?”那手臂依然没有动,反而搂得越发地紧了,仿佛松一点儿,就会失去我一般,那个男人似乎也能够感受到了手臂主人的坚持,叹息道:“为什么?像他这样的废物,连我自己都感到羞耻,还不如让我回来呢,你为何一定要坚持呢?”
    我腰间的手臂越来越紧了,我开始变得窒息了,意识在一点一滴地丧失,迷蒙之间,我听到有一个倔强的女孩子轻轻说道:“他很厉害的,可不是废物。而且,你永远,都没有他温柔啊!”
    ……
    “小毒物!小毒物!小毒物你丫再不醒,他妈的就别再醒过来了!”我的双颊被拍得一阵生疼,突然头顶之上一片温热,下意识的伸手一摸,粘乎乎的,我放鼻间一闻——呃,鸟翔!
    我被臭醒了过来,睁开眼睛,脑海里一片空白,过了好久才隐约想起一点儿事,看着自己的腰间,并没有瞧见一双小手儿,而面前则是虎皮猫大人那张让人忍俊不禁的脸,正焦急地朝着我大声喊叫呢,见我醒来,大喜,朝着前面喊道:“这吊毛醒了!”
    我双手撑地,勉强爬起来,却见杂毛小道正在与赤松关白交手,而在他旁边,还有神出鬼没的小青龙,以及织出许多蛛网的肥虫子。
    场中交手的除了他们,还有许多穿着奇装异服的真理教成员和神官,在这里面,最让人瞩目的,恐怕就是跟大神官祝部博野交手的那个白衣胜雪的男人。瞧见他在五六个黑衣忍者的帮助下,与大神官拼斗交缠的态势,只怕就是奥姆真理教行动省的老大,守屋松之助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关注的,我瞧见幻境中被碾碎的朵朵也在我旁边,正在抱着双手低垂、闭目不语的小妖哭泣。
    我翻身坐起来,问泪眼朦胧的朵朵,说小妖姐姐怎么了?
    朵朵那婴儿肥的脸上满是哭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抽噎着道:“呜呜,小妖姐姐说你中了日本坏蛋的镜光分神,如果稍有不当,意识就会泯灭,她要进到里面去,把你救出来,结果陆左哥哥你醒了,小妖姐姐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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