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岚看看她面色,眼底闪过一丝坚定:“不,筝儿,我不怕,我的身子已经这样了,我还怕什么……”她回头看看霜璟她们,眼中透着坚定:“我不甘心就这样病弱一生……”她回头拉住如筝的手:“筝儿,我信你,你告诉我那医生的名字。”
    如筝认真的点点头,找霜璟要了纸笔,写下来舅家仁信堂的地址,又写了叶济世的名字,还亲自给大表哥写了张条子让小丫鬟送去前面,却被凌霜璟一把夺过:“她们慢吞吞的,我自己去!”话音未落,人已去的远了。
    大家看着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又是一阵笑。
    心中又有了希冀,眼见凌雪岚就舒心了很多,姊妹几个说笑了一阵,如筝又着重介绍了一下如书,几位贵女看着这个漂亮灵秀的小姑娘,心下喜爱,又逗了她一阵,前面便传下话儿来,说夫人们那里散了,招各家小姐回府。
    如筝带着如书辞别了凌霜璟等人,慢慢向凌府二门走去,临走时她不禁奇怪了一下,霜璟送个条子,怎么大半个时辰还没回来?难不成她没找到大表哥?难不成,她在自家府邸……迷路了?
    没来及多想,如筝抬眼看到了一脸郁色的如婳和旁边战战兢兢的如棋,姊妹几人都没有打机锋的兴致,各自登车返回了定远侯府。
    晚间,老太君招了各房小姐问凌府宴席之事,几个姑娘七嘴八舌地说了,如婳强打精神说笑了几句,却矢口不提合奏之事,如筝心里暗笑她还算识趣,把这一桩暗自记下,以待后报。
    晚饭后,老太君单独留了如筝说话,屏退左右问到:“筝儿,日间究竟发生了何事,我看如婳恹恹的,你又一直笑着不说话。”
    如筝暗自钦佩老太君目光犀利,不敢隐瞒,当下便把日间的事情说了一遍,老太君听完,愤然长叹:“以前她小,笑嘻嘻灵精的样子还看不出,如今看来,却是和她那个娘一样的毛病!”老太君摇头叹到:“都怪我,当初若不是我在你娘生产有喜之后一时大意,也不会让她钻了空子,你爹爹也不知是被什么蒙了心,居然还想出了假借徐氏贵妾的身份入府抬平妻的招数,把这么个人物招进府来,说到底,是我没用,管不住家,你爹又贪图她颜色和母家钱财,才做出这等对不起你娘,也委屈了徐氏的事情来。”
    如筝如今再要装傻,就显得太假了,当下福身说道:“祖母不必自责,当时家中千头万绪,都要祖母一力周全,我娘亲病重,又惹您忧心,才会如此的……”说着,她又温婉一笑:
    “再说,母亲也未必就不好,如今看来,母亲持家也是一把好手啊。”
    老太君摇摇头,叹到:“好手不好手,我不知道,不过她瞒哄人的本事倒是做得滴水不漏,让人轻易拿不了错处去……”
    老太君沉吟着:“如今,祖母也只能先看着,她若还有良心,不在你和你兄弟身上打什么鬼主意,我就还留的她,筝儿,说回来……”老太君拉回思绪,笑到:“此次到凌家,见到什么可心的没有。”
    如筝还在为老太君对薛氏的不满兴奋着,骤然转了话题,愣了一下,才摇摇头:“凌府家宴是分席的,之后的游园,孙女儿没去……”
    老太君叹了一声,笑着点点她头:“你这小丫头,真是沉得住气啊!”又摇摇头:“可惜凌家三个孩子都大了,旁支的又还小,谢家老二倒是不错,可江南太远了……祖母舍不得我家囡囡……”
    如筝红着脸听自家祖母把大盛朝世家适龄子弟们都念叨了一遍,觉得公主选驸马也不过如此了……待听到自家大表哥的名字时,如筝终于坐不住了,匆匆止住老太君话头,红着脸道别离开,惹得老太君一阵大笑,出门时又差点撞翻了灯影手里端着的盆子。
    浣纱见自家小姐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赶紧跟上,仔细打量了小姐脸上的笑容,才放下心,此时如筝也慢下来了,暗暗压抑了一下尴尬的心情,突然想起日间交代浣纱的事情,便出言问到:“浣纱,我让你私下找表哥托付买货的事情,办好了么?”
