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吓了一大跳:“你们怎会如此狼狈?”
    “二爷交待我们……我们在路上不能耽搁,我们从南京一路出发,五天跑到福州,大爷不在,我们又在一天内从福州跑到这里。”一人气喘息息的回道,他们在路上采取换马不换人的赶路方式,每到一个大城先到马市换马,别人是低买高卖,他们却是高买低卖,一路上换过十几次马才能在六天之内赶到泉州,路上也没有时间换洗,每晚倒下就睡,自然会如此狼狈。
    郑芝龙听得一惊:“京城可有大事发生?”
    两人摇头,其中一人掏出书信递给郑芝龙:“大爷,这是二爷的信,小人不知发生何事,不过,大爷看过信就知道了。”
    郑芝龙连忙接过,对两人挥了挥手:“你们一路辛苦,每人到帐房领二十两银子,下去休息吧。”
    “是,多谢大爷。”两人脸上都是一喜,二十两银子对普通人来讲不算少,对于他们这些跟在郑氏兄弟身边的人来说却不算多,随便一个人也有数百两的身家,只是难得大爷一片心意,这几日的苦也不算白受。
    等到两人下去后,郑芝龙才迫不及待的拆开信件看了起来,看到一半,郑芝龙脸上已是冷汗淋漓,他不相信的从头开始看起,看到后来,连双手都颤抖起来。
    书信中郑鸿逵详细的描述了这次羽林卫演习的情景,他虽然没有在书信相劝郑芝龙老老实实的来南京,可是郑鸿逵信中也充满了悲观,若是等到皇帝当真带羽林卫来福建,福建军队只能束手就擒。
    “原来这个叫燧发枪,不可能,朝廷的军队怎么可能如此厉害?”郑芝龙喃喃自语,若纸上的笔迹不是郑鸿逵亲手所写,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他今天才得到了两把不用火绳就能射击的短枪,而朝廷的羽林卫却已经装备了二万人,二万人,郑芝龙越看全身越冒凉气。
    这两万人的装备当然不可能向外购买,这就意味着全是朝廷自己所产,朝廷如此大的动作自己竟然茫然无知,如此利器,配合上如此强军,天下何人能挡?
    本以为郑芝龙去一会儿就会回来,没想到却迟迟不归,后院中众人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安南伯才会将数桌客人丢下,多尼等数名葡萄牙人心中更是着急,他们好不容易寻到一件郑芝龙感兴趣的礼物送了上去,就是要谋取更大的价值,可是郑芝龙迟迟不回,他们的礼物岂不是白送了。
    “各位,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听到各人的议论,郑芝豹也坐不住了,到了郑家这个层次,面子比什么都重要,眼下这里有巡抚,巡按御使,还有西洋人,到底发生了何事才会将大哥的脚步拖住。
    “郑将军尽管请便。”众人多少也有好奇心,他们知道必定不是郑芝龙故意拿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郑芝豹过去看看也好。
    “大哥,大哥。”当郑芝豹寻来时,只看到自己大哥手里握着几张信纸,坐在椅子上呆呆不动。他从郑芝龙手中拿过信,仔细的看了起来,看到一半,郑芝豹同样眼睛大睁,又从头至尾一字一句的看了起来。
    “不可能,这封信肯定是假的,这是朝廷的阴谋,大哥,你千万不能去南京。”
    “老四,这是老二的亲笔信,若是假的,他肯定会在中间提醒我,我又何尝愿意冒险去南京,可皇上已经下了死令,中间已没有转缓余地,若我不去,难道郑家当真要造反不成?”郑芝龙疲惫的道。
    “大哥,若是皇帝逼得太急,造反又何尝不可?”郑芝豹不服的道。
    郑芝龙烦恼的站了起来,若是年轻十岁,他会毫不犹豫的按郑芝豹说的去做,可是眼下他已经是四十多岁了,虽然还是壮年,心却已经老了,总是盼望着能过一个安定的生活,若是造反,一旦丢失陆上的基地,纵然有千万家财在手也无法享受。
    “四弟,造反,你说的轻松,按二弟信上所言,羽林卫只需一营就可以平定福建数万兵马,为兄好不容易攒下这份家业,难道就此丢光不成。”
    “大哥,或许二哥被蒙蔽了,难免夸大其词。”
    “夸大其词,满人数万大军又是如何消亡的?”
