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朱菊儿努力想着。
    “是不是在客栈重建时栽种过来的?”蒙锐眼里闪烁着熠熠光芒,朱菊儿恍然点头:“对,就是在客栈重建的那年。我还记得爷爷曾经跟我说过,黄泉老先生在客栈重建时就总是一个人呆呆地对着金乌花发呆。”
    “走。”蒙锐道,“上露台!”金乌花安静地绽放,金黑两种颜色的花蕾交相互映,如同交颈的两只天鹅。蒙锐坐在了那块巨大青灰色水石旁边,望着中凹的水池处,慢慢伸下了手。刹那,蒙锐的眼中绽放出一股神采,回头说:“找到了。”
    “咔嚓!”蒙锐摸到了水池中央藏着的机关并引发。须臾,整间黄泉客栈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就像是前晚那样,几个人彼此靠稳,大地的震颤一直持续了很久。蒙锐注意到,头顶几块青灰色的墙壁竟开始慢慢向内部凹陷进去,重新翻出来的是那种平常的黑灰色墙壁。接着,整间黄泉客栈的墙壁都开始接踵翻接,像是无数双手彼此握在了一起,只能看到一条青灰色的墙线直直向下坠去!蒙锐同老死头对望一眼,回到黄泉客栈前堂,不由得顿时惊愕住了。黄泉客栈前后左右的墙壁上出现了无数鲜红色的血骷髅头图案,仔细数,有一百零八颗血骷髅头之多。老死头缓缓道:“传说地狱最深一层里有一百零八只噬人魔鬼。”
    “是,是一只大凤凰啊!”金贝突然惊叫出来,所有血骷髅头彼此牵连组合成了一幅更加巨大的图案。那是一只鲜红色展翅欲飞的凤凰,而在凤凰仅露的单眼里,有一样东西闪烁着夺目光芒。
    “天珠,是天珠,天珠果然存在!”金贝激动地叫了出来。
    “天珠?”蒙锐也不由得身体轻轻颤抖,走向凤凰单眼的那面墙壁,身旁飞快闪过一道人影,是金贝。金贝大笑道:“蒙大侠,这旷世宝物就让金某先睹为快吧。”
    蒙锐还没开口,金贝已然冲到了墙壁下,从墙壁上取下了天珠。老死头感觉血骷髅头中微微闪烁着异样光芒,忙道:“小心,速退!”
    “呃?”金贝完全被手里的天珠所吸引,如何能听见老死头的声音。但倏然,无数根血红色的箭从那一百零八个血骷髅头口中射出,顿时将金贝刺穿了一百零八个血洞。
    金贝毙命倒地,天珠缓缓滚落到朱菊儿脚下,朱菊儿蒙住了双眼不敢看这血腥的一幕。蒙锐摇头,眼望着天珠,突然道:“不对,这不是天珠!这是钻石!”
    “钻石?”张大头在一旁惊讶道。
    老死头仔细查看后,也摇摇头说:“的确不是人参果实,而是一颗坚硬无比且光芒夺目的宝石。”
    “难道世间真的没有天珠?”朱菊儿拿着假天珠,恍然道。
    “莫非是黄泉先生跟我们开了一个大玩笑,他或许早就算好,如果有朝一日宋鱼水等人发现了黄泉客栈的真正秘密后,当他们开启机关,那迎接他们的将是万箭穿心。而到头来,却只有一颗钻石而已,天珠根本不存在。”蒙锐道。
    “九天宝珠未必就不存于世。蒙锐,可知道天珠所带来的效用?”老死头突然问蒙锐,蒙锐看了一眼朱菊儿,点头说:“天珠可让人死而复活,枯骨生春。”
    “不错!”老死头缓缓点头,蒙锐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望着老死头道:“老死头,难道你想说这都是真的?”
    “真真假假一测就知。”老死头说。
    第十一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天珠为宝撼苍生
    土黄色的坟冢,凄白色的白玉石栏,还有暗红色的棺椁,黄泉的棺木被重新打开,棺椁里静静躺着一具骸骨。
    老死头整个人跳进了棺椁里,朱菊儿不敢看那尸骸,问蒙锐:“蒙大哥,为什么要撬开黄泉老先生的棺椁。这是对他老人家的不敬,如果爷爷活着,他不会同意这样做的。”
    蒙锐看着朱菊儿,并不多说话。盏茶工夫,老死头飘悠悠地上来,看着在场每一个人,缓缓说:“这具尸骸死亡时大概四十岁不到的年纪,想来黄泉先生死时应该不止这个岁数。”
    “怎么会这样?”朱菊儿茫然地问。“很简单,棺椁里躺着的并非黄泉先生。若真存在天珠,黄泉先生一定是临死前就服食了那枚天珠,而后待棺椁入葬,又死而复生爬出了坟冢。”蒙锐道。
    “再找一具死尸来代替自己放入棺椁中,而他自己,就可以重新在这个人世间走上一遭。”老死头说,“不过我想,无论旧死还是新生,有一件事黄泉他必然会去做!”
