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恊当然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牵着她袖子失望道:“可当时大姐、大兄他们都在,虽然不想四弟冲的那么快,但只有儿臣被惊马带着跑走了,还要舅舅追上去救了下来……儿臣怕父皇认为儿臣是故意逃走的……母妃,儿臣不想叫父皇失望。”
    “……”牧碧微沉吟了片刻,才按捺住心绪,柔声道,“你莫要多想,亲生父子,便是你当真丢下他不管,他也不会怪你的。”
    “可是……”姬恊懊恼的道,“儿臣还是担心……”
    他这里嘀嘀咕咕,牧碧微心中却不啻于掀起了惊涛骇浪,正忧愁于他对姬深的态度如此重视究竟怎么解决,旁边成娘子察言观色,却暗中对她使个眼色,凑上来提也不提姬深和聂元生,只笑着道:“殿下,如今樱桃下来了,奴婢一会给殿下做樱桃冻酪好么?”
    就见姬恊眼睛一亮,顿时将父皇失望不失望、聂侍中要不要惩罚的事情丢到了脑后,迫不及待的吩咐道:“多做些!多放樱桃和冰!”又扯着牧碧微的袖子撒娇哀求多要几份、又将方才还嚷着要去了包扎的手背伸到牧碧微跟前扮可怜,道自己受伤在身正该好生滋补云云……一个劲的缠着牧碧微答应他晚膳就不用吃了,就吃樱桃冻酪……
    牧碧微无语的看了眼成娘子,成娘子趁姬恊不注意,笑着对牧碧微道:“娘娘莫要担心,小孩子忘性大,殿下既然不高兴了,许些殿下喜欢的吃食玩具便好了……依奴婢看,吃完两碗樱桃冻酪,殿下就会把这事情彻底忘记的!”
    “……本宫陪他的确是太少了。”牧碧微看着心思已经全部跑到了樱桃酪什么时候送来这个问题上的姬恊,心怀愧疚的道。
    她知道姬恊心思不深——被宠爱呵护长大的小孩子么,前有西平后有牧峰,开朗活泼无忧无虑本是人之常情……倒也没想过这小家伙如此好哄,亏她方才一瞬之间转过了千百个念头来同姬恊讲理,不想却还没碗樱桃冻酪来得效果好。
    到底这些日子筹谋太多,竟连亲生骨肉都不如成娘子了解了……
    第二十四章 康氏受逐
    翌日,宫里传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康容华被赶出了宣室殿。
    “康氏虽然是去年进宫的,自吕氏侍奉陛下起就被分走了许多宠爱,到底也还得意,她向来小心,怎么还会不小心触怒陛下呢?”牧碧微一边拈着点心,一边笑着看姬恊贪婪的大口大口吃着樱桃冻酪,随口问道。
    素丝抿嘴笑了一下:“不晓得呢,当时陛下和康容华都没叫人伺候。”若当真什么消息都没有,她也不可能如此轻松,就继续道,“但宣室殿的小内侍给龚中使传了话,说她过会想过来跟娘娘讨个胭脂的方子。”
    “再做份樱桃冻酪来。”牧碧微吩咐道,“初一也爱那个。”
    姬恊听了,忙将嘴里的樱桃咽下,很是警惕的看着素丝——素丝掩嘴笑道:“殿下请放心,奴婢会叫挽衣姐姐给那份冻酪里少放些樱桃的。”
    邺都左近能出樱桃的也就是温泉山,温泉山就那么大,也不可能从头到脚净栽樱桃树,这樱桃,分赐各处,太后、姬深、宠妃加起来人可不少了,还有如今宫里八位皇嗣……诸臣也照例有得的,虽然牧碧微这儿紧着先给,但想敞开来吃上一季还真不容易,偏偏这果子小孩子几乎都爱吃,姬恊年幼贪嘴,听说牧碧微也要拿樱桃冻酪招待小龚氏,就担心自己的那份了。
    牧碧微见他这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点一点他额道:“你这么小气做什么?”
