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看,这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仿佛一根没有张开来的豆芽儿,柔弱得很,我不知道他从第几层楼跳下来的,反正很高,使得他现在的模样有些变形——很多人可能没有见过摔死的人,临场会是什么模样,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地跟你们说,真不好看。
    上百斤的人体,在重力加速度的加成作用下,由高而下,不摔散架,就已经算是很不错的。
    有强光照来,这是一个保安开了手电,地上喷溅着好多的血,有白色脓状的液体在缓缓流淌,那是死者的脑浆子,他是头部着地的,即使脑壳子再硬,也抵不过坚硬的水泥地儿,碎了好大一块,我估摸了一下,即使是最好的敛容殡葬师,不花上两个小时,估计也弄不好这场面。
    就在我们瞧这血泊满地的惨状之时,姜大师开始在左手上面结了一个剑指,上下翻飞,似乎在捕捉空气中残留的东西。
    我眼皮子一跳,心中对杂毛小道之前跟我说的判定,大约也有了肯定的答案——这手势,正是茅山《登真隐诀》下半阙的“醒鬼式”,此诀秘而不宣,是茅山宗偌大经文中的精华所在,便是我与杂毛小道熟络得同穿一条裤子般,他都没有传我半颗字。
    这主要是因为需遵从门规,免得又被刘学道这等执法长老追杀。
    这边做法热闹,杂毛小道却后退一步,在这血腥味浓重的场中深吸了一口气,回头问我:“小毒物,有感觉没?”
    我点了点头,说虽然朵朵不在,但我还是能够感觉到,天魂不在了。
    这个结论让我们的心头沉重,要知道人的精神分为三魂七魄,各有用途,这七魄是最容易散去的,即使生病遭灾,都会丢去一二,继而复返,但是三魂却一直凝于精神之中,到死了,这一名胎光,一名爽灵,一名幽精,各自离去,然而倘若早已离散,说明此人必定中了邪法,或者受了惊吓,需得喊魂方可——到底是谁,将这死者的天魂给拘了?
    认真看文的朋友或许应该有所概念,这天魂又名胎光,乃生命孕育之时,先天眷顾而来的神光,对于灵魂滋养,自有着曼妙无比的作用,我一开始懵懵懂懂地带着朵朵跑遍东官各处医院,因为没有修行之法,让她吃一点儿残留的天魂能量,滋养灵体,便是如此。
    不过这天魂虽好,但是也只是针对于特定的灵体,而且也要是散乱意识之后,方才可行,不然吸收多了,若无法门,便自然而然地携带着他人的生命印记,无数意识在灵体里斗争,最后不是灵体混乱崩溃,便是被其他意识给占据,反倒失去了意义。
    话虽如此,但倘若有专门精修此术的人在此作乱,只怕又是要有一场恶斗了。
    我们站在旁边,仔细感应有可能出现邪异之处,而身后伟相力行政部和安保部的工作人员都围了上来,除此之外,宿舍楼内也有听到这动静的一些员工,将窗户打开,伸头出来看——不过因为是凌晨四点,人倒不多。
    场面一时间有些乱,姜大师指出如剑,喃喃念着经诀,突然间,他的手指朝着楼顶右上角处猛然指去,口中大喝道:“妖孽,竟敢在此放肆!”
    旁边一直蓄势待发的张静茹手往怀里一摸,然后出手如电,倏然朝着那处甩出一物。
    我们的目光顺着瞧去,猛然发现在那高高的楼顶出,露出一个黑黢黢弧形来,似乎趴着一个人型物体。那东西先前安静地伏在楼顶黑暗处,我们并没有感应得到,然而当姜钟锡大师将其伪装撕破的时候,我陡然看到这东西竟然用一阵难以言及的仇恨感,看着我们这里。
    那种感觉之强烈,根本就还没有过接触,便让人浑身发麻,心中不由自主地惊悸起来。
    杂毛小道掐诀,而我则口中低喝一声九字真言,将心神稳住,但见那黑影微微地偏了一下身子,躲开了张静茹错肩而过的一枚星光暗箭。
    在短瞬之间,那箭光将这货的整体模样,给闪现了出来。那形象一闪即逝,在我的视网膜中留下了一个狰狞的鬼物,别的瞧不仔细,但是那头颅,居然有箩筐那么大,上面的青筋如细蛇一般的游动,一双眸子空洞无神,但是有蕴积着无边的怒火和邪恶,让人不寒而栗。
    我还正想着此物甚为眼熟,旁边的杂毛小道却已经大声喊了起来:“闹闹……”
    我心头剧震,对,对,就是闹闹,曾经与我有过一段故旧的那个小男孩。
    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他被炼成鬼的时候我也在场,知道化身为鬼灵的闹闹与风尘女王珊情、以及她新拜的师父、邪灵教十二魔星中的闵魔有着一定的联系。那么,今天它出现在此处,是不是也代表着邪灵教参与了此事?
