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的一声,图赖拨出自己的长刀,指了指河滩上明军单薄的军阵:“儿郎们,看到这些明狗了吗,他们根本就一无是处,正黄旗的勇士却有数十人死在他们手中的火器下,这是正黄旗的耻辱,冲上去,杀光他们,让本军门看看,正黄旗的勇士到底还会不会打仗?”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整个河边都响彻着清军的喊声,他们的声音中充满着一种杀戳的兴奋,轰隆隆的蹄声响起,图赖一马当先向河滩冲去,八百清军紧跟在图赖身后,一时之间马蹄翻飞,尘土飞扬,只有八百人,清军却仿佛有千军万骑的气势,整个河滩都震动起来。
    尽管数十名同伴的尸体就躺在河滩上,却没有引起清军丝毫的警觉,数十年来与明军战斗的经验告诉他们,眼前的这队明军根本就是最差的队伍,或许还没有等他们冲到前面,这些明军就要四散逃跑了。
    面对清军一往无前的气势,明军中微微有一些骚动,只是看到最前面的杨林和布加路两人都站得笔直,这种骚动很快平息了下来。
    “上帝,这些野蛮人真勇敢!”布加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仿佛看到一堆银子向他扑来。
    很快,清军从坚硬的地面冲到了河滩上,河滩上松软的沙子让清军冲锋的势头有所减缓,一些马蹄甚至踏进水中,引得水华飞溅,清军的气势却没有丝毫减少,图赖的护兵趁机越过主将,将图赖护在身后,虽然明军的火器不足惧,即使中了一两枪,以他们身上的甲胄只能算轻伤,只是护兵们不能任由主将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之下。
    对于护兵的好意,图赖并没有拒绝,渐渐的图赖的位置由最前面变成了中间,若不是如此,他早已死过十回,八回了,不说先前屡次跟随太宗皇帝进攻宁远和大明长城以内各地,就在今年一片石,正是他亲自率领两黄旗将唐通击败,随后又是他在山海关将断后的大顺军于望都部杀得尸山血海。
    图赖身上的功劳够多,要不也不会将这次攻进济南城的功劳让给谭泰,两黄旗虽然遭到打压,只是图赖相信,只要立下足够多的功劳,即使是摄政王也无法不视,就象当然皇太极明知多尔衮未必忠心,依然将他一步步提拨为正白旗固山额真,和硕睿亲王。
    如今他做到正黄旗固山额真已是极限,没有必要和部下抢功劳,正黄旗能够涌现出更多优秀的子弟才是他该高兴之事,图赖也不知为什么在战场上他突然会想到这么多,莫非我老了?
    图赖刚想自嘲一下,前面“砰!砰!砰!”的声音响起,明军已经开枪了,尽管在高速行驶中,图赖依然忍不住摇头,明军是越来越弱了,眼下前锋至少还有一百步,这么远开枪,恐怕连马毛也打不下一根。
    冲在最前面的清军和图赖的想法差不多,他们见到明军枪管中冒出硝烟,正要大笑,突然胸前一疼,最前方的清军纷纷从马上栽了下来,许多人几乎头碰到地面时还在想自己怎么会从马上掉下来,只是马蹄很快从他们头上,身上踏过,他们的思绪马上陷入黑暗中。
    清军前锋一阵人仰马翻,羽林卫和葡萄牙雇佣军一共八百八十人,分成三列,第一列有二百九十三人,除去卡壳的火枪外,至少有二百四五十支火枪同时开火,在清军前锋形成一片密聚的弹幕。
    这一轮打击并没有让冲锋的清军清醒过来,他们反而更加兴奋,虽然不知明狗的火枪为什么能打这么远,可是眼下他们枪中已经没有弹药了,只要冲过去,冲过去就能对这些明狗任意砍杀。
    “射击!”
    “砰!”
