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我们之前遭受黄鹏飞伏击时的那腐尸,相互印证。
    贪婪和猜忌便是这一场闹剧最大的元凶,不过日本人的行为也实在是太肆无忌惮了,这股气焰不打压,他们还真的当这是70年前的旧中国,让他们为所欲为了。我虽然心中挂念那个成为植物人的加藤亚也,但是却也不能够容忍这种行为。
    当然,这些事情都不在我们的职权范围之内,更何况我们此刻还是在试炼之中。
    所有的一切,都要移交给上级才好。
    我掏出了队长才有的绿色丝巾,站在高处扬了扬,过了好一会儿,尹悦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看到缓缓走近的尹悦,我开玩笑地问,说离这么远,你到底是怎么确定我们的表现啊?
    她摇摇头,说我们自有办法,这个你不用烦心。我把我们遇到的情况跟尹悦说明,她眉头皱起,说怎么会这样?我说我也不知道,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你向上级汇报吧,最好帮忙在这附近找一找,看看那个肉灵芝还在不在。
    尹悦眉头不展,说这一片区域是抗战时著名的驼峰航线必经之地,磁场十分奇怪,根本就联系不到上级。
    我发愣,说那怎么办?
    她想了一会儿,说没事,我自有办法,不过可能不能够跟随你们了。你们的下一站是哪里?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直接去那里找你们。我从怀里把防水地图找出来,给她指点,说我们的下一站本来预计是马吉洞的,不过现在耽搁这么久,估计今天晚上也到达不了,不行便找一个能避雨的地方将就吧?不过我们一定会去马吉洞的,到时候需要给你做什么标识么?
    尹悦低头估算了一下,说不用,用不了半天时间的,我到时候自然会去找你们的,这中途的时间里,你自己要小心便是。嗯,时间不早了,你们先赶路吧,把他们留给我便好。
    我点头答应,让队员们把那三个日本人、向导古搓和两个横眉瞪眼的越南杀手捆绑好拖过来,然后唤来了跟我躲猫猫的肥虫子,让它给每个中招的人解蛊,我问尹悦要不要给刘明上措施?她看了一眼在魏沫沫尸身旁不断抽烟的刘明,摇头说不用了,既然是你的朋友,相信人品不错,不会跑的——即使想跑,也跑不脱她的手掌心,所以还是算了。
    我点头,表示知晓,然后唤来在休息的队员们,讲明原由,让大家再次上路,朝着马吉洞前行。
    走之前,我跟刘明告别,互道珍重。
    他朝我挥挥手,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说有空,还来他家玩。我忍不住好奇,问他以前服役的部队,叫什么名字?
    他摇摇头,说算了,他就是一个不敢上战场的胆小鬼,说出来,还惹别人嗤笑,还是不说为好。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些秘密,或者一些不愿意让被人知道的过往,于是我没有再问,跟上了队伍。
    继续前行,我的心情其实满是蛮沉重的。魏沫沫的死让我感觉有一些莫名其妙,愤恨日本人的狠心,同时又纠结于对加藤原二的承诺,心怜那个沉入睡眠之中的姑娘。日本人千错万错,但是如同白雪公主的她,却并没有一点儿错,如果我能够找到肉灵芝,是不是应该给她呢?
    不过,魏沫沫说起来,可是因为她而死的啊,谁的命不是命?没有谁生下来,就比人低贱一等。
    我就这般纠结着,就像处在婆婆和媳妇之间的丈夫,不知所措。
    因为这一段插曲,还有昨天晚上磅礴的大雨,我们终究还是没有在傍晚时分赶到马吉洞,于是不得不在前方一片岩地附近找地方休息。然而当我们满身疲倦地走到预定地点的时候,一大股血腥之气,迎面扑来,山道旁有一具尸体,我们小心上前,翻转过来一看,竟然是那个来自陈家沟的学员。
    第二十三卷 生死试炼 第十五章 营地血腥,断送的暗恋
    当看到这名叫做陈启昌的集训营学员伏尸道边的时候,我的心脏忍不住剧烈地跳动起来。
    虽然我是一个养蛊人,但是就我个人而言,最厌烦的就是手足相残。
    在我们最初的计划中,这一次试炼里我们将扮演着长征中第一红方面军的角色,致力于跑路、跑路再跑路,除非遇到阻击,是不会陷入教官们的规则中,与其他小队恶意起冲突的,更不会处心积虑地去设伏——我相信持有这一想法的小队应该不少,这也是所谓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
    毕竟大家以后都是一个系统内的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为了一个头名,去打生打死。
    于是在我们的预想中,抄小路行走的我们会在碧落雪山皑皑的白雪中,与陆续赶到的其他小队相遇,保持克制而君子的交手,然后皆大欢喜地手拉手,共同迎接试炼的胜利。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在我们未曾预料的此刻,降临到了我们的头顶来。
    没有人想过,我们真的会有死亡名额,前几天还活蹦乱跳,一起训练、一起吃饭、一起骂娘的同期学员,就这么死在了荒山野林子里,悄无声息。
    陈启昌真的死了,这个来自“太极起源”陈家沟的年轻人有着绝佳的武学天赋,虽然不修道、不修佛,然而却已经快要走进了“先天”,武技精湛,日后必定是名大师级的武者。
    可惜,他已然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像包垃圾一样,被人扔在了路边。
    他受到了致命的伤害,胸膛处有碗口大的一个洞口,贯通前后,在那空荡荡的胸腔之中,血液半凝固,里面血肉模糊,脏器被撕裂成了肉末,心脏也已然没有了踪影。陈启昌的尸体已经冰凉,皮肤发青,瞳孔涣散,表面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就其死因来说,应该是被人锐器将胸膛破开。
    而时间,则应是在今天早上或者中午的时间里。
    好强的力量,好快的速度!
