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刘正心中大叫放屁。要是老子真的到了那地步,没准还答应了。
    但现在老子是打算夺了你的城池啊?要是真送她们母子进去?等下大战一起,岂不是害了他们?
    “哈哈哈,异度先生说笑了,如今数万大军环视在侧,哪会不安全?”面皮上,刘正哈哈一笑道。
    “北边有数十万大军穷追不舍,而刘豫州兵不满三万。难道军师将军不觉得稍显少了点吗?”蒯越扬声反问道。
    “兵在精而不在多。”刘正当然不会认输,拿着兵书上说的来跟蒯越胡扯。反正现下刘正是不会让薇姿母子进城的。
    蒯越面上含着点无奈,兵在精而不在多这句话是常理,他也反驳不得,但现下刘备的军队就比曹军要精锐吗?
    没准还反过来,曹军要比刘备的军队精锐很多呢。
    刘正有过墙梯,蒯越也不是没有张良计的。
    “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军此言有理。既然如此,那就先祝将军在此大破曹操,老夫且拭目以待之。”蒯越笑着道。
    既然你刘正都能胜得了曹操,那还要南下奔走干什么啊。在这里破了曹操万事皆了。
    换而言之,这马车的事儿也就玩完了。
    威胁气儿十足啊。
    “异度先生。”刘琮见两个人话语间针锋相对的,有些皱着眉头道。
    “无碍的,若主公所言不差,他有所图的话,定会答应下来,不会愤而离去的。”蒯越笑着一幅吃定了刘正的样子。
    “嗯。”刘琮心下松了松,点头道。对蒯越的判断能力他还是相信的。
    “妈的,老不死的。”下边,刘正对蒯越的好感直线下降,一句老不死的总算是在他心中形成了。
    一边是眼看就要赚到的襄阳城。一个是儿子,看对眼了的女人。
    可别把刘正想成一般的大男人主义的。一心的想要功名利禄啥的,在他心里女人儿子,比襄阳城轻不了多少。
    外人看来这种想法绝对是荒唐无比的,但在刘正看来反而是理所当然的。
    “罢了,老子也没真必要为了刘备而牺牲什么。刘备啊,要怪就要怪你的气运吧。”思来想去,刘正还是不怎么想拿薇姿母子来冒险。
    低头对着身边的刘琦道:“走。”
    刘琦闻言却是半步也没退。刘正的作为让他心下隐隐有种策动。
    要知道现下刘正就是冒着性命危险来的,但即使有这种豁出去了的决然。刘正却一个养子而放弃了谋划已久的大事。
    这才是一个父亲应该做得吧。刘琦心下对邓艾不无有了一种妒忌,赤裸裸的妒忌。只是现下,也并不是起这种小孩子心气儿的时候。那种嫉妒也只是在他心里停留了片刻就消散不见了。
    他停下的理由并不是为了邓艾,而是他认为刘正错了。而且错得厉害。
    刘琦与刘正亲近,谁都看得出来。但现下刘正让走,刘琦却半步也没退,刘正有些疑惑,张飞也是诧异不已。
    “侄儿认为蒯越此言有理。”刘琦直视刘正道。
    老子自然晓得他说得有理,但真让老子拿出薇姿他们的命去堵上一把,老子还没么爽快豪气呢。
    心下如此想,刘正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不渝。
    刘琦却是眼睛一睁,完完全全的接收了刘正的不渝。冷静着道:“兵事最为无偿。这个道理想必叔父心下比侄儿理解的要深。如蒯越所言,就算大军环侍,也未必保得住叔父的养子。但要是取了襄阳城,就等于立在不败之地。一劳永逸。”
    左右,刘琦的意思是坚决让薇姿母子冒险,取了襄阳。
    老子是穿越来的,老子晓得刘备就算没取襄阳也是立于不败之地了。这句话刘正很想当着这个多虑了的大侄子面前破口而出。
    “操德啊,刘琦所言正是。”一边的张飞也是帮衬着刘琦道。
