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如此。”高氏断然点头。
    “可妙妙那边。”
    “妙妙能怎么样。”高氏撇了撇嘴:“于异为她,怒发冲冠,生撕活人,她便是铁石心肠,也该动情,而于石砚又是休了她的,难道她还该为于石砚守着?”
    “有理。”张重义击掌,想了一想:“那我去袁氏房里,让她去说。”高氏哼了一声,不应声。
    张重义到袁氏房里,袁氏年近四十,姿色已衰,又只生得个女儿,在家中更没地位,近两三年来,张重义几乎就没进过她的屋子,突然到来,到把袁氏吓一大跳,这时天热,袁氏屋里又少人来的,她在屋里便只着了一件纱衣,半掩着怀,不想张重义见了,竟是心火大动,先不说于异的事,搂了袁氏上床,先做了一场,袁氏白白嫩嫩,身材虽有些发胖,却更觉绵软,竟是畅快淋漓,一时事毕,张重义搂了她道:“爽快,不想你年纪大了,反是另有一般妙态。”
    袁氏这会儿仿佛还在梦中,小兔子一样缩在张重义怀中,腻声应道:“但求老爷怜惜。”
    “嗯,不错。”张重义抚着她丰润的肥臀,道:“我以后会常来你房中,对了,跟你说件事,妙妙不是给于石砚休了吗,我想把妙妙另许给。”
    他话没说完,袁氏先就惊跳起来:“老爷,千万别理妙妙的事,那于异可是凶神降世呢。”
    她惊坐起来,丰颐的身子妙态毕现,张重义忍不住去她胸乳上抓了一把,袁氏久不与张重义调笑,竟是颇为害羞,忙又伏下身子,张重义哈哈一笑,道:“我知道那于异着紧妙妙,我的想法,就是把妙妙许给于异,你看行不行?”
    “啊。”这话过于意外,袁氏吃惊之下,再一次坐了起来,却是顾不得害羞了,道:“嫂嫂再许小叔,这个,行不行啊?”
    “为什么不行啊?”张重义反问:“于异对妙妙这般着紧,仅仅只是小叔对嫂嫂的感情?怕是不止吧,何况于石砚又是正儿八经写了休书的,他们已不算叔嫂,如何嫁娶不得。”
    袁氏想想,这话也有理,道:“老爷即然拿了主意,那妾身去和妙妙说说看。”
    便穿了衣服起来,去张妙妙房中,把意思说了,张妙妙一听,又惊又羞,忙就摇头:“不行,不行,那怎么行?”心下却是怦然大动。
    如果说第一次给送去巴衙内那里,她对于石砚还有几分余情的话,后来一次,于石砚就让她彻底绝望了,所以才让于石砚写下休书,正是情断义绝之意,而于异屡次三番相救,为了她,先不惜杀了巴衙内父子,那可是一郡太守啊,然后又杀了霍远图父子,那份真情,那份血勇,她怎能不感动,又怎能不动心?女人有了这样的男人,便随他死了也罢——只怕不是自己的。
    袁氏道:“为什么不行,虽然以前你们是叔嫂,但于石砚不是写了休书吗?于异对你,明显又特别看重,只要你点头,他一定会答应的。”
    “啊呀,我说了不行的了。”她越这么说,张妙妙却反而越是摇头:“我都二十五了,他才十七岁不到,别的不说,光这年纪就差着一大截啊,不行的不行的,娘,你就别操这个心了,是大娘出的主意是吧。”她到是聪明的,一下就猜出了幕后之人。
    袁氏反是没想到,愣了一下:“是你爹说的,难道是你大娘在背后。”
    高氏的精明厉害,素来让她畏惧,这时便担心,是高氏在背后弄鬼,虽不敢说出来,却也不再劝张妙妙了,自回房来,跟张重义说了,道:“妙妙不愿意,而且妙妙年纪也比于异大得太多,大七八岁呢。”
    张重义也想到了这点,点头:“嗯,到也是。”便回高氏房里来,高氏一听,却道:“年龄大点有什么关系,妙妙恰当妙龄,长得也不错,至少能让于异恋上几年,只要生得一男半女,还怕他跑了。”眼珠子一转,道:“你请于异喝酒,这么跟他说。”便密密交代了。