    回想起此次事件种种的怪异情形,又想起之前我们参与傅小乔被下降头的任务中掮客黄一的供述,我突然感觉到这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然而此刻并不是解谜的时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先将那小鬼闹闹给擒获,并且超度之。
    如此做,一是不让它再次害人,二也是给它父母一个交待,让孩子安息于幽府——我又想起来一事,这孩子的父母,不就是在伟相力工业园区里面工作么?
    所有的一切巧合,似乎都重叠在了一起来,杂毛小道最先启动,身如猎豹,朝着楼边跑去,然后我身边的两个台湾风水师也开始了行动,那个叫做张静茹的妙龄女郎从胸口摸出一张纸叠的小纸鹤,瞬间燃烧,化作了一道火光,朝着楼顶飞了过去。
    我跟在杂毛小道的身后跑,看到那个头颅硕大的黑影摇晃一下,消失于楼顶,心中恼急,杂毛小道也是一阵大骂,说肥母鸡这厮见色忘友,此回倘若是它在场,哪里能容那小鬼头嚣张?这会儿可怎么追啊?
    我也犯了难,别说是肥母鸡,便是朵朵或者小妖在,我们也能够让那小鬼无所遁形,哪里像现在一样,受限于身体的束缚,根本无法追踪?我们跑到楼下,感觉那道气息已然飘往远处,我急红了眼,双手合十,开始将始终陪伴我左右不离不弃、荣辱与共的肥虫子,请了出来:“有请金蚕蛊大人现身!”
    肥虫子闪闪出现,牛波伊烘烘,它是个极为懂事的小东西,知道我们要追寻的东西已然远去,并不与我们打招呼,而是化作一道暗淡的金光,朝着我们头顶飞过。
    有了肥虫子作为定位导航,我便知晓了大致的方向,稳住身上所携带的零碎物件,然后发足狂奔。
    肥虫子速度极快,我和杂毛小道一阵猛跑,越过了宿舍楼群,朝着西边的厂区跑去。我跑了一段时间,感觉身旁除了杂毛小道,似乎有人紧紧跟随,回过头去,却是满头白发的姜大师和身材曲致的骄傲女张静茹。见我们回望过来,那个张静茹瞪了我们一眼,说你干嘛跟着我们?
    我眉毛忍不住地直跳,又好气又好笑,说小姐,好像是你们在跟着我们跑吧?
