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着脸看向蒋方震,他的眼神微微回避了一些。他离开武昌的消息并不是隐蔽情报,对于张静江这种堵在武昌被他冷落了有段时间的国民党‘代表’而言,他的一举一动自然都在关注之中。说实话,之所以要避走武昌。一来是为了暂时避开袁世凯对国会的下手所引起的风暴。二来,却不乏躲避国民党的意思。
    党人掀起的二次革命,袁世凯成了最大的胜利者,奠定了国内第一势力的名号,但他李汉也同样是胜利者之一,同样得以分享国民党人留下来的巨大蛋糕!因为没能彻底解决李汉,袁世凯的中央、政权并不是十分稳固,所有人都知道在地方他又一个正在虎视眈眈的觊觎者。所以,没能力继续再打下去立刻便解决了李汉的袁世凯只能通过其他方法来加强中央准确说是‘大总统’的威信。比如延长大总统任期,又或者……集权!
    对国会开刀在李汉的意料之中却在计划之外,他本以为地方上有他牵制,袁世凯总要有些顾忌,所以会重新拿出‘宪法起草委员会’作势,趁机替代国会的立宪委员会,走曲线救国的路线,通过修改‘临时宪法’维护自己大总统的权威。可是,李汉猜错了。他没想到历史大势自己竟然还不能完全阻止其惯性,如历史上一样,袁大总统最终还是将刀刃对准了国会,直接跳过了他之前猜想的架空国会这一条,实打实的玩了一把横的!
    佩服!佩服!
    由不得李汉不心中佩服!
    不过他这一闹,自然有人着急了。远在日本的国民党一帮外逃高层个个心中担心国内局势糜烂到无力收拾,近日根据调查局(国土资源调查局简称)在上海的分部发回来的情报,已经有几名‘老朋友’重新回国,目前正隐藏在上海租界区内。也难怪,现在地方上还有一些国民党籍的激进党人看不清楚情况,还在地方不时闹出一通‘反袁’、‘反李’大剧。不提外省……从九月以来光是李汉治下便已经镇压了六次大小不等的国民党起义,军政府遭暗杀官员多达十一人。也因此李汉终于找到了借口,一改之前只是礼送、劝说国民党人主动出境的做法,改为出动军警强行驱逐,并趁机捣毁了十数处已被军政府掌握的国民党地下组织,逮捕、枪决、驱赶国民党数十名杀手!
    张静江几乎只比他晚了一天抵达重庆,早在北边闹腾起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向军政府递了拜帖,希望能够见他一面。之前几次都给李汉打发了过去,但是他没想到今天蒋方震竟然把几个人带了过来。他的心中难免有些愠色,不过蒋方震的面子多少他还是要给一些的,却是不得不见了!
    “先生忧国忧民之心让人佩服,易之惭愧,得先生以‘革命者’谓之,却愧不敢当!”
    心中惦记着另一桩事情,他总算是主动开了口接过话茬了!李汉起身,走到张静江面前将电报还给了他。
    “张先生,你们今天的来意我已经明白了。大总统午前才刚发了一封官电过来,向我地方诸位下达取消各省议会中前国民党籍议员的资格,并驱赶逮捕贵党人员!对于先生的人品我一向十分尊崇,贵党内我佩服黄将军之大义、佩服宋君的才学跟决心,也佩服先生卫护革命之心。只是,你我之间多少有些观点存在根本分歧。比如贵党动不动便公然独立,置我民国家国、辛亥年数十万英烈抛头颅洒热血共建之河山政权于何处?我最近多看了一些日文报纸,几日前从《大阪朝日新闻》上看到报上写到贵党几位人员接受采访时公然打出恳请日本发兵干涉我国内政的口号。九月中,贵党高层东渡日本避难时,也曾有高层人士与东京会见日本军方将领,口称尊重日本在台湾跟满蒙的利益,这些都曾在《东京日日新闻》上刊登,军政府也有收录。李某虽不才,但自知身上还有个我民国陆军上将的身份。贵党指责大总统为国贼,可知这国贼最近正在与英法等国积极联系,威逼日本撤走战时调往东北之兵。各种是非我不便多说,先生的品质在下当真佩服,但贵党的政治手段请恕在下不愿多谈。几位还是请回吧,顺便为我向孙先生转达一句话……”
    张静江等脸上难看,李汉说得句句都是如今国内各势力指责国民党最多的话,尤其是国民党跟日本之间走得实在是太近了。近些年来日本在华作为不似豺狼胜似虎豹,凶狠、恶毒的虎视眈眈已经令国内的有志之士对其警惕不已了。也是因此立宪派才一直不愿跟党人合作,在一些开明的立宪派看来,其行为与卖国无异。
    宋嘉树见张静江脸色难看,只好站出来道:“还请总司令开口……”
    他虽说对革命资助甚多,但到底还是个圆滑的商人,见到李汉已经摆明了不愿合作,并且做出了送客的架势,当然要为以后留个出路,免得下一次再想见也见不到了!