    等于异一觉醒来,张重义便派人来请他喝酒,于异也不推辞,两下厮见了,分宾主坐下,张重义先不入正题,只是劝酒,他为人四海,酒量也了得,几巡下来,于异对他到是大有好感。
    看看有七八分醉意了,张重义再举杯,详装醉意:“姻侄,来,老夫敬你一杯,你是好样的,那巴山樵可是一郡太守啊,说杀就杀了,换我张某人,不一定敢,就冲这一点,我敬你。”
    “张伯言重了。”于异举杯与他一碰:“郡守又如何,欺兄霸嫂,换任何人都是忍不得的。”
    喝了一杯,张重义却忽地一拍桌子,道:“不过我对你哥哥,也就是我那女婿,却实有些看不起。”话说到这里,他却不往下说,他是装醉,酒杯送到嘴边,却是冷眼瞟着于异。
    张重义久历江湖的人,一双老眼历练得锐利无比,与于异喝了这一通酒,他发现,于异虽蛮野,天不怕地不怕,但不是完全不讲理,或者说,他有他自己的一套道理,他的道理与世俗理法不完全相融,但有相通之处,而只要合了他的理,或者与他的理不是冲突太激烈,他还是讲理的,所以张重义试着把话说出来,不过要一步步试,这时冷眼看着,对他这话,于异只是皱了下眉,并无太激烈的举动,心下便是一松,想:“果然,以他的性子,对他哥的软蛋性儿也是瞧不起的。”
    摸得准了,装做气愤,酒也不喝了,把杯子往桌子一顿,道:“哪有这样的,你说,哪有这样的。”
    于异只是哼了一声,闷头喝酒,也不答话,于福虽然说得不是很清楚,但有些东西,于异便是猜也猜得出来,打心里说,他也确实不齿兄长的举动。
    他不吭声,张重义又进一步:“一次也算了,妙妙也是这么说,不得已,可第二次又把自己的女人送出去,太过份了,太过份了。”说着,他狠狠的拍了板桌子,拍得碗筷一跳,他心里其实也跳了一下,万一于异恼羞成怒,跳起来一下把他撕做两片,那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还好,于异没有动,只是仰头向天,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三十三章 怪梦
    “姻侄,来,喝酒。”张重义却知道装得不能太过,把握着火候,复又敬酒,又喝了两杯,张重义道:“写了休书也好,哼哼,以我家妙妙的姿色,哪怕就是二婚。”他埋头喝酒,故意没往下说,果然便察觉于异眼光嗖一下扫了过来,面上冷嗖嗖的,竟是有若实质,心下暗凛:“好重的煞气,难怪是个见人就撕的。”
    于异哼了一声:“那个不能算数的。”
    张重义装做恼怒:“白纸黑字,如何作不得数。”
    于异呲牙一笑:“白纸黑字?在哪里呢。”
    张重义发现一点,于异的性子中,带一点点狡猾,还带一点点赖皮,这反到是有几分可爱了,本来他呲牙有些渗人,这时候呲牙却只显得调皮,便让人气,也只是气中带笑,他却是个会乔样的,便装出气急败坏的样子,指着于异道:“你——你——姻侄,我跟你说,若不是看在你为妙妙做的那些事上,老夫可真对你不客气了。”
    他乔模乔样,于异喝了口酒,只是一笑,也不答话,张重义便装做无可奈何的样子,道:“你狠,不过妙妙怎么办?你说。”
    “有什么说的,休书是巴衙内所逼,算不得数,我自找我兄长回来,自然还是夫妻。”
    “就冲你的面子,老夫我就不跟他计较,可是妙妙呢。”张重义叹了口气:“接连两次,妙妙可是真伤透了心了啊,你哥即便回来,妙妙只怕也不肯再跟他。”
    这话说到了于异软处,他脸黑了下来,却明显没什么主意,张重义冷眼看着,且不说话,过得一会,看看气氛差不多了,他道:“贤侄,你说,你怎么看你嫂嫂?”
