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断崖峰北侧的断崖上竖着两块石头一样的东西,两块石头正以奇怪的姿势依偎在一起。突然石头动了一下,活过来了,原来是两个并排着搂在一起的人,两双脚悬空在断崖上。
    “紫衣姐姐!”一把年青男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是如如此的清晰,声浪撞了一下对面数丈外的山壁又荡了回来,再撞了一下这边山壁,然后倒返回去,形成了层层回音:“紫衣姐姐……紫衣姐姐……紫衣……紫……”
    “嗯……嗯……嗯……嗯……”一把温婉的女声回应了一声。
    这两人正是叶钧和袁紫衣,两人已经从日落坐到寒露乍起,看完落日后,袁紫衣便依偎在叶钧怀中甜甜睡去,要是天永远不会亮多好啊!自己就样躺在钧弟怀中直到永远。可惜叶钧并没有她这样的浪漫情怀,他还有事情要做,月黑风高,是时候了。
    叶钧俯首轻贴着袁紫衣柔滑如剥壳鸡蛋般的俏脸,轻声道:“我想上赤岩峰办点事,你在这里等我好吗?大阳出来时我便能返回!”或许是因为夜深人静的缘故,叶钧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的有磁性,特别的温馨。袁紫衣自然知道叶钧要去做什么,不舍地离开叶钧的怀抱,柔声道:“去吧,小心点!”
    叶钧把脸凑了过去,袁紫衣乖乖地合上眼睛,微翘的嘴唇稍稍嘟起,等待叶钧的吻降临,隔了一会不见叶钧吻下来,不禁奇怪地眼开眼,已经不见了叶钧的踪影,不禁又失望又气恼,就在这时,只觉腰身一紧,樱唇已经紧紧的吻住,一条灵活的舌头破齿而入。袁紫衣一惊,接着强烈地反应起来,抱着一团空气嘟着嘴狂吻,看起来十分怪异。
    “呵呵,我走了,有你送给我的这件隐身斗蓬,加上番柏等不在,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叶钧的声音传来。袁紫衣摸索着叶钧的胸口轻捶了一下,撩起零乱的秀发,嗔道:“让你捉弄我,捶你!”叶钧捉住袁紫衣的粉拳轻吻了一记,低声道:“我很快回来!”说完便松开手。袁紫衣隔了一会听不到叶钧的声音,便伸出手四周摸了摸,轻叫道:“钧弟,你还在么?”
    隔了一会没听到叶钧回答,才确定叶钧走了,轻叹了一口气慢慢地站了起来,静立了一会,祭出紫灵剑,在地上划了几下,咬了咬牙踏上飞剑消失在夜色之中,只见地上留着一行娟秀的字迹:“钧弟,我走了!不要再来找我,忘了我吧!”
    叶钧乘着夜色来到赤岩峰上空,强大的神识扫下去,降落在园林宿舍区,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前,手掌一推,门应声而开,一切都还像离开前的一样,叶钧仿佛又见到了蹦蹦跳跳跑来找自己扎头发的情境,蓉蓉到底跑到哪里了?还有芸儿她还安全么,东玉看在我的分上应该不会为难她吧,灵儿妹妹曾经也在这里住过,这次到东海一定顺路去看看她。
    叶钧关起了房间门走了出去,顺着林间小道走去,发现竟然多出了放许多守卫,看来欧阳端是怕自己会摸上山来,加派了人手巡山。叶钧大遥大摆的跟在一队巡山的弟子身后,其中有一个竟是认识的,就是当初守山门的容大剑。
    “剑哥,你说端师兄怎么突然要加派守卫,还要我们半个时辰一班的巡山,这累都累死了!”四人中的一人抱怨道。容大剑伸手拍了一下这名弟子的头,低声骂道:“要叫少门主,说了你多少遍了,总不长眼色!”
