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色潜入坦达,一路上我身形宛若鬼魅,每经过一个地方,都会小心打量,防止被人发现。
    所幸天色已晚,家家户户炊烟升起,辛劳一天的村民守在屋子里,开始享受起了并不富余的晚餐来,倒也没人能够有闲情张望。我越过外围的建筑,一路高高低低,脚尖点地,顺着黑色影子处遁形,些许矮墙一跃而过,颇有一种飞檐走壁的畅快。
    不过此番前来,所为的是雪瑞的安危,我也不敢过于托大,更多的注意力都在随时有可能发生的状况上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小心谨慎。
    这一路潜行,速度并不算快,好久才从山林边缘摸到了果任所住的大宅院处,瞧着那两人高的墙垣,以及上面红线勾连、木牌错落的布置,我便知道此处并不好闯,稍有差池,我便有暴露的危险。要知道,此时所有人都已经离去,这个黑黢黢的大宅子,便成了龙潭虎穴,我自得小心一番。
    不过这墙虽然布置稳妥,但是并不能够妨碍我的潜入,围着这院子绕了一个圈,我来到了东南角的一处凹口位置停下,抬头张望了一番,这时墙头上出现了一道黑影,压低着声音问:“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么?”
    碰到这种又爱演又爱胡闹的家伙,我也很无奈,抬头望着虎皮猫大人肥硕的身影,低声问道:“我走了之后,到底是什么个情况?”这肥母鸡翅膀一扇,飞了下来,告诉我,说我们离开之后,宅子里立刻跑出一个黑影,往村东而去,而就在刚才,那人引着一个光头老和尚回来,果任去迎接了,两人刚刚躲入修行静养的屋子里去了,似乎在密谋什么东西,你赶巧了,快去。
    听得虎皮猫大人的话语,我心中一阵激动,当下也是不再犹豫,将隐匿气息的遁世环给开启,然后顺着这处已经被大人破解了的墙体,攀爬上去。
    这院墙颇高,不过对于此刻的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我的双手微微弯曲,形如龙爪,劲气从小腹往着肩头提去,人便轻了数分,人很轻巧地翻上了墙头,一个跃身,跳入了院子里。
    果任的这老宅子面积颇大,里里外外加起来,竟然有三十多间房子,占去这整个村子的一小半,这里面居住着的,都是果任法师家族的亲戚以及诸位弟子,耳目众多,不过好在我之前已经对这个地方进行过了详细的探查,自然知道修行室在哪里,于是避开了主要的灯光区,绕着屋后墙角,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因为修行需要安静,所以果任法师自己参详静养之处,离其他建筑也远,周边有一个小花园,小径门口处有两个没有露过面的弟子在把守着,我从侧面越过那竹篱笆,悄然潜到旁边来。
    因为知道房间里有果任以及达图两位极高明的人物,风吹草动皆入耳中,所以我更是小心翼翼,十来米的距离,足足用了差不多五分钟。
    终于,在虎皮猫大人的指引下,我来到了一扇有灯光传出来的窗前停下,小心地蜷缩着身子,窝在黑暗中,将耳朵附在墙壁之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耳膜之上,然后仔细倾听。
    不过也是极为幸运,当我侧耳倾听之时,发现两人谈话的地方离我所在的位置并不算远,一个陌生而苍老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来,我听了几句,顿时就有些无语了——这尼玛说的是啥话啊,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身在异国,我顿时感到一阵无力,可是现在我即使学也来不及了,正郁闷间,胸口上的槐木牌冒出了微微的白色光华,小妖这小狐媚子出现在了我的旁边,这小妞儿眉目曼妙,红唇似火,咬着我的耳朵轻轻说道:“我能听懂他们说的话,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我才帮你翻译。”
    我感觉耳朵痒痒,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脑袋,压低声音问她什么事?
    小妖咬着粉嫩的嘴唇,媚眼如丝,轻轻说道:“你答应便是,他们在谈很重要的事情哦?”