    浣纱上前半步笑到:“回小姐的话,东西已经顺利交到表少爷手上了,也没人看到……”说到这儿,她脸上表情突然变得奇怪,似是强压着笑意:“说起来,为着给小姐办差,奴婢还看到了一桩趣事呢!”
    如筝看她笑的诡异,忙问:“何事?”
    浣纱掩口笑了几下,看看四下无人,开口说道:“奴婢刚刚送完东西,还没来得及出花园,便看到国公府的三少爷溜达过来找表少爷说话儿,奴婢怕自己贸然离开反而引得他注意,便仔细躲好了,他们闲谈了几句,便转到了今日凌家三小姐的剑舞上……”
    如筝也听得颇有兴致,问到:“哦?然后呢?”
    浣纱笑着回道:“表少爷似乎对凌小姐的剑舞颇不以为然,对三公子的笛曲也一通挑错,只说小姐琴弹得好,奴婢看着三公子笑着笑着突然变了脸色,循着他目光望去,却见一个相貌明丽的小姐怒视着表少爷,表少爷还兀自不知……”
    如筝想到霜璟去给自己送信的事,不禁笑出声来:“那便是凌家三小姐啊,表哥这次可惨了!”
    浣纱笑着点点头:“的确是惨了呢,凌三小姐说什么也不依,非得拉着表少爷比剑,三公子怎么拦都拦不住,还被凌小姐不小心打了一下,脸色都白了,他们才止住,后来表少爷扶着三公子走了,凌小姐本来气冲冲往后走,突然又想起什么,转身追了上去,后面的,奴婢就没看到了……”
    如筝听得好笑,却又为苏有容担心,回头问到:“你刚刚说三世兄被霜璟表姐打了,可无碍么?”
    浣纱侧头想了想:“奴婢觉得,应该无碍吧,三公子当时虽然愁眉苦脸的,但和表少爷一起逃走的时候,跑的可快呢,应该是伤的不重……”
    如筝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点了浣纱额头一下,主仆俩说说笑笑地走远了。
    回到沁园,如筝胡乱洗了洗,换了衣服坐在床上,思量了一番今后的事情,想着明日请安时要找机会向老太君讨给如柏带的小厮之事,渐渐的困倦袭来,她躺到床上,眼睛不经意地扫到琴案旁放着的曲谱,心里莫名一阵恍惚,又是一阵惆怅,想要深究时,又被睡意打败,沉沉进入了梦乡。
    同样的夜晚,如婳却是辗转难眠,思索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自己真可谓是节节败退,她不知道自己那个一向愚钝老实的姐姐怎会变得如此厉害了,自己想要打压他,却每每反被她算计,如此看来,还是向母亲和盘托出,让母亲筹划比较好……
    她这样想着,再也没有了睡意,起身披衣,招过值夜的大丫鬟绿绮,问到:
    “今日父亲是宿在娘亲房里了么?”
    绿绮不知自家小姐何意,只低眉顺目地答道:“回小姐,侯爷今日宿在外书房了。”
    如婳点点头,穿上外衣:“点灯,今日我要去同母亲一起睡……”
    56变数(一)
    一夜好眠,如筝神清气爽地起身梳妆,用了几口粥便趁着晨间凉爽信步向慈园走去。在回廊里遇到了如书,姊妹俩说说笑笑地进了慈园,老太君的贴身丫鬟画屏迎了上来,扬声笑到:“二小姐、五小姐好,老太君在里间等着你们呢!”又在如筝微微颔首后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夫人和四小姐也在。”
    如筝听了笑容略沉了沉,又对她扬起一个感激的微笑,拉着略带不安的如书走入了堂屋。
    一向喜欢在此时问询管事妈妈们的薛氏,却反常地来给老太君请安……
    再联系到昨日凌家发生的事情,如筝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浅笑着迈步走入了里间。
    一进屋,如筝便看着薛氏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几步上前给老太君福下:“祖母万福!”又转向薛氏,恭顺地笑着:“母亲万福。”
    如书也赶紧上来给老太君和薛氏请安,又和如婳姐妹三人见了礼,这才陪如筝到下首坐下,聆听老太君说话。
    老太君笑着看看薛氏,又转向她姊妹二人:“我正和你母亲说到筝儿呢,你就来了,可见你是个贴心的孩子啊。”
    如筝瞪着大眼睛看看薛氏,羞涩的笑着:“哦?母亲找孩儿有事么?”
