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这一见大食士兵已跃上了船头,罗枫自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大吼了一声,脚下一用力,人已飞窜了过去,身在空中,一招“怒荡千军”已急速挥出,如雷霆霹雳般砍向那两名立足未稳的大食士兵。
    “呀……”
    “哈……”
    两名率先冲上船头的大食士兵皆属军中勇者,这一见罗枫袭杀而来之势凶戾,自是不敢大意了去,同时暴吼了一声,各自抬手抓住刀把,双刀一左一右地一个交错,成十字状地迎了上去。
    “当啷……”
    罗枫的刀很快,那两名大食勇者的刀也同样不慢,三把刀于电光火石间撞在了一起,暴出一声脆响,火星四溅中,罗枫固然立足不稳地倒退了一步,可那两名大食勇者却是更惨,生生被反震之力弹得重重地撞在了船头的护栏上,尽皆口中鲜血狂喷不已。
    “死!”
    罗枫的武艺乃是出自其叔罗通亲授,又曾得李显的指点,岂是那两名大食勇者所能匹敌得了的,没等那两名手足酸软的大食勇者站起身来,罗枫已是再次杀到,刀光只一卷,两颗斗大的头颅便已滚落在了甲板上,两腔热血冲天狂喷而起,三名刚从船首处探出头来的大食士兵躲闪不及之下,愣是被浇得满头满脸。
    “嗖,嗖,嗖……”
    没等后续跟进的那三名大食士兵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跟随着罗枫赶到的六名“鸣镝”高手已是齐齐射出了手中的弓弩,但听几声惨叫暴起中,三名大食士兵已是扎手扎脚地掉进了海中。
    “咚、咚、咚!”
    红了眼的大食官兵着实悍不畏死,尽管率先冲上船头的七名先锋尽皆死于非命,可余者却丝毫不曾胆怯,依旧疯狂地扑上船首,在一众弓箭手的掩护下,又是三名光膀子的士兵窜过了护栏,但却并未急着向前挺进,而是各自横刀牢牢地守在了船首最前端,于此同时,下方的大食弓弩手们则拼尽全力地发射着羽箭,从两侧交叉射击,死死地封住了罗枫等人上前的道路,掩护着后续大食官兵的登船行动。
    “退后,列七星阵!”
    罗枫一马当先地硬冲了两次,却因船首狭小之故,无法冲破箭雨的拦阻,反倒身中两箭,好在卸力得快,入肉并不算深,却也疼得够呛,无奈之下,只能断喝着下令部众暂退到了前桅杆附近,以手弩攻击上了船头的大食官兵。
    “杀啊!”
    “威”字号战舰呈流线型,舰首处极窄,压根儿就站不了多少人,不过数息功夫,爬上了船首的大食士兵已有十数人,除了被手弩射杀的五、六人之外,余者尽皆用战友的尸体为掩护,倒是没再死人,可随着上舰的人越来越多,船头已是被挤得满满当当地,后续人等压根儿就无法再上了,一名看起来像是头目的大食军官不得不嘶吼着率部发动了冲锋。
    “天枢转,天璇动,开阳七杀!”
    大食官兵冲将起来的势头极为狂野,踩得甲板咚咚暴响,可罗枫却并不为所动,冷静无比地一扬刀,念出了一句口诀,旋即便见原本静静站立着的七名“鸣镝”高手齐刷刷地展动了身形,如同转动起来的北斗七星一般地卷向了迎面扑来的大食官兵们。
    “啊……”
    “呀……”
    ……
    北斗七星阵出自一代宗师李淳风之手,说起来是江湖手段,可却能用于战阵之上,其威力与使用者的能力紧密相连,当然了,即便使用者是普通士兵,这阵法的威力也足以困杀一般的江湖高手,更别说一众“鸣镝”高手们个个都是江湖好手,此阵一旦发动,当真是挡者披靡,所过之处,有若绞肉机一般地将冲杀而来的大食官兵纷纷斩杀当场,血肉横飞中,惨嚎声震天响起,前后不过一个照面的功夫而已,冲将过来的十数名大食官兵已成了满地的伏尸,那等惨况登时便令后续刚跃上船头的大食士兵们尽皆为之心惊不已,冲锋的势头不由地便是一窒,攻势就此出现了个断档。
    “杀,将贼子赶下船去!”