    “呵呵,这不是叫习惯了嘛,下回一定记得了!”那弟子讪讪地道。容大剑跺了跺脚,嘟哝道:“都巡了大半夜了,他娘的真不是人干的活,谁知道那人发什么神经?难道是妖魔打到赤岩峰了?”
    咝!其他三人不禁吸了一口冷气,先前发问的那名弟子面色发白,颤声问:“不会这么快吧,前段时间还听说妖魔在雪域把冷家围住了,这次掌门不是带着所有弟子赴连星宗商讨反击对策么?”
    容大剑恨铁不成钢般骂道:“你不去反击人家就不会攻过来么?说不定小队妖魔已经偷偷摸来了,你小子以后睡觉要醒神点,要不脑袋丢了也不知怎么回事!”
    “呃……剑哥你危言耸听了吧?怎么说我们炎魂殿也是六大派之一,实力摆在那,小队妖魔怎么敢打我们赤岩峰的主意呢!”
    容大剑哧之以鼻道:“树大更招风懂不,上次不是有一名血妖带着十多名幻妖偷袭了咱们炎魂殿么,虽然只让他们跑了一个,但咱们损失是多少?大家都有目其睹的!”
    另外三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上次那名血妖确实很可怕,杀了十多名同门,最后还在吕长老等手下逃跑了,那一战虽然全歼了那十六名幻妖,但炎魂殿下损失了三十多人,足足是对方的两倍。
    “所以说……呀,你们谁打我头?”容大剑怒道。另外三人都茫然的摊了摊手道:“我没有啊……”
    容大剑疑惑地摸了摸头,三位弟兄都离自己数步远,不可能自己发现不了,难道撞邪了?叶钧敲完容大剑一记后施施然地快步超过了他们,自然不管他们疑神疑鬼了,一直向着灵植园方向走去,他也不知为什么要去那里,只是一种直觉,那里有自己要见的人。
    灵植园的光罩在夜色中发着莹莹的光华,叶钧贮立在光罩前,轻叹了一口气,脑海中又冒出了初遇怪老时的情境,想到不到现在已经是阴阳相隔了。叶钧脱下隐身衣,露出了身形,掏出怪老头当年交给自己的玉符,注入一丝灵力,玉符闪了几下,光罩竟然哧的打开了一道门户。
    叶钧举步走了进去,里面都种上了各种灵药,都是这低品阶的灵药,可能是缺乏会管理的人,灵药都是长得瘦瘦弱弱,不复当年郁郁葱葱的样子,虽然园内灵气依然充足,但却是少了一分生机勃勃的神蕴。叶钧顺着药田间的通道向着东谷走去,当初那两排高大的花树已经荡然无存了,怪老头住的两间简陋的小茅房还在,茅房前面的空地上简简单单的筑起两座土坟,有谁会想到一派掌门和长老死了之后,竟然是如此草草的葬了。
    叶钧站在远处,心中急速地跳动起来,不敢过去,也不忍心过去,双眼已经湿润了,说到底,炎桐和师傅的死都是因为自己造成了。虽然不是自己亲手杀害了两人,但也算是自己间接害死二人,叶钧心中沉甸甸的,只想仰天狂吼,或者找人狠狠地打上一场。
    “唉!”一声幽幽的叹息响声,叶钧一愣,自己的神识竟然没发现有人在,不过很快就平静下,山上如果还有人能躲过自己的神色探测,恐怕只有柳长老一人了。
    循声望去,茅屋的门慢慢推开,一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行了出来,静静地打量着叶钧,眼神中露出一丝惊讶和一抹赞许,淡淡地道:“你来了?”
