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如文小的一张小脸儿上都看不到眼睛了:“大嫂嫂可真是个妙人儿,又漂亮,又端庄多学,还这么会夸人,怪不得大哥哥笑得嘴都咧到耳根了!”她这么一说,大家不由得都看如松,到把他弄了个大红脸,老太君笑指着如文:“哎呦,这个丫头,一张嘴太厉害了,松儿让你媳妇去拧她嘴。”
    一屋子人说说笑笑的,刚刚的尴尬也就散了。
    不多时,几位老爷也到了,众人又赶紧起身行礼让座,三人坐定后,林承恩又到:“母亲,刚刚门上来报,说是安国郡主请旨广邀今科进士和京师的世家子弟在京郊田猎,圣上恩准了,如今帖子也下到了咱府,儿子特来请母亲示下。”
    老太君笑了笑:“小郡主这一宴倒是应景,松儿是一定要去的,其他孩子们无事的都去,热闹热闹也好。”
    林侯笑着应下了,又回头让薛氏准备,几个小辈的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都是兴高采烈的,只是拘着几位老爷在,不敢现在脸上。
    老太君看了看座下的三老爷林顺恩,脸色沉了沉:“老三,我有事问你。”
    林顺恩赶紧起身答是,小辈们也赶紧起身陪着,老太君挥手让大家坐了,想了想又到:“罢了,老三两口子留下,其他人都去歇了吧。”
    众人见气氛陡变,心里都有些狐疑,但老太君发话了,大家还是鱼贯出了慈园,大老爷和林侯带着如松等几兄弟到前院考校学问,如筝则邀了姐妹们并大嫂刘氏到沁园喝茶聊天。
    如婳说了声身子不爽,冷着脸去了,如棋犹豫了一下,也福身跟众人道别跟了上去,如诗等人都是一脸了然,刘氏也没有多说什么,笑着和妹妹们走了。
    到了沁园内,刘氏看到院内一从春杜鹃开得正艳,惊喜地走过去观赏着,如诗也是爱花之人,忍不住凑过去姑嫂二人品评起来,乐的如筝赶紧让浣纱给她们在花旁摆了桌椅和茶水,刘氏一阵不好意思,如诗则对着她夸奖了一番如筝的好处,羞得如筝连连摆手,自带着如书如文进了里间。
    如筝带着如书如文刺绣,如书自挑了艳色的丝线绣着荷包,一向乐呵呵的如文却显得恹恹的,如筝便放下针线,从果盘里挑了个海棠果子递给她:“六妹妹,怎么了?”
    如文抬头看看如筝,苦笑着叹了口气:“二姐姐,五姐,我也不瞒你们,祖母今日单留下我爹娘,你们奇怪,我却知道什么事……”她脸上现出一丝苦涩:“我爹又看中了一个女子,要纳进府当六姨娘……”看着如筝如书略带惊讶地眼神,她自嘲地笑了笑:“前头的还好,最起码还是良家女子,这次的却是个……”她摇摇头:“子不言父过,可那姑娘还不到十六呢……怪不得祖母会动怒。”她叹了口气:“罢了,不说了,这也不是我能管的,只是我娘亲恐怕又要好一阵子没有好脸色了!”
    听了她的话,如筝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才好,三夫人自打生了如文,便一直无所出,三老爷便打着绵延子嗣的名头,一房一房地往家里抬小妾……
    三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女人就是命苦……
    好在如文年纪尚小,心也宽,姐妹几个说说笑笑地也就混过去了,一会儿如诗和刘氏进来,姑嫂几人又说起了几日后田猎该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气氛就又欢乐了起来。
    第二日,一顶小轿还是从角门抬入了雅园,转天早上请安时,如文的眼睛就有点肿肿的,如筝和如书着意逗了她一阵子,才好了些。
    日子一天一天滑过,转眼就到了小郡主李踏雪定的田猎之日,如筝早早起身,收拾好了坐在妆台前。
    今日她环绣给她梳了一个简单却不失雅致的会心髻,在鬓边带了金镶彩珠的挑心,搭配了那支短流苏的彩珠梅花簪子,显得爽利又妩媚,她回头看看一炕的衣服,犹豫再三还是选了件青葱色百碟穿花的立领对襟短袄,下面配了浅杏色的折纸团花暗绣的马面裙,看的浣纱都眯着眼睛笑了:
    “小姐今日好漂亮啊!”