    说话的时候,眼神闪闪,显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翼德,兄长的命数,我心里早有所知,必定会度过此劫难,一飞冲天的。”刘正有些苦笑的看着一本正经的劝说自己的张飞道。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早知如此,老子算计什么襄阳啊。安分的随着刘备南下,将来也是开国元勋。国之重臣啊。
    现在好了,连张飞也疑自己了。
    “兵事已经够无常的了,这命理数术更是虚无缥缈。操得你别拿这个来框哥。”对于刘正的这句张飞是嗤之以鼻。
    顿了顿,却是脸色一收,郑重的对刘正道:“晓得操得重情义,不愿拿我那侄儿的小命来冒险。但,操得难道忘记了那日说的话了吗?一个万户侯的爵位可不是随便就能有的呀。高祖皇帝时期的多少文武大臣,也不过是千户几千户而已啊。”
    想当初,初见刘正时,张飞对他的影响只限于一个狂妄的文人,但慢慢了解直到刘正说出自己的平生只为一侯爷的夙愿。
    对于刘正,张飞也是从敌视到了互相交心,并以兄长自居,
    他深深的了解,刘正是怎么样想要一个侯位,此生醉在富贵中。
    “再说了,就算再重情义,也不能弃家国于不顾啊。想想高祖皇帝,想想历代皇帝吧。”非常诚恳的,张飞道。
    张飞从来都不算是个单纯的武夫,粗中有细的。这一番话,让刘正为之狂笑。什么弃家国于不顾啊。老子压根就不是刘氏子孙。
    但是,张飞的话也让刘正的心有些许清醒了过来,这要是失败了还好说,但要真是为了自己的私事而废弃了这此的计谋。
    刘备那边要怎么过关哪?
    刘正自己根基不深,也没有多少本事。一切的富贵荣华可都是靠着刘备这颗大树的啊。
    刘备这个人很宽厚,但也不是没有露出爪牙的时候,史书中清除的记载了一段有趣也清楚的表现出刘备性格上的缺陷。
    一个蜀国大臣就因为貌美而被杀。
    进退两难之机,刘正心中也有怒火奔腾的怨气。根基不深,老子就算再得刘备的欢心,有些事儿也不能自己做主啊。
    就像他明明不想出师东吴,但却要考虑到刘备的心情。只有绕来绕去的想办法解决麻烦。
    他妈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种位置,也不是那么舒适啊。
    有些想法,死结这个时代的人是没有的。但刘正天生就是穿越者,心中不敬的念头多的是。
    这邪火一起,谁也浇不灭。
    “麻烦翼德去命王九,带薇姿母子来。”一字一句的,刘正面无表情道。
    张飞自然不晓得刘正的心思,闻言脸色一松,笑着点了点头,快速的朝着刘备大营的方向而去。
    城下三人中,清晰的分出了一个士卒打扮的随从。城头上的蒯越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亡友的这点血脉,他还是护住了。
    至于刘正到底有何图谋,那就是以后的事儿了。或许,随着刘备走到底的刘正没有以后了。
    想着刘正的风度气质,那一手的绝世好字,蒯越的心中,不禁有些惋惜。要是此子生在盛世,汉室稳固的时候,必定是个名留千古的逍遥王侯。
    但乱世中,这种人往往会死的最惨。想着刘正,他就不禁想起了刘表。这两个人都是宗室之后,也聪敏决定,都也是乱世中的庸人啊。
    权谋机变才是行走乱世的不二法则。
    蒯越的心中,坚定着这种想法。
    “将军,请我们母子去?”依旧是原来的帐篷内,薇姿一脸诧异的看着面前小卒打扮的张飞,疑惑道。
    “嗯。”薇姿与刘正的关系,外边传的厉害,张飞虽然不八卦,但耳濡目染之下,也是把薇姿当做弟妹来看的。
    先前在刘正面前很是坚定,很是郑重。
    但到了真要让弟妹,还有侄儿冒险。他却是心下灿然。堵得慌。避开了薇姿的目光,淡淡的应了声。
    “父亲说过今日有大事要干。难道是有用得着我和娘亲的地方?”邓艾聪敏且敏感,张飞的不同寻常又太过明显。他心下一动,道。