    明军的第二轮射击接踵而来,这次倒下的清军更多,清军冲锋的阵式被前面的人马尸体搅乱了,一些来不及减速的骑兵马腿踩在滑溜溜的马尸上时,马蹄一歪,运气好的,坐骑重新站了起来,运气不好,马蹄折断,将背上的主人甩到地上,刚才还气势如汹的清军乱成一片。
    “冲!冲过去!”正黄旗不愧是皇帝亲领的上三旗之一,尽管明军前两轮射击大出意料之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整好队,绕过人马尸体,重新向明军阵营发起了冲锋,他们明白,只要冲过去,这些只会远远放枪的明军就会成为任由他们斩杀的猪狗。
    “射击!”明军的第三轮齐射响起,刚刚整理好队伍的清军前锋象饺子一样纷纷往下掉,后面的清军眼都红了,明军的三轮射击至少打掉了一百多人,这是正黄旗前所未有的损失,以前就是与明军数万人大战,也不过死一百两人。
    有不少清军看得明白,明军的三列阵式是依次射击,虽然损失惨重,但明军总算没有弹药了,眼下双方只有五十步不到,这点距离只需一闭眼的功夫就能到,到时他们要把这些明狗碎尸万段,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射击!”
    “砰!”
    第一排明军已经装好了弹药,他们手中枪管喷出的硝烟将清军以为明军再无还手之力,可以轻易取得胜利的心里击得粉碎。
    “射击!”
    “射击!”
    ……
    明军的射击绵绵不断,河滩大大减慢了清军骑兵的速度,无论清军如何冲锋,最近处都没有接近明军三十步内,冲锋的清军徒劳的挥舞着马刀,在枪声中绝望的倒了下去,明军阵前三十步到一百步左右的距离布满了清军尸体,明军就象是一块礁石一样岿然不动,任由清军掀起多大风浪都无可奈何。
    没有人想过退缩,更没有人想过逃跑,他们接受不了冲不到这些孱弱明军面前的事实,清军不停的向前冲击,一边冲击一边大声呐喊,只是声音中再也没有先前的杀戳之意,反而充满了一种悲壮,就象是二百年后,他们的后代在八里桥所作的努力一样,悲壮而毫无作用。
    “杀!杀光明狗!”图赖在后面看得惊恐万分,他有一点颠狂的挥舞着长刀大声叫嚷,他不明白今天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错,为什么这些明狗射击了一轮又一轮,而不是象以前一样,只射击一次,他们的火器就成了烧火棍,莫不是自己得罪了什么神灵,这些明狗才会变魔法一样,枪中有永远射不完的子弹。
    “军门,不行了,快退吧。”几名护兵死死的挡在图赖的马前,不让图赖参与到冲锋中去。
    “退?”图赖环顾四周,他带来的八百人现在只有一百多人了,这些昔日两黄旗的勇士脸色一片苍白,眼睛毫无焦距的看着前方,仿佛灵魂已经离他们而去。
    第二卷 虎踞鄂中 第九十八章 盐业(3)
    “既然王老感觉不好回答就算了,咱们暂且跳过这个话题,先谈谈下一个吧!”
    心中略有些失望,不过因为都在意料之中,李汉的脸上倒是没有多少失落,眼下朝廷刚刚命陆军大臣萌昌统领清军南下,全国各地均是不看好军政府之未来,便是孙黄二人跟武昌的那些大佬们也是如此,要不是袁世凯命人给他与北洋六镇中的亲信下令不与配合,加上军政府刚刚拿下武昌三镇士气正旺,这才在短时间之内僵直不下,甚至一度击败不肯出力的北洋军精锐,这才逼得朝廷不得不战事换将,几次三番的放低身份相邀之后,请出了还乡‘养病多年’的袁世凯,重张北洋大权。
    可怜那朝廷死到临头还不忘争权夺势,这一番动作为革命党争取了近半个多月的发展时间,而其余各省在看到武昌军政府历半月而不亡,又吸引去了新军主力,这才大胆的纷纷宣布光复,至朝廷跟袁世凯反应过来的时候,关内十八省已经去了大半,仅留下了河南、直隶等少数几省还在朝廷的掌握之中,不过此时的两军实力对比却是完全调转了过来,满清鞑子纵使康乾在世也没了回天之力了!
