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提醒,戴氏与焦氏也都啊了一声,不约而同的道:“越山池那儿可不都是水?”
    戴氏又想起了更多,道:“右昭仪在越山池别院那儿所住的桂庭,里头正是引了水渠的,妾身听说因为新泰公主喜欢玩水,当时虽然气候已凉,但右昭仪还是带着公主殿下不时在水畔游玩,甚至凿冰垂钓,这……那越山池别院有几年没去过了,莫不是因此生了不好的东西?”
    宋氏庄重的道:“是不是如此,前不久,太后已派了人去越山池别院里查看,几位娘娘并宫里人固然至今没什么不好,但到底住得距离桂庭甚近,还是谨慎为好,所以还要请几位娘娘回去之后,多召几位太医看看,这些日子,也多留意一下去年宫里随驾的宫嫔才是。”
    牧碧微等人都是脸色严肃,道:“本宫晓得了。”
    复谢太后、姬深,姬深当日是亲眼看过谈美人肚子里被药打下来的虫子的,如今被宋氏这番话提醒,回想起来也觉得一阵恶心,对安福宫的情份又减了几分,因此高太后待宋氏说完事情经过,宣布安福宫即日起封宫,新泰公主暂交何氏看顾,待太医从越山池别院返回,又确认了整个安福宫除了谈美人外无人染病,这才许恢复正常,姬深略想了想,就答应下来。
    牧碧微等人彼此对望一眼,都晓得孙氏这回不比从前,有容貌丝毫不亚于她的步氏代替了她的宠夺专房,孙氏想再复宠,可就难了……
    而且太后还把新泰公主要出安福宫,不给旁人,偏给了何氏,看似是因为左昭仪、牧碧微都有了公主需要抚养,牧碧微以下,位份最高的就是何氏,但众人哪里不知道,孙氏自从以色事君起,一向凭借着过人的美貌盛宠不衰,如今一朝败局,自己被封宫,连女儿都要被夺走,心中岂能不怨恨?
    即使何氏先前是她一派的,但孙氏想到自己孤零零的在安福宫里头,女儿却在他人宫中寄人篱下——何氏的为人,孙氏还不清楚吗?最是心狠手辣,若是孙氏还有复宠的一日,也许她还会对新泰公主不错,若是孙氏就此失了宠,她能对新泰有几分真心?
    再者,新泰公主的课业虽然比西平公主来得沉重,但孙氏对这个女儿也是真心疼爱的,金枝玉叶哪能没点儿脾气?何氏又不是她生母,以何氏的手段,若被新泰公主得罪了,随便算计新泰几下,只怕新泰被卖了也不知道!
    一时间,牧碧微等人都有幸灾乐祸之色,何氏面色僵了一下,到底没有在这时候说出不字来——总不能叫新泰公主陪着她母妃罢?高太后说这话可是站在了心疼孙女的立场上!
    两件事情说完,高太后都得了满意的结果,就和颜悦色的使众人退下,姬深依旧是携了步氏,在众妃羡慕嫉妒恨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高太后与温太妃就回了后头,宋氏与解玉各自上来替她们卸了钗环去了翟衣冠冕,换上常服,两人都有些年纪了,一身沉重的礼服华冠着实是个负担,宫人捧上参茶喝了两口,才都觉得缓了过来,高太后命宋氏去看了姬恢,回来说一切都好,高太后这才满意,笑着对温太妃道:“咱们这宫里往后也可以热闹热闹了。”
    “往后的热闹可多着呢。”温太妃笑着道,“常言道,先开花后结果,如今宫里头足足开了三朵金枝玉叶花,该结多少果子?”