    大食士兵不敢冲了,可罗枫却不想就此作罢,这一见下方的弓弩手们因顾忌己方登船士兵的安危而停止了射击,自不肯放过这等一举将大食官兵压下船头的良机,这便大吼了一声,率部结阵向前狂推了过去。
    “杀,杀啊!”
    大食官兵虽被罗枫等人的暴虐所惊,但却并未胆丧到不敢动手之地步,一见罗枫等人杀来,尽皆狂呼着便迎了过去,双方便在地形狭小的船首处绞杀成了一团,短兵相接之下,血雨漫天,残肢横飞,又怎个惨烈了得。
    “差不多是时候了!”
    林虎并没有去理会近在咫尺的肉搏血战,也没急着下达作战命令,而是始终默默地观察着大食中军处的动静,待得见到原本簇拥在“蔷薇号”附近的四十余艘战舰也开始前移之际,林虎的嘴角边立马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第四百九十八章打出来的协议(一)
    防守从来不是战争的制胜之道,进攻才是!这个道理林虎不是不懂得,仗打到如此艰难之地步,他并非不想反攻,只是需要一个契机,一个一举破敌的契机,若不能如此,哪怕大唐六艘“威”字舰船坚炮利,却也难敌如此众多的大食舰只的围攻,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更遑论大食舰队不止是蚂蚁,更像是群狼,一味的防守绝对有败无胜,不说别的,一旦舰队所存储的弩箭告馨的话,光凭肉搏战是绝对难与悍不惧死的大食海军相抗衡的,只是盲目出击的话,不单不能破敌,反倒会令自身阵型彻底告破,陷入各自为战的窘境之中,这个险林虎不敢冒,所以他只能等,等着大食海军露出破绽,待得“蔷薇号”周边所有护卫舰前压之际,林虎期盼已久的战机终于出现了!
    “传令:威顺、威宁两舰即刻转向朝北,给某将敌军旗舰打沉了!”
    一见到大食中军已冲将起来,林虎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这便一扬手,高声下达了出击令,随即,站在桅杆高处的王远征急速地打起了旗语,随着其手中两面小旗子的挥动,命令便已传到了位于舰队阵列最中间的“威顺”、“威宁”两舰。
    “左满舵,右舷停止射击,左舷依次射击,舰首炮准备!”
    “右满舵,左舷停止射击,右舷依次射击,舰首炮准备!”
    ……
    “威顺号”舰长王荣,“威宁号”舰长曹震东皆是大唐水师军官出身,都曾参与过白村江之战,对海战之道自是熟稔得很,彼此间的配合极为的默契,一得到林虎的将令,压根儿就用不着彼此协商,几乎同时发布了出击令,但见两舰同时而动,只是侧转的方向却是恰好相反,于转向之际所迸发出的火力打击正好形成一个太极般的图形,相互交叉掩护,将十数艘胆敢趁乱冲抢上前来的大食海军战舰打得个落花流水,虽说仅仅只击沉了两艘小型战舰,却吓得其余诸敌舰不得不退避三舍,眼睁睁地看着“威顺”、“威宁”两舰耍出个漂亮的战术机动,形成了并肩朝北冲的战略态势。
    “传令,中军即刻转向,拦住来犯两舰,其余各部不得擅离,务必将敌首尾两舰拿下!”
    塔里?伊本?艾比好歹也算是红海名将,只一见到“威顺”、“威宁”两舰所作出的战术机动,立马猜知这两舰是冲着自己来的,可也不是很在意,只是下令原本是去增援攻击“威远”舰的中军分舰队即刻转向围堵“威顺”、“威宁”两舰,而他自己的目光却始终死死地盯在“威远号”上。
    “传令:挂满帆,尾轮全速驱动,目标,敌军旗舰!”