    这宋嘉树李汉倒不陌生,他麾下的面粉厂最近已经向军政府递交了进入‘股票交易所’上市的审核了,如今下面已经派人开始统计他的面粉厂有多少资产,不出意外年底前就能进入第二批军政府批准上市的名单之中。
    “请诸位为我向先生转达一句话——革命没有错,但是革命的道路不能错、盟友不能选错、领导人更不能犯错。日本虎视我中华河山,夺我汉家疆土、杀我旅顺同胞如畜生、掠夺我财务几数万万,乃我中华之大敌,早晚必有一战。贵党与日本合作一日,我李汉便小看贵党一日,永不合作!”
    想到调查局日本分部传来的情报,日本军方正在诱惑孙先生签订一份明显带有卖国性质的特殊协议,而国民党高层却已经出现了动摇。坚定的反对派黄兴一怒之下携妻子宣布退党离开日本前往南洋,但更多人却认为不妨暂时与之虚与委蛇,以求获得来自日本军政界更多的支持。那份协议的具体内容调查局没打听到,只是其中从国民党这边泄露出来的几条莫不事关东北国家利益,对于国民党的作为,李汉已经过了怒其不争,只剩下一腔愤怒!最后永不合作四个字他说得斩钉截铁,显然想起了国民党高层逃往日本之后的所作所为!
    屋内几个跟国民党有些关系的人都板着脸,气氛非常沉闷。蒋方震也是这样,坐在沙发上抽着香烟沉默着不说话。蒋方震已经有些后悔一时耳软,接受了张静江的请求带他私自来见李汉了。很明显总司令肯定是知道了一些有关国民党跟日本之间的事情,才会不愿意跟国民党合作的。
    苦笑,如此看来,今天他带人过来,反倒还成了犯错的事情了!
    第五卷 大炮主义 第四百八十章 打陆唬龙(上)
    长沙位于湖南东北部,湘江自古便是舟横便利的交通要道,号称“荆豫唇齿,豁粤咽喉”历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要想控制湖南,必须控制长沙。
    被李汉‘招安’之后谭延闿重新坐回了湖南都督的位子上,这一次,虽说重新坐实了他‘谭甘草’的‘雅号’,但如今在长沙这座湖南重镇之中,他的地位反倒是比半年前自己主政湖南的时候更加牢稳,尤其是半月内,随着来自湖北的两个师兵力进驻之后,一时之间湖南省内早前还有些的一些杂声也都纷纷消失不见了!
    南北议和之后,长沙依旧是湖南的政治中心,也是湖南立宪派的大舞台。虽说如今飘扬在长沙城头的铁血十八星旗已经悄然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代表民国的五色共和旗。然而随着来自湖北的数万大军进驻,今时今日,所有人都清楚明白这湖南的主人到底是谁!
    现在的湖南省议院里,正在举行一场会议,议题是关于湖南驱逐前国民党籍议员,并审核有关湖南议会并入西部联合议会。湖南议会议长谭延闿端着茶杯坐在主席座上只是低头喝水,任他下面吵闹如同菜市,仿佛充耳不闻一般,连眼皮都不搭一下!湖南驱赶前国民党籍议员这一条还好说,一来中央袁大总统亲自下令地方各省配合,二来武昌那位主对国民党也很少假以颜色,三来早年国民党的前身同盟会没少暗杀立宪派,双方之间本来关系就谈不上多好。不过麻烦也不是没有,当初国民党在宋教仁的领导下几乎是来者不拒,湖南省内也有不少的立宪派摇身一变成了国民党党员,公然投机加入国民党的行列之中。这其中就有谭延闿这位前湖南都督,所以,现在湖南的一干议员还不知道湖北那位到底是什么决心,那些纯国民党籍的议员也就罢了,至少一干缙绅可得保下来。
    要说中央要驱赶国民党籍议员只是让湖南一众议员心中悬悬的,那么湖南议会并入李汉治下的联合议会,那可当真是动了不少人的利益了。比钱之前谭延闿统治湖南的时候,因为根基薄弱加上他本来就是立宪派出身,所以延续了自清末以来湖南封疆大吏依仗地方乡绅管理省内的策略。而临近湖北那位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联合议会经历了一年来的打压已经基本上沦为傀儡,最多在军政府需要用到的时候充当个橡皮印章!