    听得她的诱惑,我虽然知道这是不平等条约的签订,但也没有办法,只得听从,我这边一点头,小妖便在我的耳朵边开始同声翻译起来:“……他的这蛊毒并不可怕,从清迈到曼谷、到四色菊,会解的人遍地都是,你也无需害怕,按理说,只要你与他保持距离,他的咒怨便传不到你身上去;即使当着面,你有我这佛牌护翼,也不怕他半分,我已经叫我徒弟回去招人了,不出三天,我们找的解降师便能够前来,到时候你身上的蛊毒自然解了,何必怕他?”
    “那小子看着年纪不大,但是修为却十分高深,而且也是一个降头师,真不知道那个小公司去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个高手?说实话,今天和他交手之后,我感觉没有恶魔之眼,我都没有信心一个人对上他,而他明天就要来找我交出那个上好的鼎炉了,达图上师,你是举世的贤者,你来说说,这可怎么办?”
    这话的讲述者,听口音和语气应是果任法师,他今天前倨后恭,表现出了对整个事件根本不知情的样子,可怜巴巴,然而我们这一走,他立刻就将给李家湖下降的降头师找来商议,如此表里不一,还真的需要考验演技呢。
    大概是听处了果任语气里面的一丝慌张,那行脚僧人达图说道:“这个人呢,虽然与我素未蒙面,但是算起来我们还是打过几次交道的,不过他成长迅速啊,当年我随便标记的小人物,现如今竟然能够在正面拼斗中,击败于你,可叹了可叹!”
    果任不满地反驳,说倘若不是那小子手中古怪的铜镜子,我哪里能够这么快就落败,虽然掌握的时间不长,但是只要让我将那魔罗之魂附在体内,十个那样的小子,也要给我给生生撕碎!
    “也许吧,魔罗的力量,确实能够让人疯狂,只可惜我此番前来,却没有能够一见,实在是让人遗憾啊……”行脚僧达图轻轻叹气,问道:“那两个贱人现在还是没有消息传来么?”
    果任说是,最近一次,是听在大其力的差猜传来的消息,说他们曾经出现在湄公河,去了泰国湄赛,据说准备前往清迈,不过后来便再也没有消息了。
    “务必要抓紧,魔罗的力量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要不然以现在动荡的局势,只怕我们契努卡很快就要被萨库朗给吞并,消亡殆尽了!”
    行脚僧说得十分慎重,倒是让果任十分疑惑,问道:“达图上师,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萨库朗的善藏、麦神猜等人不是已经死掉了么,他们的老巢也都给缅甸军政府梳子一样地扫过了一遍,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听到果任法师这疑问,行脚僧达图在沉默了将近半分钟之后,终于开口说道:“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那就是消失了半个世纪之久的萨库朗二号人物许先生,前些日子又出现了,他整合了萨库朗隐藏起来的所有力量,正在密谋着将我们契努卡的主要骨干给一网打尽呢——你也许不知晓当年的火拼大战,但是我告诉你,这一次,一定会比上次还要恐怖,血流成河。”
    “许先生,就是那个来自中国的恶魔许应智?”
    果任一声惊呼,而行脚僧达图也显得有些惊讶,说哎,常人知晓的都只是姓氏,你居然还知道他的名字?大半个世纪了,能够知道他秘而不宣的名字之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果任尴尬地笑,说当年我的父亲也参与了那一场大战,不过只是在外围而已,但是他的消息却还算灵通,知道得多些;后来我父亲返乡,在我和兄弟们很小的时候,经常会说与我听,也正是因为这些故事的激励,使得我这些年勤练不辍,才有了这样的成就……
    “最近发生的事情多得很,契迪龙寺的般智上师死了,在老挝南部有上千名的孩子一夜之间死去,欧洲人在步步紧逼,中国人收回了所有的援助,日本人四处蔓延,我们有很多成员开始与兄弟会接触,接受他们的灭世净化论,成为新世界公民,情形已经危急到了极点,倘若我们这个联盟再不紧密团结起来,只怕不但契努卡消失于世,就连我们这些成员的性命,都难以得到保证,我们需要力量,你知道么?”