    “报仇!”朱菊儿也想到了,开口说。“这太难以让人接受,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想了。”朱菊儿脸色苍白。“黄泉若想报仇,他必会重新出现在黄泉客栈中,就在我们的身边。而你爷爷很可能无意间识破了死而复生的黄泉,他也许是为了保护黄泉才最终承认了那些事情。”老死头缓缓说,“至于怂恿桑顺杀死张、熊二人,还将灵牌摆上灵台的人应该就是黄泉。而接下来最后的问题就是,谁才是死而复生的黄泉?”
    “是谁?”张大头问。“你们还记得桑顺失踪变疯的时间吗?”蒙锐问。张大头想了想:“应该是在宋鱼水入住黄泉客栈后的第二天,那天一大早我们就去毒河边查看,回来桑顺就不见了。”
    “这便是了。”蒙锐说,“当时朱杰掌柜也跟着你们去了毒河边,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告之桑顺真相。而最有机会在这半个时辰内告之桑顺真相的人应该当时离着他最近,甚至就在他身旁。”
    “那是谁?”朱菊儿也问。
    “答案也许马上就可以知晓。”蒙锐突然转身走向客栈内,其他三人都跟在他身后回到客栈里。蒙锐径直来到了那间有灵台的房间,在灵台底部仔细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到了机关,“咔嚓嚓”!灵台后面的墙壁重新打开了。
    蒙锐就要走进去,朱菊儿连忙拉住他:“你不能进去,进去就出不来了。”蒙锐看着朱菊儿发自真心的担心,不由得淡淡一笑:“傻丫头,我既然走进去,就一定会走出来的。”
    “你放心,蒙锐的轻功突破这机关没有问题。”蒙锐进去了,好一会儿他才走出来。蒙锐走出墙洞,而在蒙锐的手里攥着一条破碎的铁镣,蒙锐目光闪烁,淡淡地说:“洞中没有血迹,他就是黄泉。”
    “假装飞贼,在死牢中说出天珠之秘,为的就是将宋鱼水一伙人重新带回这黄泉客栈,然后在自己枉死的妻儿坟前将这些仇人一一除去,好一出惊世计谋!”蒙锐感慨地说。
    “天珠,希望还会有同他相见的一日!”
    第六日深夜子时,黄泉客栈外的毒河在茫茫夜色中消失了。远处微红的太阳正慢慢升起,他从那黑幽幽的洞口里爬了出来,回过头看,黑色如鬼头的大山被抛在了身后,也从自己生命中剥离了出去。他伸出手缓缓抚平自己脸部的伤疤,对着天际喃喃道:“原来天珠不仅可以起死回生,同样可以让人回复青春。”那人脱去身上的一身灰色的囚服,迎着那徐徐的朝阳走去。
    卷五 形人师
    第一章 金岛惨案
    秋风瑟瑟,黎斯站在一艘乌头海船的船板上,身体不由得一阵颤抖。他仰望云端,白云悠慢似从来没有移转过,但自己的脚步却不知何时才会逗留。
    “黎大哥,你想什么呢?”一个幼稚甜美的声音从耳边响起,黎斯微微转头,身旁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笑容美好,尤其还存着一对酒窝,让人看到这个少女就忍不住开心。
    少女名叫白珍珠,是黎斯的好友,同样是大世四大神捕轩辕善的堂妹。轩辕善因公务去了蒙疆,暂时将自己的这个堂妹交由黎斯代为照顾,黎斯其实并不习惯身旁有个人一直跟前跟后的,尤其还是个笑容这么甜美的少女。
    “我在想,我们快要到金岛了。”黎斯也露了露笑容,虽然他的笑容里更多的是难以舒展的纹路。
    “对了,对了,我听捕快们说这次死了的就是金岛岛主,叫蓬石山。黎大哥,你知不知道凶手是谁了啊!”
