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可不能这样说,你这实在是委屈奴婢了,我是一心一意为了姑娘着想呢。”绿柳假哭道,一面抹着眼泪,一面偷着看何媗的表情。
    往常何媗对这些丫头婆子都很是宽厚,便是犯下再大的过错,只讨了个饶,掉上几滴眼泪。何媗就会心软。
    何媗看绿柳如此便笑了起来。绿柳见何媗露出了笑,才放下心来,就听何媗说道:“你若为了我着想,就去厨房拿了柴火米面回来。若你不去,我便立即找人牙子将你发卖了,我这边不留不听吩咐的丫头。”
    “姑娘,你怎能说出这样狠心的话。”绿柳脸上有了些惊慌的表情,看了站在一旁的秋茗一眼。
    “姑娘莫要这样说话,这不是寒了人心吧,况且不知道的人,见姑娘为了这样的小事就将人发卖了,要说姑娘苛待下人呢,到时候有碍姑娘的名声。”秋茗犹豫了一番,还是开口对何媗劝道。
    “我的名声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担心。”
    何媗冷冷看了秋茗一眼:“我记得你的卖身契也在我手中,怎的?在侯府里呆腻了?想看看别处的风景?”
    秋茗吓的打了一个哆嗦,腿一软便跪了下来,呜呜咽咽的哭道:“奴婢们也是为了姑娘着想,大姑娘若是听姑娘你与她弄了一样的事,怕是要闹了,大姑娘她可不是好性儿的。”
    何媗见秋茗虽哭的可怜,却是指望着何媗惧了何媛,拿了何媛来压制主何媗,让何媗不再闹呢。到底是没把自己当作了正经的主子,何媗如此想着就冷笑道:“你们惧她不是个好性儿的人,就来拿捏我么?难道我就是个随人欺负的?”
    秋茗咬了咬嘴唇,哭着道:“奴婢哪里敢这样想?”
    “姑娘,姐姐她也是为了你着想,你怎能这样不分好坏人。”一个同样穿了绿衣,长的与绿柳三四分相似的小丫头突然走到何媗面前,气鼓鼓的对了何媗说道,这是绿柳的妹妹绿萝。
    绿柳听了绿萝的话,眉头深皱,她这个妹子自小在家就骄纵,进了府伺候的又是何媗这样性子和软的人。从未受过苦,说起话来实在没个分寸。无论何媗是个如何无能懦弱的人,这个时候哪里又能说这样的话?
    绿萝一说完,就拉着一个平时与她交好的小丫头也跪了下来,说道:“如今我们都跪着求姑娘了,姑娘就饶了姐姐吧。”
    那小丫头被绿萝扯着跪了下来,但终究心里发怯,也不敢说话,只垂头跪着。
    绿柳见她们三个都跪了,便也只得跪了下来。
    何媗现在的院子里除了日常的扫洒婆子,另有四个大丫头,四个小丫头。原除了赵妈妈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妈妈,但王氏嫌那个人碍事,硬找了个错处给打了出去。赵妈妈倒是占了罗嗦碎嘴不能办事的好处,给留了下来。
    这个院子拢共加起来也就九个伺候的人,如今竟是跪了几乎一半了。
    何媗冷笑一声,眯了眼睛,厉声说道:“你们跪下来,那我便要饶了你们么?莫非我当不起你们一跪?我这个做姑娘,还能被你们给挟持了不成?”
    说完,何媗也不耐烦再听这四人说话,直接吩咐道:“赵妈妈,立即找人牙子来。卖身契不在我这里的,就向着府里把卖身契要来,左右不是会伺候人的,免得再去别的院子里让其他姐妹受委屈。只将这四人找人牙子一同发卖了就是,你与人牙子说,她们屡次顶撞主子犯了过错的丫头,实在不是伺候人的主儿,随人牙子卖到哪里都好,只往后不要让我在旁的官家府邸遇见就成。”
    那四个跪着的丫头,听何媗话里的意思,竟是要将她们往低贱的地方发卖。卖身契在何媗手中的绿柳与秋茗都脸色惨白,只卖身契在王氏的绿萝面色稍好一些,竟鼓了勇气梗着脖子对何媗说:“我原是二夫人那里的丫头,便是要卖,也该由着二夫人卖。这个侯府还是二夫人当家,姑娘又不是二夫人的亲生闺女,也别太拿着姑娘的样子折磨我们。”
    说完,便站起来哭着跑出去,竟是要去向王氏告状的架式。
    何媗见了冷哼一声:“本还想着让她收拾一下衣物,如今却也不必了,你们谁去把那丫头的东西扔出去?”