    行脚僧达图忧心仲仲地说着,惆怅极了,而我在墙角处听得一声冷汗,他说得有些危言耸听,我知道契努卡虽然是一个极为松散的组织,但同时也是一个庞大的联盟,它囊括了东南亚十国里杰出的黑巫僧以及降头师,倘若凝聚在一起来,在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我们还真的难以抵挡呢。
    两人又聊了很多事情,不过与我无关,便不赘叙。
    谈完之后,行脚僧达图说要前往市里,去查探一番那个疤脸小子的底细,倘若可以,顺手就料理这个麻烦了。说完他悄然离开,果任并没有去,而是在房间里待了好一会儿,我听不到动静,心里就有些发慌,站起身来,准备去窗下听闻,结果那扇窗户突然间被从里面推开,一声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谁在外面?”
    ☆、第十五章 生日礼物
    这突然而来的推窗将我吓了一跳,刚刚站直起来的身子立刻缩了回去,背脊骨紧紧贴着墙壁,缩在那个黑暗的角落,一点也不敢动弹。
    果任法师狐疑地探出脑袋来,在窗口张望着,这时从前面花园处转过来一个身影,迎着果任说道:“伯父,是我。”
    那人正是绿帽男歹菲,他走近来,愤愤不平地朝果任法师说道:“伯父,他们明天就要来拿人了,这可怎么办啊?”果任瞧见自家的侄子,还是有些不放心,问你刚才在这里么?”那歹菲倒也帮忙,点头说道:“是啊,我过来几次了,阿莱说你在跟人谈事情,让我不要打扰你,不过我心烦得很,想找你说说话。”
    果任法师这才放了心,把歹菲叫过来,问怎么了?
    歹菲说起他老婆钟水月跟别人跑了之事,颇为不甘,说道:“我父亲死于拼斗,结果我母亲自小便不让我学习降头术,而是规规矩矩去读书,现在想起来好恨,倘若我当年在您跟前学习,现在说不定就能够亲手杀掉那对奸夫淫妇了!”
    果任法师问,说水月可是小巴喜的妈妈,你舍得杀她么?
    “我……”这一句话将歹菲所有的义愤填膺都给堵住了,这个汉子愣在当场,一时间语塞,没几秒钟后,竟然号啕大哭起来。
    这哭声悲恸,果任法师安慰他两句,然后又让门口弟子将他送回房间去,望着自家子侄离远,这位老人轻轻地叹气,说孩子,我当初派水月去谋夺魔罗,却没想到这欲求不满的女人竟然忍耐不住寂寞,跟别人上了床,弄得伯父也被带了绿帽子,你恨,我也恨啊……不行,我这恶魔之眼被损伤了,没几个月好不了,我这就去将那鼎炉给吸了,免得明日那疤脸小子打上门来,又吃了亏。
    他这般说定,在房间里收拾了一会儿东西,然后出了修行房,带着门口两个徒弟,朝着后门走去。
    这老宅子被我搜遍,又在虎皮猫大人的监视下,藏不了人,那么倘若薛瑞被掳,只怕窝藏之处是另有地点,见到果任离开,我的心中欢喜,然后顺着原路折回,出了这套老宅子,隐没于黑暗中,只见果任一行三人,背着包裹,朝着村后山林行走。
    进山了?我疑惑地看着这几人的背影,也悄然潜出村子。
    离开了这人群聚集之地,又要进入山林,我一挥手,便将朵朵和肥虫子给召唤出来,帮忙看路。
    虽然我今天打败了果任,但毕竟是他太过于轻敌,而且又束手束脚,当他得了行脚僧达图上师赠予的佛牌之后,我并不知道肥虫子能否联络到他肚子里的蛊毒,也怕倘若雪瑞真的在那儿,一威胁,我便投鼠忌器,于是也不敢跟得太紧,只是小心地远远辍着。
    一面赶路,一面走得无聊,我这才想起刚才与小妖的承诺,回过头来,问这小妮子刚才到底想要说什么?小妖越过我,在前面领着路,默不作声,我以为她听不到,跟在后面又追问了一句,她回过头来,月光下,那张精致的瓜子脸上竟然有些许羞红:“陆左,一个星期之后,你要送我一份礼物哦,跟麒麟胎项链一样的礼物!”