    郑芝豹顿时语塞,他可是见识过满人骑兵的厉害,在朝鲜时,区区数千骑兵就打得朝鲜举国求饶,若非满人志不在朝鲜区区弹丸之地,朝鲜早就亡国了。半天之后,郑芝豹才道:“难道大哥就甘愿引颈就戳不成?”
    “这……”郑芝龙迟疑起来:“或许皇上让为兄进京当真无其他用意?”
    郑芝豹急得跺脚:“大哥,刘泽清,刘良佐前车之鉴,不可不防,我有一策,不如重新将大员从红毛人手中夺回来,郑家也有一个退路。”
    大员即指台湾,天启年间,郑芝龙数次从沿海一带招募人手到台湾垦荒,每次都高达数万人,可以说台湾的开发郑芝龙居功甚伟,可惜受招安后,郑芝龙将基业转往福建,这才让荷兰人摘了果子,如果能重新夺回台湾,不失为郑氏的一条后路。
    只是郑芝龙当初离开台湾就没有想过再回去,面对郑芝豹的提议毫不动心,摇头道:“让我想想,四弟,我已心乱,后院的张巡抚和徐御使等人还有几个洋人,你代为兄前往招待,务必要让他们满意。”
    “大哥,我知道了。”郑芝豹知道大哥的心思已经动摇,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向后院返回。
    “郑将军,伯爵大人到底有何事,为何还没有回来?”郑芝豹一回来,安尼不顾失礼,连忙发问道。
    “多尼阁下,你的两支火枪我大哥收下了,至于你们要的货物完全没有问题,三天之内就可以装船。”
    多尼顿时放心大半:“那价钱?”
    “价钱放心,给你的都是最优惠的价格。”郑芝豹爽快的道,他此刻只想早点将这些人都打发掉。
    多尼顿时大喜,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见不见郑芝龙自然无所谓:“郑将军,你真是一个慷慨之人,我们的友谊一定长存。”
    送走了这几个西洋人,郑芝豹才转向巡抚张肯堂、巡按徐春枝等官员歉然的道:“各位大人,家兄有点要事有处理,怠慢各位。”
    “不敢,不敢,安南伯是国之柱石,是我等多多打扰,如今酒席已过,我等先行告退。”张肯堂语带谦逊的道,大明体制本来是巡抚在上,总兵官在下,这条规矩在福建早已过时。
    “对,我等不打扰了。”张肯堂发了话,其余大小官员也一并道。
    “那本将就不送了,各位大人远来辛苦,来人,给各位大人送上一点程仪。”
    随着郑芝豹的话声落下,一排大汉每人提着一个箱子出来,放进各人的马车,每辆马车箱子大小不一,其中巡抚张肯堂马车中的箱子最大,各人也不推辞,千里做官只为财,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何况还有巡抚大人挡住前头。
    上了马车,张肯堂迫不及待的将箱子打开,里面金光灿灿一片,全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金砖,张肯堂估摸了一下份量,他的箱子大概有四百两,若是换成银两就是六千两,这已是他年俸的十倍,其余各人也大抵如此,这一个中秋,他们只过来贺节,郑家就洒出了数万两银子,张肯堂即满足又叹惜了一声,郑家出手如此大方,他这个巡抚就是不倒向郑家,其余人也会倒向郑家,到头来他只有架空一途。
    郑芝豹返回侧院时,郑芝龙依然坐在椅子上,目光几乎呆滞,嘴里只是翻来覆去的念到:“还,还是不去?”