    “儿臣才没小气。”姬恊狡辩道,“儿臣只是想给大兄和二兄也留点,若每个人过来母妃都拿樱桃招待,就不够送大兄二兄了。”
    “你两位兄长那里都有份的,到底是你皇祖母抚养的人,你不过去讹他们的份就不错了。”牧碧微眯起眼,“当母妃不知道吗?你前儿和昨儿都打着去寻你大兄、二兄玩耍的旗号跑了过去,无非是他们知道你爱吃樱桃,主动拿出来给你罢了,只是你可想过你大兄、二兄,都是没有母妃照料,只能靠你们皇祖母的,但你们皇祖母年岁大了,难免管不过来,他们的日常用度,不至于如何克扣,总也是疏忽许多的,这樱桃,咱们这儿都是内司反复挑选出来颗颗饱.满,到你那两位兄长那儿可就不一定了。”
    姬恊想了想道:“儿臣的确看到里头有被雀鸟啄过的,但二姐说那是因为甜的缘故,还说雀鸟啄过的最好吃,儿臣想长幼有序……难道不是大兄、二兄那里的樱桃比咱们这儿的好吗?”
    “你二姐那话的确有道理,只不过你在你父皇案上见过被啄破的所谓最好吃的樱桃吗?”牧碧微反问道。
    “……这个……不曾!”姬恊疑惑道,“那为什么二姐要那么说?”
    牧碧微摸了摸他的头,微微笑道:“你二兄到母妃跟前时是不是很紧张?你随你二姐一起去探望他时,他是不是更紧张?”
    “二姐说二兄向来在皇祖母膝下,少与咱们来往,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做。”姬恊如实道。
    “你二兄面上有痕迹,这并不是他的错,按说他本来生的应该是皇子里最好看的一个,绝对不会在你四弟之下,但偏偏幼时遭遇不幸,染了病……”牧碧微温柔道,“偏他身边人不安好心,故意要说许多话来刺激他,其实一个郎君,就算不是皇子,生的难看又怎么样?何况他也不是难看,无非是留了痕迹罢了,往后拿药水洗着未必不能康复……只是他年纪小,被身边人误导,总觉得自己不如旁人……何况他和你大兄一起被抚养在你们皇祖母跟前,生母又去了,旁人也不方便同他说什么,难得你肯与他亲近,既然你是看重樱桃,他自然都舍得拿出来招待你,但你想,你这么吃了他的份,他自己呢?”
    姬恊渐渐尴尬起来:“母妃……”他不舍的看了眼碗里的樱桃,“儿臣补回给二兄?”
    “才和你说了,你这二兄心思敏感卑怯,你这么做,指不定他要怎么想!”牧碧微见儿子还是没反应过来,不忍他为难,笑着提点道,“不过呢,你贪这樱桃,你二兄未必这么贪嘴呀!到底他比你大呢!你却想想给他些什么好处,可不能平白的占了他的樱桃去!”
    姬恊歪着头想了片刻道:“我看二兄那里的墨都不如瑞金墨好,我送些给二兄?”
    “这种小事你自己拿主意罢。”牧碧微一笑,道,“只是记得态度不可傲慢,须知道他是你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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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龚氏到的时候,姬恊已经亲自挑好了墨去和颐殿里送礼弥补了,看了眼碗里雪白冻酪里的樱桃数量,小龚氏不由抿嘴一笑:“三皇子最爱这个,叫奴婢吃了这许多,回头可不要急了?”
    “本宫跟前还称什么奴婢?”牧碧微笑着摇头道,“初一如今越发有中使的气度了,只是对本宫也这样疏远了吗?”