    也许觉得直接要礼物有些不好意思,小妖说完这句话就扭过了头去,越走越快。
    这要求提得有些突兀,我莫名其妙,问为什么啊?小妖不理我了,一溜烟竟然没了影儿,我摸了摸鼻子,脑子里乱糟糟的,扭头问朵朵,说小宝贝,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朵朵的身子飘在半空,修为越发精深的她身子宛若天上之明月,散发出荧荧的光芒来,波长不远,传递不到远方,但是近着看,宛若天使。她将手指放在红润的小嘴里含着,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会儿,讶然道:“啊,差点忘记了,上次小妖姐姐说下个星期六,是她的生日哎——我这猪脑子,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够忘记呢?小肥肥,你记住了啊,到时候记得提醒我,要不然我弹你屁股啊!”
    肥虫子瞪着一双黑豆子眼睛,也不知道明白了没有,忽闪忽闪,只点头,而我则是摸不着头脑,说小妖她草木成精,竟然也有生日啊?
    朵朵说当然,她有了意识的那一天,便是她的生日啊,笨蛋!
    要生日礼物啊,难怪这小狐媚子会这么害羞呢?我摸着下巴想着,不过跟麒麟胎项链一般的礼物,这叫我去哪里寻找啊?我本来在追踪果任法师,结果一路上却开始思考起这个让人头疼的问题来,想着想着,两边的树木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稀疏,转过一个山道,前面出现了一个狭长的山谷,坡地上面有草地,前方不远处还有一条一丈多宽的小溪,在山谷中间靠里的地方,还有一片巨大的榕树。
    这些榕树有了些年头,华盖笼罩,节枝从生相连,密密麻麻,竟然连成了一大片林子,黑压压的,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生态坏境。
    有亮光从这榕树枝叶里透露出来,透过间隙,能够看见十来间木屋寄居在那榕树之上,看着颇有些情趣。我刚准备往着山谷继续走,一只皎白若月光的手从草丛中伸出来,拽着我的衣角。
    我扭头,只见小妖那微红的俏脸探出来,警示道:“这里应该是果仁的大本营,前面有些布置,很危险,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需要绕路才行。”
    绕路啊?我顺着小妖给我指的地方瞧去,在更远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宽阔的水潭。
    那里因为常人难以渡过,故而布置也相应的少一些,我们需要绕到对面岩壁上,垂直而下,然后横渡水潭,然后再缓慢靠近这谷中的榕树木屋下,探听情况。事情是比较麻烦些,然而想要悄无声息地潜入谷中,也只有如此了。
    念头打定,我们便开始行动起来,马不停蹄地穿过林子,绕到了对面的山壁上去,这山壁落差极大,下面又有深潭,我只有在两个朵朵的照顾下,攀爬悬崖间的树枝儿往下,然后启用了天吴珠,进入了略为有些寒冷的深潭处。
    这潭中淤泥甚多,所幸有天吴珠在,浮浮沉沉,我终于越过了这寒潭水,从另外一边爬了出来。
    尽管天吴珠能避水,但是在这潭里走一遭,我仍感觉自己浑身潮湿,颇为不自在,拧拧衣袖,甩甩头,想让自己变得干燥一些,然而我这边一分心,就忘记了看路,脚下一绊,整个人就朝着前面跌去。
    哐啷!