    除去绿柳她们四人,剩下也只有正在犹豫的赵妈妈,在屋子里伺候何培旭的芸儿,低了头不做声的春燕,还有今早伺候何媗起床的表情总是怯生生的小丫头,和一个长了一双杏眼看着有些机灵的丫头。
    过了一会儿,那长了一双杏眼的小丫头咬了咬嘴唇,说道:“那丫头平时就爱学着姑娘的范儿使唤我们,我也受够了她了。姑娘,我这就去把她的东西扔出院子去。”
    “你个贱蹄子,你敢……”因涉及自己的妹妹,绿柳也不顾得自己的处境,瞪了眼睛站起来,对了那杏眼丫头骂道。
    到底是何媗和软惯了,绿柳虽现在为了何媗要将她发卖的话有些害怕,但内心并不把何媗不当成一个能说到做到有决断的人,所以也不十分惧怕何媗,不认为何媗会当真将她卖了。
    只是绿柳的话还未说完,那杏眼丫头跳起来就打了绿柳一巴掌,骂道:“你在姑娘面前,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听着姑娘的吩咐做事,怎的就不敢?”
    这话竟然比方才说的又干脆了许多,何媗就多打量了杏眼丫头几眼,觉得这个丫头都是个能用的人。
    绿柳受惯了人捧她,因她觉得自己生得一副好容貌,心里也只觉得自己出身虽差,但比起何媗这个主子都要强上很多。哪里受得了一个小丫头打她的脸,当时血气冲上头,也管不了其他,直接冲向了那个杏眼丫头,竟要与长了双杏眼的丫头撕扯起来。
    “你们都是木头么?就由着她胡闹?快给我把那绿柳绑了。”何媗怒道。
    因那个杏眼丫头比绿柳瘦小,一旦打起来,何媗也怕杏眼丫头吃亏。
    赵妈妈听了何媗的话,这才醒过神,与那个一直呆在一旁的怯懦丫头一同抱住了绿柳。绿柳虽是丫头,但平时都做的细致活儿,哪里能打的过赵妈妈与一个小丫头,只几下绿柳就被赵妈妈给制住了。这时,绿柳也没了往日秀气干净的模样,整个头发披散着,脸也哭花了,如哪家疯了的婆子一样被赵妈妈压在地上干嚎。
    那杏眼丫头在绿柳被制住后,便立即跑到绿萝住的屋子去,把绿萝的东西胡乱卷一卷,全都扔到院子外面。
    何媗扫了一眼,看春燕还站在一旁不动,冷笑道:“你们当自己不为我做事又不害我,就既可以讨好了旁人,又不得罪我,做成了两头得好墙头草?怎不知,进了我的院子,就已经是摘不清楚了。要么就狠下心串通了旁人来坏我,要么就一心一意的忠于我,听我的吩咐做事。不然两下都落不到好来,最后也得不一个好下场。在我这里,我既能卖了绿柳她们,也不在乎多发卖上几个不忠于我的人。”
    春燕全身一震,她不比绿柳,她很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因着这份自知之明,春燕看事情比绿柳清楚。春燕见了何媗昨日当众顶撞王氏,行事有果断,言谈举止已与往日不同。所以今日何媗说起话来,春燕自然不敢当何媗所说的话如往常一般是儿戏之言。春燕心里一阵挣扎,最后咬了咬牙,寻了条绳索来,与赵妈妈一道将绿柳捆了个扎实,并拿了块破布把绿柳的嘴给堵上了。而后春燕抬头看了何媗,正对上何媗看向她的目光,吓得春燕立即避开,心中暗道,姑娘的眼神怎么变得像刀子一样,看的实在慎得人心里发慌。
    ☆、驱赶恶仆(二)
    原本在一处小偏房休息的崔嬷嬷因本来睡的就浅,听得院中有嘈杂声,便起来了。走出房门看到何媗冷着一张脸站在院子里,丫头跪成一堆,绿柳还被捆了,就知道出事了。
    因崔嬷嬷也是见惯了场面的人,面上也没有惊慌的表情,只径直走到何媗面前问:“姑娘,这是出了什么事?”