    薛氏慈和地一笑到:“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眼见中秋快到了,家里千头万绪的,也是我老了,总觉得有点忙不过来,这不,和母亲商量着,筝儿你也大了,又是她们几个的长姊,母亲想让你搭把手,帮我把置办秋冬衣服布料的活计担起来,筝儿你意下如何?”
    如筝听了她的话,面色不变,心里却瞬间转过十七八个念头,起身盈盈下拜:“母亲,女儿也愿意为母亲分忧,只是女儿年纪尚小,于庶务上也没有什么心得,怕办砸了差事,反倒累的母亲还要分心为我周全……”她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看薛氏,又看看老太君,这就是要推辞了。
    薛氏哪容她溜掉,马上笑着对老太君说到:“母亲您看,我就说筝儿这孩子谦逊严谨,肯定要推辞的吧……”她笑了一下又转向如筝:“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年年都要办的,下面管事的婆子们都是门儿清,筝儿不必多虑。”
    旁边如婳也甜笑着附和:“是啊,姐姐,姐姐心思细腻,肯定能办好的。”说着又低头笑到:“年年母亲办新衣,都是那些端庄大方的花样,今年我们还盼着姐姐能挑选些新花样子来穿穿呢!”她羞涩地笑着,一副小女儿态。
    如筝心里冷笑,面上却宠溺地笑着:“妹妹真是个爽直性子,你这样说出来,等着母亲回去教训你吧。”
    薛氏也笑了:“罢了,就这么定了吧,你们小姐妹自商量去,今年我却是不管了,免得年年操心还要背地里被你们念叨,选的花样子不好!”
    老太君也笑着摇摇头,对如筝说到:“既然如此,筝儿你就历练一下吧,也替你母亲分分忧。”
    如筝见老太君也这么说,当下不再推辞,起身行礼道:“那筝儿就斗胆从命了,做的不好之处还请母亲指点!”
    薛氏笑着点点头:“那就好,下午我就让针线衣帽上许家的到你那里去。”说着站起身,和老太君道别后,带着如婳离开了。
    薛氏走后,老太君脸上的笑容就淡了,看了一眼如书,如书便微笑起身福了福:“祖母,孙女儿先告退了。”
    如筝看看她,脸上露出一丝不忍,如书却浑不在意,起身向外走去,老太君微笑着唤住她,又叫了画屏装了一盒子内赐的点心亲自送了如书出去。
    如筝看着老太君慈和的面容,也为如书此举博得老太君欢心感到高兴,当下凑到老太君身边腻着:“书儿眼见也大了,心里总盼着跟祖母多亲近呢……”
    老太君笑着摸摸她头:“嗯,书儿也是极好的,我也不是防着她,只是她还小,性子又太直,有些话让她听了去,反而对她不好,还是再大点吧……”
    如筝点点头,笑到:“嗯,还是祖母思虑周全!”接着又脸色一苦:“祖母今日怎么不拦着母亲,筝儿笨手笨脚的,要是砸了差事……”
    老太君看了看如筝故作担忧的小样子,笑着点了点她额头:“小丫头,别告诉我你没看出你母亲的意思,自己警醒着点,这也是对你的一次历练。”末了,她又看了看静园的方向,笑到:“若是你母亲只是想让你管管庶务,分分你的心,倒也使得,祖母也想趁机让你学学,若是她还有什么后招……你也不必担心,左不过还有祖母给你担着呢。”
    如筝点点头,笑着往老太君怀里蹭了蹭,慢慢给她捏着腿说到:“筝儿也是看到有祖母掠阵,才敢试一试的,毕竟孙女儿还小……”她言尽于此,抬眼看着老太君,眼睛里带着三分忐忑,也有五分坚定。
    老太君点点头,笑着闭上了眼睛,内室一时安静了下来。