    安静的晚上,从我脚下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我低头一看,原本自己踢到了一个陶罐子,那盖子掉了下来。
    这陶罐有我老家腌咸菜的那种坛子差不多大,一半埋在土里,还有一部分露出了外面来,刚才我还没有注意,这会儿瞧了一下,才发现在这潭边往里的近百米内,密密麻麻,全部都是这种陶罐子,怕不得有上千个,分布得错落有致,颇合章法。
    我有些好奇,这陶罐子里面到底装着啥玩意,正想低头察看,却是心中一动,身子低伏,朝着不远处的荆棘林中躲去。
    也是巧了,我刚刚在旁边不远处的草丛中蹲下,便有两个人赶了过来,蹲在我刚才踢开的陶罐旁边察看。这两人一瘦一胖,瘦的那个拿出一个手电来,朝着陶罐子里面看去,里面有金属反光,应该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将盖子合上,然后与胖子左右查了一圈,然后嘀咕着离开。
    我问小妖这两个家伙说得啥,她笑嘻嘻地轻声告诉我,说那些人嘀咕,说定是麦阿龙养的狗又乱跑了,大晚上也不拴牢一点儿。
    小妖嘻嘻笑,而我则暗自下了决心,倘若真的冲突起来,这两个家伙我定然不放过,哼!
    那个胖子和瘦子的出现,提醒了我,这个山谷里面,可并不只有果任一个,应该还有许多人,有可能还包括像达图这样的神秘高手。于是我便更加小心了,待那两人离去之后,我才绕到小树林边,缓慢朝着里面的榕树林摸去。
    榕树是热带植物区系中最大的木本树种之一,有板根、支柱根、绞杀、老茎结果等多种热带雨林的重要特征,位于这片榕树林中心几株,树围竟能有七八米,高达二十余米,枝繁叶茂,浓荫蔽天,所盖之地有上百多平方米。
    到了边缘的时候,朵朵收敛身子,低声跟我说道:“陆左哥哥,我感应到雪瑞姐姐的气息了,她在那儿,不过很微弱,好像被什么给控制住了一般!”
    雪瑞在那儿?
    听得朵朵肯定的话语,我朝着最中间的那棵巨大榕树看去,在那树上有一间树屋,里间有着昏黄的光线传递出来,我心中一阵热乎,不过也忍不住担忧起来。当下我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顺着树林的阴影,朝着中心处疾步走去。
    这片榕树林遮掩光线,除了有几栋树屋有灯光传来,下面一片黯淡无光,形如鬼蜮,而且陷阱也多,得亏小妖和朵朵在前引路,我才不至于一脚踏空。很快,我来到榕树下方不远处,那树下不远处站着一个黑影子,面朝着北方,而树上则有软梯垂下来,得以出入。
    这榕树巨大,我从后方绕来,前面的人看不到,而我也不敢爬那软梯子,沿着枝丫小心攀爬,很快就来到了木屋的下方不远处,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传出来,是果任的声音,而且还是生涩的中文:“小贱人,今天达图去市里面办事了,我忍不住了,你这鼎炉,就让我来采摘了吧,哈哈哈……”
    ☆、第十六章 龟甲锁头,树屋搞塌
    听到这话儿,我眉头皱起,心中忍不住想要骂娘了,而就在此刻,一声虚弱之极的骂声传入我的耳朵里:“老东西,你敢!”
    是雪瑞,我浑身一震,激动弄得难以言表,当下也是一边倾听,一边悄然往上攀爬。
    树屋里那果任嘿嘿笑,似乎还在搓手,言语轻佻地说道:“我为何不敢?这些日子,因为达图那个老和尚在,我也就给他几分面子,对你毕恭毕敬,礼待有加;现在那多管闲事的老和尚前去杀过来救你的疤脸小子了,无暇分身,这山谷里面也没有地位比我高的人,所以我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哼哼,虽然我采你阴元,是为了恢复修为,但是倘若这过程中你肯好生配合配合一些,**几声,我倒是不会那么粗暴的。”
    “呸!”