    要知道,以陈启昌的反应,被这般凶猛的掠杀,凶手必定是一个让人恐惧的近战高手。
    在我检查尸体的时候,老赵和滕晓作为尖兵,已然谨慎地朝着前方岩地阴暗处摸去,而其他人则扩散范围,开始了最高级别的戒备。过了一会儿,滕晓脸色苍白地跑回来,告诉我在前方发现了一个宿营地,但是……他抿了一下嘴唇,说发现了三具尸体,是集训营里面的学员,跟陈启昌是一个小队的。
    三个?加上陈启昌,不就是死了四个人?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这哪里是试炼,简直就是在屠杀。我问前面的情况怎么样?滕晓说老赵在前面查探,战斗时间应该发生在6到8个小时之前,凶手应该早已撤离了,不在这里,老赵让我们赶紧过去,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并不像是集训营小队之间的战斗。
    我们踩着湿滑的岩地,快速朝着前方行去。很快,我们就来到了事发现场。
    当看到滕晓给我们所说的三具尸体的时候,白露潭和朱晨晨忍不住蹲在地上,将早上吃的面糊糊给全部都吐了出来——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大堆碎肉,残肢断臂,人体中各种的零件在地上散落着,有一根肠子被拖出了六七米,而之所以能够分清楚三个人,是因为在岩石凹地里,能够避雨的地方,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三个满脸血污的头颅,正是和陈启昌被分在同一个小队的三名集训营学员。
    因为过了一些时间,在这个犹如修罗地狱般的案发现场,已经散发出让人发疯的恶臭,丛林中特有的绿头苍蝇在这里举行了最盛大的宴会,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每一坨肉块上,已经有蛆出来了,白花花的,蠕动着扁长的身子,正在跟它们的“学长”争夺着食物。
    角落里还有一个白头秃鹫,正在懒洋洋地行走,时不时啄食一只淋漓血手。
    臭,恶臭!让人直想要大声呐喊、宣泄愤怒的臭!
    我体内的肥虫子蠢蠢欲动,地上的尸块是苍蝇和食腐生物的盛宴,而这些虫子则是它这个金蚕蛊的美餐,我紧紧夹着腿,不让它溜出来,不然我可不敢再收留它住在我的体内。
    在经过最开始的震惊、愤怒和恐惧之后,我们大部分人相继冷静下来,然后开始在四处查探,看看是否有人在潜伏,以及凶手留下来的蛛丝马迹。如此凶残的杀人手法,自然不可能是集训营的学员——这四个人并不是弱者,其中一个马脸汉子的道法实力,我个人感觉甚至能够在集训营中,排上前五。
    另一个原因,集训营的学员,即使平日里再有仇怨,便比如黄鹏飞于我,也不可能把人杀了,还碎尸泄愤,摆弄出这般的造型来。
    这根本就不是试炼,而是变态杀人狂了,随队教官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前来阻止的。
    然而我们现在所遇到的情况是,在这深山老林岩壁的内里,四名学员遇害,死状凄惨,另外两名学员和随队教官不见踪影,而这里根本就无法与外界联络,尹悦也因为要处理刘明和日本人的事情,不知道在何处,杀机四伏的丛林中,我们开始迎来了最大的危机。
    我们是该中断试炼,原路折回,报告情况;还是不管不顾,继续前行,这无疑是一个很艰难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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