    高太后先前为姬深子嗣担忧不已,如今有了姬恢,越发的爱听这话,笑得合不拢嘴道,“你也在这宫里住,往后若是闹着你,哀家可不管——咦,这也未必,四郎好事不是也近了吗?方才哀家可是看到了,宴才中途,他与嘉懿使个眼色,就双双溜了出去,还不晓得是去看蔷薇花呢,还是看牡丹花?一直到宴快散了的时候才回来,怕是这几日嘉懿都要缠着哀家的姐姐带她时不时的入宫了——四郎这几日请安也必会勤快许多,你信不信?”
    “太后莫要取笑了,小儿女么多是如此,好在咱们本来就是这个意思,私下里说句没规矩的话,我啊倒巴不得他们这样亲亲热热的才好!”温太妃笑道,“说到这件事情,还没谢过太后呢!若不是太后,四郎哪来这么好的姻缘?回头一定要他过来给太后拜谢的。”又道,“这回可多亏了武英郡夫人送了我这合意的儿妇赶来邺都,到底是太后的嫡亲姐姐,武英郡夫人气度容貌都是极出色的,膝下两个女郎更是十足的好颜色,方才我在殿上望着,满殿里妃嫔王妃花枝招展,那步顺华算是堪比孙氏当初的美貌了,这对姐妹花往殿上一站,竟一点也不失色不说,那份高贵风仪,可不是随便做两天主子就能养出来的!”
    “哀家这个姐姐乃是嫡长之女,当初先父在时,最是疼爱她,从小,她的气度举止就是邺都世家女里头被当作了典范的,她的女儿,因远在营州长大,也不是在哀家跟前常久的,所以旁的不敢说,那规矩决计错不了。”高太后道,“原本哀家还担心,到底才见面,未知与四郎有没有这个缘分,方才见着他们亲近,这颗心到底放了下去。”
    对于苏家女郎有规矩,温太妃心想,苏嘉懿也还罢了,那苏孜纭是长女,见着姬深风仪无双,当着满殿妃嫔宗室甚至长辈的面,就左一个表兄右一个表兄的,这不拘束的性.子,亏得我也没想着要个规矩十足的儿妇,只要同四郎过的好就是了。
    她嘴上就道:“太后说的女郎岂能有不好的呢?先前高家十一娘也是极好的,不过是与四郎缘分不够罢了。”
    听到高十一娘,高太后不免有些尴尬,正不自在之间,就听外头宫人禀告,道:“武英郡夫人方才已经醒了酒,闻说陛下与娘娘们都已经走了,欲见太后说话。”
    高太后忙道:“快请!”
    ………………………………………………
    话说,想吃份冰淇淋好难
    因为之前吃多过一次
    吃了就咳嗽
    妈妈就不让吃了
    昨天和她出去吃饭
    那里搞活动
    吃满多少钱
    凭小票到隔壁去领份冰淇淋
    我大喜,对妈妈说,你看,这是天意啊!!
    于是果断的点菜
    结果吃完后,我们去了下洗手间
    走时小票忘记在桌上
    出来时……那桌子被收拾的好干净好干净好干净……
    妈妈欣慰的说:囡囡你看,这是天意啊!
    我:………………!!!
    第二十五章 武英来意
    片刻后,换了一身蜜合色衣裙的武英郡夫人走了进来,身后却没带苏氏姐妹,太后免了她的礼,请她坐了,笑着道:“才和温姐姐在说嘉懿是个好孩子,怎么姐姐一个人过来了?温姐姐可是想多看几眼她的未来儿妇呢!”
    此刻周围的侍者都没退下,这就是正式把事情说定了,武英郡夫人抿嘴一笑:“方才宴上她心不在焉的,也没吃几口东西,如今却饿了,在拿糕点充着饥。”
    “这怎么行?”温太妃立刻道,“今儿因是满月宴,席上不免闹腾些,一时间吃不下也是寻常,但如今既然觉得饿了,怎可就拿糕点充着?这甘泉宫里可不是没有小厨房——太后,若是和颐殿的小厨房里歇了火了,我可要从乐年殿使人去做了!”