    叶钧点了点头,默默地走了过去:“嗯,来了,看看炎殿主和师傅!”柳长老点点头没有说话。叶钧走到两座土坟前,坟前没有墓碑,连一块木板都没有,叶钧扑通的跪下,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一个是自己的师傅,一个是对自己不错的未来老丈人,叶钧心中涌起深深的歉疚。
    “左边是六师弟,右边是炎师兄,你也不要自责了,他们没有怪过你,你叩几个头就走吧!”柳长老淡淡地道。叶钧在怪老头霍昆坟前叩了九个响头,又在炎桐坟前叩了十八个响头,心道:“老丈人,你放心好了,小婿以后会好好对芸儿,爱她疼她,不让她受半点伤害!我代她向你叩头了!”
    叩完头,叶钧站起来转头对着柳长老深深一揖道:“我想为师傅和殿主立一块碑!”柳长老一挥手道:“不必了,入土则为安,生前一切皆化为尘,何必在乎曾经是谁呢,你去吧!”
    叶钧点点头,转身向着外面走去,柳长老张张嘴,最终只道:“炎魂洞你不必去了,宗儿的事你不用管!”叶钧身体一震,没有回答,默默了出了东谷。柳长老轻叹了一口气,走到两座坟之间坐下,喃喃地道:“六师弟,炎师兄,我们当初没有看错人,可惜却是看错了一直在我们身边的人,权力真是这样重要么?为了殿主之位可以不择手段,残害同门……”
    叶钧出了灵植园,披上隐身斗蓬,身形急速向着炎芸洞飞去,洞口处守着十多人,白天见到的那三名老者也在其中,叶钧默默地站在远处,暗道:“难道欧阳端也在里边?”
    叶钧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极力收敛起气息,在十多人眼皮底下走过,穿过蓝光进了洞中。
    蓝光微微晃动了一下,三名老者疑惑地对视了一眼,嘴角闪过一丝阴笑。
    第二百四十二章 神僧
    一进入炎魂洞中,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
    叶钧解下隐身斗篷,身上冒起一层蓝色的水幕,向下走去,神识远远地探出,扫过每一个角落,那些无意识的炎魂纷纷从岩浆河中冒出来,遇到生人便无声无息地扑来。叶钧只是轻轻的一挥手便将其扫灭了。现在的叶钧不再是当年那个只有炼神初阶的菜鸟了,扫灭这些当初让自己狼狈不堪的炎魂只是举手之间的事。
    叶钧如闲庭信步一般,速度一点不减地向着洞深处走去,步伐看似走得极慢,其实每跨出一步就是好几丈,一百零八层的炎魂洞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到了最底,想当年自己可是花了几个月时间,当然,当时的实力跟现在相比真是差天共地。
    这里就是炎魂洞中的最底层了,炽热的岩浆注入到那巨大的岩浆潭内,落差大概十米左右,形成一道岩浆瀑布。火红的岩浆翻滚沸腾,不时地溅起跌落,冒起缕缕清烟。岩浆潭中露出一截粗大的旋风状的灵脉,不时飘散出来的灵气让整个洞都像浸在液化般的的灵气内。
    叶钧在岩浆瀑布旁站定,目光落在一名全身赤裸的男子身上,这名男子手脚被四道巨大的铁链锁着,悬在岩浆瀑布附近,不时有一两滴岩浆溅在这男子的背上,发出滋滋的响声,身上冒出一道白烟,这男子仍然毫无所觉般低垂着头,披散的头已经被烧糊了紧贴在脸面上,看不到男子的真面目。
    男子身上没有一块皮肤是完好的,整个人像一头烧熟了的乳猪,四条手臂粗的铁链被烧得通红,套在男子手脚上的是四个黑金乌铁打造的铁环,那手脚处的皮肉已经磨损得很严重,几乎能见到骨头了。
