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诸将跟着他出了长江口到了大海上之后,一帮陆师的军将们这才知道厉害,根本不识水性的他们,被海浪这么轻轻的颠簸了几下之后,便集体宣布晕菜,一个个在船上是大吐而特吐,特别是刘耀本这货,险一些把胆汁都吐了出来,躺在船板上说什么都不起来,连什么君臣的礼仪都顾及不上了。
    肖天健故意让这帮人在水手的舱室之中住了一个晚上,让这帮陆师的军将们体验了一下在海上行船的滋味,体会了体会生活在昏暗逼仄的舱室中,忍受着难闻的气味,等从宁波府回南京的时候,这帮陆师的军将们便一个屁都没有了。
    肖天健回到南京城的时候,对这帮先前因为海军军饷超出陆军军饷的军将们问道:“这一趟你们可觉得如何?”
    诸将当然明白肖天健为何这么做了,于是纷纷摇头表示海军兵将的日子不好过,表示彻底理解了海军的军饷为何要高于陆师了。
    肖天健冷笑道:“不要以为朕是偏心海军,此乃各国的惯例,海师军饷高于陆军,本就是因为海军官兵付出更多,一旦在海上交战的话,官兵很多时候连马革裹尸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为国葬身在大海之中!
    如果今后朕要是再听到有人说海师的军饷太高,朕偏心的话,那么这件事好办,朕将他调到海军去便是了!哪儿军饷高,有本事就去拿好了!”
    诸将听罢之后,只得诺诺的答应下来,退了下去,从此传开之后,陆师的军将们便再无人敢埋怨海师的军俸超出他们了!
    不过对于海师和陆师之间的这种竞争,肖天健却并未太过深入的干涉,自古以来,在中国水师其实一直都是陆师的附庸品,但是到了他这个时代,水师的地位第一次被他提高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完全独立成军,成为了一个彻底独立的兵种,所以海师方面在没有什么显赫的战功之前,被陆师歧视实属正常,这样也正好可以迫使海师的兵将们发愤图强,去争取建立他们的功勋,只有如此,海师才能逐步的成长起来,形成他们独特的海军文化。
    作为海军眼下的临时总都统刘江,得到了肖天健的圣谕之后,赶紧出列答应了下来,这大半年来,他麾下刚刚成立起来的海军,实力增长的很快,肖天健这个皇帝对于他们海军的建设,倾注了极大的心血,时常亲自到船厂巡视,并且短短半年之中,两次前往宁波府和松江府观摩海军的训练,只要海军需要的,他只要得知,便会着令诸部给予最快的解决,而且海军兵将的薪俸军饷远远超出陆师兵将的薪俸,可以说他们海军这半年多来,肖天健对他们是要钱给钱,要物给物,要人给人,无不体现出了肖天健对于他们海军的重视程度。
    面对着这样的隆恩,海军上下兵将们无不对肖天健感恩戴德,这也是他们在舟山对郑军水师一战之中,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兵将们还继续悍不畏死的奋勇向前,最终收复了舟山群岛的原因。
    既然圣上这么重视他们海军,该给他们的都给了,现如今让他们表现一下,刘江又如何敢有半点怨言呢?所以刘江听旨之后,便立即在内心里面磨刀霍霍了起来,打定主意这一次南下作战,怎么他们海军也要再干出点功绩给陆师的兵将们看看,今后也让他们海军的兵将们可以在陆师面前挺起胸做人。
    除了战船一条接着一条的下水交付他们之外,海军方面还在肖天健的圣意之下,组建起了两个陆战营,并且按照肖天健给他们提出的意见,这两个陆战营除了正常的按照陆师战兵营训练之外,还增加了随船出海的训练,装备上也和陆师有一些区别,陆战营不装备沉重的火炮,作为他们的火力支援,虎蹲炮成了他们的必备之物,这更方便于他们偕行,登陆的时候不会造成太大的困难。
    陆战营的主要任务也不是打什么攻坚战,而是以突袭战为主,主要任务是配合海军对敌方控制区的岸边发动突然性的攻击,夺占滩头阵地之后,坚守到大批陆师兵马来援,虽然两个营人马不多,但是在肖天健的授意之下,全都是从诸军之中抽调出的精英军官构成,虽然成军时间很短,但是战斗力绝不容小视,舟山一战之中,两个陆战营虽然只有一个刚刚成军,投入到了作战之中,但是却也表现出了相当的战斗力,就连刘耀本看罢了这个陆战营的战力之后,都馋的直流口水,想要将这一营陆战营给拉到他的麾下,要不是肖天健不准的话,保不准这个陆战营就被刘耀本给偷吃掉了。
    现如今海军方面虽然还无力和郑军水师在大海上正面相抗,但是却也已经拥有了相当的实力,只要小心行事,也能给福建沿海造成相当的压力。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再议迁都
    就在早朝之时,诸部官员再一次提出了定都之事,现如今大中朝已经建立过了一年时间,肖天健却还没有最后确定定都在何地,这对于大中朝的许多事务,都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现如今北京已经被肖天健攻克,收入了囊中,官员们在年前便开始多次讨论过定都之事。
