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韬手上微微一抖,面上微微变色询问道。
    一群人虽然都是新军出身,但是真正见识过北洋军兵锋的却只有他一个,早年他沦落奉天新军当队官,曾经有幸见识过北洋几镇陆军兵锋,自然要比湖北强上一线。
    见程先生点头肯定了之后,他方才叹了口气,抬起头来说道:“各位,看来咱们不得不加快起义行动了,李帅的想法是对的,我早年曾见识过北洋六镇陆军兵威,鞑子朝廷称其为‘国防军’并不为过,那是专门为了对付洋人而训练的新式武装。若是军政府已经得到了河南第六镇即将南下的消息,尽快整合全省军力方为正理。鄂中不似武昌三镇,完全无险可守,倒是一旦交起战来,恐怕前期半个鄂中都要放弃……”
    这话虽然说得难听,不过程先生等人脸上只是淡笑却没有其他表情,倒叫一直留意他的张国荃心中松了一口气,却是有了决定了!
    只见他将长枪放在桌上,出声询问道:“还请程先生转告我等军政府的指示,如今正是天下大变局之时,我等敢不遵守李帅之令!”
    他这一张口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听从鄂中军政府的指挥,服从李帅的命令。
    李秀昂稍微愣了愣神,也跟着站出来表了态,有他这两位大有威望之人赞同之后,宋韬虽然心中犹豫要不要跟武昌那边拍个电报请示一下,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开口,李秀昂与他有救命之恩,他确实不好反驳,只好随了大众。
    见没有人反驳之后,程先生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脸上带上了几分笑意:“如此甚好,甚好,军政府那边也有指示,任命李兄弟为丹(丹江)汉(汉水)征讨使,张兄为北路游击将军,宋兄弟为随军总参谋官,我等举义若成功之后,此地将征兵组建鄂中革命军第五协,到时诸位都是领兵一方的大将!”
    他随手拿出几封电报照本宣读了一遍,顿时就见张、李二人面露喜色,想藏都藏不住。连忙站出来喝道:“我等领命!”
    做完了安排之后,程先生方才看了看时间,说道:“等会还望诸位立刻回去准备一下,我听说今日上午九时,光化知县黄仁炎(又名书南)、水师营统带周祥谦、官钱局长陈玮、警务长徐某、堡垣局总裁李寿亭及八帮、三典、四团的负责人都被邀请至官钱局开会,议论防止因武昌起义可能引起官票(货币)倒庄问题、并商讨支援襄阳的计划。我等约定时间就在这时起义,以臂缠白布为号,直攻官钱局逼他们投降,必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众人都没异议,小心收拾了武器、弹药之后,纷纷离开了这处隐蔽地点,各自回住处准备去了!
    到了上午九点后,有一直被安排在官钱局附近盯梢的兄弟回报一群人果然按计划进了局内开会之后,张、李等人知道机不可失,迅速组织队伍,以臂缠白布为号,自马队拉了十几匹快马之后高呼革命口号,其他士兵和响应者都跟随其后快速接管了县城内的所有官府要地,而两人则亲自带队至官钱局。
    当时局内正开会,光化知县黄仁炎(又名书南)、水师营统带周祥谦、官钱局长陈玮、警务长徐某、堡垣局总裁李寿亭及八帮、三典、四团的负责人都在场。张国荃、李秀昂率20骑兵,冲入会场,当众宣布:“我受鄂中革命军军政府李帅(李汉)之命,已和所有驻军会同起义”。即出示起义书,令所有到会人员签字响应。黄仁炎等见他有枪在手不敢反抗,只能苦着脸依次签字赞同,唯巡防营管带周祥谦趁乱逃出会场,骑马出城,准备调兵反扑,李秀昂率兵追至路家巷,将其击毙。
    至中午时分,各部队和江湖会代表及地方官绅齐集官钱局开会,成立湖北光化分军政府,推选原光化县知县黄仁炎为总统官,李秀昂为军务部长。军政府一面将电报拍至鄂中军政府处,一面布告安民,一面张贴招兵布告明码要招三千士兵,宋韬负责将光河所有部队合编为10个营,计600余人。原江湖会秘密活动的骨干人物何义茂、宋才娃、崔义茂、周志娃、甘国栋分别担任管带和队官,组成光化革命军第五协,程先生举荐的五人都没有异议的获得了一营管带的位子。准备按照鄂中的吩咐,进攻鄂北诸县。
    10月25日,张国荃、李秀昂分别率兵各600余人,向房县、丹江等地杀去。
    26日,丹江、房县陷落,周围府县恐惧,纷纷上表表示愿意接受鄂中军政府管制。
    鄂北攻略至此暂时告一段落!
