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布置停当,另一边如婳也满意地看着待月:“虽然你没有弄来我要的东西,不过这一宗事情倒是更有用,你且回去,我定不会害你,将来,你的那点小心思,自然也会帮你成全,放心……”
    待月惴惴返回沁园,看着院子里忙忙碌碌的,心里却是一片慌乱,她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院子,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在这个院子里完全没有机会实现……更何况,即使能够实现,随着小姐嫁入国公府,难不成要给庶出的三少爷当通房么?!
    她咬咬牙,做出一个平静的神色走入院中:不,自己的出路还是要自己来寻,自己做的没错,人往高处走……
    第二天,如筝刚刚从慈园请安回来不久,便听得静园方向一阵喧嚣,不由得冷笑着抚了抚手里的青瓷茶碗:“还真是急性子啊,这就来了!”她抬头看看浣纱:“去,告诉奶娘,做好准备,一会儿可能要稍微受点委屈了……”
    不一会儿,便有慈园的小丫头来报,说是夫人和四小姐抓了府中私相授受的下人,因涉及到沁园掌事妈妈崔氏,让如筝带着崔氏速去慈园听审。
    ☆、106就计(三)
    如筝点了点头,让小丫头先去报信,回头对着众人说到:“一会儿免不了还要来搜咱们的院子,自己的东西都打点好了,别让人趁乱摸了什么细软去!”浣纱几人都笑着应了,自去安排,如筝这才好整以暇地起身,带着崔妈妈向着慈园而去。
    一进入慈园,便看到薛氏正恭敬地坐在老太君下手,像是在回禀什么,旁边是低眉顺目的如婳,屋子一角,几个外院的家丁押着一个人跪在那里,如筝定睛看时,正是自己母家陪房的老人儿张叔。
    如筝做出一副迷糊惊讶的样子,瞥了张叔一眼,上前向着老太君福□:“祖母万福。”眼光却瞟向一旁的薛氏,果见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老太君抬眼看看如筝,淡淡地叫她起身:“筝儿来的正好,刚刚你母亲来禀了我,说是外院有人检举阿衡以前的陪房张义和内院婆子私相授受,因关系到你院里的人,又是你母家的陪房,故将你叫来,让他们当面对质,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语气严厉,眼光中却带着慈爱和安抚,看的如筝心里又安定了几分,当下便福身说到:“回祖母,筝儿虽然说不上是驭下甚严,但也可以肯定我院子里不会出什么私相授受之事,孙女想,大概是有什么误会吧……”
    老太君还未说话,旁边如婳便巧笑一声:“我听说,姐姐是最宠下人的,沁园个个都唯姐姐命是从,不过婳儿有句话,姐姐莫怪,下人便是下人,圣人说过,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姐姐可不要放纵下人过了头儿,反害自身啊!”她语气诚恳,却话里有话,如筝见她搬弄是非,倒也不恼,只是淡淡一笑:“妹妹说的也有道理,那便来看看,究竟是如何吧?”
    说着,她便低头退下,自站在老太君身旁,一副恭顺的样子。
    看到如筝的反映,薛氏心中起了一丝疑惑,但自付事情安排的天衣无缝,当下便定了定神,对老太君说到:“母亲,正如媳妇刚刚向您禀报的,是外院住着的人来禀了我,说是看到筝儿院子里的管事妈妈崔氏,将一个蓝布包袱交给了外院管着车马的张义,来回禀的人说看他二人神情鬼祟,便留了个心,趁着张义不在房内之时,看了一下包裹内的物品……”说着,她打开桌上放着的一个包袱,里面赫然是几个亮闪闪的元宝,还有一些男子衣物,最显眼的是,竟然还有一个松花色的肚兜,一看便知是女子所用。
    地上跪着的张义,看到这个包袱,叩头对老太君到:“老夫人,小的冤枉,这些东西的确都是我的,但这并非什么私相授受,而是小人家乡外甥女和外甥女婿的孝敬,我见银两不多,也都是孩子们的心意,这才收着的,这包袱是我外甥女托客商送给我的,虽然没有经过门房,却也是正经来路的东西,更加不是自内院流出,请老太君明鉴!”
    他话音未落,旁边如婳便冷哼一声:“你倒是会说,这些银两和衣服还说得过去,这个肚兜一看便是女子所用,难道不是那崔氏给你的什么脏东西!”