    又问武英郡夫人苏嘉懿喜欢的菜肴,高太后就笑着道:“姐姐你瞧瞧,如今儿妇还没过门呢,这做婆婆的就先疼上了。”
    武英郡夫人得体一笑:“太妃喜欢嘉懿,这是嘉懿的福气,早就听说太妃贤德温柔,嘉懿能与高阳王彼此相悦,实在是我心所喜。”
    高太后又道:“嘉懿这会不过来,有个好东西她可是见着了拿不到。”目光就向不远处看去,武英郡夫人认得那正是苏孜纭从乐年殿取来的朱红锦盒,就咦道:“可是孜纭取来的那一个?”
    “是那一个盒子,却不是给恢郎的贺礼,而是温姐姐专门备下来给她的儿妇、高阳王妃的。”高太后正色道。
    武英郡夫人听了,就不再问,含着笑道:“却是我太纵容了她,我这就去唤她过来。”
    温太妃因她独自撇下两个女儿过来的,知道定然有事情要避开苏氏姐妹同高太后说话,见她至今没有开口,猜测多半是要避开自己,当下就起身道:“可别,她如今正饿着呢,太后这边惯常吃的清淡,年轻女郎家家的未必能习惯,不如到我那儿去,因四郎常过来的缘故,我那儿的厨子多备了个会做味道略重些菜肴的。”
    高太后也猜出武英郡夫人有话要与自己单独说,她也有些话想告诉武英郡夫人,当下就顺着温太妃的话头,对武英郡夫人道:“你由着温姐姐去吧,她方才还在对嘉懿赞不绝口,遗憾今儿人多没功夫多说几句话呢,如今她是心心念念着要与未来儿妇多亲近,咱们别做那个恶人拦阻了。”
    如此温太妃拿了朱红锦盒笑着出去了,高太后又把其他人包括宋氏都遣走,只姐妹两个说话,武英郡夫人因想说的事情不便直接开口,就道:“那盒子里头到底是什么?”
    “论珍贵倒也不至于价值连城,是支碧玉簪子。”高太后道,“却是她襁褓时就被乳母贴身收下来,她那母妃的遗物,特意保存至今留了传给儿妇的。”
    她笑着问自己姐姐,“四郎怎么样,姐姐方才也看到了吧?是个知礼温文的孩子,温太妃教导他一向严格,若不然我又怎么会叫你特意赶到邺都来?”
    武英郡夫人微微颔首:“高阳王的确不错。”
    高太后就欣慰道:“如此正好,回头我叫人拟了旨就送过去,聘礼都是现成备好的,王府也是去年就开始修建了,如今就剩几个地方没弄好,本也是要看未来王妃的意思而定的,回头姐姐与嘉懿说一说,看她有什么章程。”
    “如今事情既然就要定下来,这些不急。”武英郡夫人可算寻到了一个切入点,忙道,“我倒是更担心另一件事情。”
    高太后询问的看着她。
    武英郡夫人就道:“你看,嘉懿是我的幼女,孜纭才是长女,原本咱们说好,吸取十一娘的教训,先叫孩子们彼此见个面,若是合意再赐婚,免得弄出一对怨偶来,我本想着呢,孜纭与嘉懿容貌不相上下,论才学,个个都是琴棋书画皆通、诗词歌赋能得的,说到性.子,两人都算活泼,高阳王不定就看中了姐姐……”
    “这姻缘天注定,哪里是咱们说着能算的?”高太后听到这里,就好笑道,“何况嘉懿也是姐姐亲生的,方才我看孜纭拿了那碧玉簪子过来给温太妃,看着面色也没什么不愉快……”她微微沉吟了一下,试探着道,“我瞧孜纭不像对四郎上心的样子,莫非,刚才你们私下里可是说过什么?”
