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云月从腰间拿出一枚玉牌,递到殁烎的手上,“这是奴婢这几年在宫外培植的势力,都是蕖妃娘娘嘱咐奴婢弄的,倘若有一日……殿下想离开了,可以拿着这块玉牌到皇城门口,找到一名腰间同样佩戴相同玉牌的人,他会帮助殿下的。”
    蕖妃……?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蕖妃居然连这个都给他谋划了?他握紧手中的玉牌,“好。”
    “奴婢就先告退了,您……保重。”
    “你也保重。”
    看了下又空荡的屋子,殁烎叹了口气,终于云月可以脱离前世的轨迹,不用再以奴婢的身份活着。
    张烙来的时候就看到云月出神殿的样子,敛去心里的猜疑,他直接步入神殿的大门。
    “张公公来了?”伏召还穿着那脏兮兮的衣服,微笑着看着张烙。
    “嗯,你怎么这副样子?”
    “刚刚有事就变成这样了,一会之后奴才就会去换的,张公公就先进去吧。”
    张烙点了个头,敲了几下门,并且事先禀明了自己的身份。
    “进来。”清冷的声音传出来,张烙微点头就推开门进去。
    “奴才叩见帝后。”
    “还是叫我国师吧。”殁烎打从心底讨厌这称谓。
    “帝后恕罪,无外人在的时候更加不得失礼。”其实是还要叫娘娘的,看在国师大人一脸不自在的样子,他才省略了部分称谓。
    殁烎不想再为这事情上争辩,“是陛下要找我吗?”
    “回国师大人,陛下说有事要和您商议,请您务必在一刻钟内去与陛下相见。”
    “退下吧。”
    “诺。”
    另一边怒气冲天的老太傅快步走到逵釉殿,逮到一个太监就张口闭口的问“小王子呢?!”,气得连五官都变形了,胆小的太监要不就直接翻白眼装晕,要不撒腿就跑。
    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老太傅势要捉到北堂鸿煊,不甘心的往逵釉殿里面走去。
    小福子在看到老太傅的胡子时就率先转过身,准备落跑,没想到却被人抓个正着。老太傅虽然老了,可是保养得宜,居然‘身强力壮’的追赶上了小福子,扯住了小福子的头发,得意的‘哼哼’两声,“你个小兔崽子,再跑啊,再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去?!”
    “太傅,奴才知错了,您就放开奴才吧。”
    老太傅不理小福子的求饶,“哼,除非你和本太傅说小王子现在在哪?!”说到后面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小福子后背一凉,连连摆手说:“太傅,奴才不知道小王子去了哪里啊,小王子一早就走了!”
    “真的?”明显不信的语调。
    “真的!”加强肯定性的语气。
    “如果老夫在逵釉殿找出小王子的话……”老太傅拉长了语调,伴随着威胁说:“到时你的小屁股可得护好咯!”
    “……”
    不负众望,老太傅终于在假山那揪出了那个看着河水发呆,装忧郁的北堂鸿煊。
    小福子躲于暗处,不敢多言。
    “太傅,如果您回答我一个问题,那么以后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
    老太傅挑了下眉,“说。”
    “怎么才能不失去自己想要的?”
    ☆、142
    殁烎坐在自己惯常坐的地方,收执一本书看了起来,玉案上的也有翻动折子的细微声响,两人静谧的呆在一处,竟然有点意外的和谐,很是融洽的感觉。知道日落黄昏的时候北堂傲越才处理好所有的折子,笑着看趴在玉案上睡着的人儿。
    北堂傲越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来,轻轻的盖于殁烎的肩上,然后就坐在殁烎的旁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着殁烎的眉目,并且小心的勾勒起来,温热的指腹停留在殁烎绣有凤涅槃团的眼尾,久久不移动,平时习惯用温柔掩饰自己冷漠的双眼现在却是从里到外真正的温柔起来,不带一点的伪装。
    殁烎啊……怎么才能真正的放下你?如果当年你真的胎死腹中的话,或许朕要花更多的时间才能夺得这天下,但是却不用像现在一样,恨不得把你拴在自己的腰上。
    张烙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对北堂傲越耳语道:“陛下,暗首传来消息说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可能要陛下亲自过去查阅。”
    “恩。”北堂傲越收回自己的目光,力道适中的推了推殁烎的肩膀,“殁烎,刚起了。”
    殁烎本来就没睡很熟,趴在玉案的感觉其实很不好,不过毕竟是刚醒,还有点浑浑噩噩的,“好了?”
    看着殁烎难得的模样,北堂傲越笑了开来,这种场景也只有殁烎刚睡醒的时候才能有幸看到。“恩,好了。和朕去一个地方,好吗?”
    “我能说不吗?”
    北堂傲越不置可否的冲殁烎一笑,“走吧。”
    殁烎跟着北堂傲越换了一身黑衣,显眼的银发全部盘于头部,用一块布巾遮挡住,看着镜子里的这套装束,殁烎只能撇开自己的眼睛。
    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北堂傲越给他戴上一块遮住脸颊的纱巾,“我们走吧。”
    出了房间殁烎才知道现在已经夜幕降临了。殁烎由着北堂傲越牵着他的手,张烙一路似笑非笑的跟在他们后面。
    怎么会来这里?殁烎看着眼前不怎么熟悉的宫墙,困惑了。北堂傲越难不成要在这大晚上带他出宫?