    第三卷 波澜壮阔的大时代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三人同行(上)
    “糖葫芦了,糖葫芦,新鲜出炉的糖葫芦,不甜不要钱!”
    京山到底不愧是百年大县,才从混乱中走出了两天,便逐渐的回复了往日的繁荣,今天是京山县的集会,街上到处人来人往的都是周围县城赶来采购的老百姓,到处都是叫卖糖葫芦、小零食的声音,并且这声音似乎没随着午时的到来而变得散了去,原因很简单,百姓们家中快要贫瘠的盐巴,如今方才占领了这里的鄂中军政府已经派人贴出告示,自应城运了五十担过来,今日平价出售。
    也是因为如此,寻常到了中午就没了什么人气的集市,如今还是人来人往,丝毫不减人流。
    “老人家,给我几串……”
    难得李汉有了些休息的时间,便带上了陈天祥跟几个警卫换了身便装,出来散散心。走到一处卖冰糖葫芦的老师傅身边,李汉突然看到那一串串红艳的冰糖葫芦有些来了馋意,如果没记错自高中之后,他差不多快十年都没吃过这种美味的小零食了,便打发陈天祥去买了几串。
    “好咧,这位官爷您拿好!”
    陈天祥接过那卖糖葫芦的老汉递过来的糖葫芦,面上有点惊讶,好奇的询问道:“老丈,您怎么知道我是官爷?”
    那卖糖葫芦的老汉接过了他递过去的银元,赶忙掏腰包数出一把铜子递给了他,笑着说道:“官爷,我老汉做这糖葫芦买卖几十年了,见过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您跟您身后的那位爷不是寻常人,尤其是那位爷身上气势十足,眉宇之间隐隐有些煞气,想必必是军政府的高官、将军之流!”
    陈天祥诧异的看了面前这个普通老人一眼,这份眼力当真是不一般,寻常人很难有的!
    别了那卖糖葫芦的老汉之后,陈天祥拿着糖葫芦回来跟李汉交差,李汉笑着只接过了一串,其余的就由他跟几个警卫分吃,几人边吃边走,一路上看似无意在闲逛,实则眼睛却一直盯着不远处在人群中穿梭的几个人,这几日顶着一头大辫子在城中晃悠着,如今却是显得格外刺目,因为李汉若是没有记错,这几人正是他在前几日整顿杜家的时候遭遇过的几个自称盐商的神秘人!
    一行人本想出来好好散散心,却不想方才出了门不久,眼尖的陈天祥便发现了这几人,结果原本没有目的的一群人,如今却变得有目的了起来,李汉心中也是十分好奇这几人到底要去何方。
    说起这几人,情报司之前便曾安排过人跟踪,只可惜几人委实狡猾,那一日入了应城县内的一处府邸之后,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溜走了,结果那一晚李东来派出的人白忙活了一夜,也没找到人,只探查到了那处府邸乃是鄂中新晋大盐商刘伟元的住宅!
    这刘伟元李汉倒是认得,说来还是李东来的恩人,因此查到了他那里之后,虽然两人心中都感觉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不过一来没有证据,二来刘伟元也算是为鄂中军政府做出了不少贡献,加上那几个人神秘消失无踪,情报司又忙着运作京山等地事项,便暂时放下了这件事情。
    如今在京山意外碰到了这一行人,李汉如何不惊讶,心中反而更加肯定了这几人有些可疑了!
    “大帅,这几人恐怕不是盐商!”
    陈天祥不喜甜食,因此他的那串糖葫芦方才便送给了路过的一个孩童,其余几个警卫也是如他那般,说来吃得津津有味的反而只有李汉自己而已。
    点了点头,李汉目不转睛的盯着几人的背影,直到他们转入了集市人流密集处的一处宅院之后,方才回过神来,“很显然,硬要说他们来京山有事却说不过去,京山又不产盐,看来这几人的目的果然不纯。伯庸,你叫人到附近询问下那是谁的府邸!”
    “是!”
