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下来,庄采瑛见简妍只问这两句,就是回她没有,她也不恼,于是自己先恼了,道:“嫂子,祖母叫你管着我,如今我什么都不做,你可是辜负了祖母了,我就看你回头跟祖母如何交代。”
    简妍笑道:“好啊,等着你被夫家休回来,我就跟祖母负荆请罪,可好?”
    庄采瑛一噎,见简妍只顾着自己嗑瓜子看书,当真并不理会她,于是落下眼泪,哭哭啼啼地去寻庄老夫人告状。
    庄老夫人那边听说了,却也无可奈何,叫了简妍过去,问了一句。
    简妍便道:“得叫她知道她上进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旁人,这样她才能心甘情愿地学。不然逼着她,她还当自己堕落是为难我们呢。”
    庄老夫人早先因瞧着庄采瑛没有母亲就多护着她一些,如今过了这么多日子,也就渐渐没了开始那份心,虽是死者为大,但毕竟与庄大夫人不合多年,且庄采瑛年纪小不懂见好就收,于是听了简妍这话,想想庄采瑛骄纵模样,也觉有道理,又牵着简妍的手道:“前一阵子委屈你了,采瑛的脾气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我知道你身子看着好,却也有那小毛病。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我瞧着,采瑛能够马马虎虎,叫人看过眼就行了。”
    简妍忙答应着,正说着话,那边又说来了个官媒婆刘嫂子。
    简妍道:“不知道咱们家还有孝在身吗?怎那嫂子就上了门。”
    庄老夫人略有些惭愧,心想自己一把年纪了还给儿子寻媳妇,道:“原先我瞅着你父亲孤单单的可怜,就叫了媒婆给他寻摸个子好的。如今跟王家定下来了,那媒婆就不用了。”
    简妍道:“如此该与她说清楚,免得人家白辛苦一场。”
    庄老夫人点头,叫人将那刘嫂子请了进来,三言两语与她说了。
    那刘嫂子专门吃这拉媒保纤的饭,哪里不知道庄王两家的事,听庄老夫人说了几句,就笑道:“恭喜恭喜,这我也听说了一两句。王家那位姑娘我也见过,因为家里没了父亲,守孝到今年才议亲。那姑娘人很是沉稳老道,也不是十七八岁不懂事的小姑娘,定能跟府上的少爷小姐投契。只是不知这男家的媒人可定下了?”
    庄老夫人道:“一事不烦二主,还请着刘嫂子帮忙跑跑腿吧。”
    刘嫂子忙答应着,又笑道:“不是我瞧不起老夫人,只是老夫人看着一把年纪了,若用些琐事烦扰老夫人,反倒是我不体贴人。我瞧你们这位小夫人很是精明强干,这些事就与她说,可好?”
    简妍眼皮子一跳,心想这给公公娶媳妇的事也能轮到她帮手,于是笑道:“得刘嫂子高看,实在是荣幸。只是我这人没经过事,哪里敢放话答应。”
    庄老夫人点头道:“正是。”想了想,对简妍道:“你领着刘嫂子去你二婶那,叫你二婶拿主意,定下聘礼。你跟着,也瞧瞧你二婶是如何行事。”
    简妍答应着,便与刘嫂子向庄二夫人院子里去。
    如今分了家,先前很是便利的小门都锁上了,是以要绕上一圈的路。
    路上,刘嫂子忽神神叨叨地咦了一声,一双眼直瞅着简妍看,又绕着她上下打量着转了一圈。
    简妍不动声色地由着她看。
    刘嫂子半响道:“说句唐突的话……”
    “既然唐突,刘嫂子就别说了。刘嫂子见多识广,不知可听说俞老将军家的俞大少爷定亲了没有?南疆之战一触即发,想来,俞家也要赶着在俞大少爷出征前定下亲事才对。”
    刘嫂子话被堵住,思量一番,道:“可是与你们亲家安家熟络的俞家?”