    “咳咳!”黎斯咳嗽两声,金岛他还没上,蓬石山的死尸他还没见,有嫌疑的人他还没问,这个问题要让他如何回答?黎斯只能摇摇头。
    “哦,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听轩辕哥哥讲,你很厉害……呀,那是海鹰!”白珍珠突然一阵激动,在船板上跳起来。黎斯看着她,这个小丫头前面还在讲这件事,后面几句就完全跑了题。黎斯开始觉得有点头疼了。
    在白珍珠追逐海鹰飞翔的目光里,金岛的轮廓也渐渐出现在了黎斯的视野中。金岛,乃是北海一百零八座海上孤岛之一。十年前,身为罗海教掌教的蓬石山占据了金岛,作为罗海教一个堂教所在,驻扎了不少教众。至于罗海教,则是近八年间,北海八郡城之间迅速发展起的一个教派,主以海上运输为营生,在八郡城中都有各自的分堂,实力不俗。
    五天前是蓬石山五十五岁的寿辰,罗海教众以及同罗海教有接触的各色人物都前来祝寿,庆寿之宴持续了整整四天。第四天寿宴散去,大部分宾客都离开了金岛,第四天晚上,蓬石山觉得身体不适,就回到了居住的蚁骨楼休息。
    但到第五天一早,蓬石山就死了。而当时金岛上尚有八名参与贺寿的宾客未离开,这八人自然成了最大的嫌疑目标。
    金岛就在眼前,黎斯终于重新踏上了陆地,腹中难以言状的一阵难受渐渐平复。看来,自己的确还是只旱鸭子,黎斯自嘲地说。
    随行而来了八名从北海府衙调派来的捕快。金岛之上,一个彪形大汉早已经守候在岸边,大汉身上穿着一件绣着大海和海鹰的黑袍子,这是罗海教的标志,而这个大汉就是罗海教金岛堂主——刑彪。
    “你好,黎捕头。”刑彪虽混迹于罗海教,但平时跟各种人物打交道,江湖和朝廷上的事早已耳闻,自然听闻过大世神捕黎斯的大名。
    “你好,刑堂主。”黎斯点头,不多废话道,“我想去看一下蓬教主的尸体。”
    “好。”刑彪带路,岸边布满了黑色的巨石,构成了一片具有规模的黑石林。黑石林尽头道路一分为二,右手边一条像是小路,感觉很少有人行走,左边一条已经经过人为修葺。
    黎斯及其捕快走上了左边道路,白珍珠不时发出感慨,她是第一次踏上海岛,不由得觉得什么都是稀奇,但好一会儿,她又小声嘀咕:“跟陆地上也没什么不同啊,都是石头!”
    黎斯笑而不语。金岛中央,道路豁然开朗,视野中也出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黑色木质高楼,这就是蓬石山在金岛的住处——蚁骨楼。
    进入蚁骨楼,一楼只有十几根双人腰粗的黑石柱,石柱在幽暗的环境下散发着幽幽绿光。白珍珠来了兴致,走上前去想要抚摸石柱却被刑彪阻止:“这石柱上是一种带毒的虫子,普通人轻易触碰,会有危险。”
    黎斯细看,石柱上微微蠕动着一种绿壳的拇指盖大小的虫子,黎斯好奇地道:“蓬教主为何养些毒虫在自己的住处?”