    那个张静茹还待再反驳些什么,她旁边的师父挥手阻止道:“静茹,不要再说,这作鬼的家伙实力十分厉害,说不得我们两个都敌不过,这两位小兄弟虽然神色内敛,不露真相,但却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到时候一同迎敌,并肩作战,可不要相互恶了心思……”
    这个老头儿倒是个明事理的人,我们也不再计较,发足一阵狂奔。
    跑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道路两旁都是高大的厂房,有的灯火通明,有的却是黑沉沉的。代工企业是分淡旺两季的,这个要看市场,倘若有的产品没单,整栋整栋的厂房关闭这种情况也有。它们在黑暗中,如同巨兽,显得十分吓人。
    终于,我们停在了一处关闭的厂房前,肥虫子在里面,指引着方向,而两个台湾风水师也因为纸鹤的手段停在了这里,我们一起缓步走到了斜对面的员工出入口。
    本应该紧缩住的门,此刻虚掩着,我感觉有一点儿不对劲,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门一推开,突然头顶上一阵腥风骤起,接着一个黑色的身影,朝着我袭面而来。
    ☆、第十七章 停用厂房恐怖记
    面对着这陡然荡过来的黑影子,我并不着急反击,而是往后面连退了几大步,谁知正好和紧紧跟上来的张静茹撞道到一起。
    好在我们两人的平衡感都足够好,并没有跌到在地,瞧这黑影子晃到我身前几寸处停下来,然后顺着又回了去,这时我才发觉“它”是一个被吊起来的人,脖子上面有一根白色尼龙绳,所以才会这样晃晃悠悠。
    我感觉脸上冰凉含腥,摸了一把,是血,已然冷却了的血液,有说不出来的腥臭。
    员工出入口的小门洞开,黑乎乎的一个死人吊着晃荡,这场景有说不出来的诡异,待那个死人稍微停住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人竟然是之前陪我们一起去停尸房查探死者的江门风水师助理小雷。
    只见此刻的他已然死去,双目被剐,猩红的舌头伸得长长,四肢垂立,有滴滴答答的血顺着身子流落下来,在门口这里汇聚成了一滩血浆,有股浓烈的恶臭散发——我们是在晚上差不多十点、十一点左右分别的,没曾想到相隔不久,他就已然变成了一具死尸,惨死于此。
    我们正在心中惊异,想找寻他的同伴,身后有灯光打来,原来是谢一凡、罗喆和四个园区保安开着园区参观电瓶车过来了。下了车,他们匆匆赶了过来,谢一凡大喘气说道:“姜大师,刚才的事情我已经通知了我们李经理,目前正在现场处理,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这么急过来……啊!”
    他话还没有说,正好看见被吊死在员工出入口前的小雷,与其狰狞铁青的脸面对面地瞧上了一下,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叫起来。
    不过他的叫声只起了一个高音,就被一双手稳健地给捂了回去。杂毛小道死死地盯住黝黑的厂房里,淡淡地说道:“不要闹,将人撵跑了,到时候你们公司说不定就会一直鸡犬不宁呢……怎么样,心情平复一点儿没有?”
    谢一凡眼睛睁得大大,深呼吸,然后猛地点头。
    杂毛小道放开手,然后指着旁边吓得呆住的几个工作人员,提醒道:“有时候惊叫虽然能够舒缓惊恐和高压的情绪,但是也能够引来不测。所以你们最好还是平复自己的情绪,不要将脏东西招到身上,遭来横祸。”
    看着面前这一群人如同呆头鹅一样机械的点头,杂毛小道叹了一口气,没有再理会他们,而是转过头来问我:“小毒物,还在里面么?”
    我点点头,说在的,我们进去瞧一瞧,到底是何方神圣,在此捣鬼吧。
    说完话,我将背上掩藏住的鬼剑取了下来,缓步朝着门口走去,杂毛小道回头望,问谢一凡,说你们这厂房里面灯光的总开关,在哪里?谢一凡回过神来,慌忙回答说为了省电,厂方里面除了应急开关,其他的都已经停了,他需要打电话给总控机房。
    我们没有再等,绕过门口正中吊着的小雷,缓步走进了厂房里面去。
    进入厂房的一共四人,都是我们这些风水师,其余人瞧着门口这尸体,瑞瑞不安,进退不得。员工出入口对面的房间是更衣室,我往里面望了一眼,没有发现,便直接走进了厂房里的长廊。整个空间昏暗,静悄悄的,只有隔十几米有一盏幽绿的灯光——那是消防应急灯。
    借着这幽幽的灯光,我们在厂房里面穿行着,路过一个又一个的车间,里面都是黑乎乎的,一直走到了长廊的尽头,我凭着肥虫子的指引往二楼的楼梯爬去,而身后则传来一声喊叫:“喂,在这边啦!”
    我回过头,但见那个穿这蓝色修身旗袍的美女叫住了我,指着左边的一个车间说道:“在这里,你们上楼干嘛?”我笑了笑,说我感觉应该在楼上。说完我继续往上走,身后传来了那个女人气愤地喊叫:“哎,你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一点纪律性都没有……”
    转过楼梯,我们来到二楼,杂毛小道在我背后嘿嘿笑,说那女人是不是有点儿害怕了啊,非要叫住你——对了,你确定真的是在二楼?