    当然,这些李汉是不可能跟他们所说的,只能心中对德安府内的百姓道一句抱歉了,未来因为新政府的底层官员严重不足,短时间之内发生的刑事纠纷或案件解决起来无疑要慢得多了!
    手指好似不经意的一般不停轻敲在临时搭建的木桌之上,李汉眼神扫过明显集中坐于一处的商贾人士,其中赫然有那刘伟元等几位盐商,“来之前我方刚刚读过一份报告,谈到应城这座膏都,这座新盐城,县内共有大小膏矿200余处,其中大半被那自称‘鬼头六’的家伙占去,昨日此人曾纠结县内另一位暗藏贼心之人攻进我先入城之革命军……”
    他脸上笑意浓郁了起来,手上一爪一捏的比划着:“结果被他一轮大炮轰下去,一个宅院埋下了四百多号人,统统陪他一起去见阎罗王了!”
    屋内列位不自然的陪他干笑了几声,只是除了少数几人外,旁人无有明白他之意思者,因此只能静静的等他说下去。
    “还有个叫尤老四的,嗯,彭水这地方我知道,是四川吧。他也很横,围攻我革命军,结果又是几轮大炮,整个彭水社都陪他遭了秧,至今旁边的战俘营里还关着上千人,尸体也收了千余具,很好,从他的宅院中搜出了共计八十六处熬盐场的股权,其中还有十五个上等的盐井、普通盐井三十余处……”
    “鞑子乃是我革命军之大敌,因此应城县内的所有官服产业均由我革命军接管,结果我手上又多出了上等的优质膏矿百余处,还有四百多处盐井……你们说我该怎么处理呢?”
    他话说的极具挑逗,不过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在场的那位不是商场打拼了多年的老人了,便是那一众立宪派的乡绅也多有实业在手,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之后虽然有些不自觉的连连吞咽起了口水,但是因为担心军政府失败之后遭到失败之后便是买下的矿井也都会再被收去。
    李汉一笑,起身来到地图之前,旁边自有军官将一根指挥棒递给了他!
    “诸位请看……我第一镇身负军政府之期望,此次征讨鄂中、鄂西、鄂北,不仅带上万数枪支子弹,更有近百火炮相随,放眼这鄂省之内又有何处能敌我第一镇之虎威!”
    他话说的霸气十足,因为之前安排列座的各位就餐的地点必须要经过炮一营的营地,而那里为了震慑群杰,周围不但有他精挑出来的数十虎卫看守,更有五十六门未着炮衣摆放于营内的狰狞巨炮。
    眼神扫过大堂发现果然多数人都眼中闪过一丝骇然,顿时看向那马荣成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欣赏,这一招以势压人正是之前马荣成提出来的,如今看来效果相当不错。
    将注意力转回地图之上,他又继续说道:“放眼鄂省,伴随着武昌军政府之成立,能够威胁到我军政府者仅有一处,便是这里”他手指向襄阳方向,“省内巡防糜烂,李某一日拿下德安,三日必将鄂中全境收于麾下,届时整合鄂中之军力,强攻鄂西、鄂北,最多一月,我革命之大军必席卷鄂省全境!”