    叶钧很生气,气得发抖!杀人不过头落地,何必这样折磨人呢?叶钧从来没有恨过番柏,也没恨过欧阳端,不过这时他生气了,自己虽然说不上跟韩宗交情很深厚,但大师一向对自己不错,当错饲兽环境中,自己为了蓉蓉,怒杀了郝氏兄弟,大师兄为自己说情,可以说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叶钧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君子,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是他的做人准则,大师兄对自己有恩,那就一定得报,不惜与整个炎魂殿为敌。
    叶钧不知道,以吕胖子的护短的性格,为什么会答应把自己的爱徒弟锁到这里来受罪,叶钧也不打算去知道,他现在只想着将韩宗解救下来。
    养气阁内,欧阳端阴沉着面注视着桌面上一枚透明的水晶球状的珠体,上面正清楚地显示着洞中的情况,萧小小正依偎在欧阳端身侧,妩媚的双眼也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默站在岩浆瀑布旁的叶钧。
    欧阳端一只手伸进萧小小的衣襟内,恣意地揉捏着两团粉丘,嘴角闪过一丝阴毒的笑意。
    “这个叶钧真厉害,竟然无声无息就入了炎魂洞,端哥哥派了这么多人看守也被他躲过了!”萧小小媚声道,抬头望着欧阳端的眼神深情款款,好像白天所发生的事根本不存在一般。
    欧阳端自然不把萧小小这连炼神期都没到的弱女子放在眼里,既然她自己回来便回来了,欧阳端对萧小小的身体还是很迷恋的,送上门来的泄俗工具那能不要。况且这女人就算心中有恨又能拿自己怎么样,还不是得乖乖地在自己面前脱光衣服讨好自己。
    欧阳端手上用用捏了几下,萧小小轻皱了一下眉头,强忍住疼痛,呻吟了一声,又媚又快乐,听得欧阳端小腹发热,竟然一把撕开萧小小的衣服,腰身一挺就破关而入,在养气阁内嘿咻起来。
    一边喘着气道:“修为厉害有屁用,还不是让本少门主耍得团团转,这次我要让他有来没回!哼!扶着桌子!”萧小小听话地背过身去,双手扶着桌子,浑圆的臀部高高的翘起,纤腰凹陷,像小狗儿一般。
    欧阳端迫不及待地抱着那俏臀运动起来,得意洋洋地道:“当初容烈截杀叶钧,也是我暗人牵线的,可惜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让容烈这蠢货给白白浪费掉了;不过说实在的,姓叶的还真是有点运道,迷雾森林的事,要是换了别人有十个都没命了,偏偏他还活得好好的,还洗清了罪名,要不是冷傲多事,叶钧恐怕这辈子都要在被追杀中渡过了!
    嘿嘿,冷傲这不识抬举的东西,迟早本少主要让他生不如死,比韩宗还要惨十倍,凡是得罪我的人都没好下场!”欧阳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一边使劲的捣了几下,接着全身强烈的发起抖来,全身肌肉收紧,隔了一会才软下来,拍了拍萧小小的屁股。萧小小俏脸酡红地转过身来,把头埋在欧阳端胯下把污物都舔干净才捡起地上的衣服穿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屈辱和恶毒。
    欧阳端整理好衣服站在那水晶球体旁,皱着眉头道:“这叶钧在搞什么花样,怎么还不动手救人?”
    叶钧静静地站在儿有差不多半个时辰了,不知在干什么,可惜是背对着欧阳端视线这边,所以欧阳端没有看到叶钧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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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师弟,你走吧!我不会有事的,欧阳端这小子等我出去再慢慢收拾他,先让他得意一会!”韩宗依旧一动不动,头也没抬一下,中气却是很足,一点也不像受伤频死之人。
    叶钧轻嗯了一声道:“好,那就预祝大师兄早日成功!小弟等你早日功成出关!”韩宗轻嗯了一声,接着道:“记得照顾好芸儿!”