    议院里吵吵嚷嚷的已经闹了大半个钟头了,眼看着意见还没统一,谭延闿心中也有些急了。说好听点他跟湖北那位是把兄弟,说难听点人家愿不愿意给他面子还要看他自己识不识相。虽说他心中多少已经有了底,但眼看着这议院里的一群议员们依旧吵闹个不停,眼睛不自觉的就看向了一侧跟他一样从头到尾都没开过口的长辫老者——前任湖南巡抚余诚格。
    这余诚格本是安徽籍的官员,照理说以民国各省的排外,他这位前朝的封疆大吏是很难坐在屋内与一群人同列的。不过这余诚格名好,湖南革命当夜一见不好他就要逃走,谁料到东西还没收拾好,就给起义士兵兵围巡抚衙门,面对手持短枪的起义军冲到巡抚衙前要“大帅”出来答话,余诚格一面挂起“大汉”白旗,作为缓兵之计,一面剪去长辫主动赞同‘共和’。因为态度良好加上他本乃是湖南巡抚,他这位湖南巡抚才到任三个月,还不从有什么大的过错,于是湖南军政府便对他采取了安抚的态度。一边任命他为议会代议长,后来又任命他为都督府特别参事等等,还为其在城中划出了一栋豪宅居住,这才令他留在了长沙没有外逃。
    这余诚格是个前朝遗老,谭延闿任了都督之后,他又将鞭子续了起来,也跟省内的一些前朝遗老联系到了一起,隐隐成了遗老派的领袖,对议会有些影响力。不过为人刻薄、吝啬加上他那长子十分好赌,因此早早就被谭延闿买通,与他说几句好话。
    余诚格正做着看戏,突然感觉到他目光,两人对视一眼之后,他微微点了点头,咳嗽一声站起身来道:“诸位缙绅,诸位议员,可否听老朽一句?”
    “原来是庵老,不知庵老有何指教?”余诚格号愧庵,寻常大家敬他之前封疆一方,多以庵老敬之。
    他笑着点了点头,道:“列位缙绅莫急,我等为难不过担忧湖南省内之糜烂。诸位可要知道这湖南如今虽说也是悬挂五色旗,可真正管事的还是李阁部。谭省长与那李阁部倒也有些交情,不如听听他的意思!”
    这李阁部指的正是兼任陆军部次长的李汉,到底是前朝遗老,余诚格说话用词还都脱不了前朝的习惯。不过话虽点到为止,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白了。无非是诸位别瞎乱想了,咱们湖南现在不过是人家李汉桌上的菜,如何处置还不是人家说的算。
    这话倒是点醒了一群人,当下目光齐刷刷的落在谭延闿的身上。
    “咳咳……庵老说笑了,列位缙绅倒也不必如此担心,诸位左右看一下,难道还不清楚吗?今天受邀而来的都是咱们湖南地方有大名望的缙绅、名士,如党逆之流却不得邀请。袁总统的要求是一码事,他老人家的命令过了长江还有多少人听又是另一码事了。今天邀请诸位,无非是谭某呈总司令的要求,安慰诸位不需要太过拘谨。日后弹压地方、治理乡里军政府还需要多多依仗诸位。所以,主要诸位日后注意些莫要去沾烟馆之流,地方治理还要靠诸位多多劳心。军政府只管财政、司法跟监督,日后军事拨款也由湖北统一调拨,前朝的一些弊病诸位日后就可放下心了!”言下之意是袁大总统命令的驱赶国民党籍议员,由他顶下来只驱逐党人,地方乡绅换个换个新章程就足够了。而且地方日后管理依旧由一众乡绅督管,他只派人接管司法、军事、行政跟监督的权力。
    谭延闿眯着眼慢声慢调的,话中还不忘砸了口茶,含在嘴里品味了一番。
    瞧见下面若有所思,这承诺也给了,下面自然是条件了。他继续说:“不过湖北也有一些要求,希望列位缙绅配合。现在时代不同了,前朝的一些观念必须要扔,衡州府跟咱们长沙的厘税就不相同,永州跟岳州又是一番模样。总司令说了,现在已经到了民国,这民心思变的,总要给百姓些见得到的好处。还要烦劳诸位回去依照军政府治下其他省份,劝说地方诸君减免些税赋,让地方百姓也能瞧见好处。当然,总司令自然是不会让诸位难办的。他劳我带句话给诸位,地方诸君的辛苦他都看在眼里,待过了年忙过了这一阵的工作,军政府自然是要补偿诸位缙绅的。比如地方诸位田赋减免、比方允许低薪入股官办实业,吃些分红,甚至得来管理权也不是不可能。诸位日后若是想要购买机械,也可在军政府处报一声,总司令跟洋人之间的关系莫逆,买来的机器也比市面上要便宜两三成,又能省下一笔银子!”
    将茶杯放在桌子上,他推了推眼镜,手指敲在桌子上,“诸位,总司令曾说过,这眼睛为什么长在脑袋前面,因为人得往前看,才能往前走。想想川鄂那些缙绅、名士吧,这两年来跟在总司令身后,赚了百八十万两银子的不在少数。现在连张财神都放弃了中央的阁老之位,去了武昌任职,关键那……人家年轻!”