    “孜纭怎么会和妹妹争?”武英郡夫人立刻道,“而且倒也不是说高阳王不好,只不过孜纭她觉得高阳王太过儒雅了些,这各人有各人的眼缘,却不是一个好与不好能囊括的。”
    高太后这才放下心来,因苏孜纭和苏嘉懿年岁相近,正如武英郡夫人所言,姐妹两个各方面都是不相上下的,高阳王却只得一个,如今皇室里头没大婚的王爵也只他一个,当真争执起来,一般的亲生骨肉,偏谁都不是,可是有得头疼了。
    她就笑道:“既然如此,姐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说了,孜纭才是长女。”武英郡夫人正色道,“这做姐姐的还没出阁,反而妹妹先嫁出门,到底不成样子,回头传了出去,还道孜纭有什么不好,这才妹妹嫁了,她还没出阁呢!”
    高太后不觉笑道:“姐姐这话说的,谁不知道你这高家嫡长女的名头?你的长女,怎么可能有什么不好?不过姐姐说的也有道理,孜纭与嘉懿固然只差了一岁,但如今嘉懿有了着落,孜纭到底也要寻上一门好亲事才对。”
    说着就问武英郡夫人,“姐姐心里可是有什么打算?”
    “你知道我远嫁营州,那边附近几郡,再也寻不到比苏家更显赫的门第了。”武英郡夫人叹了口气,“不然我又怎么会把孜纭留到如今都十六了,还没许配人家?说句实话,这一回就算没有高阳王选妃之事,你不着人去告诉我,我也要设法回邺都一趟,以替她们物色个好人家的。”
    高太后仔细想了想,道:“高家如今却也没有十分合意的郎君,曲家的曲叔清,也已经成了婚,仿佛欧阳家和计家有几位郎君还没婚配,倒还不错,只是计家因计兼然之妻去世,几个郎君如今都丁忧去了,虽然如今可以议亲,但要成亲还是要拖上两年。”
    武英郡夫人皱起眉。
    高太后看出她的不情愿来,就关心的问:“姐姐这是怎么了?”
    “孜纭是长姐,嘉懿是幼妹,所谓长幼有序,但嫁与高阳王的却是嘉懿,回头做姐姐的竟要向妹妹行礼,这……”武英郡夫人说到此处,见高太后变了脸色,又解释道,“我不是在说咱们两个,毕竟咱们的年岁放在了那里,也没什么可比的,到底你命中注定要母仪天下的人,但孜纭与嘉懿不过就差了一岁,今儿与高阳王进面呢,也是两人一起去的,结果嘉懿成了王妃,回头孜纭还没个着落,你说我岂不要担心她们姐妹将来因此生出罅隙来?”
    原本高太后听她说“做姐姐的竟要向妹妹行礼”,心里着实不痛快,但听武英郡夫人说是担心姐妹罅隙,却是心有戚戚焉——她如今不也是为着三个亲生儿子之间的关系头疼吗?因此对武英郡夫人的不满就淡了,仔细思索了片刻,为难道:“可四郎偏偏就看中了嘉懿,嘉懿今儿与他出双入对的就好上了,总不能这会再叫他们换了人罢?奈何皇家如今也没旁的人可以做孜纭的归宿了!”
    武英郡夫人听到这儿,就忍不住提醒道:“陛下不是还没大婚吗?”
    高太后呆了一呆,这才省起了武英郡夫人的意思,不觉微微变色道:“姐姐你竟要叫孜纭……”
    “不成吗?”武英郡夫人试探道,“如今高家最出色的四娘五娘八娘都已经出了阁,剩下个十一娘,又一心恋着曲家的郎君,要不然,我也不会开这个口,到底我也是高家的女儿呢!”