    叶钧点点头,转身向着洞壁走去,对着镶嵌在墙上的一粒“夜明珠”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接着嗖的一下消失了。欧阳端吓得倒退几步,面色煞白,叶钧发现我了,他这是要出来杀我?欧阳端急急脚地下了养气阁,不知上哪躲去了。
    本来欧阳端设了一个十分歹毒的机关,只要叶钧动手去救韩宗就会触动那机关,第一百零八屋炎魂洞就会坍塌下来,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得被压死在里面,何况还有那滚烫的岩浆,就算叶钧真是虚无其高手也得被烧成灰。欧阳端这计策可为是恶毒,就是毁了灵脉也是在所不惜。
    可惜叶钧竟然没动手救人,还反过来威胁自己,欧阳端吓得找地方躲去了,要不叶钧要杀自己,还真没人能挡得了。萧小小轻蔑地撇了撇嘴,趴近那水晶球仔细欣赏起来,暗道:“这韩宗身材倒是不错,本钱比欧阳端雄得多,可惜半死不活的!”
    就在这时,低着头的韩宗突然抬起头来,双目如电一般瞪着萧小小,韩宗那凌厉的眼神深深刺入萧小小双眸,萧小小吓了一跳,惊呼一声,手上一抹,那小晶珠掉在地上碎成一块块。萧小小惊慌失措地跑下养气阁。
    叶钧飞快了出了炎芸洞,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既然韩宗没事,自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凌空离开了赤岩峰,向着断崖峰方向飞去,天色还没亮,紫衣姐姐一定还在翘首望着我回来吧!一想起袁紫衣,叶钧的心热起来,速提到极致,眨眼间便到了断崖峰上空。
    神识早就扫了下去,却没有发现袁紫衣的气息。叶钧面色一变,在云层间猛降落下来,目光扫过空荡荡的的峰顶,袁紫衣那张皎如明月的俏脸没有如期出现在叶钧的面前。
    叶钧呆呆地站在崖边,神识扫过两座断峰,确定袁紫衣不在附近。叶钧沮丧地低下头,发现脚下好像有字,像赶忙移开几步,当看清字的内容时,叶钧的心沉到谷底,看来紫衣姐姐已经知道了一切,难怪这一路来这么反常!
    “紫衣姐姐,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以为你让我不去找你,我就不去找你么?不!我做不到,就算打上紫霄宫,我也要求把你找回来!”叶钧喃喃地道。
    “紫衣姐姐!无论你躲到哪?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你等着吧!”叶钧把手荷在嘴边高声呼喊道。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惊得宿鸟飞起,百兽逃窜。
    正踏着紫灵剑飞奔的袁紫衣突然停下来,若有所觉般回头遥望着断崖峰方向,双眸升起两团水雾,喃喃地道:“钧弟,你在唤我么?不要再来找我!你找不到”默默地站了一会,两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在第一缕晨曦照射下闪着迷蒙的光芒。
    袁紫衣轻按着胸口,那是一种心痛的感觉,自然自语道:“我没有心,为何还会心痛呢?”
    “痴儿啊!痴儿!云出无心,云舒无意,有亦无,无亦有,有也无,无也有,心者意也!意之所属,牵动七情六欲,烦,烦,烦!!小女娃,心痛那是你意有所属了!”
    迎着阳光,一名白须白眉的光头僧人笑咪咪的踏云而来,每踏出一步,脚下便能生出一团绵絮般的白云。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与佛论道
    “师傅!”袁紫衣惊呼出声,这老和尚不是小时候教自己浮云心法的那僧人么?十多年过去了还跟原来一样,没什么变化。当年这老和尚传授完袁紫衣浮云心法后便飘然离开,想不到这时再遇上。
    老和尚笑咪咪地望着袁紫衣,活像一尊笑脸佛一般,屈指一弹,一朵如莲花般的白色云朵缓缓在飞了过去,在袁紫衣额上轻轻一撞便化于无形。袁紫衣只觉神海一震,大脑一片空明,世间的万事成物都再也与自己无关一般,云卷云舒,花开花落,一切如流水浮云。
    老和尚微微一笑,呵呵笑道:“小女娃,跟我走吧!”袁紫衣面带微笑,眼神若独坐云端看苍生一般,点点头,跟在老和尚身后飘然而去。
    叶钧发了疯胡乱地朝着一个方向急速飞奔,速度提到了极限,犹如一道流火在空中滑过,天空中拉出一道长长的尾巴。叶钧紧咬着牙,紫衣姐姐还剩二十五天寿命了,自己一定要在五天内找到她,然后直至灵雾岛。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叶钧这一天来没飞有一万里也有八千里了,灵力几乎要枯竭了,仅凭着一个信念撑着。
    突然,叶钧一个急刹悬浮在天空,呆呆地望着远处的两人,那脚踏在紫灵剑,一脸亲切微笑的伊人不正是自己要找的人么?两人目光相碰,叶钧眼中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柔情。袁紫衣嘴角带笑,对着叶钧点点头道:“钧弟,你这急匆匆的可是找我?”