    该说的话他都说了,议院内突然静了下来,多数都在思考他说的话。
    谭延闿又端起茶,这半个月湖北已往长沙调集了两个师了,据说后面还有一个师将在最近几日抵达。他不傻,所以看清楚了湖南根本挡不住自己那个年轻把兄弟的野心,干脆一早让出了湖南的军权,老老实实做他现在的空头都督,未来的湖南省长。反正那年轻人也没让他吃亏,月前南北谈判的时候就派人送了一个红木盒子给他,一打开整整齐齐的都是军政府印制的联合盐业股票,足足价值五十万之多。
    这人一辈子不就图个名声、权力跟财富吗?名声他有了偌大的两个,一个臭名昭著的‘谭甘草’,一个名满天下的军事强人把兄弟;权力,湖南省未来主管民政的省长够不够大?财富,现在价值几十万,而且每天都还在升值的联合盐业价值几十万的股票不多吗?
    足够了!
    脑海中又想起了城南那临时搭建起来的规模庞大的军营,他谭延闿是彻底绑在了李汉的战车上了!
    第五卷 大炮主义 第四百八十一章 打陆唬龙(中)
    11月17日,江防舰队运送第十一师抵达岳州。3日后十二师经过长途跋涉,终于经江西抵达长沙,进入短暂休整中!
    21日,江防舰队往岳州运送170吨物资,一日后又100吨。同船抵达还有军政府新铸造的二十多门火炮,自岳州至长沙绵延数百里的水道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运送军事物资的船舰。
    正在四川‘考察川南战时损失’的李汉丝毫没有要掩饰要对盘卧湖南、江西的桂军、粤军动武的意思,借口湖南、江西南部土匪横行、强盗如云,若不早日清剿惟恐又成第二个河南。于是一边加快向湖南、江西调兵的步伐,一边向陆军部承启电文,通篇废话都是大谈特谈河南匪乱对河南省的影响,对于陆军部跟来自北京命令他立刻停止调兵的命令视如未见!南北和谈不过结束半个月军政府就从陕西、湖北、安徽抽调了三个师的兵力南下,其中尚有两个师的兵力缓后随行,如今湖南长沙、江西南昌已经成了大兵营,短短半个多月时间云集了数万大军,湖南、江西省内战云顿时密集起来。
    他李某人要对湖南、江西用兵几乎国内稍微有点眼光的人早就已经猜想到了,毕竟上海谈判的时候,中央已经点头,日后安徽、湖南、江西三省划入他的名下,成为又三个自治省份。可三省中真正被李汉的军队控制的只有安徽省,江西跟湖南大部都在桂军跟粤军的控制中,这可是赤果果的打脸,对于他这位能跟中央扳手腕的地方军事强人的赤果果打脸!
    中央名义上共编有六十三个师,其中仅李汉便占去了二十个名额,剩余四十三个师中央真正已经编成的只有十六个,其余各部都是冠之以地方的编制。而这其中广西因为紧挨着法国殖民地越南,平时法国殖民者跟越南流氓之流没少出动兵力骚扰边境,再加上陆荣廷跟袁世凯一样同为前朝老臣出身,因此得以中央点头给了大省编制。这两年来陆荣廷依托着广西陆军讲武堂跟他的早前任广西提督时的旧部,实打实的编满了三个师又一旅,并且麾下还有十六个营的巡防,不说南方便在放眼整个国内也是第一流的势力。广东粤军也不用说,龙济光也是前朝旧臣出身,辛亥革命爆发时他麾下便有了两师一旅的兵力,又趁着这一次吞并了广东,麾下也是实打实的三师共三万五千人,论装备恐怕还在陆荣廷的桂军之上,也是个棘手的对手。也正是因为有这一份实力,当初两人才敢出兵湖南、江西,公然挑衅正在跟中央大军打得不可开交的李汉部。
    此次李汉借口‘剿匪’调兵南下,两人自然不可能看不出他的实际目的却是全吞湖南、江西,找回当初落下来的场子,告诉世人他李汉看中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吞下去的。
    这个道理陆荣廷知道,龙济光也懂,更不用说北边那位袁大总统了。袁世凯一直都在防着李汉的势力继续扩张,所以当李汉往湖南、江西调兵不过短短两天时间,袁世凯已连拍十多封加急电报,以民国政府大总统的身份“严令”李部军队退回湖北、安徽,甚至搬出议和法令,妄图制止他动武吞并湖南、江西。另一方面,袁世凯又联络陆、龙两部,穿针引线希望两部配合,合兵一处同他交战,私下却是巴不得这三个地方最强势力打得不可开交,最好都拼光了实力,待他日后收拾山河。
    这也是无奈之举,他一直在防着李汉,李汉何尝不在防着他。与中央交界的地方,李汉布置了五个师驻扎,一旦有风吹草动就是立刻进入战备警戒,防袁之心甚于防贼。加上袁大总统现在正置身于与国会的纠葛之中,国内目前因为他对代表人民意志的国会动刀而声讨不断,他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直接出兵干涉李汉吞并湖南、江西。
    事实上,龙、陆二人不是没有派出代表跟他商议有关两省的问题。甚至开出的条件还算不错,比如双方减少在两省之内的军队,承认李汉派人任民政、都督,占领地区向他提供部分税赋,只是他都没有答应。因为李汉知道围绕着湘赣两省问题,他跟陆荣廷龙济光之间的分歧已经发展成了对峙,李汉不可能接受所谓的妥协、拱手将自己计划中本该吞并的肥肉与其他人分吃,无论是两省财政还是南部富饶的矿产又或者到时候兴修铁路什么的里面都牵扯到了庞大的利益,他是断不可能坐视别人与他分吃的!