    王、曹两位舰长都注意到了敌中军分舰队的转向行动,但都没有加以理会,同时下达了全速前进的命令,此令一下,立马就见两舰的水手长各率八名水手疯狂地冲进了底舱,疾奔着赶到了船尾处的一间隔舱内,分头坐上了数排小椅子,双脚踏在椅子下的木蹬上,随着水手长的号子声一响,尽皆全力蹬踏了起来,一阵机簧声响起后,两舰的船尾吃水线下突然鼓起了一阵大浪,原本就满帆行驶的战舰猛地一振之下,速度陡然间便更快了几分,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加速依旧在持续着,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里,速度赫然已是达到了满帆时的两倍还多,当真是惊人至极。
    “大统领,敌舰冲过来了!”
    “威顺”、“威宁”两舰这么一加速之下,匆忙转向的大食中军舰队压根儿就来不及包抄到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舰从其面前十余丈处狂冲了过去,一众大食战舰尽管拼着老命地发射弩箭以及石弹,奈何大唐战舰坚固非凡,所有的打击不过是给大唐战舰挠痒痒罢了,啥效果都没有,这等情形一出,登时便惊得站在塔里?伊本?艾比身边的一众随侍尽皆狂呼了起来。
    “什么?怎会如此?”
    塔里?伊本?艾比先前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激战正酣的“威远号”上,并不曾发现两艘大唐战舰的加速举措,待得见到两舰如飞而来,登时便傻了眼,茫然不知所谓,这也不奇怪,别说塔里?伊本?艾比不能理解大唐战舰这等反常至极的急速,便是真正的大唐水师见了,也一准会惊掉一地的下巴——六艘“威”字战舰的尾部都加装有人力驱动的螺旋桨,通过齿轮与杠杠的作用来为战舰提供额外的动力,原理不难,可实际组装成套却是不易,“鸣镝”秘密实验室也是经过了数年的摸索,方才实现了技术上的飞跃,此等装置绝对是海军史上革命性的创新,其技术含量要比起三国时期的脚踏翻浆技术要高出了老大的一截,属这支大唐舰队独门的秘密武器,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撤,快撤,左满舵,快!”
    塔里?伊本?艾比所乘的“蔷薇号”在红海上已算是大船了,载员三百余人,船高出水面一丈多,配备有一具巨型弩车以及两架大型投石机,可跟大唐战舰比起来,那就跟孩童似地,光是体积就差了老鼻子远了,尚不到大唐战舰的十分之一,双方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明显了些,有鉴于此,这一见两艘大唐战舰如飞般杀来,塔里?伊本?艾比自是不敢单独面对两艘唐军巨舰的攻击,忙不迭地挥舞着双手,一迭声地下达了撤退令。
    “传令:调整前后帆,斜向东北,兜住敌舰!”
    王荣的反应极为迅速,这一见“蔷薇号”挂满帆要逃,自是不肯放过,一道命令下去,急速前冲的“威顺号”在海面上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径直兜向了“蔷薇号”的正前方,于此同时,曹震东则原向不变,如利刃般地向“蔷薇号”直冲了过去。
    “左满舵,再满舵,快,快撤,快撤!”
    一见“威顺号”抢先转了向,塔里?伊本?艾比登时便慌了神,不敢再向左侧航行,忙不迭地嘶吼着指挥一众水手们调转船头,试图向港口处撤退了去,至于海面上正在激战的部众么,他已是完全顾不上了。
    “冲上去,撞沉它!”
    到了嘴边的鸭子曹震东又怎肯让其飞了去,这一见“蔷薇号”彻底乱了阵脚,立马狞笑了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道死命令。
    “嘭!”
    船小固然好调头,可再好调头那也需要时间来操纵,饶是“蔷薇号”上的水手们都已是拼尽了全力了,可惜幸运女神显然没站在他们那一边,没等“蔷薇号”完全转向完毕,如山般巨大的“威顺号”便已疾若星火般地冲到了近前,但听一声巨响轰鸣中,两舰已是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威顺号”的冲角固然是被巨大的撞击力道所折断,可“蔷薇号”却是更加不济,如同纸糊的一般,生生被“威顺号”撞成了两截,在海面上打了几个旋,便即迅速地沉入了水底,乱纷纷跳下战舰的大食官兵们不是被漩涡吸入了海底便是在海面上胡乱地扑腾求救着,其状当真有些个惨不忍睹。
    乱了,全都乱了,一见到“蔷薇号”被撞沉,原本尚高呼酣斗不已的大食海军全都乱成了一片,兵无战心、将无斗志,不敢再跟大唐舰队缠战下去,乱纷纷地全都调转船头,拼死向港口方向败退了去,那等仓惶劲生生令大唐舰队诸人尽皆看傻了眼,愣是想不明白先前的雄狮怎地如此快便成了绵羊,其实呢,说穿了也不奇怪,这就是阿拉伯人军队的通病,不单海军如此,陆军也一样,那便是打顺风仗时尽皆勇猛如虎,气势锐不可当,可一旦遭挫,则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传令:各舰不得追击,威顺、威宁两舰保持前出警戒姿态,另,放下小艇,救人!”