    “哪里的事情?”小龚氏闻言,脸色顿时黯淡了下去,苦笑了片刻才道,“方才陛下大发雷霆呢,奴婢……我在康容华被赶走后跪着劝说了半晌,陛下才冷静下来……喏!”说着挽起袖子给牧碧微看,就见臂上有一道红肿的伤痕,亏得没见血。
    牧碧微吃了一惊,姬深震怒——甚至只是心情不好时就会动手,她不是不清楚,但小龚氏一来旧情藕断丝连,二来在这宫闱里也磨砺出机灵来了,向来姬深打骂侍者妃嫔都轮不到她的,如今居然连小龚氏都被连累了吗?
    “素丝,快拿药膏来。”牧碧微吩咐道。
    素丝答应一声,赶紧去了,旁边素帛、素歌眼中都有同情之色,不管怎么说小龚氏与澄练殿关系一向不错,即使中间她有所游离,总也是没撕破过脸的,再说宫女大抵努力就是为了做女官,如今小龚氏这个御前女官还没有她们几个大宫女安全,一般的奴婢,心中就有些发寒。
    牧碧微亲自替小龚氏揉开药膏,叮嘱道:“有些疼,你忍一忍。”
    小龚氏脸色却很平静,淡笑着道:“多些娘娘了……倒也不十分疼,陛下恼怒康容华,雷大监进去劝说了一句陛下莫要动怒,陛下就将旁边一柄如意砸了雷大监,我想雷大监年纪大了……替他挡了一挡,这是被如意带到的,半个胳膊如今都麻着,也没什么感觉……”
    她话还没说完,牧碧微已经变了脸色,赶紧住手训斥道:“糊涂!那怎么还任凭本宫给你上药?”不待她回答,就转头对素丝道,“去叫容戡过来!”
    这才继续责备她,“胳膊麻着,指不定骨头就……你居然还让本宫在这伤处揉了这半晌!”
    又心疼道,“你说的如意可是宣室殿里放的那柄百蝠联寿芝鹤玉如意?”
    见小龚氏点头,牧碧微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那柄如意本宫不使些劲都不太拿得起来!”
    别看是喻意吉祥顺遂的如意,叫牧碧微来看,当年她在祈年殿里教训宛芳,若使的是那一柄如意,宛芳也轮不到永巷再死了,被打那么几下早就当场断气了——那柄如意别瞧是玉的,凭它分量都足够杀人了!
    而且姬深居然还不是为了拿小龚氏出气才动用,竟是为了打雷墨——这位大监,论圆滑满宫里能比得上他的还真没几个!不是每个人都能被冷落十年后再起复的,莫说内侍了,满朝文武也不敢轻易打这样的包票!
    牧碧微不禁暗暗的想着姬深究竟有多么愤怒?才会如此行事!
    小龚氏心平气和道:“不过一只胳膊,也没什么心疼的。”
    “这说的又是什么糊涂话?”牧碧微皱起眉,“本宫最不爱看你这垂头丧气的模样……到底是怎么了?”
    小龚氏抿了抿嘴方道:“也没什么……不过是在宫里待久了,有些想家。”
    “你回家探望也不难。”牧碧微深深看了她一眼,“来日方长,年纪轻轻的不要说这样不在乎自己的话,本宫告诉你一句,这宫里,你把自己当回事,旁人未必如此!但你若自轻自贱呢,旁人只会加倍来轻贱你!”
    “娘娘教训的很是。”小龚氏苦涩的笑了笑,却也不罗嗦什么胳膊不心疼了,“其实方才我也没想到过来打扰娘娘,是雷大监说我胳膊麻了还是找太医看看的好,陛下如今很不高兴,叫了太医到宣室殿一来不好,二来,也叫外头揣测……所以才想来借娘娘的名头。”
    牧碧微道:“这些不过是小事。”
    “娘娘知道陛下为何发作康容华吗?”小龚氏转过头来,认真的问。
    牧碧微也不隐瞒:“自然不知……我以为那内侍说你过来讨要胭脂方子是为了此事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小龚氏苦笑着道,“康容华……嗯,陛下在宣室殿里召幸妃嫔,我都是要在外头等着伺候的,倒也听到几句话,可我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康容华哪里得罪了陛下。”
    牧碧微奇道:“她说了什么?”