    听她这么说,如筝也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想想近日自己出门的确是穿的越来越精致艳丽了,虽然比如婳还是素淡些,但比起刚刚重生时的自己,的确是明丽了很多,她红着脸微微笑了笑,又看了看旁边的穿衣镜:镜中的女子粉面含春,妆容精致,衣着光鲜,身姿窈窕,连她自己都要没面皮地赞赏一句娇俏动人了,这样仔细一看,她才发现,这一年多以来,自己真的是变了很多,不仅仅是身体容貌,更多的还有心境和境遇。
    “太艳丽了么?”她回头不确定地问问浣纱,浣纱眯着眼睛摇摇头:“小姐,这样很好呢,没有什么逾制的地方,又鲜亮。”
    如筝点了点头,笑着:“那就这样,走吧。”
    很少这样光鲜亮丽地出门,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但如筝想到今日会看到一干好友,还有……那人,心里还是很期许的。
    古人不是说“女为悦己者容”么?何必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失了在亲近之人眼前一展姿容的机会呢?如筝这样想着,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
    同如诗一起到了二门上和姐妹们汇合,她又得了大家一通赞誉,看着姐姐妹妹们一样光鲜的打扮,如筝心里便更加坦然了些,更何况,旁边还有个一身樱色流光锦长衫,头戴红宝石簪子的如婳呢。
    姐妹们分乘三辆帷车,和如松等三兄弟一起,向着城郊围场而去。
    已入仲春,车厢之内难免有些闷热,行至城郊,如诗看两侧路上人少了,边让芸心撩开车帘子透气。
    如筝看着车前并辔而行说说笑笑的三兄弟,一阵感慨,突然她目光一凝,对着浣纱说到:“去叫你家二少爷到窗前来,我有话问。”
    不一会儿,如柏一勒缰绳,放慢速度来到如诗如筝的车边,侧头笑到:“大姐姐好,姐,你叫我?”
    如筝看着指指他骑着的白色骏马:“我记得,你素日骑的那匹马应该是枣红马,这是怎么回事?”
    如柏笑着拍了拍马头:“哦,红风怀驹了,这是奶哥哥一直给我养的跑马,今日要入围场打猎,便骑了出来。”他想了想,知道如筝是担心什么,又压低声音到:“一直是奶哥哥经手,无妨的。”如筝这才点点头,笑到:“那便好,一会儿小心些,去吧。”
    如柏笑着点点头,又催马跟上了如松他们,兄弟三人说笑去了。
    不知为什么,如筝看着如柏的新马就是放不下心,回头对着如诗到:“大姐姐,大哥哥懂马么?”
    如诗略沉吟了一下:“大哥不过是素日骑马出行,跑马都很少的,家里的马也都是马倌管着,他算不得懂马,怎的,你怕……”她皱起眉头。
    如筝看她上了心,笑着摇摇头:“无事,不过是被人算计惯了,惊弓之鸟罢了。”思来想去,还是对着浣纱到:“磨墨吧。”
    不一会儿,一张小笺书就,如筝又仔细看了看,折好拢在了袖中。
    如诗看她小心至此,心里一阵感慨,又是一阵心疼。
    不一会儿,车行至城北皇家围场,如筝等人下了车,之间围场外的空地上早已备下帷幔桌案,想必是给各家小姐准备的欢聚之所,而已经到了的各家马鞍上也都挂着弓袋箭囊。
    如筝看着如柏从旁边车上拿下弓箭,心里一阵欢喜:想想前世的他,耽于酒色,每天都是恹恹的,哪像如今,不但学业精进,就连弓马之道也开始涉及了,身子骨看上去结实了许多。
    她这样想着,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无意中回眸,就看到了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脸一下子就红了。
    看到苏有容在围场边上微笑看着自己,如筝心里怦怦乱跳几声,赶紧低下头,看看四下无人注意,还是偷偷地瞄了他几眼。
    今日他穿了一件玄青色箭袖的行衣,除了窄窄的牙色襈边,没有任何装饰,显得极为简单利落,腰间以配镶白玉的革带紧紧束起,上面除了自己送的那个梅花佩和随身的折扇,再无任何装饰,在一干世家子弟当中,显得极不起眼,如筝看着,却觉一阵英武之气,扑面而来。
    如筝想了想自己袖中的那个纸条,便大着胆子抬头与他对望了一眼,正想着怎么才能让他知道自己想要和他说几句话,便看到他突然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把缰绳扔到一旁小厮手里,朝着自己大步走了过来。
    他这样直接,如筝反倒有些慌了,好在如诗看出了她的为难,赶紧走到她身边帮她避嫌。
    苏有容笑着走到她二人身前,先互相见了礼,先笑着对如诗说到:“一别数月,我还没贺过林世兄兄高中呢。”如诗赶紧谢了他的好意,苏有容又转向如筝:
    “如筝世妹近日可好?”