    高太后叹了口气:“咱们嫡亲姐妹,我岂是这个意思?只是今儿三郎那些个妃子你也见到了,我也不瞒你——今儿最漂亮的那一个你见着了吧?安福宫里还有一个容貌不亚于她的呢!此外这回采选添的新人里头,环肥燕瘦,三郎他到底年轻,在美色上头很难收手,当初叫欧阳家的甥女进宫,先封了昭训,未几就被这些个出身卑贱的东西算计着,若不是我出手维护,如今怕是连命都要没了,纵然如此,这会也不过在不远处的兰林宫里熬日子罢了,你看幼菽,当年是多么机灵爱笑的女郎?这进宫不几年,就明显的沉默了许多,这还是我处处照拂的结果呢!孜纭是你的亲生女儿,亦是我之嫡亲甥女,我哪里能委屈了她?”
    武英郡夫人不以为然道:“不是我自己夸孜纭——今儿殿上那位顺华的确国色天香,另外几个妃子也是生得不错的,要依我来说,若不然,何以做帝妃?陛下自己就是个俊秀无双的男子,身边女子容貌略逊色,那简直没法站住脚,更何况,出身卑微者,除了美貌,还有什么资本能够做帝妃的?但孜纭放在她们中间,纵然不能够艳压群芳,却也决计不至于被谁比了下去!何况正因为宫里有这些出身卑贱却占据帝宠的妃子在,才更应该有个出身尊贵的皇后来压一压她们的气焰!不然,还不翻了天去?”
    高太后皱眉道:“先前那姜氏的事情你当时人虽然不在邺都,可我听嫂子说是写信告诉过你的?”
    “那姜氏生得什么样子我是不清楚,但今儿那西平公主是她的女儿,我倒被幼菽指着看了几眼,那位公主眉目不太像陛下,想来是传了姜氏的吧?”武英郡夫人哼道,“也不过如此,我看比孜纭差得远了!这儿就咱们两个高家女儿,我也说句实话,四娘五娘八娘她们也不是不好,怎么看都是才貌双全的女郎,但单论美貌,比我的两个女儿却差得远了去了,当初陛下预备大婚的时候,孜纭和嘉懿都还年幼,我也没多想,但如今高家没了合宜的女郎,到度孜纭也是高家的外孙女呢!这宫里如今热热闹闹,却还是个左昭仪管着事,我说句实话,你待幼菽再好,她也是姓曲!”
    “恢郎不是放在我身边亲自养着的吗?”高太后就道,“给她养的不过是个公主,毕竟当年按着先帝的意思,是要立她为后的,因三郎反对,这件事情一直没能成,她在这宫闱里头,着实受了那起子卑贱宫人出身的贱妇许多气,三郎又从来不到她那里去,这么些年她也够苦的,当初姜氏去后,她就想抚养西平,奈何牧氏仗着宠爱横插一脚夺了去,又借机晋了位……”
    武英郡夫人耐着性.子听到了这里,就解释道:“我哪里是说不该把长康公主给幼菽抚养呢?我是说,那桂魄宫,当年她既然没能住进去,不拘是被宠妃所阻,还是陛下自己的意思,便是她到底福分不够!”
    说到此处,武英郡夫人压低了嗓子道,“当初,家里把你许配给先帝时,也不过是王妃罢了,谁能够想到就此就出了一个皇后,如今还是太后了呢?可见都是命!”
    高太后见她一个劲的为苏孜纭说话,就皱眉道:“幼菽的皇后之位是先帝所定,她……”
    “固然如此,但你也想一想,如今咱们高家有你这太后在,尚且排在了曲家之后,若是曲家当真出了一位皇后,那别说咱们高家了,就是皇室恐怕也要为之侧目了!”武英郡夫人哼了一声,“可见陛下只肯给她个左昭仪之位,未必没有缘故啊!”
    “嗯?”高太后一挑眉,随即道,“不说幼菽,就说孜纭,你说她件件都好,我哪里觉得她不好了?”
    武英郡夫人就趁势道:“既然都好,那你看以她的出身,做你正经的皇媳可够资格?”