    所以,能否体面的解决湘赣之祸,关键既不在龙济光、陆荣廷一边,也不在北洋集团一边,而在西部那边。真正掌握主与权的是西部,是总司令,是李汉李易之,他说“打”那便打,他说“和”那便和。不惟龙济光、陆荣廷要被动接招,就连北方的袁大总统也必须跟着总司令的指挥棒转。袁世凯是身不由己,他现在想打没钱打,加上他的北洋军实力还不足以保证压服李汉这个地方最强的实力派,一旦与他重开战端,战争很难在短期内结束。而在现在这种列强环伺的国际环境下,稍微走错一步,那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而龙济光、陆荣廷更不用说了,哪怕经过与袁世凯一战后,李汉损失惨重。但他到底还是手握十数万大军的地方第一实力派,就算是两人加在一起亲密无间的合作,势力也还比他差不止一筹。这些天来李汉避走重庆拒绝了同广西、广东妥协之后,两人最近几天是夜不能寐,食不甘味,除了调遣兵将往各处增援之外,就是与幕僚、亲信们商议应对之策,避免与李汉这个地方最强实力派过早决裂,最好还能尽可能的保住到嘴的肥肉。哪怕只是喝些汤也成!
    当湖南宪友会的议员们在湖南省议院里忙着讨论何去何从时,南宁的陆荣廷府里也正在举行一场会议,主持会议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广西王陆荣廷跟他的幕僚、下属!陆荣廷看上去格外的憔悴,眼窝深陷,愁容满面,仿佛苍老了十多岁一般。与会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人人正襟危坐,可是那脸上却掩饰不住焦虑与彷徨,而且会议已经举行了好几分钟,可是仍无一人发言。就连陆荣廷也坐在桌后发呆,平时他那说话滔活不绝的结拜兄弟,广西陆军第二师师长谭浩明也仿佛变成了一尊石雕,连眼睛都不带眨的。他是刚从外地镇压党逆回来的,前几日国民党党员甘尚贤在军中怂恿士兵起义,因为甘尚贤是他的副官,结果第二师受到了一些波及,这一次上千人被驱赶出了军队,被杀军官高达三十多人,着实伤筋动骨!
    屋里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沉默气氛,只能听见那座钟的滴答声,以及窗外的野鸟叫声。
    突然,屋子那紧闭的红木门被人从外推开,一名机要员拿着一张电报抄稿匆匆走了进来。
    陆荣廷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不等那机要员走到身边已伸出手,眉头紧锁着接过那张电报抄稿,匆匆扫了几眼,然后稍微松了口气,重新站直了腰坐了回去,将电报抄稿放在了面前的会议桌上。
    “舜琴(陈炳焜,陆荣廷的把兄弟,广西第一师师长)已拍电报过来,他已抵达归阳,正在赶往衡州的路上,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抵达衡州驻防了。”
    听到陆荣廷这疲惫无力的声音,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长嘘口气。
    陆荣廷的又一把兄弟,广西第三师师长林绍斐说道:“二哥赶到湖南,这局面应该可以缓和了吧?好歹他是中央任命的衡州镇守使,再加上他带往湖南的第一师,咱们在湖南就有了一师一旅快两万人了。那李易之刚跟袁大总统打了一场,听说光是死人就躺下了四五万,他现在八成只是讹诈,要我说这湖南已经到了咱们的嘴里,哪能再吐出来。赶年底湖南再编两个师,到时候光咱们弟兄就有六个师的兵力,看谁不给大哥几分面子!”
    坐在对面的曾少魁、黄培桂、林俊廷对视一眼冷笑,以广西这苦贫之地,能够拉起三个师又一旅的兵力已经是陆荣廷砸锅卖铁加提高税收才做到的,这也是他为什么对富庶的湖南那么眼馋的原因。再编两个师,广西非是两湖、江浙、粤闽那样的富庶大省,真要再扩军不用李汉打过来,光是军饷跟装备就要把广西跟拖垮了。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怂恿!