    叶钧目露疑惑之色,紫衣姐姐怎么突然间变得很生份很遥远一般,这是怎么回事?一定又是那该死的浮云心法。叶钧的目光这才落在袁紫衣身边的那名老和尚身上。老和尚双脚各踩在一朵云朵上面,大袖飘飘,笑咪咪的,眼神好像在望着叶钧,又好像在望着一朵花,一根草一般。
    叶钧心中一震,这老和尚竟像不存在一般,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可对方实实在在的就在自己眼前,但自己神识却是一点也感应不到,这老和尚的一呼一吸,一举一动,甚至是一个笑容都融入了自然当中。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返璞归真,与天地同寿。
    叶钧收回目光,欣切地望着袁紫衣:“紫衣姐姐,跟我走!”语气斩钉截铁。袁紫衣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平静,微笑着遥摇头:“钧弟,我已经放下了一切,你又何苦还背着呢?我这次来是与你告别的!此后便跟师傅出海,潜心修佛,以证大道!”
    叶钧一愣,这才明白紫衣姐姐心境有这么大变化全是因为这笑咪咪的老和尚作怪,叶钧面无表情地瞪了那老和尚一眼,上前了几步,袁紫衣不禁微微地后退,依旧微笑着望着叶钧。
    叶钧痴望着袁紫衣:“袁衣姐姐,何为大道?”袁紫衣微笑着沉吟了一下:“佛就大道!”
    “那何为人道?”叶钧紧紧追问,逼视着袁紫衣。袁紫衣笑道:“人道即是万像红尘,人世间情爱,恩怨,生老病死!我佛大道正是勘破红尘,跳出五行,脱轮回,此为成佛!修真求长生亦如是!”
    叶钧冷冷一笑:“荒谬,依我说自然才是真正的道,也就是人道,人生在世不求经历一翻人世间的七情六欲,享受亲情,爱情,友情的滋味,那才叫白来世上一遭!为了追求那所谓飘渺的大道,而放弃人道,那才叫可悲!”
    老和尚目光一闪,呵呵笑道:“叶施主好一张利嘴,人生于世就是为了受苦,勘破死生,脱出凡尘才是我等应该追求的道!纷纷众生,生生死死,反复交替皆与我佛无关!”
    “放屁!就算让你成佛,让你永生不死,你也就只剩下永恒的寿命,你还有什么?难道你成佛只是为了看着芸芸众生,生生死死,草木岁枯岁荣,那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把自己端坐在云端,一副俯视众生的模样,让你看一千年,一万年,十万年的看下去,你也只是一个可怜的看客而已,如果你们心中所谓的成佛是这样的佛,我宁愿选择寿命只有一年,也也要经历一翻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恩怨情仇”叶钧冷声道。
    老和尚一愣,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笑咪咪地道:“叶施主的一番话让老衲受益匪浅!呵呵,阿尔托佛!”
    “哼,恐怕老和尚你却是在骂我强辞夺理,道不同不相为谋!”叶钧淡淡地道。老和尚一愣,哈哈一笑:“有趣,这回我倒有点相信你是龙破戟转世了!”