    眼瞅着敌舰队已溃败了去,林虎不由地便暗松了口大气,抬手擦了擦满头满脸的汗水,接连下了两道命令。
    大唐舰队的行动力极高,林虎的命令一下,各舰立马闻令而动,一边收拢队形,一边放下小艇去营救那些落水的大食士兵,似乎并不在意那些落水者先前还是打生打死的敌手,这等行为一出,原本面无表情地站在塔顶瞭望台上的埃及总督叶齐德?伊本?阿布脸色瞬间便有些子精彩了起来,双眼中隐隐有着复杂的神色在变幻个不停,但却并未多说些甚子,只是依旧默默地观察着大唐舰队的一举一动。
    “败了,这就败了,败了,败了啊……”
    穆阿?维亚?阿本自然是不具备叶齐德?伊本?阿布那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一见到己方海军大败而回,脸色瞬间便煞白如纸一般,口中呢喃地念叨个不停。
    “穆阿,你再去跟唐人好生谈谈。”
    叶齐德?伊本?阿布默默地观察了好一阵子之后,突然回转过身来,面色肃然地横了穆阿?维亚?阿本一眼,不动声色地吩咐了一句道。
    “啊,我……”
    穆阿?维亚?阿本正自感慨万千之际,冷不丁听叶齐德?伊本?阿布点了自己的将,大吃一惊之下,整个人都傻了,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家妹夫,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第四百九十九章打出来的协议(二)
    “哈哈哈……,虎老弟,这仗胜得漂亮,老弟的海战本事当真了得,都快赶上正则公(刘仁轨的尊称)当年之威风了!”
    战事既毕,王海滨立马率领着“顺远号”等商船靠了上来,与“威远号”汇合在了一起,人尚在跳板上走着,哈哈大笑声便已是爽朗地响了起来。
    “老哥见笑了,那是贼子贪婪,不舍得分兵攻击商船队,若不然,此战的结果怕是尚难逆料。”
    林虎生性稳重,尽管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仗,但却并未喜形于色,而是极为客观地点出了己方大胜的根本之所在。
    “虎老弟过谦了,此战以寡敌众,尤能胜得如此精彩,皆有赖老弟指挥之功,老哥哥可是叹服得紧啊。”
    王海滨也是打过海上恶战的主儿,当年白村江灭倭国水军一战,他便已是分舰队的统领,自是懂行之辈,虽也认同林虎的分析,可还是不减对林虎把握战机的能力之钦佩,这便笑呵呵地赞叹了一句道。
    “王兄,此战虽是胜了,可也将大食人得罪得狠了,这生意怕是不免要受些影响了罢。”
    林虎的头脑清醒得很,自不会因大胜一场而忘了此番之来意,不想再多谈这场已成了过去式的海战,而是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上。
    “嗯,或许罢,左右打都打了,就等着看大食人作何打算好了,实在不行,我等转道再回身毒去也未为不可。”
    王海滨虽来过几次大食,可对大食人内部的事情也不甚了了,对于此战可能带来的变化实也不敢下了定论,可也不是太在意,左右船队的粮食淡水等储备尚够用,大不了不跟大食帝国做生意,回头到身毒将船队的货物倾销上一回也没甚大不了的,最多也就是少上些利润罢了,在他看来,与大局并无甚太大的关碍。
    “王兄说的是,那就等等看好了。”
    早在大战将起之际,林虎便已考虑过了王海滨所言之策,心中同样有数,自是心中难免有些不甘,只因丝绸、瓷器等物唯有在亚历山大港这等物流量极大的枢纽之地方能极快脱手,也只有此处方能卖出个好价钱来,奈何仗打都打了,眼下的决定权已不在己方的手中,能否顺利在亚历山大港建立据点只能看大食国对此战事的态度了,林虎纵使有再多的无奈,到了此时,也只能是等着对方的反应再加以定夺了的。
    “虎叔,阿父,快看,港口处又有船出来了!”