    午后,如筝早早歇下,准备着下午召见针线管事婆子许氏,这个许氏她是知道的,既不是薛氏的陪房也不是自家娘亲留下的老人儿,算是两边不靠,不过此时看来,大约已经是薛氏的人了。
    未时过半,如筝午歇起来,浣纱听到动静撩开湘妃竹帘走入内室,一边帮如筝挂起云水青色素罗纱的帐子,一面小声说:“小姐,许妈妈已经来了,奴婢说小姐还在午歇,她就站在门外等着,如今已有一炷香时间了。”
    如筝听了也不急,只是浅笑着起身在妆台前坐好:“不急,你去告诉她我起来了,请她到屋里坐着等,给她上茶。”
    浣纱笑到:“小姐这可是给她很大的脸面了。”
    如筝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拿起桌上宫粉:“她对我有三分敬,咱们就要做到五分……”她从镜子里看看浣纱了然的眼神,微笑了一下:“去吧,把待月叫来给我梳头。”
    浣纱福身退下,如筝看着外面正烈的阳光,心里猜测着许家的此举,究竟是示好还是故意示弱。
    慢慢地梳了装,如筝走入堂屋,坐在屋角小杌子上的许婆子赶紧起身行礼,如筝笑着虚扶了一把,坐在桌旁,又让她坐下。
    许婆子谢了坐,欠着半个身子坐下看着如筝笑到:“老奴今日里接了夫人的令,说是今年采办秋冬衣裳的事情全听大小姐指示操办,老奴下午合计了一下往年的数目,就赶过来给大小姐请安了,还请大小姐示下,今年这衣服布料的采办……”
    如筝笑着点点头:“辛苦妈妈了,我第一次帮母亲办差,也是母亲错爱,竟然让我统管此次采办了,想来除了历练我,也是因为许妈妈经验丰富,可以给我支招参谋的缘故,还请许妈妈多多指点。”
    许婆子赶紧欠身到:“不敢。”又奉上账本:“这是近三年冬衣采办的账目,老奴想着大小姐可能要看,就上赶着带来了,请大小姐过目。”
    如筝看了看厚厚的账本,笑到:“账目我也不会看,想来母亲经手的事宜,肯定是精准无差的,倒是府里一贯在哪些店铺里采办衣物,妈妈给我说说吧。”
    许婆子一听,刚刚才败下去的汗又隐隐渗了出来,却是没想到如筝一个小姑娘,居然于庶务上还有几分见识,当下想了想夫人说过的话,才定下心笑到:“是,那老奴就和大小姐念叨念叨,咱们侯府采办夏季绫纱衣服并冬季绸缎衣服的料子,一概是在东市老铺云锦轩定的,因着下人们棉衣所费不多,云锦轩又正好也作棉衣生意,便也是一起从云锦轩购入,主子们每年添的大毛衣服,都是庄子上自己产的皮子做的,因为今年的皮子还没收上来,所以这次要置办的只有主子们的锦缎衣服和下人们的棉衣,料子入府之后,针线上的得了各位主子要的花样子和尺寸后,就开始赶制,一般有半月也就完成了,正好赶上桂月中秋家宴……”
    如筝笑着点点头,心里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当下笑着端起茶碗:“好,那今年也还按母亲往年的规矩办吧,妈妈多费心了。”
    许婆子知道她这是听明白了,赶紧起身到:“是,老奴这就下去操办,等云锦轩样品到了,再带来给大小姐过目。”
    如筝笑着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封,让浣纱递给许妈妈,笑到:“妈妈辛苦,一点小心意,妈妈不要见怪,喝杯茶罢。”
    许妈妈“哎呦”一声接过红封,暗暗捏了一下,笑得更甜了,千恩万谢地告辞出了沁园。
    浣纱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轻轻叹了一声,如筝抬头瞄了她一眼,笑到:“怎的?不高兴了?”