    北堂傲越接收到殁烎投来不解的目光,突然一手捂住殁烎的唇,顺便再搂住殁烎细细的腰,在殁烎的惊愕目光中,轻身一跃。
    张烙跟着轻跃。
    北堂傲越和张烙的速度都很快,导致看守宫墙的侍卫什么都未感受到,就出了宫门。
    他复杂的看了眼那高得不像话的墙门。原来他是这么不了解北堂傲越。
    出了宫墙后北堂傲越就不像在皇宫漫步了,而是抱住他,重复的轻跃、点地,轻跃、点地。终于在半个时辰后到了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
    这地方其实还和禁地有点像,也是四周都只有干枯枯的枝桠,还有雾气蒙蒙看不到前方的路。北堂傲越渐渐放满了速度,只是脚步加快了而已。
    “这是哪里?”
    “就快到了。”
    殁烎耐着性子继续前进,终于在不足二十米处看到一幢犹如铁墙做起来的房子。或许应该说是秘密基地?
    “这是什么地方?”
    “朕今天就是带你来这看看。”
    当他们走到门前时,固若金汤的铁门打开,出来了两列的侍卫,“叩见陛下!”
    北堂傲越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牵着殁烎的手,直直的走进铁门内。
    铁门内并没有殁烎想象的一样,会有不一般的景象,相反这地方就和这房子外表表现的一样,冷冰冰的,毫无人气,只有‘咚、咚、咚’的敲击声。
    里面几乎都摆满了炉灶,一点点的火星不时的四溅而起,一个个光着膀子,黝黑的身上一滴滴的留下汗水,估计甩个头,头发都能甩出水来。而其他空余的地方则摆满了铸造好的兵器,整齐的放好。
    “你……”
    “你不是希望朕尽快的发展自己的野心吗?现在,”北堂傲越眼眸带笑的盯着殁烎,让殁烎的心室不由的没有频率的跳动几下,“朕决定将朕所有的野心都摆放在你面前,从此以后……朕不会再利用你,一切朕都会如实相告,不再隐瞒一分一毫,这是朕的帝后才可以拥有的。”
    殁烎有刹那间的错觉,感觉北堂傲越好像把他整个人都放在他面前,和他说,即使现在他想要杀了北堂傲越,北堂傲越都不会眨下眼,心甘情愿的奉上。
    嘭——!嘭——!嘭——!
    殁烎无措的捂住自己的右胸口,额间冒出一点点的细汗。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会——?!不可能!!!
    “你怎么了?!”北堂傲越发现殁烎的异状,紧张的搂住殁他的肩膀。“好端端的怎么回事?”
    “……没事。”
    北堂傲越不悦的板起脸,看殁烎瞬间虚弱成这样,还不想与他说,搂着殁烎肩膀的手不禁加重了力道,等殁烎发出吃痛声后他才赶紧松开。
    “不管你有多讨厌朕,多恨朕,朕还是想和你说,只要朕在的一日,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这是朕身为炎烈帝皇给你的承诺。”
    殁烎一直都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当他们是透明人的铁匠一下下的敲击手上被烧红的铁。
    他好像已经知道北堂傲越今晚是要和他说什么了。
    北堂傲越要离开了。
    他的确没有猜到,第二天伏召急急忙忙的跑到神殿,兴高采烈的对他说:“国师,陛下要开始亲自征战了!就在三日后!”
    三日?时间如此的赶,那为什么要在这么急迫的时候立他为帝后?其中是有什么关系?
    伏召没有看到殁烎脸上出现他期盼的表情,下一刻笑意满满的一张脸垮了下来,试探的问道:“国师不开心吗?”不料殁烎反问一句:“我为何要开心?”
    “……”伏召一直认为殁烎听到这消息时一定会高兴的睡不着觉,没想到只是他自己的自作多情。看来殁烎也不是很恨北堂傲越。
    “你先下去吧,我要静一静。”
    “诺。”
    三日,三日……
    看来他很快就可以解脱了。殁烎释然一笑。
    北堂昊也十分震惊一早北堂傲越在朝堂上扔出的决定。因为北堂傲越事前一次都没有找他去商讨,更没有透出任何口风,而且前世……明明是他统一了炎麒大陆,虽然也是由父皇辅助的。
    事情过于突然,让他手足无措不说,更加让他不确定今生到底是和前世偏离了多少,他觉得稳操胜券的帝位……是不是也会有异变?
    “太子殿下,陛下派人让您过去。”
    “恩。”北堂昊对这召见倒是一点都不奇怪,朝上北堂傲越已经说了,在他征战在外的时候,朝中所有事情全权由他处理,他会暂时保管玉玺。
    不过,如果北堂傲越回不来的话,那玉玺就永远都是他保管了。
    北堂昊换了身衣服就表现得匆匆忙忙的往龙璃宫方向走去。
    张烙做了个引导的姿势,“太子请。”
    “恩。”
    “儿臣叩见父皇。”
    “起来吧。”
    “诺。”北堂昊微微甩了下袖子,“父皇,为何突然准备亲征?”他不准备多说废话,直入正题,平时表现得稳重的性子现在也特地装成一副没有任何前兆的不安模样。
    北堂傲越拍了下他的肩膀,“朕很早以前就筹划好了,只能说到了今天已经时机成熟。之前我们最大的敌国便是边国,如今边国内忧外患,正是我们炎烈出击的好时候。”
    北堂昊点头。的确,现在的时机刚刚好,不说边国刚刚经历了更换国主的变故,边国极多的臣子因为不满禄以桑大逆不道的杀亲父夺权,自立为帝,如果他登基后勤于政事也就算了,偏偏他将骄奢淫逸发挥得淋漓尽致,并且还残杀了数位先王的亲臣。
    可谓是人人自危,一时间很多人纷纷离开边国朝堂,蜗居在边关准备伺机而动,推翻由禄以桑统治的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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