    崔嬷嬷来何媗院子里,何老夫人也不仅仅是让她照看何培旭,也想让她暂时帮忙管着些何媗的院子。便是在今天早晨,崔嬷嬷去与何老夫人回话的时候,何老夫人还又嘱托了一次。崔嬷嬷自然看出何老夫人对待何媗如以往不同。于是见到如此情况,若不管,如果出了乱子,崔嬷嬷也怕何老夫人怪责到自己身上。
    何媗做出一脸愤恨不平的模样,对崔嬷嬷说道:“嬷嬷来的正好,我听见祖母病了,便想让这几个丫头去把小厨房收拾出来,再去拿些柴火米油来,我也好为祖母做两道糕点送去,也算我尽尽孝心。且旭儿又伤着,以后我自己再院子里为他弄些膳食,煎些药,不用再劳烦府中厨房,弄得旁人的饭食里都沾了药味。可这几个丫头却百般推诿,说我多事?我倒不清楚是我孝敬祖母是多事?还是照料弟弟是多事?便骂了她们几句,结果她们就跪成一团,竟口口声声的说我苛待下人,逼着我不罚她们呢。如此拉帮结派欺辱主子的丫头,我怎么又能留的?随人牙子将她们发卖到何处,只不再让我见到就成。”
    崔嬷嬷一听,皱紧了眉头。因着何老夫人现今是觉得何媗万般皆好,于是崔嬷嬷就转头对着绿柳、秋茗等人怒斥道:“你们几个胆大的丫头,就是发卖了也是便宜了你们。”
    秋茗哭着说:“奴婢没有那些意思。”
    可秋茗一时间却也没法子说出何媗话里有哪里错了,她又是哪个意思,而她方才可不就是用苛待下人的话来压着何媗么?
    “如今还有个丫头跑去二婶子那里告我的状,说我不配罚她呢。还劳烦崔嬷嬷去问问祖母,我做的可有错?若祖母说我错了,那我便即刻改了,随这帮丫头怎么欺负我。”何媗因心中也想知道何老夫人能纵她到什么地步,所以想让崔嬷嬷去将这事告诉了何老夫人。
    崔嬷嬷因听到有丫头跑去向王氏告状,便当这是何媗要她去找何老夫人做主。因崔嬷嬷也想将这事回了何老夫人,将来这事再怎么闹,且有何老夫人在那里挡着,自己怎么也受不到各方埋怨。
    于是,崔嬷嬷便说:“那我就听了姑娘的,这就将这事告了老夫人去。”
    见何媗点了点头,崔嬷嬷才退出了何媗的院子,去了何老夫人那里。
    “姑娘,奴婢错了,你饶了奴婢把。”秋茗听何媗之前为她们定下了种种罪行,且听了崔嬷嬷的话里没有丝毫为她们求情的意思,便吓的浑身哆嗦个不停,苦苦哀求道。
    “错了?今日我便要你们都知道,有些错是一辈子都犯不得的。”
    何媗冷道:“把她们都捆了关起来,然后赵妈妈你去府外请了牙婆子来,你们……”
    何媗看向那个杏眼的机灵小丫头与有些怯懦的小丫头。
    杏眼丫头立即答道:“奴婢叫杏儿。”
    何媗看了眼那小丫头的杏眼,想这名字莫非是从这双杏眼的缘故来的?