    陈天祥刚要亲自过去,突然看到不远处来了几个身着革命军军装,手里不停跟一些百信宣传革命知识,并且跟一些识字的人散发革命小册子的士兵,陈天祥料想自昨日大帅命人在城中散发革命小册子,这两日这些士兵不知道逛了多少遍县城了,想必对这户人家有些了解。
    便走了过去询问。
    不久之后他便回来了,面上略有些古怪,看到李汉还在等待之后,他赶忙走过来道:“大帅,属下已经弄清楚了这户人家到底是谁了!”
    “说!”
    “说来这户人家大帅也该认识才是,他倒是经常出入咱们军政府的办公处,此人姓刘、名伟元,这处府邸乃是他在京山的老宅了!”
    陈天祥说道,他见李汉面上好奇,心中犹豫了一下,方才继续说道:“据说这几日他都待在京山,好像是因为家中老母病重。昨日还大张旗鼓的邀请了县内的不少名医前来为其就诊呢!”
    李汉心中一怔,那几个神秘盐商几次都是出入刘伟元的府邸,难道真是为了盐而来?那为什么不去直接跟军政府联系呢?还是另有隐情?
    心中疑惑丛生,不过李汉却没停下脚步,这种事情还是叫情报司去分神吧。
    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件事之后,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去,不多久便将要出了最热闹的一段集市,来到一处聚集了不少百姓的地方。
    他抬头望里面一瞧顿时没了兴趣,那里是军政府用来张贴告示的地方,如今只贴有几分告示。无非军政府昨日颁布的一些治安条例,张贴的今日出售平价盐、招募报纸主编等几条消息,只是此处环境不错,有凉荫能够避开中午的酷热,因此负责宣传革命信息的小组居然在这里设了一个点,由一队士兵负责在这位为城中老百姓讲解‘什么叫革命’、‘为什么要革命’、‘革命史为了什么’等知识,并派发宣传革命的小册子,并且旁边还放着一个捐款箱,显然也有募捐的意思。
    “陈副官……陈副官,大帅好……”
    很快李汉便发现自己恐怕是没办法散心了,你道为何,原来他一转身离得老远便瞅见了一个身影,正是他的一个警卫长,想必是府内有什么最新战报发了过来,需要他来处理。
    叹了口气,李汉示意正在牛喘着气的警卫长不要惊动了百姓,一行人悄悄的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李汉却不知道,就在他走后不足三分钟,不远处不知是谁高吼了一声‘盐还剩最后一点,大家快去买啊’,借着原本张贴告示处顿时少了一大半的人,只剩下稀稀疏疏的一些衣着打扮都不想是会为了一点点盐巴犯愁的认了!
    这人一少了,人群中着装异于常人的两个白面青年根一位带着黑框眼镜的西装男便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了,因为他们不像那些刚刚剪去了长发的、头上显得蓬松凌乱。
    三人不仅留着一头齐根的板寸碎发,身上所传的衣服也十分考究,尤其是两个白面书生身上所穿的服饰看上去有些像是洋人的西服、又略有不同,若是李汉在这里当下一眼就能认出来了,这是清末民初最流行的黑色学生装,所穿着多为留日学生。这种服饰后世的国人实在太熟悉了,当年的一部《大侠霍元甲》之后,这种黑色的学生装就成了电影电视中清末民初学生的标准服饰了!
    这两位“学生”看上去年龄都不大,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其中一个尤显面嫩,估计也就二十出头。倒是那个带着黑框眼镜的西装男看上去三十来岁的样子,不过说他们是兄弟吧倒也不像,因为三人之间的关系明显看上去十分平等!三人的脸上带着丝好奇,嘴角挂着微笑,站在告示下查看军政府施行的临时治安条例!
    第三卷 波澜壮阔的大时代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三人同行(中)
    “喂!几位先生是进过新式学堂的人吧?来来来,看看咱们的革命小册子、大家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为革命事业的成功贡献一份力。”
    待在告示下有两个提着箱子的革命军士兵,他们的眼力不俗,一眼便看了出来场上的几人不是一般人物,当下便有一个打开了箱子,从箱子里取出了依次排开的四本小册子,一股墨香也随着箱子的打开飘飞了出来,很明显,这小册子才刚印刷了并不多久!