    看到兄长如此模样,郑芝豹突然有些不忍起:“大哥,反正就是要赶到南京也还有二十多天时间,不用急着作决定,不如将郑兴、郑明、郑联这些小子都召来,大家也好一起议一议,有道是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郑芝豹所说的这些人都是郑氏一族之人,也是他们的心腹大将,郑芝龙却苦笑着摇头:“算了,人多嘴杂,此事还是我自己拿主意好,这几日,我要斋戒沐浴,静心细想,凡有来客,我都一概不见。”
    “兄长放心,我马下吩咐下去,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兄长。”郑芝豹无奈的道。
    接下来几天,郑芝龙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除了送饭的丫环,就是连妻子田川氏也无法相见,一直在房中呆了七天,郑芝龙才推开房门自己走了出来,此时郑芝龙双眼布满血丝,脸上神色憔悴,毫无一丝以前的枭雄之气。
    “大哥,你考虑的如何?”郑爱豹关心的问道。
    郑芝龙的声音落陌无比:“四弟,我决定了,马上启程去南京。”
    第二卷 血战中原 第162章 父子两人
    对于兄长的这个决定,郑芝豹虽然不乐意,只是知道经过七天的苦想后,兄长不会再轻易改变主意,他不再相劝:“大哥,你去南京若是一切安好就罢了,若是狗皇帝敢对你无礼,我一定将这大明天下弄个天翻地覆。”
    郑氏四兄弟中,若说打仗最勇猛之人还是老三郑芝虎,老四郑芝豹,可惜郑芝虎早死,如今郑芝豹挑起了大梁,郑芝龙皱了一下眉头:“四弟,若是我真出事,你千万不要冲动,郑家的兵力在陆上不是朝廷的对手,你可以照你所说从红毛子手中将大员夺回来作为郑家的基业,如此我走也走得安心。”
    见到兄长担心的面容,郑芝豹只得表面点头,郑芝龙心中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郑芝豹只是表面答应,不过,若是自己真出事,又如何能管得了这么多,郑芝龙心中有点自暴自弃的想。
    他此时更加遗憾的是儿子郑森不在身边,早知道自己还是要去南京,当初就不应该让儿子代替自己,只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接下来的几天,郑芝龙几乎是交代后事一样,将福建主要的水陆两军将领召聚过来,亲口吩咐了一遍,将福建的军政大权暂时交到郑芝豹手中,来不及见面的,郑芝龙则亲手提笔写信。
    郑芝龙数次装病不愿去南京,许多将领都心中有数,对于郑芝龙突然到南京去,都感到意外,不过,除了少部分心腹将领悄悄向郑芝龙相劝外,大部分人都保持了沉默,福建虽然是郑氏主政,可是到底没有造反,皇帝亲自下旨相召,主将既然决定听从,除非是劝主将造反,否则还是不要开口的好。
    八月二十五日,此时离皇帝召见郑芝龙的期限只有十二天了,郑芝龙从泉州出发,启程前往南京,福建官员多齐聚郑家相送,往日一直欢声笑语的郑家大院今天却是沉默非常,空气都仿佛凝重起来,一些官员本来想向郑芝龙恭贺此去京城加官进爵,也被这种压抑的气氛吓得说不出话来。
    郑芝龙的原配田川氏泪眼滂沱,这个场面差一点就是生离死别,田川氏是郑芝龙的原配妻子,比郑芝龙还要大两岁,她为郑芝龙生下两个儿子,一个就是长子郑森,一个过继给了娘家,取名为田川七左卫门,如今担任着郑家在日本的代表。
    尽管郑芝龙小妾无数,可是田川氏主妇的位置从没有动摇,一当然是她有两个儿子,而且儿子都出息,而是郑家的生意也需要田川氏在日本代言,将儿子过继给田川家正是这个意思,三是日本女人对待丈夫特有的温柔贤惠让郑芝龙很是满意。
    不过,这次看着妻子的眼泪,郑芝龙有点不悦:“哭什么哭,老子是去南京,又不是去什么刑场。”
    郑芝龙这么一说,田川氏眼泪流得更快,郑芝龙无奈,也只好不作理会,向身边各人道:“女人就是这样,恨不得把男人拴在身边,可是真要拴在身边了,又会嫌没出息。”
    “安南伯说笑了,以安南伯的功业若还算没出息,我等岂不是要愧死。”张肯堂笑道。
    郑芝龙向众人团团的抱了一下手:“诸位,本官前往南京,福建之事就拜手诸位了。”
    “安南伯放心,我们一定尽心辅助四爷。”众人一起回道。这些人中,有人不安,有人心中窃喜,还有人心中茫然,没有一个人能肯定的郑芝龙此去南京到底会发生何事。
