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着,我突然听到不远处的角落里,传来一声奇怪的动静。不但是我,雪瑞也注意了,我们两个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突然,离我们三米的石墙上裂开一个口子,门口立刻窜出几个提着长矛的人来。这些人杀气腾腾,我根本就不用判断,便知道是萨库朗的人。当下咬牙伸脚,朝着第一个人斜着踹去。
    九路分中掏心腿,叉花如箭弹
    弹腿的派别颇多,萧氏弹腿吸取昆仑大师晚年传于宁夏清真的教门弹腿之精华,融合茅山养生气功和降鬼禹步,出式为汤瓶式,发腿与裆平,讲究以简克繁,以逸待劳,变无形象,攻缺击要,杂毛小道自小离家,虽然只学了部分,而后转授于我,但威力却不减几分。
    为首者立刻口吐鲜血,跌飞而去。
    然而后继者如群狼出洞,悍不畏死地冲出石门,朝我扑来。我应付一两个还勉力,再多一些,就有些手忙脚乱;更无奈的是他们在这突击人员中还安排了搏击高手,第二个出来的家伙便是,骨头硬得出奇,我与他对拼拳头一击,疼得厉害。好在雪瑞似乎跟她师父学了几招道门轻功身法,并没有吃到亏。
    这边有乱,立刻有人前来支援。第一个便是加藤原二的纸片式神,这家伙的术法真让人羡慕,附有阴神的纸片上下翻飞,竟然连斩两人,将我大部分的压力都一举卸开。
    然而当我往后撤了两步,一只手从门中伸出来,黑雾缠绕,竟然一下子给揪住了这纸片式神。
    是的,这只毛茸茸的手竟然在黑雾的帮助下,轻而易举地将加藤原二的纸片式神,如同揪住一张纸片一般给控制住,然后这手轻轻一抖,一股粉红色的灵体就冲那纸片中脱落下来,发出一声尖厉的惨叫,然后朝飞奔过来的日本小子射去。
    “芳子……”
    这个愤怒的少年大叫着,伸手来捶从石门出走出的那个黑袍巫师。
    被唤作芳子的阴神附在加藤原二的手臂上,然后又是一阵尖叫。
    因为这个黑炮巫师已经和加藤原二对碰了一掌,黑炮巫师的力道终究不敌自小刻苦磨砺的日本小子,退后几步,然而周身的黑雾却沿着加藤原二的手缠了上去。那黑雾全部都是死者的怨气凝结,阴毒得很,普通人沾上重则心神顿失,轻则阳气被夺,缠绵病榻,即使是加藤原二这种人,也不由得大叫一声,匆忙往后退去。雪瑞在旁边挥指如剑,指尖扫过,黑气全消。
    出口一旦被突破,守卫便鱼贯而入,我们哪里敢放弃此处,纷纷拼死堵住这口子,将突出的这些人赶回石门中去。而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就搏斗而言,最厉害的不是泰拳二兄弟,也不是空手道、柔道皆精通的加藤原二,当然更不是瘦得没有两斤肉的老和尚巴通,而是英国摄影师威尔岗格罗。
    这个不起眼的老外没有多余的技巧,就是快。
    他的指甲尖锐如刀,陡然移动的时候几如幻影,比起加藤原二那个砍几下就要歇口气回复精神的纸片式神不同,威尔一冲过来,脚踢手抓,竟然将突出的好几个人干净利落地解决掉。而那个最厉害的黑袍巫师,旁人都头疼,却与我对上了。
    我这双手,曾经被矮骡子给诅咒过,死去的那个首领放言,让我颤抖。然而我虽然数次倒霉透顶,几次在死亡边缘来回,这双被诅咒的手反而成了我的一道底牌:因为它虽然会吸引邪恶灵物的憎恨和厌恶,也能够成为我的一面勋章,每一头灵物死于我手,这手便增强一分威力,成为了恶魔之手——本意是想让鬼物源源不断地害我致死,然而却成为了一件礼物,不知道首领大人泉下有知,作何感想。
    我与那浑身黑袍冒着烟雾的巫师对上,几乎没有什么招式,一下子就扭打成一团。
    然后他惊讶地发现烟雾一旦蔓延到我的手上,立刻消弭不见;而我,则终于腾出手来,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死命地一摁。混乱中,我听到了喉结骨碎的声音,在我眼前的这张丑脸,眼睛几乎要掉出眼眶来,嘴巴张大,喷着浓重的口臭,舌头长长伸出……
    他死了,这个厉害的巫师,身份不详,死于窒息。
    战斗仍在继续,这个石门前的一小块地盘上,已经死了不下于十个人。他们全部都是萨库朗大本营的看守,有光着膀子的武士,也有披着黑袍子的巫师,个个都是精锐,然而在我们这个临时拼凑出来的乌合之众面前,却丧失了所有的锐气。
    即使如此,情况仍然并不乐观,我们这一伙人,除了刚刚进来的我、雪瑞和加藤原二,其他人都是老囚徒了。虽然他们在外面一定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但是经过长时间的监牢生活,体能和“法力”已经消耗许多,尽管日本小子给他们解了毒,但是实力并没有回转多少,此前还有些气力在,战斗一直持续下来,此刻却也只有凭着意志在坚持了。
    意志这东西不可量化,但是它常常跟希望关联在一起。然而,我们有希望脱困么?