    如筝羞得脸红红的,但还是抬头落落大方地对他福了福:“多谢世兄关心,我很好。”
    苏有容笑着点点头,又和她二人闲聊了几句,便看到小郡主带着琳琅等人走了过来,几人说笑了一阵那边众家公子们就要开始射猎了,凌朔风遥遥喊了苏有容一声,如筝见他要走,灵机一动将纸条悄悄握在手中笑到:“世兄,借折扇一观。”
    苏有容笑着将折扇递给她,如筝打开匆匆看了看上面的水墨四君子图,就将纸条夹在扇子里合起,又递还给他:“多谢世兄。”
    苏有容看着折扇上露出纸张一角,当下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了然的眼神,便和众人道别去了。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如筝这才放下心,自随小郡主等人说笑着去了。
    林边,青色布幔围成的空地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不少桌案,各家小姐们随着小郡主走入其中,各自坐好,踏雪郡主便起身笑到:“诸位,今日我请了圣上恩旨,在此与各位欢聚,一来是庆贺我大盛国泰民安,而来也是为了庆一庆今科各位进士高中之喜,庆我圣主又得良才,今日自状元公而下,探花郎和一甲二甲的进士们也来了不少,他们考场得意,今日咱们倒要考校考校他们围场上的功夫,文武双全才算真英才,诸位说是不是呢?”
    听了她的话,众家小姐都是一阵笑,便有几个促狭如琳琅般的,忍不住随声符合,如筝也被她逗笑了,无意中却看到自家大姐脸色红红地透过帷幕的间隙盯着围场那边,她顺着她目光看去,却见王家三公子王子冲正在那里和人说笑着什么,当下便坏笑着凑近如诗:
    “大姐姐,你在看谁?”
    如诗回头瞪了她一眼:“坏妮子,刚刚我帮你解围,你倒排揎起我来了!”说完又笑着看看那边,小声说:“你看他身边那个,便是今科状元,他家二哥,我们的婚事非要在殿试之后办,便是因着他兄长立誓不高中不娶亲的缘故,耽误的他年岁也大了,如今家里要三喜临门,让我们一天双拜花堂呢。”
    ☆、147田猎(五)
    听她这么说,如筝也笑了:“原来如此!”说着她又促狭地轻轻一推如诗:“原来你却是早就问过了!”
    如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家二公子定的,便是山南陆家的三小姐思澜。”
    “原来是她!”如筝笑着点了点头,看看不远处正和小郡主说笑的陆思澜:“陆姐姐是个很好的人呢……”
    说笑间,便有各家公子的小厮陆续送来了猎物,这也算是大盛朝的惯例了,凡是这样年轻人聚会狩猎的场合,男子们总要将猎物派小厮献给家里的姐妹或是已经定亲的未婚妻,更大胆些的,也会送给自己心仪的女子,也算是一种宣告了。
    第一个送上猎物的,便是凌朔风的小厮,他抓着一只尚未断气的红色狐狸送到琳琅桌子前笑到:“崔小姐,我家少爷给您献上赤狐一只。”
    狐狸善走,毛皮又名贵,向来是猎人们追逐又难以捕获的对象,众家闺秀见凌朔风这么短短时间就猎到了一只狐狸,无不赞他弓马娴熟,羞得琳琅脸色红红的,忙让小厮将狐狸放下了。
    霜璟看看那只红色狐狸,心里为自家三哥骄傲高兴,脸上却是一片促狭,故意叹了口气说到:“唉~眼见就没我的份儿喽~~”惹得小郡主一阵大笑,琳琅脸色红红地横了她一眼。
    如筝也掩口笑着,众人话音还没落,便看到崔家的小厮捧着两只锦鸡走了进来,一只放在琳琅面前,一只却呈给了霜璟:“凌小姐,我家公子献上锦鸡一只……”
    霜璟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旁边琳琅几乎笑岔了气:“哎呦,赶紧把这只也送过去,凑一对儿给她!”