    邓艾的直言,更是让张飞羞臊的厉害。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娘亲。”小脸上带着笑意,邓艾翻转小身子,对着薇姿叫了一声。
    “请将军带路吧。”薇笑着点了点头,对着张飞道。
    张飞见此,黯然一叹,点着头,在前边带路。顺便还吩咐了王九这些人,把刘正的亲随们一个不落的找了来。
    等下大战肯定会起,城门前更是危险之地。多些人保护这对母子。也是好的。
    杀机四伏的营地内,刘备睁着眼睛,看着载着薇姿母子离去的马车,心中也是不无叹息。
    “命骑兵都准备妥当了?”刘备问身边的一个军侯打扮的人道。
    这人是张飞的部将,暂代张飞统领那五百骑兵。
    “早已妥当。”军侯低着头应声道。
    这儿离城门大约有一两里的距离远,骑兵最快也要些许时间才能到达城门。这些时间内,都得刘正那点人手硬扛着襄阳城一面城墙的兵力。
    刘备当时听了,想也不想的立刻反对。但在刘正的“缓缓诱导”下,还是怦然心动。
    如今,连结孙权之类的到底是虚无缥缈了些,取襄阳却要真实,而且诱惑的多。刘备枭雄,做事自是决断非常。
    细想之后,还是让刘正冒了这一险。
    一点一滴的看着马车走进视线,刘正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来。当马车近在咫尺的时候,刘正这才翻身下了马。
    来到车价前,对着里边道:“待会儿你们要自己顾着自己一点。”随后,才对着负责护送的王九等三四十人断然道:“一切以夫人公子为重。要是见机不对,立马走。”
    “诺。”刘正手下的兵,向来都是听刘正的话惯了的。刘正说得如此断然,王九想也不想的应下了。
    “父亲难道是要取了襄阳?”车内,邓艾听得真切,不禁讶然的探出脑袋道。
    “谁能想得到,为父只凭这么点人手,就想取了襄阳?”虽然心下担忧非常,但在邓艾面前,刘正却是笑呵呵的,摸着他光洁的额头道。
    “历来兵家征伐,如正不能用,当谋之以奇。父亲此谋当真是出人意表。”恍然中带着佩服,邓艾笑着对刘正举拳道。
    “不过,父亲唤我与娘亲来是?”随即,邓艾有些疑惑道。
    “怎么。张翼德没跟你们明说?”刘正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张飞,张飞没能鼓起勇气与之对视,而很是干脆的摇着头儿,看向了另一边,
    “没。”邓艾摇着头道。
    “那算了。等下记得不要慌张,有事儿父亲顶着呢。还有,要乖的,呆在你母亲身旁。”刘正朝着马车内看了一眼,但里边稍显灰暗,依稀看见一个女子跪坐着,没能看到薇姿的脸。
    “嗯。”邓艾很是乖巧的点着头。
    襄阳是一座典型的南方城池,城池外边凿开了一条宽阔的护城后,往常的时候,都是由着巨大的吊桥连接着的。
    当兵事险恶的时候,吊桥就被收起。一座城池就成了一座孤岛,坚硬而不可拔。但是历来坚城都是被内部瓦解的。
    城头上一阵脆响,巨大的吊桥缓缓的降下,两扇通往城内的大门随之敞开。
    看着一点一滴敞开着城门,刘正冷笑着。
    随之,一辆辆结实的军车就从里边运了出来。蒯越策着一匹战马,带着几个随从,赫然在列。
    笑着举着拳,对着刘正摇摇一拜。并且示意身边的几个随从过去把那辆马车运进来。
    但是回答他的,是一声凌厉大喝。“走。”既威且戾。
    人随声走,张飞,已经狠狠的插入了一辆辆的马车中间,长矛横少。所向者,无不魂归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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