    “走!”郑芝龙不再婆妈,双腿一夹,向前驰去,数十名护卫连忙打马跟在郑芝龙身后,一行人溅起滚滚尘烟,消失在前方。
    十二天的时间要走二千多里,郑芝龙虽然不必象信使那样披星戴月的狂奔,可是也并不轻松,而且总不能等到最后一天才赶到,一行人一路上都是甚少休息,只有到了晚上才打尖住宿。
    在郑芝龙向南京赶路时,郑森正带着手下行走穿行于山东,除了对谢迁进行军械方面的支持外,朝廷还向青州派出了五十名特战队员进行轮训,对于特战队员来说,最好的训练场地永远是战场。
    谢迁开头对于朝廷只派出的五十人并不重视,确实,他的手下有一万多人,五十人能有什么作用,而且五十人又不受他指挥,不过,经历过一次攻城战之后,谢迁对这五十人的能力就大为改观,特种兵现在已有一半人配备了来复枪,这一半人,远在一百多步外就能对城头清军进行压制,许多清军刚在城墙露头,还没有搞清怎么一回事,脑袋突然开火,糊里糊涂的送了命。
    这种打击对清军的士气是致命的,大炮毕竟还可以看到炮弹飞行的轨迹先行躲避,可是这种打击却躲无可躲,往往开到数十枪,城头清军士气就崩溃了,让义军轻易的攻进了城。
    除了攻城外,守城这些人也毫不含糊,每次进攻时,手持来复枪的特种兵简直是清军前方军官的死神,子弹象长了眼似的专找到前线的军官射击,让进攻的清军往往无果而终,短短一个月,死在这批人手中的清军就有数百人,其中有不少头目,连孔有德的一名心腹爱将也死在他们手下。
    这让清军上下对追剿义军产生了畏惧心里,许多清军将领都不敢迫义军太近,生怕一不小心自己脑袋上就会多了一个弹孔,常常是义军撤出县城后,清军才敢随后推进,将县城收复。
    对于这种情况,孔有德气得暴跳如雷,可是他也毫无办法,若不是有护卫挡住,有一次连他的脑袋也差点开花,这让孔有德庆幸之余心中也不由后怕,不过,面对摄政王一次比一次严厉的下旨叱责,孔有德有时又觉得还不如那次自己死了算了。
    栖霞县数十里外,郑森正带着两什的特种兵守在一个山头上,这个山头是清军向栖霞县进攻的必经路线。
    栖霞县城已经被义军拿下数天了,县令同样被处死,义军一直流动作战,虽然有朝廷的补充,可是数万义军不可能事事都依靠朝廷,朝廷能给他们补充的只有军械,至于粮秣给养,需要从清军手中缴获,以前由于没有基地,每次大量的缴获不是分给百姓就只能焚毁,分给百姓的粮食大多又重新被清军收缴,至于焚毁的,义军自己看着也心疼。
    随着实力的强大,义军到了必须有自己的地盘之时了,攻下栖霞县之后,谢迁、赵束乡、丁可泽、杜小山等一同商议后,决定向莱州进攻,拿下莱州后,以莱州为据点,发展义军自己的地盘。
    莱州是府城,城中有数千清军,虽然比不了义军数万人马,可是孔有德和耿仲明的队伍一直追在后面,加上义军是头一次攻击府城,不免要慎重一些,除了留出数千义军在栖霞县吸引清军注意外,郑森等二十人也留了下来协助防守。
    在栖霞吸引官军的注意力,无疑风险非常大,说不定这支偏师就会让清军全部吃掉,以郑森的身份完全可以不留下来,他是这支特种兵的队正,这支队伍行动他有绝对的领导权,郑森却主动要求留下来,队员有危险,他这个队正自然不能逃避。
    虽然栖霞的义军很想郑森这两个什的人马在城中协助义军对抗清军的进攻,可是郑森却拒绝了这个提议,在城中,他这二十人确实可以发挥出不小的作用,可是远不如在城外灵活,何况郑森也不可避免的有私心,这二十人若是被清军围困在城中,即使最后能冲出来也不免会有伤亡,反而不如在城外安全。
    前面马蹄声传来,地面一阵震动,一名特种兵成员低声道:“来了,来了。”
    “所有人听清了,等下每人射击二轮,射完二轮不管有没有击中目标马上就撤退。”郑森沉声的道。
    “大人,明白了。”十名手中有来复枪的之人兴高彩烈的道,那些手中拿着普通燧发枪的人却愁眉苦脸起来,二轮过后,清军还没有进入他们枪支的射程就要撤了,这次等于又要当一名看客,只是郑森的命令无人反对。清军人太多,一个不好被包围,他们这二十人就要成了清军的点心。
    又等了一会儿,前头的清军已经出现在大家的视线,走在前面的是一队步兵,骑兵却是在后面,前头的步兵不时向两旁张望,脸上紧张无比。
    “完了,这下又没有大鱼了。”刘国轩叹道。
    经过多次狙击,清军也学乖了,一般前面都是步兵开路,骑兵隔着步兵至少有数百步远,至于一般将军以上的将领,更是躲在队伍中间,轻易不肯露头。
    没有大鱼不要紧,他们的目的是尽量延误清军的行军时间,好让谢迁有足够的时间攻克莱州。
    郑森手中的枪瞄准了中间的一名清军,默默的算着双方的距离:“射击!”