    不过他三人也不说话,当初陈炳焜与三人都在马盛治麾下时交情不浅,可谁让人家跟陆荣廷拜了把子,后来陆荣廷一路扶摇直上做了广西提督,陈炳焜、林绍斐、谭浩明他们三个陆荣廷的把兄弟也跟着鸡犬升天,现在更是成为了广西三个师的师长,与他们三人之间拉开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
    “恐怕没那么好说话,那李易之都敢跟袁大总统真刀实枪的干,没道理现在会认中央任命的‘衡州镇守使’,要我说咱们还是先做好开打的准备吧。不行我把二师也带过去,才能稳保湖南的稳妥。”
    谭浩明总算是开了口了,他们四兄弟之中,陆荣廷最狠、陈炳焜多才、林绍斐愚忠、谭浩明狡猾,因此陈炳焜不在的时候,都是他在关键时候拿点子。
    陆荣廷皱眉,“月波,你有主意尽管说说,大兄我现在脑袋犯了浆糊,浑浑的没了主见了。”
    他人很少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如此,只是都说官位越高越怕失去,这陆荣廷从草莽绿林发家,十数年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危险过。几个月前他往湖南下手的时候,李汉正处于下风,被中央压制的动弹不得。谁料到最后的结局竟然是他硬顶住了袁大总统,最后生生把死局打活了。对于李汉陆荣廷毫无疑问是十分忌惮的,在他看来国内无论是中央跟李汉都是他惹不起的巨无霸,对中央他是敬多惧少,因为知道袁世凯便是不喜他,也很难跨越半个中国发兵打来。可是李汉就倒过来了,他麾下十数万大军,又有国内最顶级的兵工厂助力,双方真要打起来铁定他是不能像中央一样打个势均力敌的。旁的不说,广西现在的步枪是万国造、机枪一个师只有那么几挺,炮营装备的多数还是上个世纪跟法国人一战后购买的老古董。
    怎么打,难道光靠狠劲?!广西人是打仗凶狠,可不代表大家愿意举着枪就冲着对面的机枪跟火炮阵地冲锋,那是找死!
    谭浩明愣了一下,低头道:“子美不是已经被大哥派往广州了吗?这真要打起来,左右咱们哪一家都要吃亏,毕竟咱们实力不比李易之。不过广东龙济光也未必舍得把江西吐出来,他的广东是富庶,但手上地盘扩大一半的诱惑,他应该忍不住才是!”
    子美是指陆荣廷最喜欢的女婿苏希洵,他在三年前跟陆荣廷的养女完婚,之后又被陆荣廷资助送往法国求学。因为老丈人这里出了事,他也被从巴黎招了回来,被扔过去跟龙济光,这个陆荣廷数年前就结了仇的对手谈判去了。
    “哼!”陆荣廷哼了一声,谁人不知道他陆荣廷对‘两广总督’的兴趣。可袁世凯顾忌他的势力扩增的太快,日后变成了第二个李汉,加上龙济光比他更加果敢对广东党人动手,结果令他错失了吞并广东的机会。两人都曾任过广西提督,而且还是先后任,这里面的矛盾自然不用说,当初自然是激斗了好一番,因此早早结了怨。
    “子美那里不需要报多大期望,他龙济光恨我陆荣廷还在李汉之上,老四,你的三师给我守住了广西门户了,比起李易之,我更担心他龙济光会耍花样来。”陆荣廷不是不想跟龙济光合作,只是当年正是他先下了刀子,才弄掉的龙济光的广西提督,还差点要了他的性命。两人之间接下的仇似海深,基本上没有合作的可能。
    林绍斐迟疑着说道:“那龙济光莫非还记得前些年的事情,可比起他占去的大半个江西,那点陈年烂谷子的破事,应该不值一提了吧?”
    谭浩明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说道:“大哥说的没错,咱们当初的确把他得罪得狠了,现在想修复也十分困难。不过,子美那边倒不妨把底线再提高一些,为了江西,他应该不介意跟咱们临时合作一把!”
    陆荣廷思考了少许,摇头道:“第二师刚有党逆作乱,虽说有你镇压的及时,不过现在不宜再动了。第三师也不能动,这样吧,广征你们几个走一趟,带10营巡防过去帮助舜琴吧!”
    之前驻守湖南的一旅是他的儿子负责,如此再调十营巡防过去,差不多就有两万人了,相信能够坚守一段时间。他们依城而守损失要比进攻少得多,至少对李汉部造成足够的损失,相信应该能把他重新拉回谈判桌上来。
    第五卷 大炮主义 第四百八十二章 打陆唬龙(下)
    暴雨后的天气格外的糟糕,烈阳高悬头上,山间却吹起了刀片风,刮得脸上火辣辣的宛若刀割一般痛疼。
    已经是十二月的湖南大地上,一支长长的队伍在山间小道上蜿蜒前行,军人、骡马混杂着,虽然没有任何旗号可以表明他们的身份,但是那沾满泥土的蓝灰色军装以及后背上崭新的‘一二式步枪’还是暴露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这是来自西部军政府的部队,番号第十二师,师长乃是曾经于汉阳兵工厂揭竿而起,掀起了汉阳起义并随后被任命为湖北军政府第一协协统的胡玉珍!