    “奴,奴婢是小九。”那怯懦的小丫头这才怯生生的开了口。
    “我记下了,杏儿、小九你们俩个便在院子里与芸儿守着,仔细照看着大少爷,不许出任何差子。”
    何媗说完看向春燕:“春燕,你与我去二婶子那里,我说要四人一同发卖,便要一同发卖。”
    春燕听得点到了自己的名字,也是一愣,却不敢有犹豫,连忙应了。
    因绿柳已经被绑了,剩下的秋茗与那个小丫头早已被吓得动弹不得,且又都是不敢吵闹的,收拾起来也不费什么力气。何媗见院子里收拾干净了,只带了春燕出了自己的院子,向王氏的院子走过去。
    王氏的院子在定国侯府的西北角,离何媗的院子倒也不远,所以何媗也未让人备轿。在何媗父母相继去世后,王氏几次提出想搬到何媛父母原本的院子,想占着那个正位的院子,但都被何老夫人给否了。何老夫人打定主意要留着那个院子,等何培旭娶了亲再翻修一番,让何培旭住进去。为此,王氏很是恼火了一段时间。
    何媗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这侯府里的布景。只隔了一夜,府中的积雪便都清了,露出了洁净青白色的地砖。二十多年了,当年何媗在王玦与何媛手下逃生后,也想着去府衙告这群人,可待被郭旻救了,养好伤后,便听到街面上传言她与家奴的私奔的消息。尚未告的了官,她已背上了淫、妇的名声。其实即便是告了官又有什么用呢?别说那时何二老爷等人权势滔天,便是真有府衙敢受理。何媗终究一无人证,二无物证。如何能告的赢?
    那时已毁了容的何媗便徘徊在侯府与王府外,一边隐藏了自己的行踪,怕被他们抓到,就这样背着淫、妇的名声被人打死。一边想尽办法进入定国侯府与王府,却连侯府与王府的大门都不曾碰到。
    如今何媗看着与记忆中别无二致的侯府,心中五味陈杂。走了有一会儿,春燕便在一处院门前停住了脚。何媗觉出身后的春燕停住脚步,也站在了那院门前,似是到了记忆中王氏的院子。
    刚一迈进院门,何媗与春燕二人便被一个婆子拦了下来。何媗并不理会那个婆子,推开那婆子径向院内走去。
    “二姑娘,容老奴通禀一声。”那婆子慌忙道,一时情急,竟然扯住了何媗的手腕。
    何媗看了眼手腕,见那婆子下手重,自己的手腕上已经有了红色的指痕,于是冷笑道:“你只管拦了我,若进不去这院子,我立即去找祖母将这伤亮给她看,我看二婶子能不能护住了你?”
    那婆子一听,略微一愣。这一愣的功夫,却也让何媗撇开了她,向前走了好几步。那婆子立即跟了上去,却也不敢如方才那样用力拦了何媗。
    凭着上一世的记忆,何媗直接向王氏的正屋走去,王氏的正屋门开着,门边有两个小丫头侯着。因何媗乍然出现,两个小丫头还来不得反应,愣是由着何媗冲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王氏正听着绿萝的哭诉,见到何媗贸然冲进屋子,也怔住了。
    何媗见王氏一脸惊讶,王氏身边的徐妈妈和锦鹃面上也一脸讶色。何媗先是对了王氏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而后说道:“二婶子这里规矩严,我没先递了帖子过来,在此赔礼了。但我想着二婶子一向慈爱,也不会因此责怪了我吧。”
    王氏听何媗隐约带了讽意的话,便记起她昨日屡次顶撞自己的模样,但一想到何二老爷何安谦之前昨日的话,王氏终究还是抖了抖嘴角强忍着怒意说道:“我们是一家人,哪里还要递了帖子,怎用的上赔礼……”
    还不待王氏说完,何媗便笑了说道:“那我谢过二婶子了,我来这次来见二婶子,主要还是为了向二婶子要那个丫头的卖身契。”
    王氏见何媗如此无礼,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心中想着,看过些时日,避过了风头,我再怎么整治了你。
    何媗站直身子,瞟了眼站在一旁的绿萝,绿萝因之前王氏说过要为她做主,也不惧怕何媗,一脸不服气的看着何媗。
    王氏本来听了绿萝的话,认为拿捏住了何媗的短处。且听了徐妈妈的话,王氏也想趁了这个机会,既能压制住何媗一次,又能得个宽待下人的贤名,拢了人心。因此王氏刚才还想着如何去何媗的院子里去训斥何媗一番。如今听何媗竟然自己过来了,并主动提了这事。王氏也就趁势做出责怪的表情,说道:“媗丫头,我们定国侯府不是苛刻的人家,怎能说把奴仆卖了就卖了?就是犯了错,出去配了人就好。”
    何媗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还是做出了一副气愤模样,说道:“我原当那些丫头们说的都是假的,可听了二婶子这个话,二婶子真是要为这丫头做主。枉我一直那二婶子当亲娘一样对待,没想到终究是亲疏有别。”
    说完,竟然转身,作势要走。
    王氏听了何媗的话,想着何媗昨日那厉害样子,心想,莫不是有丫头在何媗多了嘴,让何媗心中生疑,昨日才闹成那样。不然,怎的何媗那样傻的人,怎就似突然看破了自己心思一样。王氏便连忙伸手拉住何媗与她一同坐在榻上,说道:“媗丫头这是哪里来的话?莫听那些丫头在你面前胡说。”
    “若她们是胡说,那二婶子怎不让我把这多嘴的丫头给卖了?”