    他重重一拳砸在地图之上,在座大多数对于这战事地图不甚了解,因此他也只是简单的交代了几句,然后方才语调一转,说道:“不过,我军政府也遇到了一些麻烦……”说虽如此说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随着清兵南下,鄂省之形势必将进入一段短暂的艰难期,而这并不是军事上的不利,而是民生……”
    他的脸上终于皱起了些许眉头,“湖北乃是天下粮仓,因此便是外有满清鞑子封锁,我军政府也能调集省内之米面安抚民心,但是却有一样东西不能解决,那就是……盐……”
    湖广之地自古以来就是缺盐大省,无论是相比邻省安徽还是四川,又或是近海各省,湖南湖北都存在着一个巨大的瘸腿,那便是省内并无产盐之地。当然并不是真的没有盐矿存在,只不过碍于国内之科技,暂时对于那些埋藏于地下数百米甚至千米下的宝藏无法挖掘罢了。
    而应城却是个意外。
    应城位于江汉平原,因石膏裸露地面,挖洞数米即可取膏,附近乡民扒、捡出卖。后渐采渐深,遂有直洞,发展为“凿井打膏”。
    从此,凿井斫膏牟利者愈来愈多,开采的范围由团山逐渐向肖家坟、陡河坡、王家庙、凤凰嘴、潘家集、丁家岗、张家庙、庙岗、棉花田、龙王集等地延伸,形成一条长约30余公里的狭长采膏地带。清朝咸丰年以前,应城一直食用淮盐。膏洞洞商打井开采石膏只取白石膏,把与之共生的上下两层青石膏作为废碴,弃之洞外。废碴日积月累,渐成小丘。天下大雨,冲淋产生的盐水流到附近农田,把禾苗弄死了。当时的官方对食盐实行一种叫做引盐制度的专卖管理,应城是淮盐的引地(即指定销售地),向官方纳引税的盐称为官盐,否则为私盐,官方严禁私盐出售。
    清咸丰三年(1853年),太平天国革命军到达武汉,长江流域交通阻塞,淮盐、川盐难入鄂中。膏洞附近农民用废碴浸水取汁,代替食盐,周边居民都相继效仿。咸丰三年(1853年),应城洞商获准破禁熬盐后,用废洞蓄水,汲水熬盐,取水一担,可得盐三、四斤。至此,自采膏业300年后,萌生了采盐业。由于盐与膏同出一洞,遂进入膏、盐兼采期。
    至光绪八年(1882年),年产原盐约7800担(约390吨)。光绪十年(1884年),开熬锅16700余炉,年产量增至58450余担(2922.5吨)。光绪十二年(1886年),为顾全淮盐的引地,经督、抚衙门核减三成,每年准熬盐11000炉,年产量降为38500余担(1925吨)。不过因为清末政治混乱、国内私盐熬练猖獗,约莫每年自应城流出之盐不在47000担(2350吨),熬盐户发展至50余家。
    第二卷 血战中原 第93章 陨落(三)
    “近卫军,前进!”
    见到剩下的一百多名清军终于知道害怕,裹足不前时,杨林下达了前进的命令!
    “前进!前进!”
    前面河滩层层叠叠的清军尸体极大的增强了初步使用燧发枪对敌的近卫军士气,对于杨林有一点冒险的命令执行的毫不犹豫,踏踏的脚步声响起,近卫军踩着整齐的脚步滚滚向前。
    看到明军竟然动了起来,刚才失魂落魄的清军眼睛重新找到了焦距,每个人的面孔涨的无比通红,明军的这种行为是对他们赤裸裸的羞辱。
    “正黄旗的巴图鲁们,你们的勇气到哪里去了?冲上去,杀光明狗!”图赖的话更是火上添油,即使是拦住主将的戈什哈也不知不觉将手松开,今日之事,唯有鲜血才能洗清自己的耻辱,否则即使逃了出去,也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冲啊,杀光明狗!”一百多名清军发起了冲锋。
    杨林还担心剩下的清军会逃,见到清军重新冲锋起来,心中大喜,手中的长刀挥下:“停止前进!”
    刚才还滚滚向前的明军停了下来,整理了一下稍微有一点散乱的队伍,方阵重新变得齐整起来,手中黑洞洞的火枪直指着前方。
    为了不让这些清军逃走,这次杨林没有在清军进入射程后马上下令开枪,而是用眼睛死死盯着冲在最前面的那名清军身上,默算着双方的距离。
    那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清军,面相凶狠,高举着的长刀发出雪白夺目的光芒,由于太过用力,举刀的手青筋根根暴起,长刀刀尖仿佛有一根殷红的血线,这是一柄曾饱饮过敌人鲜血的长刀。
    闪亮的刀光、凶恶的面容、骑兵冲锋时一往无前的气势,无不一一考验着近卫军的神经,一百步时,第一排的明军手指已经扣上了板机,只是见到杨林没有下令,各人只得死死忍住,九十步,八十步,七十步杨林还是没有下令,各人扣着火枪板机的手忍不住抖动了起来。
    六十步,五十步,一名近卫军再也无法忍耐,“砰。”的一声,扣响板机,随着这声枪响,其他枪声陆续响了起来,枪声显得有一点杂乱,只是由于距离的接近,杂乱的枪声还是取得了很大的效果,杨林看到,最前面冲击的那名清军胸口冒出一大片血花,先是手中的长刀掉落,接着整个人向马下栽去。
    杨林忍不住心中叹了一声,他理想的距离是在前方四十步左右射击,这样即使是清兵想逃也来不及拨动马头,不过,这种要求对近卫军显然还是高了一些。
    “第二队,射击!”