    “先前……”小龚氏顿了一顿,道,“都是康容华奉承撒娇的一些话,陛下也是颇为欢喜的,后来……原本我都要进去伺候了,但康容华忽然又缠起了陛下……嗯,她是向陛下讨要花房里几株名品牡丹,我想许是之前吕御女伺候陛下的时候,陛下得知她喜欢海棠,特意让内司将吕御女住的霓衣苑里移进了两株海棠花树的缘故,康容华固然不是非常掐尖要强的人,但也不甘心就这么叫吕御女占着风头……”
    说到这里,她面上露出古怪之色,“娘娘是知道的,陛下素来大方,别说区区几株草木了,就是前朝古物、金珠玉器、连城珍贝,兴头上向来就不吝啬的。”
    牧碧微点了点头,姬深如今已经是朝野公认的昏庸了,但他不论对前朝还是后宫一向大方——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从古到今有几个昏君吝啬成性呢?
    “康容华要的是白玉版和霓虹焕彩。”小龚氏道,“当时我就想,她也是有分寸之人,这两株牡丹虽然也算名贵,但妃子里却是没人争的……想来也是看吕御女后来居上之势有些不忿罢了……从前……不,向来陛下不会在乎这些小事的,但不知怎的,康容华说了这话就立刻挨了陛下一记耳光,被直接从御榻上打了下去……然后,陛下就叫她滚出去了!”
    小龚氏说完,素丝等人皆是一头雾水。
    牧碧微正要说话,外头来人禀告,却是容戡来了。
    第二十五章 继逐雷墨
    容戡仔细的诊断下来,小龚氏骨头倒没什么事,闻言众人都松了口气,照例开了些方子叮嘱几句,最紧要的一句不过是近日莫要用力,就告辞而去,自有素丝送他出去时打点。
    小龚氏刚才心灰意冷之下说的淡漠,但被容戡诊断时还是很担心的,到底胳膊是自己的……闻说无事,也有些庆幸。
    说了几句伤势,她继续方才的话题:“娘娘可知道陛下为什么生气吗?我如今想想都不太敢回去了。”康容华从进宫起到现在也算是一帆风顺了,又傍着大高妃,怎么说在这宫里不能横着走,也不是寻常人敢得罪的,就是比她更早封妃如戴氏、焦氏提起来也是带了两三分客气的——总要给大高妃些面子。
    何况她为人圆滑而有分寸,并不是那等得意了就张扬起来的人,怎么要几株花竟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赶出了宣室殿?
    “这事情本宫也没头绪。”牧碧微虽然心中有数,却蹙眉道,“但既然康容华说了这番话后叫陛下生气,就尽量不要提这些字句了。”
    小龚氏闻言,叹了口气,道:“也只能这样了。”
    正说着话的时候,素绣进来传了个消息,因看小龚氏在,就惊讶道:“中使还在这儿?外头林甲说,方才雷大监不知道怎么触怒了陛下,陛下盛怒之下直接去了他的大监之位呢!”
    小龚氏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
    牧碧微皱眉问:“初一你不是说,是雷大监叫你到本宫这儿来治伤的吗?难道陛下方才不痛快竟然一直到现在?”
    “不是的!”小龚氏急道,“方才陛下打过雷大监,我也受了点伤,因那如意沉重,陛下打了两下就累了,就将我与雷大监也赶了出来……雷大监就叫我过来娘娘这儿求娘娘叫太医看看,免得伤得重了,怎么会又触怒了陛下呢?”