    何媗指着绿萝说道:“这个丫头方才还说因我不是二婶子的亲生闺女,便是受了她们再多的委屈,也是没法子让现在当家做主的二婶子把她给卖了呢。想来,我这二婶子这里,却是还没一个丫头贵重呢。”
    王氏听的这话,面上皱了眉。在王氏心里,自然不把丫头顶撞了何媗当做一回事,只气绿萝怎么说出这样话,败坏自己名声。虽她对何媗也不过是表面功夫,但她一直自觉得自己做的极好,不愿听旁人她苛待何媗。
    虚伪之人大约都是如此,便是做了大奸大恶的事,也不愿旁人说破。前头杀人放火,后头还指望人赞她一声圣贤。在这一点上,王氏倒是与何安谦是极般配的。
    ☆、驱赶恶仆(三)
    因王氏还想着用绿萝的事来压制了何媗,暂时也不想发作了绿萝。想等这件事了结后,再去狠狠的罚了绿萝。
    何媗见王氏嘴唇微动,笑着抢先说道:“我原也只想把小厨房收拾出来,方便为旭儿煎药。谁知她们推三阻四不说,竟然还扯上媛姐姐,说她们不愿收拾小厨房,是怕得罪了媛姐姐。旁人不知,我还不知媛姐姐是怎样温柔娴静的人么?怎的被在这些恶奴嘴里变成了蛮横的人?二婶子素来宽厚,但治府应宽严并济,怎能一味的心软,纵了这些歹毒丫头私下败坏二婶子和媛姐姐的名声?如不严惩,怕旁人未说我们定国侯府苛待下人,便先有人笑二婶子你治府不严,非议起二婶子和媛姐姐了。”
    何媗是不在乎名声这无谓的东西的,但她不信王氏会不在乎。
    王氏听后,狠狠的撇了绿萝一眼,心想,枉费她给绿萝的哥哥嫂子们都安排了好差事,原来他们竟在背地里这样说话。转念,王氏又恨起何媗,想自己尚未说话,问她为何苛待下人,她倒是给自己定了个治府不严的错处。因王氏这时没个由头去发难何媗,便将怒气都转到了绿萝身上,于是看向绿萝的眼神就越发严厉了。
    绿萝见状连忙跪了:“夫人为我做主,我哪里说过这样的话,那些说大姑娘的话,是秋茗姐姐说的。”
    何媗指着绿萝骂道:“方才说二婶子不是我亲娘,我管不了你的话,是不是你说的?况且秋茗不是为了给你姐姐求情,才诬赖媛姐姐霸道?你若觉得秋茗说的是错的,你当时怎就不打了她?反倒和她们联合起来一起闹腾,想来你们私下不知说过多少这样话,心中早不当做一回事了呢。”
    绿萝终究年纪小,看因着何媗的话,脸色变得愈来愈难看的王氏,便慌了神。便求道:“夫人,我,我没说……夫人,我与姐姐可都是一心向着夫人的……”
    “没说,我那屋子的人可都听得了,难不成我还诬赖你?那诬赖二婶子不公,说媛姐姐娇蛮的话难不成不是你们说的?”何媗冷笑说道,随即看了春燕一眼。
    春燕见状,略作迟疑后说道:“你这个小丫头,当我们都聋了不成,我们都听的真真的,你们四个,一会儿说二夫人待姑娘如何歹毒,一会儿说大姑娘如何蛮横,容不得旁人与大姑娘有一样的东西。难道还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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