    我点头,说肥虫子在二楼前面的一片区域,至于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
    我话刚刚说完,从思维末端传来一阵古怪的悸动,暗叫一声不好,快步往前跑去。杂毛小道不明就里,跟在我后面喊怎么了?我闭上眼睛,能够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压迫力正在施加于肥虫子的身上来,心中焦急,说有敌人,正在集尽全力围攻肥虫子,我擦,整个家伙很厉害啊。
    肥虫子遇伏,我心中焦急得要死,顺着长廊快步往前跑,然而刚刚冲到拐角处时,便感觉前面阴风一阵,下意识地往后一躲,但见一个脸如平板的黑影朝着我袭来,黑暗中,一道极细的凌厉锋芒,陡然出现。
    我几乎是180度的铁板桥弯身,避开这攻击,便听到身后一道风声响起,杂毛小道冷冷地喝道:“大胆邪物,敢尔!”
    我滚落在地,翻身起来的时候,见到黑暗中一张幽黄的符火燃烧,将袭击我的那个黑影子给整个点燃,如同焰火。
    没有雷罚的杂毛小道依然凶猛,这符火宁静安详,然而对这凝如实质的鬼物却有着极大的杀伤性,如同那火星子掉入油桶中,轰然一下,火焰大盛。在那冉冉的火光中,我突然想起来,这张五官统统挤在了一起的平板脸容,不就是谢一凡给我们看到资料其中的一个员工么?
    他们死后,竟然还被人炼成了厉鬼,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脑筋还没有扭过弯儿来,便又有三道黑影从转角处冲了出来,张牙舞爪,形如最恐怖残忍的鬼魅恶魔,朝着我们扑来。刚才只是猝不及防,没有准备而已,此番恶鬼扑来,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我哪里会怵这等小阴沟?
    脸上略为一冷笑,我点燃了恶魔巫手,力量从心脏处涌集而来,流至双手,蓝色光芒将我这一双手给映得鬼气森森,面对着一个矮个儿女性幽鬼,我先是退后一步,然后猛然跨步上前,一举抓住她的双手,紧紧握着。
    被我控制住,这恍惚的黑影子青面狰狞,现出古怪而邪戾的笑容,牙齿张开,朝着我的脖子处就咬了过来。
    我以前说过,类似此等灵体,与人本来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并不能够伤人,也无交集,我的恶魔巫手可以直接抓住灵体,便是十分神奇,而这些鬼物能够作用于物,那必定是被邪恶之人炼制过,方能够有此效果。
    我的手上传来了巨大的反抗力道,仿佛我捉住的不是一头女鬼,而是一匹暴烈的马驹,此番又张嘴咬来,我倒也不慌,恶魔巫手一激发,将这恶鬼的神魂都够燃烧如灰烬,再无力道,头冲到一半,便软软地趴在了我的脖子边,如同恋人一样依偎着。
    我认识这个女鬼生前的模样,她是孔阳女友的小姐妹,在会议室里我见过照片,不漂亮,但是长得蛮乖的,可惜如今竟变成如此模样。
    就在我将怀中这头女鬼点燃魂消的时候,杂毛小道已然三下五除二地将旁边这两个恶鬼,给焚烧超度了。毕竟是还没有怎么成型的灵体,纵然是被精心炼制了一番,也并不用费我们什么手脚,快速地将其解决完之后,我们冲进了里间的车间里。
    这是一条流水生产线,术语也叫做一条“拉”,往日堆积着货物和元件的地方此刻已经被清空了,就剩下机器,被塑料薄膜封住,等待订单来的时候,再行开工。这条拉的空间很大,大部分都是黑乎乎的,唯有中间的一个地方,有着暗淡的金光传来。
    我的心一跳,提着鬼剑便冲了过去,二十几米的距离,飞快奔往,半途中,一阵耀眼的金光有如太阳般闪耀,接着有破帛撕裂的声音传来。
    我冲到近前,但见整个空间里只有肥虫子的小小身影,除此之外,旁边还残留着些许阴寒之气。
    杂毛小道冲到我的旁边,看着得意洋洋的肥虫子,吸了吸鼻子,说好浓重的鬼气,看来肥肥跟此处鬼物发生了好一场恶斗。
    我皱眉,说是那头小鬼么?他摇头说不知,刚要再说些什么,突然左耳一动,眼睛左右转动了一下,心虚地说道:“小毒物,你听到了什么没?”我四处打量一番,说没有啊,你听到了什么?他缓缓地说道:“好像有一个女人在尖叫……”
    我们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喊道:“张静茹!”