    胡玉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脸上已经给风刮得火辣辣的痛。他望着已经能够清楚看到的山间出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眼睛却不自觉的往远处看去。随他同行的是第十二师共计一万七百四十五人,虽然这支部队的人数并不多。不过携带的辐重却不少,其中大部分是粮食和弹药。为了驮运这些辐重,军政府先后出动添置了近六千头骡马,基本上两个官兵都能分到一头,后勤保障很是充分。
    没办法不充分,此次进军是一次长途奔毒,昼伏夜行一路行军绕道江西走萍乡入湘东南部走罗霄山脉,如果不能保证携带足够的插重的话,这支部队随时都会全军覆没。十二师是在十数日前就开始分批趁夜离开长沙,如果不计算在萍乡附近稍事休整的那一天一夜的时间,仅仅这一段胡玉珍就率领第十二师全体官兵在这湘东南的崇山峻岭之间跋涉了整整三天时间了。
    安徽战役结束之后,除了日后规定驻扎安徽的二师跟十五师外,其他部队陆续调回湖北、四川等地换防。十二师原本内定调往青海,只不过因为湖南、江西大半南部地区还在桂军、粤军的控制之中,所以十二师也要等到湖南、江西战役结束之后,才会按照之前的安排调往青海驻守。因此李汉现在一声令下,第十二师全体开拔,向绕道向衡州进军。
    衡州位于湖南省中南部,湘江中游,东邻株洲,南抵郴州,西南接永州,西北挨邵阳,北达娄底、湘潭,不仅地理位置中央,战略位置更是十分重要。根据来自军政府的最新情报,桂军现在重新调集了一个师往衡州,令驻守衡州的桂军总人数几乎抵达两万人。西部的军队之前才刚经历一场恶战,现在多数编制都不完整,损伤补给都存在一定的困难。因此要打下衡州却要兵行险路,如衡山、湘水一线直接面对长沙的坚固阵地比如绕开,避免跟势力较强的桂军主力硬碰硬!
    综上所述,总参处制定了一个计划,避开走湘水过衡山与桂军主力交战,由第十一师从长沙往南持续逼近做出交战的架势吸引桂军主力,同时命第十二师提前出发、昼伏夜行走浏阳河入江西,至萍乡稍作休整之后,穿插罗霄山至攸县,直接袭击衡州桂军大本营。
    攸县地处湘东南部,罗霄山脉中麓,南通粤港澳,北临长株潭,西屏衡州南岳,东与江西萍乡、莲花接壤,古有“衡之径庭、潭之门户”之称。这么重要的位置,自然少不了驻军的,据情报桂军张果程率步兵十七团镇守攸县,不过因为一直以来江西军政府在萍乡只留下了一个步兵团驻守,又距离前线颇远,直接受到的战争威胁可能性不大,因此根据早早潜入攸县的探子发回来的情报,桂军的守备十分松弛,甚至昨天张果程还亲带了一队亲卫出城狩猎。
    这南进的一路之上没有打过什么硬仗,沿途驻防的一些早前投靠了桂军的湘军墙头草部队要么望风而遁,要么竖起白旗投降,基本上没给他的部队行军造成什么影响,这眼看着就要到了衡州门户攸县!