    简妍点了头,刘嫂子笑道:“瞧我糊涂了,那俞家也是你们简家的亲戚。可巧了,那边是我亲家在帮忙说,说了古太傅家的孙女,沈家的女儿,每一位都是极好的,偏那俞大少爷说怕自己一去不复返,白白耽误了人家女儿,娶来叫人家守寡。硬是不肯应下来。为了这事,俞家夫人伤心苦劝了许久。”
    简妍道:“俞大少爷是个仁义人物。”心想果然因为庄敬航惹出的那事,如今俞瀚海说亲的人里头并没有安如梦,因如此想着,踌躇一番,问:“安家姑父生前对俞家有恩,俞家原本提过要将我们安家表妹聘了去,怎如今不见提了?”
    刘嫂子堆笑道:“许是合过八字,觉得不合适吧。”说完,见简妍盯着她看,又道:“少夫人别难为我,那话我说不出口,但想来少夫人也猜到是为了什么。”
    简妍抿唇一笑,瞄了眼庄敬航屋子的方向,暗道自己该多打他两下。
    眼看着就要到了庄二夫人的院子,刘嫂子生怕再也没有这么个单独跟简妍说话的时机,瞄了眼玉环、金钗,道:“我方才瞧着少夫人的面相就纳闷的很,依着少夫人天仙似的面目,少夫人命定的夫君该是来自天上的才对,怎选了个地上的?可是你们家合八字的时候没有多寻人测一测?”
    简妍笑道:“刘嫂子这话就对了,我家原说要给我寻一个姓乌鸦的乌的,说那才叫配。”
    刘嫂子不料她这样说,忙道:“哪里是乌鸦,该是一只燕子……”说完,就见简妍戏谑地看她,于是住了口。
    简妍问:“刘嫂子,不知那王八叫你回头去哪里跟他回复?你说了,咱们都好,你若不说,日后不光我们庄家,便是其他人家,刘嫂子也别想进了人家的门。”
    那刘嫂子还要装傻,嬉笑道:“少夫人怎这样说?好端端的说着玩笑,就来吓唬人。”
    简妍抱着手臂对玉环道:“去喊了二少爷来,就说有人要给我搭梯子,叫我红杏出墙呢。”
    玉环哎了一声,瞄了眼刘嫂子就向后头跑。
    刘嫂子忙拉住玉环,赔笑道:“少夫人说的是什么话,我每常在你们深宅大院里行走,最是规矩不过的,哪里敢这样说?”
    简妍只是笑,又望了眼金钗,道:“玉环被拉着去不了,你去。”
    金钗答应一声,便又要跑。
    刘嫂子拉不住两个人,见金钗跑了,心里害怕起来,干笑道:“少夫人这是做什么,你们家我也是每常去的,怎么能……”
    “那王八跟嫂子是怎么说的?”问完了,简妍又挥手叫她住口,心想那燕曾动一动,她就知道他算计什么,这刘嫂子还敢来蒙她,道:“别现在说,等会子见着我那口子你再说,也免得叫人疑心我跟你对证词。”
    刘嫂子不敢认了那个骂名,忙叫道:“少夫人别冤枉人,我哪里是那样的人?再者说,我就一句话,少夫人就知道我说的是哪个王八,这传出去,人家不会说我多事,只会说少夫人做贼心虚。”
    简妍听她这话里有胁迫的意思,低头瞧着指甲上染得红指甲只有顶尖还有一点颜色,心想自己这些日子倒是忘了收拾自己,回头还该好好顾着自己才是,含笑道:“刘嫂子想威胁我?我虽不及刘嫂子年纪大,可见过的世面也不小,我敢去叫我那口子,就不怕你张扬开!”