    听到果任法师的这般污言秽语,雪瑞不由得怒火攻心,恨声说道:“我又不是你的乖徒儿钟水月,滚蛋!告诉你,那个老和尚是杀不了我陆左哥的,说不定明天传来的消息,死的反而是他。”
    果任法师嘿嘿笑,说丫头,你也太瞧得起那个疤脸小子了,是,我承认他很厉害,但是你可能不知道,达图上师是契努卡里面地位甚高的观察员,一身法力和地位,便是政府都不敢小瞧的。
    雪瑞没有跟他纠缠这话儿,而是恶狠狠地警告这个老头儿,说我师父可是蚩丽妹,你不想死的话,赶紧放了我吧!要不然,我保证你下半辈子都会处于悔恨的状态之中。
    “蚩丽妹?你也来骗我,你之前不是说你师父,是那美国天师道北宗的大宗师罗恩平么,怎么又冒出一个什么妹来的?”
    果任法师嘿嘿淫笑着,流着口水说道:“天师道修炼,养精、养气、养神、养形和养食,养精独占魁首,而你则天生就是一个上好鼎炉,倘若是用你来炼化精元之气,只怕我的修为就会更加精深一层了——啊,敢吐我口水?你这小贱人,**苦短,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玩,你可不要急啊!”
    在两人的对话时,我已经小心攀爬到了木屋的窗子边上来,透过缝隙,只见雪瑞整个人被用编织复杂的粗树纤维给捆住,然后整个人给反捆起来,与一根横贯木屋的树枝柱子连为一体,她的头上罩着一个古怪的东西,那东西似乎是用青墨色的龟甲拼制而成,上面有许多梵文在不断地亮起,将雪瑞整个人给照得灰蒙蒙的,脸色苍白虚弱,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闭上眼睛,再无声息。
    而另外一边,果任已经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露出了一身丑陋的排骨,下身仅仅剩下一块布围成的短裤。
    这厮外表看着五十多,然而瞧这副骷髅一般的骨架子,以及虽然纹得有精美繁复的刺符纹青,但依旧尽是老人斑的皮肤,显得比表面上的模样更加苍老许多——这道理其实前面有讲,那便是整日跟阴灵鬼气打交道,太过激进,调养又不得法,所以身体机能才会老化得快。
    而就是这具散发着沉沉暮气的身体,裆部却有一根木橛子一样的硬物,挺直翘起,两相对比,显得格外丑陋。
    果任法师就这般嘿嘿地笑着,有着让人言以言叙的猥琐,朝着被捆得无法动弹的雪瑞走去:“小贱人,当日你隔天跑来我这里闹,还数次威胁于我,我懒得理你;而这次达图将你的天眼封住,一身修为也给禁锢,我倒是要再看看,你到底还有什么底气,敢跟我较量,哈哈哈……”
    面对着这个猥琐淫亵的老降头师,雪瑞莹白如玉的俏脸上终于露出了悲哀的情绪,闭上眼睛,滚落出两行晶莹剔透的清泪来。她咬着牙,嘴唇颤抖,带着哭腔说道:“老东西,你胆敢碰我一根毫毛,我陆左哥一定会把你剁成碎片,拿去喂狗的!”
    她是那么的害怕,以至于这话儿的语调都抖个不停,然而果任法师却是越发开心,跨步上前,嘿然说道:“小妹妹,你现在拼死拼活,一会儿你就会欢喜得直喊老哥哥我啦——啊,谁!”
    这老法师胸口的黑色佛牌一阵闪耀,他的脸色一变,滚爬到椅子上,将挂落在上面的一个布囊拿起来,四处张望。瞧见这情形,我不由得暗自恼恨,那个行脚僧达图给他的佛牌竟然真的起了作用,压制住了果任身体之内的蛊毒发作,不但如此,这小小佛牌居然还有预警作用——我这次可真的是打草惊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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