    年龄稍微大一些的黑框眼镜男笑呵呵的接过了几本小册子,手上只留下了一本,将其余三本给了旁边两人,又从口袋里摸出了5个日本龙洋放进了旁边那个革命军士兵抱着的捐款箱内,也不说话便认真的看起了手中的小册子。他旁边的两个青年接过小册子,看了看,相视一笑,其中一人对那革命军士兵说道:“这些小册子我们在国外就看过了,这里的《革命军》、《警世钟》、《猛回头》都写得很好,不过却少了一本几道先生的《天演论》,拿去、拿去,留给真正需要的人吧!这些革命教材不少都是跟我们一批的留学生所写的,咱们两人都会背了。”
    那革命军士兵明显一愣,不过打量了两人几眼,见他们神情不像是在说谎,加上都统也吩咐了不得强令别人收下,当下便将他们递过来的三本又板正的放进箱子中,说道:“既然两位先生已经会背,那就用不着给你们了。”
    见那革命军转身欲走,正在拿起李汉亲自起草所编写的‘三民主义革命纲领’看得急切的黑框眼镜男忙的收起了手中还未看完的小册子,抬头忙拉住了他:“这位民军兄弟,看你打扮是革命军的人吧?请问你们副都督—刘英府邸现在何方?我们几人与他素有旧识,几日前受他所邀请,前来拜访一番!”
    “副都督?刘英?”
    那士兵显然被他说得一愣,不过两人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这几位主儿八成是才刚来到,根本不晓得城内的情况!
    “几位先生,您说的副都督咱们还真的不认识,还有咱们城中的革命总指挥应该是我们鄂中军政府的总指挥—李汉、李帅!”
    “哦?”
    那革命军士兵所言顿时令那黑框眼睛男一愣,倒是他旁边那个看上去年轻一点的白面学生装挡住了就要离开的那士兵,急切的问道“什么?你说什么李帅?我这两日到处听说的都是什么李帅,这里不是京山分军政府吗?你们不是该归副都督刘英管吗?你说的李帅是不是李汉、李易之?他不是在应城待着吗?怎么跑到京山来了?”
    见他有些不礼貌,那个革命军士兵顿时脸色也难看起来了,不过他们还是抬手指了指,说道:“瞧见没有、顺着徽州街一直往前走,到第四个路口左转弯往前走300米右转,过了一个巷口便到了如今军政府的驻地了,几位先生若是有不明白或心中疑惑的,可以去军政府驻地询问个清楚!”
    旁边的革命军士兵见他们看上去不似坏人,之前也的确捐了些银元,退走前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几位看上去是来投效革命党的吧,我见各位身上书生气十足,想必是念过书肚里有才之人,呐,瞧见没有,军政府如今再招募报纸主编,几位若是有心,我劝还是去看看吧。总比当个大头兵身先士卒,指不定什么时候的身上就少了一块!”
    说完便抱着钱箱子回到了队伍之中,如今这集市人逐渐的也有些散了,他们也准备到处走动走动看看了!。
    革命军一走,这三人脸色顿时便变得十分难看了起来,黑框眼镜大龄男皱着眉推了推眼镜,说道:“如今省内革命之局势大好,尤其是鄂中军政府最近更是了不得,不过,看样子这城内竟然无人认识副都督刘帅?走,咱们先去他们所说的军政府驻地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便带头往前走去。
    “李汉?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第一标统制吗?三镇如今到处再传他是被逼离开了武昌西进,我听闻党内对他俱是不太待见,都说这人骄横跋扈。不过看他手下士兵的素质,还有销售平价盐的手段,应该不似他们说得那般不堪,至少手段还是有的!对了,健华兄跟致公堂、旅美会都有联系,也经常在海外待着,知道有这么一位革命同志吗?我可是听说他是归国华侨来着!”将李汉印刷的那本革命小册子收紧了口袋中,黑框眼镜男边走边向与他齐步而行的那个看上去年龄稍微要大一些的白面青年问道!
    “还问什么,准是不知道哪个会团的成员,见到咱们同盟会即将争取到湖北举义的成功,跳出来跟咱们争功劳的!”
    没等那个被称之为‘健华兄’的年龄稍大一些的白面青年开口,倒是旁边那个年轻一点的白面青年抢先回到了起来,听他口中的怒意便知道了,虽然还未见过一面,此人已经将那李汉恨到骨子里了!