    刘嫂子惴惴不安地看着她的脸色,又见有人过来,忙笑着跟来人点头,又催着简妍进去跟庄二夫人说话。
    简妍道:“跟二婶说完话,刘嫂子若还有所隐瞒,就别怪我不给你情面了。便是宣扬开,我也能得个忠贞的名。嫂子为了一时的甜头,丢了一辈子的饭碗,嫂子可觉得值当?”说完,便又向庄二夫人院子里走。
    刘嫂子见简妍果然胆子大,不似旁人跟这事沾上一点干系就怕得要死要活,忙跟上去。
    庄二夫人本也不耐烦管这事,又是娶续弦,且王家那边看着也没什么陪送,于是草草几句,就与刘嫂子定下聘礼等事,然后就叫简妍领着刘嫂子去回复庄老夫人,然后由着庄老夫人吩咐人去办。
    简妍领了刘嫂子出来,就见那边庄政航已经在等了。
    刘嫂子心惊胆战地跟了他们进了园子,到了棠梨阁,更是坐立不安。
    庄政航道:“那混账跟你如何说的?”说完,瞄了眼简妍,心想她果然不稀罕燕曾那玩意了。
    刘嫂子先是讨好地笑,随后道:“燕少爷叫我跟少夫人说她缘定三生的人该是一只燕子,然后叫我再给少夫人看看相,说少夫人没遇到天上来的夫君必要遭了大罪,叫少夫人去普渡寺里还愿。”
    庄政航一直盯着简妍看,见她只是笑,便呵斥道:“有什么好笑的,这等粗鄙伎俩也值得你乐成那样。”心想那燕曾算计的好,盘算着自己进不了庄家,就又动了将简妍引出去的心思;又不觉庆幸,心想幸亏自己如今待简妍还好,倘若叫她成了空闺怨妇,这么一来二去,她定叫那燕曾勾引去了。
    简妍笑道:“我就觉得可笑笑一笑罢了。罢了,你听着吧,我听着也没什么趣味。”
    刘嫂子见他们两人说话那样随意,暗想难怪这少夫人不遮掩着,还要叫这少爷来听。
    庄政航问:“那混账此时在哪?你如何跟他回话?”
    刘嫂子道:“燕少爷是要去我家说话的,只是听他先前与我说的时候,他的小子漏了一句话,约摸是今日燕少爷要跟人在聚贤楼里饮酒的。”
    庄政航闻言,心想燕曾等人饮酒定要尽兴不可,今日时辰尚早,他们哪里肯散了,定是还在聚贤楼里厮混,于是冷声道:“这次就罢了,若叫我知道你还做这事,我便砸了你家,叫你这辈子也别想进了人家说媒。”
    刘嫂子叠声道:“只此一次,再也不敢了。我原也是不肯答应的,只是那燕少爷说的情深意切……”
    庄政航冷哼一声,道:“你去寻了少夫人将老爷的事了了,日后少来我们家。”
    刘嫂子忙答应着。
    庄政航见简妍与刘嫂子又向前头去了,在屋子里坐了一会,怎么也坐不住,想了想,换了衣裳领着两个强壮的随从,就一路驰向聚贤楼。
    78、欺软怕硬
    庄政航虽冲动领着人出门,心内却也不是没有顾虑。先前不觉,如今出了庄敬航那事,他心中就唯恐旁人将简妍的名跟旁的男人连在一处,一怕坏了她的名声,二怕人说得多了,简妍心中就当真对燕曾又或者谁起了什么遐思绮念。
    因此庄政航到了聚贤楼下,就很是犹豫一番,之后握了拳头,咬牙想着权叫人当做是他跟燕曾为了个别的女人争风吃醋吧。如此想着,就上了楼。
    堂倌见是他,满堆笑问:“庄少爷几位?”
    “燕曾呢?”