    张义听到她这么说,当下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老夫人,夫人明鉴,我张义自打随我家小姐到了侯府,虽然没有立下过什么功劳,但也算是老实本分,四小姐此话,请恕小人不敢甘认,我外甥女儿一向粗心,这肚兜,小人想八成是她弄混在给我做的衣服里,才夹带了来的,小人收到东西之后只是粗略看了看,也没有注意,那银两却是她小夫妻托人从中都带来孝敬我的,奴才当时瞄了一眼,那小银锭子下面都还有中都钱庄的钤印呢!若说是我和崔氏私相授受,又怎会有中都的银两!请老太君明察!”说完这些,他便伏在地上,不言不语,只是不停喘着粗气。
    老太君看了看如婳,又看看薛氏,目中精光一闪:“既然如此,采茵你看看,那银两上是不是有中都的印记?”
    薛氏心中一凛,拿起一个银锭子看了看,果然见到是通行全国的汇通钱庄中都分号的钤印,心里一沉,回头看了看老太君:“的确是中都的银两,不过如今这样的银锭子流传全国,盛京离中都又近,这样的银两也是很多,难说他不是狡辩……”
    老太君微微颔首,眼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满,只看得薛氏心里一惊,就在此时,虞妈妈带人进来行礼说道:“禀老夫人,夫人,奴婢刚刚奉了夫人命到崔氏房里搜查,搜到了这个!”说着,她呈上一条汗巾子,退到一旁。
    见虞妈妈也得了手,薛氏心里一定拿起那条明显是男人用的汗巾子,指着角上醒目的“义”字对着下面的张义说道:“还敢狡辩,这到底是不是你的东西?若是没有私相授受,你的贴身之物又如何落到崔氏手中的,说!”
    张义抬眼看了看薛氏手中的汗巾子,点头说道:“夫人手中拿的,的确是小人的东西,不过小人并不知道是如何落到了崔家的房里,小人只是……”说到这里,他略微沉了沉,似乎是有什么不好说的似的。
    薛氏还未发难,一旁如婳便上前半步,冷笑到:“还有脸狡辩,这必是你二人私相授受的信物!”说着,她转向老太君:“祖母,如今姐姐和我都是刚刚定亲,府里正该安定才是,这两个无耻的下人却作出此等事情,想来必然是早有勾连!孙女儿斗胆向祖母谏言一句,即便是为了姐姐的闺誉,也该重惩他二人!”说完,她又转向如筝,故作温和地说道:“姐姐,我知道,此二人都是你母家旧人,你必然是舍不得,但是为了咱们侯府的名誉着想,你当早做决断!”
    如筝看着她上蹿下跳,心中并没有什么火气,反倒觉得好笑,她知道,若不是自己早有准备,此等情状下,即使是自己一力要保崔妈妈二人,薛氏也必然会以家法相逼,当下心中一怒,脸上却现出一丝笑意,她走到老太君身边,福身笑到:“祖母,可否容孙女儿一言?”
    老太君慈和地笑着点点头:“理不辨不明,你说吧。”
    如筝这才点头起身,对着薛氏说道:“母亲,无论今日的事情真像是如何,女儿都要先谢谢母亲对女儿院子里事情如此上心,女儿知道,母亲这是关心女儿,生怕女儿行差踏错,但是女儿也有一句,女儿是母亲教养大的,虽然愚钝,却不敢不尊母亲慈训,今日之事,包袱来历扑朔迷离,虽然张义所说也算合理,但女儿还是要请祖母做主,派人到中都去核实一下此事,至于张叔的汗巾子……”她脸一红,笑了笑:
    “此事,我倒是知晓的,张义之所以不敢直言,是因为这条汗巾子是我做主留下让奶娘帮他缝补的,他上次赶着过来回禀事情,我屋里地龙热了些,便出了不少汗,擦汗时掉落了此物,我看他汗巾子都有些破损了,怜他一个人没个知心的,想要赏他银子另外买一条,谁知张义却说这是娘亲在时赏赐的布匹作的,是他的一个念想,我一时感触,便留下了,想让丫头们帮他补一补,再还给他,也算是我这个没本事的旧主的一番心意……”
    她抬头看看老太君:“后来,我便交给了奶娘,让她缝补,便也淡忘了此事,没想到却被虞妈妈误会,成了罪证!”