    “不错,是个好女子。”于异也不知道怎么夸,不过他心里是这么想。
    张重义便又不说话,却只是拿眼看他,于异给他看得莫名其妙,便也回眼看过来:“张伯,有什么话,你说。”
    张重义装做沉呤,难以出口的样子,忽地一拍桌子:“贤侄,我很看好你,妙妙也很感激你,偏生你又吞了她的休书,所以我有个想法,你娶了妙妙好不好?”
    “什么?”于异一愣,眼睛霍地瞪了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这一瞪,张重义可就怕了起来,说起来他手创一帮,说打就打,说杀就杀,何曾怕过什么人,但对着于异这生撕活人的凶煞,他却是真的怕,他到也巧,却就扭头,叫:“拿酒来,拿酒来。”
    “算了,不喝了。”于异却把杯子往桌上一顿,站了起来。
    张重义心中给他顿得一颤,面上却一脸讶异:“酒逢知己千杯少,如何不喝了,再来两坛。”
    “算了。”于异摇头:“你喝醉了,说醉话。”
    “如何说是醉话呢。”张重义看他没有暴怒的情形,胆气又壮一分:“我看是说真的呢,你哥是真不行,你便找回来,妙妙也不情愿,但妙妙却是真心感激你的,她可说过,女人嫁男人,就要嫁贤侄你这样的呢。”
    “你不要说了。”于异摇头:“简直胡扯,嫂嫂就是嫂嫂,如何能。”说到这里,懒得再说了,扭头就走。
    张重义有些失望,却也无法,回房跟高氏说了,高氏却道:“他没有当场暴怒,那就是好兆头,让妙妙好生招待他,过得一段时间,再拿话去试,男人在女人面前,耳根子都是软的,三番五番,不信他不转性儿。”
    “也是啊。”张重义觉得她这话有理,便又来袁氏房中,把这话说了,袁氏便去张妙妙房中,转叙了张重义的话,张妙妙一听就叫了起来:“爹爹怎么跟小叔说那种话呢,啊呀,这叫我怎么再去见他。”捂着脸,又羞又急,心下却隐隐有些失落。
    袁氏便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于石砚写了休书,你们已不夫妻,于异也不再是你小叔,只要他对你有意,这样的男人,你到哪里去找?”
    “娘,你别说了。”张妙妙捂着耳朵不肯听,但袁氏却看得出来,她有些口不应心,也不逼她,只是劝了一番,便又回房里,只说已劝得女儿答应,好生拢络于异,日久情生,这女婿自然跑不了,张重义大喜,这夜便歇在了袁氏房里,却又做了一场,翻下来倒头就睡,袁氏却是睡不着,隔得久了,连做两场,下身麻麻木木的,甚至有些痛,脸上却笑了起来:“原来养女儿也有用处,明儿个到要好生劝劝妙妙,有这一个女婿,我下半辈子也做得起人。”
    于异回房,嘴里兀自嘟喃:“简直胡扯,亏他也想得出来。”灌了一壶冷茶,也就扔到一边,在院中里溜了两趟,便练起了大撕裂手。
    这时他一对撕裂臂已长达六丈,进展极为惊人,然而于异发现一桩怪处,大撕裂手并不能将体内愿力尽数吸收,他甚至有一种感觉,大撕裂手吸收的愿力,只占得他体内愿力的极小一部份,大部份愿力蕴积于五脏六俯之中,缠绕於积,化即化不掉,催也催不动,天天练功还好,若是过得一天不练功,就觉身体里面隐隐有些发堵,很不舒服,可就算整天练功,於积的愿力也化不掉,他发现一点,撕人的时候,胸口特别松快,不过事后还是堵,惟有听经,才能真正轻松,可也不能整天听经啊,那还不如干脆去做和尚算了。