    那堂倌只当他是跟燕曾一伙的,忙笑道:“燕少爷在楼上玉露堂。”
    庄政航点了头,沉着脸就向楼上去。
    那堂倌觉得事情有异,但见多了纨绔子弟寻衅,想着总归不过是摔些碗碟,事后总有人要赔,也就全装作看不见庄政航的异样。
    庄政航到了玉露堂外,心里又犹豫一下,想着该用谁做了借口,忽地听里头人说“京中第一美人当是安家如梦……”,于是如醍醐灌顶一般,抬脚就将那门踹开,骂道:“混账东西!大家闺秀的名能是你们随口糟蹋的!”说着,瞄到燕曾在里头坐着,见燕曾脸上的伤好了□分,就先发制人地将酒席上佳肴美馔全掀到燕曾身上。
    燕曾先前听庄政航之言,只当有好戏看了,不防庄政航发作的对象竟是他,于是忙跳起来,尚未开口,就听庄政航对着他怒道:“你家没有姐妹?随口在外说人家姐妹的名,你也算是个正人君子?我瞧你贼眉鼠眼,当真跟梁上小人一般!”说着,又跳过去打。
    燕曾忙退了一步,道:“庄兄可是有误会,方才的话并不是我说的……”
    庄政航哪里跟他理论,咬死了燕曾出言无状调戏安如梦,就纠缠着他要打。
    燕曾道:“君子动口不动手。”说着,就去摸自己腰上宝剑。
    庄政航略有些胆怯,忽地又想两次三番连自家婆娘都护不住,活着也没意思,也就不要命地缠上去,打了两拳,见燕曾并不拔尖,越发勇猛起来,抓了燕曾头发就将他按在摆着酒水的茶几上。只听咣当一声,燕曾手中宝剑落地,却是个没开刃的。
    庄政航讶异地瞅了眼那宝剑,手上更加用力,见自己将燕曾按下之后,那燕曾就挣扎不开,忽地想这燕曾也是个色厉内荏的,原先只说他成日里挂着宝剑,又长得比自己英气逼人,就当自己打不过他,虽被他抢了婆娘,却不敢跟他动手讨公道,如今想来那宝剑也就只有个壮胆的用处。
    燕曾道:“庄兄,斯文人不要动手动脚!”
    庄政航抬腿向他身后撞去,啐道:“就是你们这等小人,正事不做,成日里乱磨嘴皮子,坏了多少人的名声!”
    旁边陈兰屿见着庄政航心里却是不胜欢喜,暗道这位才发了大财的人终于肯出来了,那他在淑情雅居那边欠的账就有人还了,忙上前腆着脸劝道:“庄二哥,你放手,方才是弟兄们唐突了,弟兄们酒后出言莽撞,还请庄二哥高抬贵手。”
    “抬你娘的贵手!”庄政航将小几上没掉地上的茶壶拿起向陈兰屿掷去,又瞄了一眼一旁跟两三个□挤在一处、吓得花枝乱颤、狼狈不堪的秦绵绵,骂道:“你这败类没银子去淑情雅聚,就呼朋引伴领着个戏子来败坏人家清净地方!”
    陈兰屿避开了酒壶,忙堆笑道:“庄二哥,实在是误会大了。”说着,又见燕曾被压着动弹不得,忙道:“二哥先放了燕小弟吧。”
    庄政航拉起燕曾,又打了他两巴掌,凶狠地道:“事不过三,若叫我知道还有下回,我管你君子小人,只将你拿来壮胆的宝剑送了你命。”
    燕曾听到事不过三,就知道今日不是为了安如梦是为了庄政航娘子,自觉自己的算计得天衣无缝,因想定是上回子风筝的事太过冒险了,又想定是那刘嫂子靠不住,不自觉地盘算着过几日庄侯府打谯,兴许那时能与佳人见上一面,但是只怕有孝在身,想见佳人又不能了;虽是如此,但总能见到庄家人,也能将上回子那疯婆子胡言乱语并风筝一事解释一番,如此日后还能依旧去庄家来往……脸上又挨一巴掌,醒过神来,就见陈兰屿不住作揖劝他给庄政航赔礼,开口道:“庄兄当真误会了……”说完,肚子上又挨了一拳,忙道:“是是,事不过三。”说完,才被庄政航撒手放开。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燕曾瞄了眼气急败坏的庄政航,一边身上犹自疼着,一边又不由地想那庄政航的夫人当是比安家如梦更美的人物,不然那些细微之事,庄政航如何能注意到,定是十分爱惜她了……如此想着,身上还在疼却又起了觊觎之心,暗自发誓定要护住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燕不独返”的名头。