    她一言出口,相熟的众家小姐都促狭的看着霜璟笑,羞得她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小郡主赶紧出来打圆场,让小厮将两只锦鸡都放下了。
    如筝看着霜璟微红的面色和偶尔露出来微笑的神情,知道自家大表哥恐怕也是好事近了,心里一阵欢喜。
    不一会儿又有王家的两个小厮双双上来为陆思澜和如诗送上猎物,大家又笑了一阵。
    看着一地的猎物,如筝的心里不由得沉了沉,苏有容的功夫她是知道的,这么久还没有猎物拿进来……难道是如柏的马真的有什么问题?
    还没等她忧心完,便看到崔孝和墨香并肩走了进来,崔孝手里拿着一只很肥的野兔,放在林家小姐们面前:“二少爷为姐妹们献上猎物。”
    如筝看着那只血淋淋的野兔,才稍微放下了心,旁边墨香也赶紧上前将一把颜色各异的艳丽羽毛呈到如筝面前:“林小姐,我家公子为您送上各色锦羽,请小姐赏玩。”如筝看着他手里五颜六色的羽毛,心里一暖,便微笑颔首,示意浣纱接过。
    旁边如婳正为没有收到猎物糟心,看到如筝得意,一股酸意升起,低声笑到:“三世兄真有意思,这算是什么猎物呢,这样多的颜色,要猎到多少只鸟才能凑齐,别再是……”她声音不大,却也足够旁边离得近的几家小姐听到了,说了一半她便掩口笑而不语,如筝哪里不知她是在暗示什么,心里一阵火起,刚要接话,便听一旁墨香冷笑了一声,朗声说到:
    “难怪林四小姐奇怪,我家公子本来也说是献上猎物的,但又怕猎物鲜血淋漓的,惊了林小姐纤纤弱质,便将所猎飞禽的尾羽拔下令小人献上,我家公子一共猎获各色飞禽二十五只,除去羽毛黯淡的不用,共从十八只的尾巴上拔了三十二根尾羽,如今全在这里了。”说完,他便躬身退下,也没给如婳发难的机会,把她气得脸色发白,赶紧端茶掩了,旁边的各家小姐则看着如筝露出羡慕的眼神。
    如筝看着那三十二根尾羽,心里一阵感动,又是一阵骄傲,旁边如书一拽她袖子,露出十分可怜的眼神:“姐姐,眼见三哥估计是猎不到什么了,你的鸟羽分我一点可好?”如筝怎不知她是和自己说笑,也笑着点点头:“分你一些,去扎个毽子来踢?”旁边如文也笑着刚要接话,便看到如杉的小厮捧着一只野兔进来放在如书她们面前,却说是给两位妹妹的。
    如筝笑着看看她们,如书眼里一一副难以置信地惊喜,如文脸上笑着,眼里却泛起了泪花。
    她知道,如文是为着自己没有亲生兄弟而难过,也是为如杉此举感动,如筝心里也把他暗赞了一声。
    再回头看如婳时,她脸色就更黑了,如筝笑着转开目光,却看到一边一个脸生的小厮牵着一只梅花鹿走了进来,小鹿皮毛艳丽,一双大眼睛泛着水光,看的众家小姐心都软了一下,那小厮走到小郡主身前行礼说到:“郡主殿下,我家公子为郡主献上梅花鹿一只,请郡主笑纳。”
    李踏雪看着那只梅花鹿,脸色一沉,浮起一个无奈的笑容:“怪不得人家都说凌仲康邪门,居然能猎到一只活鹿,莫非是说的小鹿乖乖跟他走了?”旁边众人大多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当下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小郡主挥了挥手,让小厮将鹿牵下去了。
    如筝看在那只活蹦乱跳的鹿,也是一阵惊奇,但看看旁边雪岚和霜璟的脸色,却又叹了口气,为小郡主和凌逸云一阵惋惜。
    此时,围场密林之中,如柏目送着如杉与友人渐渐远去,回头看着苏有容叹了口气:“三世兄,杉弟读书读傻了看不出,我却是看的真真儿的,刚刚你拿什么打折了那两只兔子的腿?我和杉弟这不是作弊么?”