    “看来还是得多练。”这是他的想法。
    将大撕裂手的动功练了几遍,酒意上来了,便上床睡觉,这夜却做了个怪梦,突然梦见又和叶晓雨拜堂了,这贱婆娘,于异看着眼里就出火,哪肯再跟她拜堂,偏生却是身不由己,眼见着拜了堂,牵入洞房,忽然间就光溜溜的了,叶晓雨跪在他胯间,竟是扶着他那鸟儿塞进了嘴里,又舔又吸,那种感觉,非常奇怪,于异不禁就想,这贱婆娘其实也还不错,再一细看,叶晓雨的脸突然就变了,变成了张妙妙的样子,于异大吃一惊,急叫:“嫂嫂,你怎么在这里,不可这样。”
    张妙妙却不理他,抬眼给他一个媚笑,含着他那鸟儿,又吸又舔,红红的小舌头伸出来,绕在那鸟儿头上,说不出的柔媚,于异有些急,还有些怒,偏生却动弹不得,忽然间,张妙妙嘴一张,猛地在那鸟儿上咬了一口,于异一痛,忽地腹中一震,真气往外急泄,那情形,仿若洪水决堤。
    于异啊的一声叫,猛地醒来,腹中却仍在震动,一股一股的往外喷射真气,那势头是如此的猛烈,甚至整个人都在抽搐,然而特别奇怪的是,那种让人痉挛的喷射,竟是特别的爽快,特别的舒服。
    “啊呀,这下完蛋了,真阳走失了。”于异急忙运气,收敛心神,一时之间却是无法控制,直喷射了十好几下,仿佛整个人都喷射空了,这才慢慢停下来,于异爬起来,一看,裤子整个前裆都给喷湿了,好象尿湿了一般,却又与尿不同,那东西粘粘乎乎,不象尿,到似一堆鼻涕,恶心之至。
    “这是什么玩意儿。”于异脱下裤子,另换了一条,不及想别的,先盘膝坐下,一运功,腹中果然是空荡荡地,但只是过得一会,真气便又积聚成团,古怪的是,喷了这一阵,体内真气运行得反是越发的畅快起来,五脏中似乎也松动好些,又试了大撕裂手,没有无力的感觉,反觉神清气爽,全身劲力激荡。
    “这到是奇怪了啊。”于异大是奇怪:“师父说,丹田真火灵芝不可轻泄,泄则大失元阳,可我这个怎么好象不是这么回事啊?”
    想不明白,也就懒得再想,收了功,看看天色还早,上床再睡,一时睡不着,却不自禁想起先前梦中的情景,想到张妙妙小嘴含着他那话儿,红舌轻舔,一时全身燥热,那话儿竟倏地一下挺了起来。
    “古怪,我怎么做这种怪梦。”摇头不想,脑中却总是出现那个情景,却又想起那日船舱中看到的情景,脑子忽地灵光一闪,猛地坐了起来:“啊,我知道了,原来射的就是这个,这——这是元阳。”
    梦遗,正是少年迈向男人的关键一跃,借这一个春梦,他终于明白了男女之事的真谪,不过还有一事不明,那人为什么要把元阳射入那女子口中呢?
    “野物受种,好象都是从下面射进去啊,难道人的是从嘴里射进去?却是奇哉怪也。”男女之事,风流千种,又如何是他这刚开蒙的少年所能明白得的。
    张妙妙说是没脸见于异,第二天一早,却一如往日给于异送了早饭来,脸上神情也无异样,不过若是经验丰富或者细心些的,便可看出,她眉间眼角另有一丝意蕴流动。
    第三十四章 龙虎双环
    女人家的心事,从来藏得细,一般男子十个有九个看不出,更何况是于异这种大马哈,但于异也有不堪处,他见了张妙妙,不自禁就往张妙妙唇上看,脑中更现出梦中的情景,下面那话儿则是一下挺得毕直,还好他是坐着的,这要是站着,可就麻烦了,慌在桌下以手板着,那话儿倔,居然是扳都扳不弯,于异又急又恼又怕,万一给张妙妙发觉,那脸就丢大了,趁着张妙妙出去打一转,他一恼火,拿筷子沾了点辣酱点在了鸟儿头上,嘴里还在发狠:“叫你硬,给你个厉害的瞧瞧。”