    庄政航瞪了眼陈兰屿,喝道:“再叫我知道你胡言乱语,做那些鬼鬼祟祟行径,我就打上你们家门,在你家列祖列宗面前替你爹揍你。”
    陈兰屿忙笑道:“是是,日后小弟再不敢出言无状了。”说着,只当庄政航气消了,又要端了酒杯上前敬酒留他坐下来,忽地肚子上就挨了一拳,先前灌下去的酒水从喉咙里溢出,忙捂着嘴蹲到角落里去。
    秦绵绵原是唬住了,此时也醒过神来,见庄政航这番作为,不免心中喝彩,暗道这才是大男子所为,于是轻啮朱唇,眼眸带水,面上浮出两片桃花,只微微侧首盯着庄政航看,后又见庄政航身上沾着几滴酒水,就款款走来,要拿了香帕给他擦拭。
    庄政航先见她花容失色,后见她强作镇定,面上又做媚笑,不免去想简妍前头将庄敬航砸昏,后头去宴席上伺候依旧能谈笑风生,可见论气度,简妍比这女人要高出许多;且原先不觉,此时只觉秦绵绵空有面皮,却不及简妍身上更有韵味。暗骂自己先前糊涂,为了外头上不了台面的野花一掷千金,却叫人将自己家里的花朵偷偷摘了去。因此,见她有意靠近,就瞪着眼睛道:“干嘛?想白摸!”说完,又觉自己将燕曾轻易打翻在地,怎么说也是件值得得意的事,因此急着要回家向简妍炫耀邀功,也不理秦绵绵,就向外去。
    秦绵绵唤道:“庄少爷留步!”说完,见庄政航回头瞪她,一时又怔住,原本逢迎讨好的话噎在喉咙里;又听身后陈兰屿咳嗽唤她,虽嫌弃陈兰屿一身酒臭,却也怕在陈兰屿那边失了宠,于是忙去搀扶陈兰屿,给他顺背。
    庄政航出了门没走两步,就见一二十一二岁的男子,一身藏蓝衣裳立在门外,只是看他。
    庄政航叫道:“看什么看!”
    那男子开口问:“可是安姑娘的表哥?”
    庄政航皱了眉头,方才不过是借题发挥,此时却少不得依旧发挥下去,于是怒道:“是又如何?无缘无故,你这浪荡子又提我家表妹做什么?”
    那男子沉着脸,卷了袖子就向玉露堂里面去了。
    庄政航只当也是与陈兰屿一伙的人,正要走,又被一十七八岁少年拦住,那少年生得与方才男子仿佛,虽不如方才那男子面目儒雅、身量高大,但也有几分谦谦君子的温润,面目很是俊秀。
    少年笑道:“在下是俞家祁连,说起来,我该叫阁下一声姐夫。”
    庄政航一愣,心想这位就是与简妍堂妹定亲的那位俞祁连了,又听玉露堂里燕曾、陈兰屿等纨绔子弟齐齐呼痛,忙对俞祁连笑道:“方才那位可是令兄?”
    俞祁连笑道:“正是家兄瀚海。方才在隔壁听到这边喧哗,又有一友人说庄姐夫是因安姑娘进去揍的人,于是家兄就来瞧瞧。”
    庄政航沉默了,心里不由地想俞瀚海这会子进去揍人,难不成他已经跟安如梦定了亲?回头又见俞瀚海从里头拉着脸出来。
    俞瀚海出来后就在理袖子衣襟,之后,就只微微颦眉瞧着庄政航。
    庄政航心里一紧,暗道俞瀚海该不是也要揍他吧?
    俞祁连见他脸色微变,笑道:“可否请庄姐夫换个地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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