    苏有容笑着摇摇头:“能看到我出手,就说明你眼力不错了兄弟!”他打马上前拍拍他肩:“你和杉弟是读书人,又学骑射不久,能够射中就已经不易,那两只兔子跑上个半里地,也是要毙命的,何必让它们多痛苦啊?”
    如柏无奈地笑了笑:“世兄你这话,真是让人没话说,可我心里还是不舒服,你这样随便拿个东西就能打死这么多猎物,我擎了弓箭来射也不过是擦到点边而已,说来还是我没用,在家里也是……姐姐就那样一次一次被她们欺负,我也……”说到这,他恨恨地一咬牙,截住了话头。
    “呵,我说呢……”苏有容笑着催马到他身前:“光是个兔子也不值得你这样,原来还有这样的困扰在心里啊。”
    如柏一时愤懑,鬼使神差地便对他说了一直深埋在心里的话,自己也是有些羞涩,脸微微红了:“世兄,是小弟罗唣了。”
    苏有容笑着收起弓箭:“不是你罗唣,只是你太在乎你姐姐,这种着急想要变强大来保护自己在意之人的心情,我也了解。”
    说着他翻身下马,如柏也赶紧跟了下来,苏有容接过他手里的缰绳,将两匹马拴在一起,笑到:“有这种志向是好的,不过你也不必钻了牛角尖。”
    如柏听他这么说,赶紧收起了羞恼的样子,肃容听着:“是。”
    苏有容拍拍他肩:“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是习武之人,这些事对我来说便是举手之劳,你是读书的学子,平日里只要把学业顾及好,练骑射不过是为了磨练意志,打熬身子骨罢了,何必拘泥于能不能射中猎物这种事情?”
    如柏点了点头,笑到:“世兄说的极是,倒是小弟想差了。”
    苏有容笑着点了点头,把目光放得很远:“你也大了,急于建功立业并不为过,但人贵在自知,成功之路,要懂得扬长避短,才能走的顺利。”他收回目光,认真地看着如柏:“柏儿,在这世上,武力,权势,还有金钱都能让人折腰,相应的,也能让人变得强大,我习文不成,无奈走了习武这条路,如今看来还算顺当,你脑子好,又肯下功夫,最关键的是现在已经有小成了,便要心无旁骛,集中全部力量把这条路走下去,鲤鱼跃龙门也是一种强大,到那时你姐姐便得了你的济了,至于现在……”他笑着拍了拍如柏的手臂:
    “你也别小看了她,她也在努力保护着你呢,再说……”他起身解开缰绳,却把自己那根递给如柏:“别担心,还有我呢。”
    如柏看着眼前这个算不得十分高大的男人,却不知怎么的,心里陡然便升起一种强烈的信任感和安全感,连日来萦绕在心中的忐忑和郁气也一扫而光了,他笑着接过缰绳:“是,我明白了,子渊大哥,谢谢你!”
    “好小伙子!”苏有容重重地一拍他肩膀,拍的如柏趔趄了半步:
    “刚刚不是羡慕我马好么,给你骑一会儿。”说完,他就腾身上了如柏的马。
    如柏略带兴奋地打量着身边神骏的白马,喜得重重点头,飞身上了马背,撒开缰绳小跑了起来,苏有容笑着一夹马腹追了上去,脚却悄悄地虚点着马镫,身体也绷得紧紧地戒备着:一路走来都没有异常,若是跑起来也无事,那便是丫头真的想多了……
    他一边提防着身下的马,一边抬头看着如柏:这姐弟俩,还真有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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