    “砰!”
    这次射击整齐了许多,取得的效果也更好,一大片清军从马上栽了下去。
    “第三队,射击!”
    ……
    又是数轮射击过后,整个前方只剩下了孤凌凌的七八名清军,他们牢牢的护着图赖在中间,中间一人高举着一面黄色大旗,旗帜上布满大洞,上面还弥漫火枪射击留下来的硝烟,破碎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整个战场一片苍凉。
    “降!”
    “降!”
    “降!”
    任谁都可以看出中间的图赖是鞑子大官,眼见没有了威胁,羽林卫上下都生出了活捉的念头,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枪击,若是能抓到一名鞑子大官送到南京,不知道会多露脸。
    正黄旗八百名最精锐的官兵冲击人数差不多的明军,竟然落到一个全军覆灭的下场,图赖就象是陷入了一个噩梦之中,羽林卫的劝降声将图赖和剩余的清军从噩梦中惊醒,望着围上来的明军,图赖不甘心的发出一声怒吼:“杀明狗!”从护卫的中间冲了出来。
    “砰!”数声枪响,图赖的胸前溅出点点血花,他的目光留恋似的打量了最后一眼战场,砰然一声从马上栽了下来。
    “军门!”
    “军门!”
    剩下的戈什哈声音说不出来的悲怆,他们不敢相信,这个跟随太宗皇帝征战数十年,从无败绩,入关后,先败明将唐通,再败大顺将领于望都,敢和摄取政王多尔衮顶牛的正黄旗旗主,大清一等公图赖就这么死了。
    “冲啊!”剩下的几名戈什哈发出最后的冲锋,他们的眼神一片绝望。
    “砰!”又是一轮枪响后,最后几名清军终于全部倒了下去,整个战场刹时间安静下来,只有一些失去主人的马匹不住的发出嘶鸣同,天上几只乌鸦闻到了死人的气息,在空中盘旋起来,不时发出一两声呱呱的大叫。
    “可惜!”没有活捉那名满清大官,杨林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多么勇敢而愚蠢的东方人。”布加路得意洋洋的道。见到杨林眼睛瞪了过来,连忙改口:“是鞑靼人,愚蠢的鞑靼人。”
    谭泰领着两千多正黄旗的旗兵已经到达西门口,他们焦急的望着城门,先前的明使已经用吊蓝进了城,正黄旗能不能立下大功,就看城门会不会如愿被明军自己打开。
    远处明军的枪声隐约传来,谭泰却毫不在意,这些孱弱的明人只会隔得远远的使用火器,如何能和大清将士弓马娴熟相比。
    虽然只过去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正黄旗上下却觉得过了一年之久,他们死死的盯着城门。
    “好,好。”听到信使回来说清军已经全部答应了他们的要求时,田雄和马得功两人相视一笑,马得功转向吴星:“吴将军,下令把城门打开吧。”
    吴星脸上闪过一丝毅然之色,他突然向前一纵,边跑边喊:“他们是叛逆,要投降鞑子,快拿下。”
    “该死!”马得功大怒:“杀了他!”
    刚刚跑出十余步,吴星“啊”的一声发出惨叫,一支长剑明晃晃的插在吴星背上,吴星的身体晃了几下砰然倒地。
    “将军!将军!”守城士卒惶然的叫了起来。
    “快,我是总兵官,听本将命令,将城门打开”看到吴星被杀,马得功松了一口气,连忙对守门官兵下令。
    吴星一死,剩下的一员参将就成为主官,外面是数千清军,里面是自己曾经的上级要开门投降,那名参将咬了咬牙:“上,将叛逆拿下,交大帅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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