    浣纱赶紧屈膝笑到:“不是的,小姐,奴婢只是感叹,如今府里和当初夫人在的时候比,这起子贪财的势利小人可是越来越多了,弄得乌烟瘴气的……”
    如筝看了看门口,冷笑到:“贪财还是好的,我就怕她们前倨后恭,明着嘴里抹蜜,暗地里捅人刀子。”
    浣纱点点头,又笑到:“不过任她们怎么灵精小鬼儿,也翻不出小姐的天去!”
    如筝笑着抬头看看她:“小鬼儿怕我,你说我是阎王么?”
    浣纱急得一拍手:“哎呀小姐也不忌讳,呸呸呸,都是我,好好的提什么小鬼……”
    如筝笑着拍拍她手,自端了茶吃着,叹到:“如今最关键的,还是要探一探这云锦轩到底什么来路,是不是薛家的铺子……可是若要表哥去探,又太明显了,难免她们会注意……”
    浣纱见如筝发愁,犹疑着开口说道:“小姐,本来这些事奴婢不该插嘴的……”
    如筝抬头看看她,笑到:“无妨,你说。”
    浣纱这才点点头到:“奴婢觉得,小姐如今能用的人不多,不如考虑一下李掌柜,您不也说铺子里这月的账目好了很多,他是个能人么?而且奴婢想着,虽然他现在脱了籍,但毕竟还是小姐和表少爷聘请的掌柜,家境又贫寒,不得不仰仗小姐存身,应该可靠。”
    如筝想了想,笑到:“你说的有理,而且他年轻又是生面孔,反倒不会惹人注意……”她抬头看看浣纱,赞许地笑着:“你如今是愈发灵慧了,真是你小姐我的好丫头,放心,将来我必给你安排个好出路……”
    浣纱扭捏着哼了一声:“小姐,奴婢这是好心给您出主意,小姐却来打趣我!”又蹲下,小声在如筝耳畔说道:“奴婢只想将来能随小姐到夫家,给小姐当一个管事妈妈,哪怕是办事婆子也好,一辈子不离开小姐……”说完她脸一红,转身朝院里走去,留下如筝在屋里笑得开心。
    门口待月战战兢兢地端着茶水,迅速晃到屋角躲好,看到浣纱红着脸走出来,她也顾不得换茶,颓丧地把托盘放在一边,回到房里一头倒在床上。
    刚刚她是亲耳听到了自家小姐许了浣纱要给她好出路,又看到浣纱脸色红红的从屋里跑出来,浣纱后面小声说的话,她却没有听见。
    她不禁又想起了如婳说的那番话,对比了今日小姐的话,浣纱的反应,让她更加笃定了小姐想要打压自己,抬举浣纱的心思,不禁悲从中来,抓着枕头暗自落泪。
    57变数(二)
    翌日,如筝托张叔借出府采买的机会,给铺子里的李钱根送了信,没过几日便有了回音。
    如筝看着手上漂亮的蝇头小楷,却无心欣赏李钱根的书法,心里冷笑着烧掉了纸条:果然是没那么简单呢,若是这样……到真要防着点了……
    纸条上端正的“薛”字,被火舌舔过,委顿于地,化为飞灰……
    知道了云锦轩和薛氏有关,如筝便对几天后送来的料子上了心,前前后后仔细看了一番之后,料子并没有什么问题,如筝不敢大意,趁着许妈妈去领赏的时候,叫了几个大丫头并崔妈妈来看,大家都看不出什么,只是崔妈妈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却又摇头说看不出什么。
    如筝无法,只得让许婆子将布料带走,看她面上并无紧张之色,如筝心里也疑惑着,不知薛氏这招,是要发到哪里……
    两三日后,许妈妈来如筝这里报备,说是今日要将衣料运进府中,请如筝去点验,如筝笑着应了,心里疑惑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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