    她刚刚说完,张义也赶紧叩头称是。
    薛氏看看如筝脸上淡淡的笑容,知道自己此次是被她将计就计摆了一道,心中暗恨,脸上却作出一个放心的神情:“原来如此,我说筝儿一向驭下甚严,院子里怎么会出了此等事情,原来却是误会一场。”她转头对着老太君笑到:“母亲,媳妇看此事也不必查证了,既然是筝儿授意的,倒是冤枉这两个下人了,此事便这样揭过吧。”
    如筝知道,她这便是想要息事宁人了,当下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老太君。
    老太君微笑着瞥了薛氏一眼,目光却看得她如坐针毡:“采茵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筝儿毕竟是你二房的女儿,她的闺誉,也关系着你和承恩的名声,你上心是应该的,但若是听了什么邪心人的挑唆捕风捉影,却是你糊涂了!”说完,她又转向如婳:
    “婳儿此次也是太轻狂,你母亲在这里问事,你一个未嫁女就该回避,即便是过来学着理家,也当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听着看着才是,如何能够这样颐指气使,甚至还言之凿凿地质问你长姊?别忘了,你现在是侯府小姐,不是嫁了人的当家主母!如此幼稚轻狂,如何当得起国公府嫡子妻?我看,近日你就不要出门了,在家好好绣绣嫁妆,也好好反思一下!”
    听自家祖母这样说,如婳脸色一白,知道这便是禁了自己的足了,当下却也不敢反驳,只得福身应了。
    老太君又转向地上跪着的张义:“张义,你也是阿衡陪房过来的老人儿了,办事怎能这样不当心,虽然夫人信你,我却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一会儿会派人去中都你外甥女儿家求证,若是真如你所说,便罢了,若是还有内情,我也不会袒护于你。”
    张义听她这么说,连连磕头保证。
    ☆、107就计(四)
    老太君便挥手让他们退下,招了韩嬷嬷过来。
    韩嬷嬷看老太君一脸疲惫的样子,赶紧上前为她揉了揉肩:“老太君,您也别太气了,这次……”
    老太君抬头看了她一眼,叹道:“雪柔你也不用劝我,我知道,静园那一位是看着我老糊涂了,想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栽害我的筝儿呢……”她冷笑一声:“虽然这次看来是筝儿机警,将计就计化解了,但也难说下次还会不会再来这么一次!”
    韩嬷嬷点了点头:“老太君所虑极是,那您看……”
    老太君垂眸想了想,抬头看看韩嬷嬷:“荷香小筑那一位,你看如何?”
    听她这么问,韩嬷嬷心里着实打了个点:难不成老太君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却也不敢妄自揣度,忙躬身答道:“回老太君的话,奴婢觉得徐姨娘为人还是甚妥帖的,夫人进门时那场风波……眼见她是受了大委屈的,这么多年却也没有听到什么怨言传出,加上五小姐和三少爷的品性,奴婢觉得徐姨娘却是有些大家风范!”
    老太君笑着点点头:“我觉得也是,进香那日,如杉被筝儿她们挤到了我车上,他陪我说了阵子话儿,没想到小小年纪,倒是个明理诚孝,锦心绣口的……”她眼睛看着窗外,像是在想什么高兴的事情:“最难得的,身上还没有庶子那股子小家子气,有点像小时候的继恩……我看将来到可以成为柏儿的一大臂助!”她抬头看看韩妈妈:
    “你抽时间去探探徐氏吧,带点好料子什么的,就说是我赏她照料少爷小姐用心。”她微微一笑:“我筝儿愿意亲近的人,确是不错的。”
    韩妈妈这才确定,老太君竟然真的起了让徐氏姨娘分权的心思,当下沉吟道:“老太君,恕奴婢多嘴,徐姨娘虽然好,但毕竟只是个良妾,若是因着夫人的事情,三夫人……”
    老太君笑着瞟了她一眼:“老三家的?她是个糊涂的,不过空长了张利嘴罢了!再说,她们早晚要分出去的……”她点点头:“不过,你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老三家的放着也是放着,却是可以派上些别的用处!”
    韩妈妈笑着点点头,自下去准备了,临走之前,老太君又叮嘱到:“去,到别院找路老大,让他去中都查证一下,虽然筝儿肯定是布置好了,但与其让老二家的去查,还不如咱们先堵了她的嘴!”