    “砰!”十支枪声几乎同时响起,官道上的清军顿时大乱,他们第一个反应不是向前冲或者卧倒,而是迅速掉头向后方跑去。
    第二卷 血战中原 第163章 营啸
    看到官军跑得向兔子一样,郑森等人都相视一笑,官道上倒下了八具尸体,除了两人射飞,其余人都是一枪毙命,两名子弹射飞的队员懊恼的在地上捶了一下。
    “上子弹!”郑森的命令传了过来,两名队员才将刚才的懊恼丢开,重新上起子弹来,等到各人换好了弹药,清军已经跑出射程之外了,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想到清军会跑得这样快。
    “大人,前面有贼人埋伏。”数名清军连忙向统领张文焕报告。
    张文焕没好气的回道:“本将知道了,传本将令,马上查清楚贼人有多少,照原来的计划行事。”
    “是。”
    看着几名部下向前面传达命令,张文焕哀叹了一声,简直是没天理,贼人的武器比官军还要好,尤其是贼人手中那种可以打到数百步外的火器,看不见模不到,一不小心就要被夺去性命,到底谁是官兵谁是贼人?
    张文焕几乎可以肯定谢迁这伙流寇背后有南明的影子,无奈他每次报上去恭顺王都不予理会,张文焕是孔有德的老部下,从皮岛跟到山东,又从山东跨海投奔皇太极,他理解孔有德的苦衷,谢迁的军队一直在山东北方靠海的地方活动,大清以山东巨寇来称呼谢迁这支军队,眼下摄政王已经对恭顺王很不满意了,若是说他们和明朝有关,满人一定以为恭顺王在找借口。
    “这些骚鞑子,真是愚蠢无比,谁说谢迁没有出北方就得不到明朝的支持,明朝难道不会从海上给谢迁支持,当初老子这些人不是从山东跨海过来的。”张文焕愤愤不平的想。
    相对于汉人传承了数千年的文明,满人这种还处于渔猎状态的愚昧文明,即使是投降过去的汉人心中多少也会有瞧不起的心态,唯一能让汉人服气的是满人那种野蛮之极的战力,可是进入中原后,随着多铎南征大军的失败,满人战无不胜的神话彻底破灭,许多人开始后悔向满人投降。
    胡人无百年运,当初灭国无数的蒙古人尚且验证了这句话,满人的武功和以前的蒙古人更是无法相比,千百年来,这片土地不知埋葬了多少妄想凌驾于汉人之上的异族,满人又如何能例外,可惜无论是孔有德还是他都无法回头,他们的手上已经沾染了太多汉人同族的鲜血。
    “大人,清狗又上来了。”
    在军官们的严厉吆喝下,数十名清军终于又弯着腰走了上来,每个人眼睛都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尤其是经过先前八具尸体时,许多人的脚步都在打颤。
    “射击!”郑森毫不犹豫的下令,对于这些清军根本没有丝毫同情。
    “砰!”又是十声清脆的枪声响起,这一次只有一人的子弹射飞,不过,倒下的清军同样只有八人,有一名清军身上多了两个大洞。
    “撤!”郑森扫了一眼,满意的看着清军又象刚才一样缩了回去,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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