    杂毛小道拔腿就往房间的门口跑去,而我则招呼着肥虫子,然后冲到走廊上来,朝着楼梯口跑。
    很明显的调虎离山之计,虽然不知道这幕后之人到底在搞什么,但是从被吊死的小雷身上,我们可以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和善之人。匆匆来到楼下,我们正想朝着刚才张静茹、姜大师所走的车间跑去,突然发现路口处有人影闪动,厉声问道:“是谁!”
    对方跑来几个身影,领头一个高声大叫:“陆先生,萧先生,是我,谢一凡,我们怎么出不去了,所有的门都被堵住了!”
    出不去了?我没有明白过来,突然看到他们身后出现了一个身影,缓步朝着他们走来,便高声喊道:“小心背后!”
    谢一凡等人转过身,惊讶地喊道:“咦,李经理,你怎么过这里来了?现场处理好了?啊,不对……”
    谢一凡话音还未落,走在最后面的一个保安突然被行政部经理李皓抱着脖子,一口咬下。
    ☆、第十八章 附身老鬼
    当瞧见那个行政部的经理李皓从黑暗中缓步走过来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然而在我的警告之下,谢一凡等人还余留着寻常的思维,对这已然变得诡异的领导并不提防,使得离我们最远的那个保安脖子被一口咬住。
    当发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行政部经理抱着自己啃起来的时候,那个年轻的保安终于知道了恐怖,一边大声叫唤,一边奋力挣扎。
    然而身为普通人的他,哪里是魔怔之后李经理的对手,只三两下,半边脖子就被啃了个干净。
    瞧着这保安的惨状,包括谢一凡、罗喆在内的四个人全部都吓得尖叫着往我们这里跑来,而我们则朝着他们的反方向冲去,与这四个吓惊了魂儿的家伙错肩而过。
    我冲得最快,举起了手上的鬼剑,朝着李经理的印堂刺去。
    李经理显然是被附了身,迷惑了心神,一边大口咀嚼着嘴里劲道的脖子肉,一边阴沉着脸瞧我。
    经过这么久的熟悉,生死相搏,我与鬼剑已然达到了一定程度上的默契,剑出如箭,倏然而至,轻点在了李经理的额头之上,一接触到肉,我的劲气吐发,试图将盘踞在他识海中的恶鬼,给逼将出来。
    然而此法并无用处,我的鬼剑被他的右手紧紧抓住,然后往左边移开。
    鬼剑乃槐木精体所制,比不得桃木驱鬼的效用,所以就这样被缓缓移开。剑尖传来的力道甚大,一点一点儿,沉重得很。倘若要真的较量,这鬼物自然不如我,然而我却心疼鬼剑,恐有闪失,倒也没有作僵持,而是回头问杂毛小道,说这家伙还能够活不?
    我指的这个家伙,自然不是摔倒在地上、半个脖子都没有了的倒霉保安,而是嘴里面不断在咀嚼人肉的李经理。
    杂毛小道盯着整个家伙红彤彤的眼珠子,叹气,说这他妈的是谁在搞鬼,手段竟然这么毒辣?
    他也不说清楚,从怀中掏出一张朱砂绘边的黄色符箓来,一口唾沫喷上去,右手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诡异的图形,然后“啪”的一下,贴身而上,直接拍在了这种狰狞扭曲怪脸的额头之上。符箓贴额,力道全消,只见这个李经理竟然如同僵尸一样,眼睛直勾勾的,被杂毛小道给定在了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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