    但很快眼睛就瞪圆了,你想啊,小鸟脑袋上点上辣酱,那是个什么滋味儿,火辣辣的痛啊,偏生张妙妙却又进来了,于异还不敢乱动,这下喊娘了,一面轻轻吸气,一面还要强挤出笑脸,好不容易塞了两下馒头下肚,忙装做内急,到内间捋出鸟儿,擦掉辣酱,却还是辣,又忙弄了茶水,一点点去洗,直弄了个手忙脚乱,好不容易辣意儿消掉,可怜的小兄弟已是辣了个脑袋通红,莠头搭脑了。
    “这个不行。”于异坐在床沿,嘘着气想:“天天对着嫂嫂,会犯邪思,这边事也了了,我还是去把哥哥找回来吧。”
    打定主意,便出来跟张妙妙说了,张妙妙心下有些黯然,但也不好阻止,只得嘱咐他万事小心,于异本还想跟张重义打个招呼,拜托他多多照顾张妙妙,但张重义不在,一大早就去落马湖了,也就算了,到是高氏听说,让人托了一大盘金银送上,于异也不客气,不过心里到对高氏有了点印象,可见高氏会做人。
    张妙妙送出老远,心中实是不舍,于异心中也有些怪怪的,到仿佛记起小时候,他玩得忘了时辰,娘在门边盼他回来的样子,便对张妙妙挥手道:“好了嫂嫂,不要送了,我找到哥哥就回来,很快的。”怕见张妙妙落泪,索性使一个狼行术,两个起纵,便到了数里之外。
    一见他身影消失,张妙妙猛地大喊:“于异,找不你哥,你也要回来。”
    于异听见了,但没应她,于异想的是,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找不到呢,却不知张妙妙听不到他回应,心里空落落的,在那镇口,直站到太阳下山。
    于异离了张家镇,想:“哥哥能去哪里呢?对了,听说小舅在京师开得有一家辅子,哥哥或许会去投奔小舅。”
    拿定了主意,认清方向,便往京师来。京师距浣花城,足有四五千里地,若是一般人,凭两脚走时,怕不要好几个月呢,还好于异有狼行术,专一翻山而行,一个上午便出去了好几百里。
    中间休息了一下,打了只野兔烤了,再又上路,前面一个坳口,路边一块巨石,有半人高下,桌面大小,巨石上坐了个人,手中拿一只烧鸡在啃,旁边还放着个酒葫芦,那人啃两下,灌一口酒,大是惬意。
    于异就见不得酒,一见那酒葫芦,顿时满口津液,想:“是了,到前面找家酒店,我也灌一葫芦酒在身上。”
    只不过这会儿却是忍不得了,走近去,看那人,四十来岁年纪,身材高大,手长脚长,黑黝黝一张面皮,估计也是长年在江湖中闯荡的汉子,只是没眼色,见于异近前,抬眼略瞟了瞟,再不看他。
    于异心头恼怒,想:“这黑皮汉,忑也可恶,这山野相逢,也不打声招呼,也不请我喝酒,简直岂有此理。”他要喝酒,别人就无理了,不过到也不好发作,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想:“我且发作他一顿,好歹让他请我喝上两口儿。”叫一声道:“咄,兀那汉子,搬石拦路,是想打抢吗?”
    那黑脸汉子有些愕然,看看山石,看看路,石在路边啊,什么叫搬石拦路,斜他一眼,没理他,却抬头灌酒。
    他大刺刺不理人也算了,别灌酒啊,于异就见不得这个,恼道:“喂,你耳朵聋了,没听到我说话吗?”