    就在林虎与王海滨交谈之际,桅杆上的王远征突地发出了一声高呼,登时便令林、王二人都是微微一惊,紧赶着疾步抢到兀自血迹斑斑的船首处,各自掏出腰间插着的望远镜,举到了眼前,细细地观察了起来。
    “摇旗,快摇旗,幅度大点,再大点!”
    再次乘坐小艇出港的穆阿?维亚?阿本早没了前番出海时的从容与镇定,望着远处大唐舰队那浩大的规模,小腿肚子不停地打着哆嗦,白胖的脸上淌满了汗水,不停地大声哟喝着,指使着一名站在艇首处的水手大幅度摇晃一面不算太大的白旗,唯恐大唐舰队瞧不清楚旗子,万一要是给他来上一家伙,那乐子可就海了去了。
    “王兄,您怎么看?”
    大食小艇上的白旗摇德是如此之显眼,林虎自是不会看不清,也隐约猜到了个中的意思,然则他却并没有急着下个定论,而是不动声色地将望远镜收入了腰间的镜筒中,微一扬眉,语气平淡地询问了一句道。
    “应该是使者,至于所谈之事却是不好说,待其到后再随机应变也罢。”
    王海滨也吃不准对方的来意究竟如何,略一沉吟之后,语气有些子不确定地回答道。
    “嗯。”
    林虎没再多言,只是轻吭了一声,以示赞同之意,一双眼始终紧盯在不断靠近着的大食小艇。
    “船上的唐人听着,我乃亚历山大港务司总管穆阿?维亚?阿本,奉埃及总督叶齐德?伊本?阿布大人之命,前来与你等洽谈,还请放下绳梯,容本官上船一叙。”
    大食小艇乃是标准的八名划桨手的配置,其速度原本极快,奈何一众水手都已被先前那一战吓破了胆,划起浆来,手足僵硬,速度实在是快不到哪去,足足划了近两刻钟的时间,方才靠到了“威远号”的船首前,穆阿?维亚?阿本藏在宽大袖子里的双手用力地握紧了起来,为自个儿好生打了回气,这才有些子佝偻地站起了身来,假作威严状地仰首对舰上诸人高声宣道。
    “放下绳梯!”
    听完了王海遥的翻译之后,林虎肃然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波动,只是淡然地挥手下了令,自有数名水手紧赶着将船舷边上卷着的绳梯解下,抛了出去,垂挂在船舷旁。
    “你,还有你,先上,动作快点!”
    穆阿?维亚?阿本虽是靠着裙带关系爬上高位之辈,可也不是完全的废物一个,这么些年来,与各路客商都没少打交道,论及周旋能力乃至观颜察色的能耐,却是不差,这一见“威远号”上的绳梯已垂下,自是知晓对方也有心要与己方详谈,心中的紧张之意登时便消减了泰半,这便拿出总管的架势,随手指点了两名水手,呼喝着令其当先开路,他自个儿则是吃力地跟在了后头,由着身后两名随侍的推举,极之笨拙地爬上了高高的船舷。
    “恭迎总管大人莅临,在下王海滨,正是此商队的掌柜,不知总管大人来此,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王海滨乃老于世故之辈,自不会在礼数上有所闪失,待得穆阿?维亚?阿本气喘如牛地爬上了船,王海滨立马满脸堆笑地迎上了前去,极之客气地寒暄了一句道。
    “啊,原来是王掌柜的,久仰,久仰了。”
    王海滨的话自有王海遥按着阿拉伯的礼节翻译了过去,这一听王海滨丝毫没有提起先前那场海战的意思,穆阿?维亚?阿本心里头立马更瓷实了几分,竟学着见过的大唐商人的礼数,拱手为礼地寒暄了起来,只是动作未免僵硬了些,颇有些子淋冠而猴的滑稽状。
    “不敢,不敢,总管大人亲来,小号也无甚准备,略备了些薄酒,还请总管大人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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