    叶钧懒得理她,踏步上前,一把拉着袁紫衣的手,不由分数地道:“紫衣姐姐,跟我走,让这老和尚的佛见鬼去!”
    老和尚面色一僵,苦笑了一下,自己经活了数百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刺头儿。袁紫衣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使劲想把手给抽回来,可惜被叶钧抓得死死的。袁紫衣嗔道:“钧弟,快步松开手!”
    叶钧一副痞相大声道:“不放,打死也不放,一放手,老婆都跟和尚跑了!”袁紫衣俏面腾的一下红了,老和尚哭笑不得,笑咪咪的面变成了拉长的驴脸,他敢说这一天是他这一百年来,脸上换的表情最多的一天。
    自从老和尚进入虚无期以来,浮心法已经修炼到四大皆空的境界,很少有人能让他的心境出现波动,一百年前进入天元期后,身化五行外。老和尚这一百多年来,修为再也没有寸进,自知无望达到神明期了,寿元也将尽,突然心血来潮,起了出外云游之心,想起当年自己偶尔教授过浮云心法的小女孩,便打算去看看她,要是资质尝可,便将其接回海外,传授自己的衣钵,将自己数百年来体会到的一切都教给这女娃。
    竟然恰巧遇到袁紫衣回望落泪,便出言点拔,袁紫衣修炼了浮云心法,老和尚自然一眼就认出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娃了,想不到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袁紫衣面红耳赤,微沉下面骂道:“胡说八道,不许在师傅面前胡言乱语!要不以后都不理你!”叶钧嘻嘻一笑:“嗯,只要紫衣姐姐不走,我自然不会胡说八道,姐姐的师傅自然也是我的师傅了,尊师重道是我的强项!”
    袁紫衣哭笑不得,嗔道:“我已经决定跟师傅远赴海外修炼!钧弟你就放我走吧!好吗?”
    叶钧凝望着袁紫衣,面色慢慢的沉了下来,缓缓地道:“紫衣姐姐,你真的放下了么?”袁紫衣一震,胸口又传来了阵阵的疼痛,心中默默地问:“我真的放下了么?如果我放下了,为什么还要求师傅让自己回来和钧弟道别呢?”
    叶钧慢慢地松开了袁紫衣的手,轻声道:“如果你真的放下了,那我也不阻拦你,每个人都有追求的自由!我走了,如果紫衣姐姐真的得正大道,希望千年后能到我的坟前看看我!坐上一会,唠嗑几句!”
    叶钧每说一句,袁紫衣胸口就像被打了一捶,心中升起莫大的恐惧,如果钧弟真的死了,自己活数百上千年又有什么意思!漫长的生命里自己只能对着一座坟茔,孤独地守候,看着别人生生死死,轰轰烈烈,爱恨缠绵,自己只是一个可惜的看客而已。
    “钧弟!”袁紫衣终于在叶钧飞出了数丈时唤了出声。叶钧面上闪过一丝胜利的笑意,不过很快就隐没了,缓缓地转过身来,伸开了双臂,袁紫衣再也忍不住,哭笑着飞扑入叶钧怀中,还有二十五天的寿命,就让我爱个彻底吧!那样人生也就完整了。
    老和尚笑咪咪地看着两人,舒了一口气,也罢!一切都是缘,强求不了。袁紫衣和叶钧两人紧拥了一会才分开。袁紫衣转身对着老和尚歉意地俯身道:“师傅,对不起,徒儿不能跟你赴海外了!”
    老和尚呵呵一笑:“无妨,你哪叶施主本该有这段缘分,为师不怪你!”叶钧尴尬地笑道:“先前小子鲁莽,言语无礼,还请大师原谅些个!”
    老和尚笑咪咪地道:“叶施主何出此言,你说得很有理,其实每个人都有其心中的道,勿与心违即可!你能把袁丫头说得回心转意,便是你心中的道战胜了袁丫头心中的道,你心中的道便成袁丫头心中的道!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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