    高强度的战斗持续了五分钟,连我都累得气喘吁吁。然而只有老外威尔,速度仅仅减慢几分。也正是因为有他在,我们才能够勉力堵住石门,将涌出来的人往这个侧门通道里赶回去。
    突然,一团黑影从里面射出来,重重地撞击在独臂男的胸口。
    接近极限的独臂男仰天倒下去。
    我眼睛一睁,这个黑影竟然是——咒灵娃娃!这个由无数个小鬼自相残杀融合而成的鬼物,竟然也出现在这里,显示着基地里中高层力量的出现——这可不是一个好的预兆。咒灵娃娃一击成功,再次朝旁边抓去。这次它的攻击对象是加藤原二的纸片式神,只见那砍人凶猛的美女被轻轻一抓,竟然连灵体都逃不过去,化作一团粉红色的烟雾,被它吸进了犬牙密布的大嘴里。
    加藤原二伤心欲绝,双手结出不动明王印,朝咒灵娃娃打去。咒灵娃娃自然跳脱开,又复朝我袭来——这个毛茸茸的鬼物杂毛小道能破,但是我却不会那后半部《登隐真诀》,心中发虚地结印以待。
    这个时候,雪瑞站了出来。
    她伸出手,画了一个圆,然后胸前浮现出了一个青虫的影像。
    然后这个凶戾嚣张的鬼物,竟然半空中就栽倒向地上去。
    我心中赞叹:蚩丽妹随意吐出的一条虫子,便能够将费尽心思造就而成的咒灵娃娃给一下制服,萨库朗的巫师对寨黎苗村如此忌讳,倒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然而也就在咒灵娃娃出现的这个时刻,终于有两个家伙突出了我们的包围,飞速跑到了库房的大门处,将那沉重的铁门给合力打开。事发太突然,我们一时没有阻拦到,当看到门一开,那两个开门人被一个两米五的血色怪物给一举推飞,而善藏法师则和好几个黑袍巫师在门口朝这里大声呵斥的时候,加藤原二吓得魂飞魄散,飞快地朝刚才血池的那个房间跑去:“走,快跑……”
    我见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地抛开这边,立即撤离,也不敢停留,拉着雪瑞急跑而去。
    “吼……”
    第十四卷 降头术,麒麟胎 第五十三章 格朗渊源,诡象丛生
    要说小日本的眼光还真的是不错,他能够在第一时间想到躲入这佛堂一般的房间,有两个很重要的因素:一,这里离我们那里距离最近,仅仅只有十几米,闪身及到;二,这房间的门经过特别改装,比地下基地任何的门都要厚重,一时间强攻不得。
    随着加藤原二的一声招呼,我们鱼贯而入,然后将随之而来的攻击全部击退,大门紧锁。
    我和这日本小子转动着门后面方向盘式的锁扣,而老和尚则双手反复结印,往这扇足有二十公分厚度的金属门上面打法印。之前我们为之惊奇的“卐”字印结,他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足足打了五道。当然,随后他立刻瘫坐在地上,胸膛如同抽风箱般响动。
    事实证明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善藏法师一伙人并没有像对待库房大门一样,对这道金属小门进行暴力破解。我们心惊胆颤地在门后顶了一分多钟,然而外面的人像是消失了一般,没有一点儿动静。这种诡异的情景让我们心中生疑的同时,不由得都长松了一口气,瘫软地坐在了地上。
    不管如何,我们总算是在刀尖上跳了一次舞,然后又活了下来。
    活着,就值得庆贺。
    然而回过神来的我突然发现一件事情:我们逃到这房间里来有何用?
    这么一个死胡同里,虽然暂时安全,但是跟在牢房里又有什么区别?忙乎了大半天,不过是从一个牢房跑到了另外一个牢房,不但不管饭,而且还逼得萨库朗下决心杀掉我们,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意义?我回想起我们越狱之时,姚远拼死都不愿意参与,当时只以为他的胆子吓破,现在看来,他倒是有先见之明。
    我歇了一口气,正想问接下来如何,旁边居然闹了起来,而原因是大家发现房间里少了一个人,多了一样东西。
    少的那个人自然是那个独臂的泰拳高手,他被咒灵娃娃撞击了胸口,仰天倒地,当时荒乱也没人着急他的死活,只管拼杀,后来跑路的时候更是分秒必争,哪里顾及这么多,然而当大门紧闭的时候,独目男才发现自家的好兄弟“杨过兄”并没有安全返回;
    而多的那一个东西,却是那个毛茸茸的咒灵娃娃。
    这个凶神恶煞的小东西,此刻却蹲伏在雪瑞脚下,像个吉娃娃,不敢动弹。
    独目男不敢把门打开,拿大家的性命开玩笑,却对这个害死自家兄弟的罪魁祸首怨恨颇深,想要将这咒灵娃娃杀死,以泄心头之气。听到他的嚷嚷,我不由得心头好笑:我不知道这咒灵娃娃是如何由本是灵体的小鬼转化为实质的绒球,但是也能想到若要致它于死地,唯有用符咒念力将其消弭。若没有雪瑞的压制,凭着独目男的蛮力,别说报仇雪恨,只怕还打不过这个看着乖乖无害的咒灵娃娃。
    面对着独目男的咆哮,雪瑞只是淡淡地解释:“这鬼物我已经暂时将它降服,要想出去,它可是一大助力,你若也想出去,先想清楚再说。”听到雪瑞的话语,独目男脸色数变,最后无力地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我不知道他说的泰语是什么意思,也不清楚他和独臂男之间的故事,看了两眼,便不作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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