    黑脸汉子灌了口酒,伸袖子抹了嘴边酒水,复又斜他一眼,仍不吱声,撕了一只鸡腿,大大的咬了一口,抬眼看天,只当于异不存在。
    于异本只是找借口发作弄口酒喝,不想黑脸汉子这态度,却彻底激怒了他,胸中戾气狂涌,暴叫道:“你是想死了,小爷我便成全你。”双手一伸,霍一下抓住黑脸汉子两条腿,提在了空中。
    虽把黑脸汉子提在了空中,于异却没动手撕人,他起心只是想要喝酒,终觉有些儿理亏不是,心中想着若那汉子怕了,也就不为己甚,留下酒葫芦,滚蛋就是,结果一看黑脸汉子的反应,却把肺气炸了。
    黑脸汉子给他倒提着,居然还在喝酒,大大的灌了一口,然后,斜眼向天,别说惊慌,就没看于异一眼。
    “这家伙疯了,还是喝醉了,还是——?”于异脑中念头连闪,胸中戾气却是越积越厚,不管三七二十一,双手用劲,猛力一撕。
    没有撕拉起响起,却是双臂一振,肌肉传来抖震,隐隐还有一种痛意,似乎撕着的,不是人身,而是一块顽铁,那一双脚不是脚,而是两只铁叉儿,任他使尽了全身之力,竟是一动不动。
    于异一惊之下,看那黑脸汉子,居然又灌了一口酒,而且仍然是斜眼向天,没有看他一眼,这下于异怒火再不可抑制。
    “我还就不信了。”于异张口一声低吼,愿力催动,全身罡劲尽数运到双臂上,哈的一声,吐气开声,猛地一撕,却听得咯咯声爆响,这响声不是来自黑脸汉子身上,而是来自他自己身上,双臂上同时剧痛传来,自己双臂的肌肉差点撕裂了,黑脸汉子双脚却似钢浇铁铸,仍然是一动不动。
    “这人功力,远在我之上。”于异心下闪念,落马湖一战,他撕人撕得爽快无比,有天地尽在掌中想撕就撕的感觉,不过这会儿他有了三分清醒,大撕裂手三境,臂长十丈也还只是第一境呢,更何况他现在双臂不过六丈多一点儿,只能说刚刚入门,以这样的功力,江湖上比他强的人,可是太多了,即便是玄玉三青,也可以轻松将他困住不是?
    一意识到这黑脸汉子不是醉不是傻而是持技自傲,于异立生退意,他虽狂野,到还不是会拿鸡蛋碰石头的傻小子,当然,面子要讲,他其实还是个蛮好面子的人,口中便叫:“你这醉汉,醉得傻了,且饶你一命。”
    说话间,丢手就要把黑脸汉子扔出去,便在这时,黑脸汉子双脚上乌光一闪,忽地现出一对黑黝黝的乌环,乌环闪电下滑,倏一下就套在了于异双手手腕上。
    于异大吃一惊,闪电收手,同时间双手连甩,想要把乌环甩出去,不想那乌环一套到他手上立即收紧,竟是甩之不脱,他忙伸手去捋,那乌环却越收越紧,但如毒蛇之牙,生生的咬进了肌肉里去,捋也捋不掉,于异急了,他却机灵,慌忙收了大撕裂手,双手变小,运起大撕裂手时,双腕粗如大海碗,这一收功,双腕不过茶杯粗,小了三分之二不止,该可以轻松脱下乌环了吧。
    他算盘打得响,不想那乌环恶毒无比,竟然贴着皮肉收紧,他双臂变小,乌环却变得更小,仍然紧紧箍在双腕上,而且还在步步收紧,先前只是箍得肉痛,这会儿竟是箍得骨头咯咯作响,痛彻骨髓。
    于异又痛又怒,却是凶性大发,狂吼一声,猛一运功,便要扑向黑脸汉子,这次他改主意了,不再抓向黑脸汉子的双脚,而是掐向黑脸汉子的脖子,黑脸汉子双脚撕不动,那就掐死他,而然身子一纵,却是半途落了下来,原来罡劲运到双腕处,居然再冲不过去,乌环后的双臂象吹气一样肿胀起来,刹时胀大数倍,犹如一个小皮鼓,而乌环前的双手,却还是先前的模样。
    罡劲过不去,向后倒灌,于异自然就栽了下来,而且双臂剧痛,这不是乌环箍得痛,而是自己的罡劲胀得皮肉痛,那一瞬间,于异几乎以为双臂要胀爆了,栽倒在地,不及爬起,慌忙收功,罡气回转,双臂变小,还好,并没有他想象中皮肉爆裂的场面,不过那股火辣辣的痛意一时间却是消不了了。
    于异知道,这黑脸汉子绝非自己可以对付得了的,再不敢逞凶,一个翻身,身子倒转出去,手一拨脚一纵,身子立时飞纵出去,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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