    出乎意料之外的,驻守攸县的桂军第十七步兵团并没有给十二师造成多大困扰,桂军打仗凶狠是不假,但不代表仅有一千多人的桂军步兵十七团能光依靠一千多杆万国造,就能坚守住攸县十七个乡镇加县城,几乎是一望见那十二师的军旗,军心就已散了。就算是打到了攸县县城,十七团也不过是在城头上放了几阵乱枪,十二师的炮营都没推上来,只是架起迫击炮放了一轮之后,张果程竟然亲自扯旗西遁,向衡州溃散而去,攸县就这么攻克。
    拿下攸县后,胡玉珍立刻让部队在城里休整了半天时间,并利用这个机会下令搭建电报机向长沙拍发电报,按照总参谋处制订的作战计划,第十二师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赶到并拿下攸县,然后由第十一师配合从长沙向桂军主力发动强攻,牵制桂军主力回撤,为十二师创造趁机拿下衡阳的条件,彻底断了桂军第一师的后路。
    休息小半日后,胡玉珍率领第十二师离开攸县,继续向衡州挺进,兵锋直指衡阳盆地。
    总参谋处综合考虑,经历了之前同中央军的一场大战,军政府军队死伤惨重,如今治下省内不乏反战之声,加上未免时间太长引起变数,最好能在十二月中旬前结束战事。为此,为了震慑陆、龙二军,军政府决定先拿装备较差但单兵素质较强的桂军下手,来一出‘打陆唬龙’的策略。即在湖南省内连拉带打,务必要将桂军在湖南的一师一旅全歼,起到震慑效果。而在江西一线,则由第八师、第十三师缓步往南推进,以湖南战场上的胜利将阵线不断逼近两广省界,逼迫粤军主动放弃江西。
    之所以蒋方震设定了这么一个战略,一是因为军政府占领了安徽之后,目前就涉及到中央大借款的‘两淮盐务’等问题,四国银行团向李汉施加了很大的外交压力,使得军政府暂时不能投入全部的精力跟两广打一场吞并似的全面战争。当然袁世凯的北方中央也不可能继续坐视他的扩张。而另一方面粤军的装备依托广东兵工厂,可能在火力上要比中央军跟西军差一些,但却优于国内绝大多数地方都督的军队,更在桂军之上。军政府若跟粤军交战,恐怕难免留下死伤,因此在江西却是要以军事讹诈为主。
    当然,计划归计划,真正要实施到实处,还要看十二师的行军速度跟决心了。无论是制订作战计划的总参谋处,还是执行作战计戈的胡玉珍,都低估了此次进军的困难程度。实际上,第十二师进军的最大阻力不是来自于敌军,而是层峦叠障、连绵起伏的湘东南地形。醴陵-攸县和茶陵-永新及萍乡、莲花盆地之间的罗霄山,长约300多里、宽达上百里,山虽不高但很险,尤其山上都是密集的森林,稍微一个不注意就是连人带马摔下山涧又或者迷失在森林中,要花费不少的功夫才能重新走出来。再加上前几日连降暴雨,本就难行的山路被山洪冲毁,森林间淤腐的泥地特别难走,附近山涧中的溪泉也随着水势的上涨给行军增加了不少的困难,第十二师几乎变成了工兵部队,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这进军速度自然是快不了。
    也是因此,拿下了攸县后虽然按照命令是必须立刻往衡州进军的,不过一看到士兵们辛苦的眼神,他终究还是暂且压了下来,留下小半天的休息时间,随后大军养足了精神,再对衡州发动强攻。离开攸县之后,胡玉珍率领部队一路往西,途中在湘江打了一场攻坚战,击溃数百守军,之后的进军途中就没再遇到象样的抵抗了。几乎深夜时分抵达衡山县县城,意外的追上了那支在攸县溃散的桂军十七团。一个漂亮的迂回包抄,俘虏了其中大半,其中就包括十七团团长张果程,一经审问才知道衡州已经知道了他们攻下攸县的事情,之所以没有动作完全是因为长沙前线已经发动了攻势,早在两日前第十一师便发动了对衡山前线的进攻,已经在衡山前线吸引了桂军主力的注意力。接到十二师抵达攸县的情报之后,十一师打得更加拼命,据说已经攻陷了桂军外围的一些阵地,迫使桂军后撤依托衡山驻守了!
    十二师并没有在衡山县停留,跟攸县一样,留下少量收编的前湘军士兵驻守,大队加快了速度迅速往衡州推去。
    “啦!啪!”
    几声清脆的枪响,让这支正在行军的部队停止了前进,士兵们纷纷散开,取下肩上的步枪,向枪声传来的方向张望。
    胡玉珍只是将手按在了肋间的手枪皮套上。并未将手枪拔出,另一只手擦了把脸上的汗,然后举起望远镜在黑夜中往远处眺望。但什么也看不见,此时已经过了午夜,周围除了正在着急赶路的队伍为了方便燃起的一些火把外,四周望去除了黑暗就是黑暗了!
    路之上零星的枪声就几乎没有停过,这湖南南部的局势未开战之前就十分混乱了。桂军成分复杂,有绿林出身有巡防出身有前朝勇营还有地方的土司兵,复杂的兵员决定了桂军占领了湖南南部之后没少祸害地方,谈不上烧杀掠夺,但是卷走的地方财务、金银、古玩不在少数,更有些早年流氓出身的出手强抢民女也时有发生。湘军也是素来勇悍,即便湘南被桂军占领,依旧有不少之前被击溃的湘军拒绝头衔或接受桂军招抚,三天两头出来袭击桂军一番,这种频率在李汉开始往湖南调兵摆出武力夺回湘南之后更加频繁。当然,这其中少不了妄图浑水摸鱼的地方豪强,现在湖南的局势复杂但也明朗,明眼人眼里李汉的势力是远在桂军之上的!
    为了防止被人伏击,胡玉珍特意将部队分为前、中、后三支部分,他率领中间分队,刚才的枪声从前方传来,似乎是前军处传来的枪声,难道是前军跟桂军主力遭遇桂军?枪声先是零星的响了几声,接着密集了片刻,然后又突然沉寂下来。
    不久之后,前路分队派来一个参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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