    “这个,虽然毒虫会伤人,但在黑夜里却可以发出璀璨的光芒,尤其是海边的黑夜里它们就像是一颗颗会动的宝石。教主就是喜欢它们的亮光,所以才养了这些虫子,而且不主动触碰这些毒虫,它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
    “原来如此。”黎斯点点头,“这光芒在白天已经如此美丽,夜晚应该更加夺目。想来,我还是有幸可以一观。”
    二楼,竟然有一个楼中酒坑。芬芳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在酒坑周围呈菱形摆放着许多木架,架子上面是各色的宝器,有古剑、珍珠、翡翠、画卷、银器等等,每一样都奢华至极。
    “蓬教主也是个蛮懂享受的人。”黎斯仔细端详坑中翻腾的酒,不由得说。
    刑彪继续带路,白珍珠更是有兴致了,看看珠宝,瞅瞅古剑,忙得不亦乐乎。
    三楼,这里有许多穿插的小房间,就如同蚂蚁的巢穴一样。三楼正厅有一张巨大的紫木桌,刑彪道:“这些房间是给来金岛的宾客居住的,平时很少有人居住。”
    蓬石山的卧室在四楼,四楼巨大的空间里雕廊画栋,白玉镶壁,银丝铺路,入眼的都是一片金光灿烂,珠光宝气。最里面有一张滚着金丝边的大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躺在床上,黎斯看一眼,不由得诧异地回过头来。刑彪叹息一声:“发现教主的时候,就只有一个躯体,四肢和头颅都已不见。”
    大床上的男子只有一个躯干,四肢和头颅果然都不在了。
    “既然四肢和头颅都不在,你如何肯定死的这个就是你们教主——蓬石山?”黎斯问。
    “因为衣着还有佩剑都在,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捕头,你请看这里。”刑彪拉起了躯干穿着的大氅,黑色大氅下,自胸膛到腹部有一道深深的刀疤,如同一条嵌入身体的利刺一样贯穿了这具躯体的大半截,刑彪说:“这道刀疤是十五年前,教主在北海遭遇海贼,一人独敌三十名海贼所留下的,做不得假。”黎斯仔细看,这道刀疤最少应该存在了在十年之上,不可能是有人故意做出的假伤。
    “嗯。”黎斯道,“接下来,我们可以去见一见滞留在金岛而未离开的八位宾客了。”
    “好的,它们都留在三楼的房间内。”刑彪当先下楼。黎斯顿了一下,他看到在蓬石山躯干的下方有一块细小的红色布料,像是从某件衣衫上撕扯下来的一样。
    回到三楼大厅内,黎斯发现大厅各个角落都摆放着一盆盆水晶花缸,里面生长着叫不上名字的紫色小花,同整个三楼的紫色布置相得益彰。
    第二章 疑云暗布
    人一一从各个小房间内走了出来,当先一个肥头大耳,名叫言重,是个京州的珠宝商人。而后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乃是个戏子,名叫郑显之。接着,是一个着黑色长裙的女子,女子容貌美艳,名叫白露,是北海方城的酒坊老板娘。然后出来的有两人,是一老一少,老者满头白发由身旁少女搀扶着走了出来。老者姓王,平时被呼做王老头,少女是他孙女,也没有什么正经名字,因为是个天生哑巴,便被唤做小哑巴。再出来的是一个名叫王顺的世家子弟,最后出来的两人一个是道士,道号松寿,还有一个是个镖头,名叫包亮。
    八人形形色色,职业背景各不相同,若非罗海教这一条纽带,估计八人这一辈子也鲜有碰面的机会。
    “各位,为何在蓬石山教主宴席散后没有离开金岛,反而多逗留了一晚?”黎斯问。
    “这位捕头大人,人不是我杀的,绝对不是我!我只是个生意人,那天是喝过了头,不是不想走,是走不了啊。”珠宝商人言重首先辩解。
    “我也是,喝多了。”郑显之也说。王顺那边也说:“我也是,那天喝得头疼欲裂,我是被大家灌醉的,等醒来就被扣留在了房间里。”
    “你们呢?”黎斯看向一老一少。王老头立即说:“捕头大人,我们留下来是为了领取教主寿宴那天表演的份子钱,别的我们都不知道。”
    刑彪在一旁说:“王老头跟他孙女有一手琴箫共鸣的绝技,在教主寿宴当天曾经表演过,也的确是我的手下让他们等寿宴全散去后再去领钱。”
    “哦。”黎斯目光转到了道士脸上,松寿道人仙风道骨,微闭着一双眼睛说:“我不是为了寿宴而来。我是被请来给蓬石山占卜星象命运的,本是定在今天同他相见。”松寿道人看了一眼身旁的包亮,说,“包亮则是保护我安全的,所以也一直留在岛上。”黎斯看了看刑彪,刑彪点点头。
    黎斯沉吟,转向最后一人,那个明艳动人的女子——白露。白露微笑说:“我是个酒师,来给蓬教主重新灌注蚁骨楼酒坑中的药酒,还没配好药酒,当然也不能走了。”
    “好像每一个人都有不错的理由。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人隐瞒了什么。”黎斯自言自语地说,又询问了几句。黎斯细心注意每个人所穿的衣衫,看有没有被撕破的地方可以同那块神秘红色布料挂钩,但很可惜,没有任何收获。
    天色不早,估计今天也就只能到这里了,八人由罗海教教众陪同去吃饭。黎斯再问刑彪:“刑堂主,你可有印象,他们几人中有没有人来到岛上后换过衣衫?”