    转天,去中都查证的人回来,老太君便招了如筝和薛氏来听,来人回报说,事情正如张义所言,那小包裹的确是他外甥女儿两口子的孝敬,那肚兜也是他外甥女儿之物,听到自己的衣物落在给舅舅的衣服包裹里,还差点害得舅舅被主人家冤枉,那小妇人还一顿哭,来人回禀时学的惟妙惟肖,到招了老太君和如筝一顿笑。
    老太君下令严惩了诬陷张义的下人,又把他叫过来言语安抚了一通,待下人们退去了,如筝笑着看了薛氏一眼,起身福了福:
    “祖母,母亲,此事虽然是误会一场,但筝儿昨日回去也想了想,张义之所以会被同住的人诬陷,想来也是他早年丧妻,如今却一直没有续弦的缘故,张叔是我母家的老人儿,又是管着二门上车马的小管事,难免时不时要到内院回事情,总是这样没个家,也不是个事儿,孙女想,干脆此次就借这个因子,把我院里的崔妈妈和他凑成一家,这样再有什么事情,也有人能传话接应,免得引人误会,不过这也只是筝儿的一点小心思,还要请祖母和母亲示下!”
    老太君听了,呵呵笑道:“筝儿所言不错,体恤下人是老侯爷传下来的的家风,这几年张义也是老实本分的,和崔氏又都是你母家老人儿,想来倒是很合宜,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筝儿你自去安排,他二人也不年轻了,成亲了崔氏还是在你房里伺候便是,无妨。”说着,她又回头看看薛氏:“采茵你看呢?”
    薛氏刚跌了个小跟头,老太君尚未追究,此时哪里还敢挑刺,赶紧笑着应了。
    如筝欢喜地谢了恩,辞别了老太君回了沁园。
    一回到沁园,如筝就把崔妈妈和丫鬟们叫到一起,说了老太君允婚的事情,浣纱几个并一干二等小丫头便齐齐拥上来给崔妈妈贺喜,羞得她摆着手躲进了自己住的厢房,如筝笑了一阵,又拉了丫头们筹划着崔妈妈的婚事,商议了个大概,如筝便让她们都散了,单留下浣纱:
    “浣纱,这次我自作主张给奶娘配了亲事,虽然之前和她商议过,却是没有跟你通气,你不怨我吧?”
    浣纱笑着摇摇头:“小姐,您体恤我娘亲,奴婢对您只有感激,怎么会有怨言!”她看了看外院的方向,又说到:“再说,奴婢自幼丧父,都不记得爹爹长得是什么样子了,这些年,除了小姐和娘亲疼我,也就是张叔对我和哥哥真心好,其实奴婢心里早已把他当成父亲一样尊敬了……再说,只要我娘能高兴,奴婢就很高兴了,娘亲能和张叔在一起,奴婢也很欢喜的!”
    如筝欣慰地笑了笑:“那就好,下午给你半日假,虽然已经有人传令到了外院,你也亲自去和你哥哥说说吧,再者到集市上给你娘亲也置办些喜事用的东西。”
    浣纱赶紧推拒到:“小姐,奴婢不用假的,再说,下人成亲府里都有定例,也不好在奴婢娘亲这里破例……”
    如筝笑着摇摇头:“叫你去你就去,奶娘是看着我长大的,和那些一般下人怎么能一样,我还要给她添妆呢,再说,我也想让你出府去得胜楼看看开张以后生意如何,若是李钱根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你也好来回我。”
    浣纱这才点点头,如筝又赏了她些银两,让她去给崔妈妈置办东西,便让她退下了。
    晚间,如筝带着丫鬟们帮崔妈妈筹备成亲的东西,不一会儿,浣纱也回来了,如筝看着她带回来的东西,又安排了一阵,直到上更时分,几人才在崔妈妈的催促下各自散了。
    浣纱伺候如筝梳洗了,又笑着凑到她身边,脸红红的咬唇说道:“小姐,今日奴婢去得胜楼看了,端的是客似云来,生意好的不得了,李掌柜都招了两拨小二了……”
    如筝欣喜地点点头:“是啊,他是个经济上的好手呢,我这些生意可就全仰仗他了。”她抬头看浣纱似乎还有未尽之言,笑到:“然后呢?”