    另一个青年笑道:“子男,你太激进了。这革命跟举义哪有什么功劳之分,只要是为咱们大中华的革命事业做出贡献,他就是我们的革命同志。”
    “健华兄说的对,子男你的思想太激进了一些”,黑框眼镜男也跟着点头同意,皱着眉看着依旧一连愤恨的那个被称之为‘子男’的年轻人,心中暗自叹息。
    随着这几年来随着革命事业的蓬勃发展,几乎领导了大部分国内起义的同盟会中的某些人的门户、阵营观念更是大盛,可是说现在会内对于没有加入他们同盟会的革命者的排挤越来越明显,逐渐的已经有不少原本跟同盟会十分走进的会党受不了同盟会的排挤而选择了跟其他会党或者干脆就跟投效了鞑子朝廷,跟那帮老旧满清官员们勾搭了起来,历史上革命不过区区头几个月同盟会先后被排挤出了湖北、湖南、江西、贵州、广西等六省军政府便可见一般了!
    只是可叹这党内的一群人非但不知检讨自己的行为,反而更加的敌视跟排挤无党派或者小会团成员,即便是党内有孙先生跟黄将军还有宋先生三位颇有威望,但是如今光复会又闹起了分裂,越发感觉到自己在这个所谓的‘革命大家庭’中受到打压的光复会大佬终于下定了决心自己领导革命。
    明眼人都看到了如今同盟会的危机,可叹有些人还心生党见、排斥他人。
    “均室兄,革命就是要激进!没有激进,就称不上革命。”年轻青年反驳道“若是没有咱们同盟会的一帮弟兄们辛辛苦苦经营好的革命局面,只靠听都没听说过名字的李汉,这湖北能有如今这一番大好局面吗?起义能成功吗?”
    “你呀,你怎么光说同盟会呢,要知道这湖北革命之成功,孙武、刘公等共进会的骨干兄弟们才是真正的功臣,还有那些新军跟江湖的弟兄们!”
    “哼!共进会纪律涣散,刘公老迈、孙武自负,俱都上不了台面。江湖会党一心图利,要革命,还是要靠咱们这些同盟会的激进派,不然,哪来的现在这一幅大好的革命局面?还有光复会也是,早几年咱们光复会跟同盟会合并之后,没多久一干人闹事又要脱离同盟会,对于这样没有组织、没有一点纪律的会党,这个身份不要也罢!咱们同盟会里要多不是多出了他们一帮嗓门大,眼界高,派别林立,三教九流之人,兴许啊,咱们的革命事业早那么个三五年便实现了。”
    黑框眼镜男跟那年龄稍大一些的白面青年见他话里火气十足,也知道现在的同盟会内有这样想法的大有人在,皱眉对视了一眼,俱是摇了摇头,也就不再说话,闷声往那革命军士兵所言的地方走去!
    第三卷 波澜壮阔的大时代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三人同行(下)
    不多久几人就来到了城中军政府的临时驻地。
    “看来那革命军士兵倒是没说错,这城内如今掌军的的确不是刘副都督了!”
    那个被称之为‘均室兄’的大龄眼镜男将刚擦干净的眼睛重新戴在了脸上,皱着眉望了一眼周围一队队手持武器警戒的革命军士兵,还有那一挺挺被架起在军政府驻地附近设防的机关枪,三人明显对之前刘氏兄弟的京山分军政府有些了解,用缺枪少弹来形容再合适不过,根本不可能有这种实力!
    几人在军政府驻地不远处停了下来,那个均室先生转过身去,对那个年龄稍微大一些的白面青年说道,“健华兄,你怎么看?”
    至于那个年龄稍小一点的白面青年,你道他一个第二次出远门的小孩子能够懂些什么?!
    “说不上来”那个被称之为健华的白面年轻人摇了摇头,“不过这城内显然气氛不是很好,看看那些街上巡逻的士兵吧,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全都是子弹上了膛的。极有可能城中这几日出现过动乱,目前才被镇压下去罢了!李易之我倒是知道一些,居正先生提到特乃是归国华侨,不过我询问了美国致公堂的几位大佬,都说并不知道此人。可能是来自其他华侨组织也说不定。只是有点奇怪,他不是坐镇应城抵御河南清兵吗?为什么出现在了京山?还有刘副都督,我等询问了不少民众,一听到这几个字面上表情明显变得不好,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是如今尚且不知罢了!我猜想武昌那边可能知道一些,我等刚从湖南赶来,对于这内里情况不甚清楚。具体情况还要等拜访了那位李帅之后才能确定!”
    “呵呵,也是!”
    大龄眼镜男呵呵一笑,也就不再说话了。
    不过旁边的那个年龄最小被称之为‘子男’的年轻人倒是几次都想开口,不过看到两人没有理会他,脸上虽然有些难看,但是他也知道这次人家之所以会带着自己出来完全是看在自己背后那人的面子,真要论起辈分来,不仅那个均室先生、就算是旁边那个年龄看上去比他也大不了多少的青年也跟老爷子是忘年之交,就算人家两人不在乎,他也是三人中地位最低的一个!