    牧碧微问素绣:“只是夺了大监之位吗?这没有什么,等陛下气消了便升回去好了。”
    素绣苦笑着道:“奴婢听说,陛下本来要赐死雷大监的……满殿宫人求情却叫陛下更生气了……亏得聂侍中进宫,帮着说了几句话,这才改成发往永巷……”
    “到底陛下一时生气……”闻言,牧碧微也只能这么苦笑着说了几句,看了眼小龚氏道,“方才很不该就这么叫容戡走的。”
    小龚氏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忙摇头道:“已经给娘娘添了许多麻烦,哪里还好意思继续赖在娘娘这里?再说陛下总是要人伺候的,若是忽然换了人伺候不好,恐怕陛下再次震怒,连累了娘娘。”
    虽然有雷墨这么个悲剧在前,小龚氏一来不想连累牧碧微,二来也怕自己这个多年的贴身女官躲不过去,到底还是坚持回了宣室殿。
    傍晚的时候林甲又从宣室殿打听到了消息过来禀告:“陛下恢复了聂侍中的俸禄,还另外赐了一千钱。”
    聂元生因为之前误伤三皇子姬恊——虽然他自辩是因为见姬深受伤震惊之下仓促出手,不想失准,第一支箭才会穿过饿虎射伤了姬恊的坐骑后还伤了他的手背,接下来三箭方将虎射死,这一点姬深并当时在场的众人都相信,奈何伤了皇嗣,牧贵姬为此昏倒,他一个救驾之功到底没能完全抵掉过错,被姬深意思意思的罚了一年俸禄。
    如今距离姬恊被“误伤”才几天,姬恊的伤还没好,姬深就将先前的处置撤消不说,还另外赐了钱……任谁都会知道聂元生定然又做了什么事或说了什么话叫姬深高兴了。
    牧碧微对这个消息什么都没说,只叫素丝赏了林甲,就吩咐阿善:“叫云梦如明儿务必进宫一回!”
    其实在春狩之前,牧碧微从聂元生那里看了倪珍的奏章就有意要叫云梦如入宫,偏偏当时云梦如才又有孕,被她婆婆坚决的推辞了,那柳氏甚至亲自进宫来给牧碧微请罪,态度极尽谦逊却是死活不肯让云梦如头三个月出门,甚至不惜抬出高家的名号。
    牧碧微那会忙着收拾东西又忙着盘算种种事情,见柳氏这样紧张云梦如的身孕,啼笑皆非,也只能答应她缓一缓了。
    如今算来云梦如还没到三个月——没到柳氏认为她可以出门随意走动的时候,牧碧微才会加了“务必”二字。
    等阿善去吩咐,她静静的坐在榻上,环顾左右,明堂画栋,富贵满屋,这么些年,竟然就这么过了……
    她感到一阵疲惫,却还是要再三思索着明日与云梦如要说的话……
    …………………………………………………………………………………………
    云梦如如约按时进了宫,看着她身上形同仆妇的衣裙,牧碧微打趣道:“你该不会是冒充了下人才出的门吧?”
    “十一郎好容易才拖住了婆婆,我扮成下仆从后门溜出来的。”云梦如苦笑着道,“为防婆婆发现,马车都没敢挑大的,这不,衣裙当然也不敢事先拿到马车上,惟恐叫婆婆的人撞见了怀疑,亏得娘娘使人在宫门处等我,不然,我这副样子哪里进得了宫门?”
    牧碧微有些失笑:“那儿的人也不至于不认识你。”
    “娘娘这么急着叫我进宫可是……”云梦如笑了一下,随即开门见山的问。
    牧碧微点一点头,打发了人,只留下阿善伺候茶水,正色道:“倪珍的事情如今已经是满城风雨……”
    云梦如笑了一笑道:“他虽然该死,奈何更该死的那一个怎么办呢?”
    “如今有一个机会。”牧碧微看着她道,“只不过怎么用,却还没想好。”
    云梦如眼睛一亮:“什么机会?”
    听牧碧微说了一句,她怔了半晌,却是一头雾水,阿善笑道:“云夫人少年奔波在外,怕是不太清楚这种事情。”
    牧碧微解释了几句,云梦如略一琢磨,顿时恍然,又紧张道:“那这么说来,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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