    浣纱脸一红:“我看他那里乱哄哄的,就跟他提了一句招人要小心,最好是有保长的推荐什么的,本也是无心一提,谁知他却当了真,还非得给我银子当酬谢……”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石青色的小荷包:“奴婢推拒不成,又不敢自专,还请小姐定夺。”
    如筝是过来人察言观色之下,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心里一阵欢喜,笑到:“不错,眼见奶娘的好事刚成,你的姻缘又到了!嗯,李钱根倒是个不错的,配得起我们浣纱!”
    她一言出口,羞得浣纱连耳朵都红了:“小姐!奴婢和您说正经的,您怎么拿奴婢打趣?!”
    如筝笑着摇摇头:“我哪里是在打趣你,我是说真的,我看他几次三番的谢你,虽然的确有感激的意思,却也有别样的情意在里面,你放心,等机会合适我会帮你试探他几句,若是他愿意,将来你到了岁数,我便做主让你出府,也算是一段上佳的姻缘了。”
    浣纱听自家小姐这么说,反倒静了下来,摇摇头说道:“小姐,奴婢知道您是为了奴婢好,但是奴婢全家深受夫人大恩,奴婢自己也得小姐错爱多年,是早就立誓不离开小姐的,奴婢只想以后给小姐做个管家妈妈……”
    如筝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欣慰的笑了:“我知道,你心里向着我,但在我而言,咱们名为主仆,实为姐妹,我也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再说嫁给李掌柜不正好在外面帮我管着产业么?你那一身账目经济的本领,只是给我当个管事妈妈太屈才了,还是去给我当内掌柜吧!”
    她一番话,说的浣纱又羞涩,又感动,两行泪便垂到了唇边:“小姐……奴婢还要陪小姐出嫁……”
    如筝笑着给她擦擦眼泪:“行了,要嫁你也是几年后的事情了,不耽误你给我当陪嫁丫鬟!”
    浣纱这才破涕为笑,手脚麻利地伺候如筝躺下了,自己抱了铺盖躺在窗边贵妃榻上。
    待浣纱吹熄了灯,如筝便轻轻合上了眼睛,这几日的试探筹划着实让她费了不少神,以至于都没有什么时间思念远去的征人……
    想到苏有容,如筝又把手伸到了枕头下,抚摸着微凉的梅花簪子,她仿佛又看到了他的笑脸,温暖的,潇洒的,隐忍的,狂喜的,那样多的笑容都是那么好看……
    在心里默默为他祝祷了几遍平安,如筝带着一个微笑沉沉睡去。
    ☆、108庆生(上)
    入了腊月,阖府上下就开始忙年,薛氏作为一家主母,事情也渐渐多了起来,刁氏时不时的“增光添彩”更是让她头疼不已,也就没有什么时间理会如筝了,如筝虽然知道她不过是暂时消停几天,倒也乐得清闲,也正好趁此机会把院子里清理了一番,又带着丫鬟们热热闹闹的给崔妈妈办了婚事,看着自家奶娘难得羞涩的神情,还有张叔眼角因笑而显出的纹路,如筝也真心替他们高兴。
    经过前次之事,如筝也料定以薛氏的心机,必然已经知道待月暴露了,便也不刻意监视她,反倒是待月成日里惶惶然,看的崔妈妈心烦,着意点拨了她几次,面上看到是消停了。
    这一日,如筝自老太君处请安回来,便邀了如书来做针线,姐妹二人说笑了一阵,如书又笑如婳被禁足之事:“要我说啊,四姐简直就是活受罪,成日困在院子里,针线女红又不在行,听说连个盖头都绣不好,天天气的打丫头,骂婆子的!”说着又是一阵笑。
    她话音还没落,便听院门口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二姐和五姐这是笑什么呢,有乐子也不带上我?”说着,门帘一挑,却是如文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如筝赶紧笑着让她坐了,又让夏鱼给她盛了碗八宝米茶,如文端着米茶捂着手,笑着看如筝如书绣东西。
    看了会儿,如文放下碗,叹了一声:“姐姐们的刺绣真好,赶明儿也教教我吧!”待如筝笑着应了,她又好奇地一指如筝手里的桃粉色挑绣木槿花的汗巾子:“姐姐这是给谁做的?”
    如筝笑着看了看图样,又加上几针:“过几日就是我表姐的生辰,她早下了帖子邀我去庆生,祖母也准了,我看光送些首饰也无趣,便绣个小东西让她带着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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