    大龄眼镜男,原名易忠箓,字均室,号稆园。清光绪十二年(1886)生于湖北潜江,先世以农耕为业。均室出身农家,自幼坎坷,因此读书异常刻苦,曾因学业优良,被保送至武昌经心书院。光绪末年,正是中国社会处于激烈动荡的时期,易均室受经济救国思想的影响,毅然东渡日本求学,入早稻田大学经济科。易均室在早稻田大学读书期间,同盟会诸同志闻其识见异人,力邀入会。均室审时度势,决然参与。武昌首义的枪声打响以后,正在上海的他旋即选择了回乡参加革命,不想却被同盟会安排了另一个任务,叫他护送另一人前往江西、湖南联络其余几声革命者,可以说几乎二十二跟二十三日湖南、江西两省起义响应湖北革命,背后都有他的影子,尤其他擅长金石雕刻,更有着在国外同盟会的报刊之上担任编辑的经验,其知识之丰富,深得同盟会一杆大佬器重。
    他口中的建华兄也不是寻常人物,虽然年岁尚轻却比却大多数年长于他的革命者资历更早。他叫冯自由,原名懋龙,字健华,正是那个明明年龄比他要大,却长着一副嫩白年轻脸庞的年轻人。
    他出生于日本的一个华侨家庭,自幼就学日本,1895年在日本横滨加入兴中会之时,他年仅14岁,这才得了个革命童子的称号。自此便跟随孙中山先生投身革命事业,为兴中会和同盟会的知名人物,是早期的革命家之一。1900年因反对康有为改名自由。同年入东京早稻田大学深造,与郑贯一等创办《开智录》半月刊,鼓吹革命。1903年,冯自由任香港《中国日报》,美国旧金山《大同日报》驻东京记者,1905年,参加中国同盟会,任评议员。由于他原籍广东,又在香港、日本有家族联系,所以孙中山决定派他在香港、澳门,广州等地进行党务工作。1906年,他任同盟会香港分会会长,《中国日报》社长兼总编辑,该《中国日报》是同盟会的机关报。主要栏目有论说、评论、国内新闻等,着重传播孙中山的纲领政策,宣扬资产阶级革命,抨击清政府的专制统治,并同香港保皇派报纸《商报》进行论战,在海内外影响较大。他任同盟会香港分会长期间,曾协助孙中山参与策动潮州黄岗、惠州七女湖等地的起义,各地起义虽然都失败,但清政府惊恐不安,风声鹤唳。而各地革命者闻风响应,奋起斗争,动摇了满清王朝的统治基础。当时,反清运动虽屡遭挫折,但由于冯自由的坚韧不拔,同盟会香港分会的工作照常进行。
    1910年冯自由离香港往加拿大,任域多利埠《大汉日报》主笔。为广州起义积极筹款。所集资金为海外各埠募饷之冠,后来加拿大同盟会支部成立,他被举为支部长。次年夏,孙中山先生在美国募捐,派冯自由去旧金山主编《大同日报》,并取得致公堂的合作,对于联络华侨支持革命取得很好的成绩。
    今年八月冯自由便在南洋地区秘密吸纳旅美华侨捐款,至十月武昌起义成功后,他立刻携带捐款回国,至上海会见陈其美、谭人凤等大佬后,又受了委托南下江西、湖南等省联络革命义士,响应武昌之起义,由于孙先生信任他,由他掌管带回来的不少华侨政府的捐款,据说这笔海外华侨捐款高达200万银元,这也是同盟会缘何请他前往江西、湖南联络各地同志的原因。
    一来他的口才着实了得,二来则希望他能够诱之以利,劝服各地的心思不齐的会党、江湖们配合起义。
    刘英在日学习期间曾经数次拜访过这位与他年龄相仿,但是革命资历却多出了老大一截的同龄人,两人因为年龄相仿,加上颇有许多相同想法,几次相聚之后,倒也成了无话不说的至交好友!他可是孙中山先生的机要秘书,这个身份可是令他成为了同盟会中真正的巨头之一。
    所以这一次在接到了他带着大量海外侨民捐助回国之后,苦于无钱购买军火收拾荆州跟鄂中的他立刻便密报与他请求支援,希望几人能够前来京山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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