    “换衣?”刑彪仔细想了想,“王氏祖孙为了上台表演,自然换过。对,我记得白露也换过,好像是被酒水湿了衣服,那个郑显之也换过,别人就没印象了。”
    “好,那我们先去吃饭吧。”黎斯转过身,才发现白珍珠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下楼找了好大一圈,才发现白珍珠这丫头原来一直留在酒坑旁,观赏那些珍奇的玩物。
    “哎,丫头,能不能离开时跟我说一声?”黎斯长吐一口气,如果把这古灵精怪的丫头搞丢了,他还真没法跟轩辕善交代。
    “哼,你跟我轩辕哥哥一样。我跟在你们身边嫌烦,我一走开,又啰啰嗦嗦的,我跟你说,我的功夫并不比轩辕哥哥的差哦,我们是同一个师父,只不过师父偏心而已。”白珍珠不依不饶地说。
    白珍珠说着,手里一滑,一个白瓷瓶子落下地,黎斯赶忙纵身在白瓷瓶就要摔碎的一刹那接住了瓶子。黎斯低头看瓶子,幸好并未损伤,便摇头说:“你小心点,不是自己的东西更要爱惜。”
    “嘻嘻,我只是想试试你的功夫是不是有那么好,现在看来,起码你的反应还不错。”白珍珠捂着嘴调皮地笑了笑。
    黎斯无奈了,盛放古玩珠宝的木架也都是用北海深山里珍贵的寒铁木所制,这罗海教看来的确是家大业大啊。
    海边的黑夜往往来得更早一些,吃过晚饭,黎斯又陪着白珍珠去海边转悠了一圈,看了看大海,那夜幕下的大海就如同一束看不到尾际的悬挂着的绸,猎猎作响。白珍珠觉得兴奋激动,黎斯何尝不是,黎斯的记忆里,大海只是一片黑色蠕动的天,灌输在他童年的大片时光里。
    “回去吧。”黎斯先说。
    蓬石山之死还没有头绪,八名嫌疑人都没能离开金岛,黎斯向他们承诺,留守金岛五天,五天后就会放他们离开。
    黎斯闭上了眼睛,耳边隐约传来了大海声。那声音起先模糊,后来渐渐开始冲击黎斯的耳膜,终成为呼啸之声。
    “呼!”黎斯从床上坐起,他的房间是刑彪特意安排的,比其他人的要大不少,而且有一个露台。黎斯走上露台,一轮明月悬挂于海天相连处。
    倏然,一种异样的感觉袭上了黎斯的背脊,像是被人在暗中偷窥一般,而且这感觉越来越强烈。黎斯低下头,露台外面,一人静静站在黑暗里望着黎斯。
    那人一身黑衣,几乎同黑夜完全融为一体。黎斯同那人对峙了盏茶时间,那人突然蹿入了旁边的石林里,黎斯微微一顿,迅速地冲出了房间,冲出了蚁骨楼,也进入到石林里。
    那人还在远处,停住,同黎斯对视。黎斯慢慢靠近,他慢慢走远,像是一个幽灵一样,不见如何身动,他的人就已经在几丈之外。
    黎斯深吸一口气,猛地冲了上去,两人或一人一幽灵穿梭在黑夜下黑色的石林间,渐渐成了两个黑点。
    “黎大哥?”白珍珠小声在门外叫了两声,黎斯没答应,白珍珠抿着嘴唇,推开了黎斯的门。虽然白珍珠还没见过蓬石山的尸体,但她也跟黎斯一般,一闭上眼就听闻耳边有种声音,像是海的声音,又像是某人的哀号。白珍珠再顽皮,也只是个小姑娘,觉得害怕,只能来找黎斯了。
    黎斯的房间空空的,白珍珠失落地喃喃自语:“黎大哥?”
    “咔咔!”一阵听上去毛骨悚然的声音传来,乍一听像是骨头被咬碎的声音。白珍珠握紧了小拳头,摸出了防身用的一把匕首。声音是从旁边的露台上传来,白珍珠走上露台,呼啦啦一只黑色毛茸茸的东西扑到了白珍珠的脸上,白珍珠闭着眼睛挥刀,感觉有血溅在了自己脸上,她看也不敢多看一眼,逃了出去。
    一直冲出蚁骨楼好久,白珍珠这才停下了脚步,气喘吁吁地抬起头。面前不远,一张扭曲痛苦却又满怀仇恨的嘴脸出现在白珍珠眼中,白珍珠目光下移,那张开的大嘴里正在吞噬着一截人的白骨,凄惨白森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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