    高太后叹了口气:“若是我能做主,正如你所言,如今高家也没有合适的女郎了,就是有,你是我嫡亲姐姐,你的女儿,我哪里能不偏心几分?只是……唉,我与你说实话罢,这宫闱,哪里是好待的地方?当初高家为什么一个女郎都没进宫,到这一回采选,那高清绾,她进得宫来也是有缘故的,何况到底也不是咱们家大房里的人!”
    太后抿了抿嘴,提醒道,“当年嫂子荣昌郡夫人带着四娘进宫来,不想三郎那不争气的竟看中了她的使女姜真珠,却未看中四娘!这件事情叫嫂子气得发誓绝不叫大房里任何一个女郎进宫!我好容易才封住了这上上下下的嘴,叫四娘嫁了欧阳家!那是我亲生儿子,我岂会无的放失的说他不好?只是三郎在女色上头……实在不太成样子!这些年你在营州,武英郡公可是连半个姬妾都没有的,孜纭、嘉懿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嘉懿也还罢了,四郎是个好孩子,温太妃也是明白人,念着咱们两个的面子,也决计亏待不了嘉懿!何况我看四郎对嘉懿也是着实动了心的,但三郎——他是至尊!你看看如今他才采选了三次,这宫里就有多少佳丽了?”
    “原来你担心这个。”武英郡夫人就笑着道,“这做皇后的,都是母仪天下的人,哪里能没几分心胸?你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至于你说孜纭、嘉懿,的确她们的父亲是没姬妾的,但慎郎的姬妾可不少,他那世子妇又是个端庄有余风情不足的主,亦是不太压得住后院里头的莺莺燕燕,我呢正好由着她们闹去,也好给孜纭与嘉懿说一说这里头的事情——到底我当年嫁到苏家,也不是立刻就当家作主的!总也要叫她们学着点儿……我与你打一打包票,孜纭若是嫁进宫去,那颗凤印定然是拿得稳的!”
    见她铁了心要把苏孜纭扶上后位,高太后忍不住问道:“姐姐你与我说句实话——今儿孜纭当那许多人的面与三郎戏谑笑答,可是你的意思?”
    ——若真如此,那么武英郡夫人这是来之前就有了打算,这是来逼着自己了!
    堂堂苏家长女,当着皇长子的满月宴上同姬深眉目传情,这是满殿里妃子宗室都看在眼里的,即使慑于太后并武英郡夫人,没人敢公开的议论这件事情,回去之后,私下里哪能不提?
    如此,谁还敢娶这苏孜纭,她能不进宫么!
    既然进宫,是太后嫡亲的甥女,又是营州苏家的嫡长女,如今宫中左右昭仪都有了人,左昭仪曲氏是曲家嫡女,先帝临终之前叮嘱高太后要为姬深聘下的皇后人选,她的地位哪里可以摇动?右昭仪孙氏固然为太后所不喜,到底也生了新泰公主,且姬深未必就全部把她忘记了——这么两个人位置都不好摇动,难道,叫苏孜纭屈居她们之下?
    以武英郡夫人一贯以来高傲的心气,她肯答应才怪!
    不肯的话,那就只有设法扶苏孜纭登上后位了……
    高太后固然对这个嫡姐一向有几分敬畏之心在,又是同父同母的嫡亲姐妹,想到此处也不禁微怒起来。
    第二十六章 步氏之智
    牧碧微回到澄练殿,叶寒夕却还没走,正与西平公主下着棋,云梦如、樊氏等人旁观,西平的琴棋书画才开始学,正是兴头上,下得兴致勃勃,反观叶寒夕,竟有些面色凝重的样子,牧碧微往棋盘上一看,发现她竟落了下风,不由掩嘴笑道:“哟,你到底让了玉桐多少子?怎的下成了这个样子?”
    不想西平公主抬起头来,得意的笑道:“母妃,是我让了叶母妃五个子呢!”
    叶寒夕趁机把棋局搅乱,道:“叫姐姐见笑了,我哪里会下棋,方才看公主翻出来,就跟着问了问,公主就说教我,这不,才开始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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