    现如今朝中有两个意见在进行争论,一个意见是现如今北京已经攻克,而且因为北京在拿下来的时候,并未发生激战,在肖天健的严令之下,大中军入城之后军纪比较严明,北京城内的各个官府衙门以及皇城都没有遭受太大的破坏,所以部分大臣认为,肖天健完全可以将京师定都在北京城之中,这样好处是随着京师定都北京之后,定会使得北方的经济恢复更快,也可以吸引更多的人口北迁,对于恢复因为战祸和天灾造成人口剧减的北方得以更快的恢复。
    但是也有一部分大臣的意见是北京城距离关外太近,容易受到关外蒙古人抑或是建奴的侵扰,另外定都北京,要花费很大,倒不如就定都在南京城之中,而且南京城地处中国中间的位置,可以有效的兼顾到南方,再加南京城周边皆为富庶之地,定都南京可以减少对于北方的漕运负担。
    这两种意见已经争论了很长时间,大臣们也各抒己见,为此争论不已,所以眼看着北方局势逐步平定下来,这件事便再一次提了出来。
    肖天健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件事,而且他也是比较倾向于定都在北京城,因为一旦大中朝定都北京的话,政治中心注定会北移到北方,这对于北方经济和人口的恢复,无疑会助益良多,而且有助于下一步恢复对辽东乃至是蒙古的统治。
    因为地缘的原因,中原政权这几千年来,屡屡遭受到北方游牧民族的入侵,对于北方局势的稳定来说,定都北京都可以加强对于北方的控制,这一点肖天健是认同不少力主定都北京的大臣的意见的。
    但是之所以肖天健迟迟没有下定决心马上定都北京城,最重要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南方几省现如今尚未平定,现如今临时定都南京,对于他未来指挥平定南方几省有莫大的好处,另外现如今他正大力发展海军,许多有关组建海军的事情他要在南京城盯着办才行,毕竟这个时代的大臣们的陆权意识很强,没有几个人很重视海权,也没有几个人对yu大海今后对中国人的重要性有很清晰的认知,这使得肖天健短时间之内并未打算到北京定都,他必须要先将海军的建设以及平定南方局势的事情放在第一位才行,这也是他迟迟没有决定最终定都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第二个原因就是凭借着他对历史的了解,历史上李自成之所以轻松的拿下了北京城,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对大明王朝非常不利,那就是在崇祯十六年的时候,整个华北地区曾经发生过一次规模非常大的鼠疫疫情,造成了大量的民众死亡,波及面非常之大,军队这样人员密集的地方,鼠疫的危害更是严重,造成了北方明军大批死亡抑或是丧失了战斗力。
    结果在李自成在率军北上的时候,北京城之中基本上已经是十室九空,守御京畿的明军也基本上丧失了战斗力,使得李自成相对比较轻松的拿下了北京城,控制了华北地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李自成想要轻松拿下北京城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所以说这场未来可能发生的大鼠疫,也是造成明朝覆亡的客观原因。
    现如今如果按照历史上来说,才刚刚到了崇祯十五年间,肖天健不知道北方未来还会不会发生这么大规模的鼠疫情况,如果现在就立即定都北京城的话,势必要牵动大批人员和军队北移,一旦北方再按照历史上的那样,发生大规模的鼠疫的话,对于他大中朝来说,无疑会造成非常大的损失,甚至于可能动摇国家的根本。
    故此有这一层顾虑,也是肖天健迟迟未下定决心定都北京城的原因之一。
    现如今诸臣又一次提出了定都议题,很显然如果肖天健不做出一个明确的决定的话,对于今后政事的发展,肯定会起到不利的影响。
    听着两派意见各持己见,在朝堂下争论纷纷,肖天健咳嗽了一声抬手止住了正在争论的诸臣,沉吟了一下之后,开口道:“诸卿都是为国着想,定都之事也确实不宜久拖不决,诸卿的话都有道理,看到诸卿为这件事争论,朕其实很高兴!
    至于定都于南京还是北京这件事上,两厢都有好处,但是也都有缺点,朕意还真是一时难断呀!
    不过从长远来说,朕却以为,定都北京利大于弊,假如定都北京的话,无疑对于北方的经济人口的恢复助益良多,而且还可以震慑北方,可谓是三全其美之事,虽然前期会因为漕运增添负担,但是朕以为这件事并不是什么难办之事!
    大明漕运弊政太多,而且漕运消耗甚大,滋生出不少的腐败,以朕来看,如果想要革除这样的弊端,漕运完全可以海运取代,海船可以造的更大,单船运量可以更多,沿途消耗也会更少一些,而且速度还可以提高,免去了沿途通过各个船闸之繁,而且海船可以直抵天津卫靠岸,如此一来免去了不少的开销,所以今后一旦定都北京的话,对于漕运来说,完全可用海运取代漕运!
    另外北方虽然现如今粮食尚不能完全自给自足,但是主要原因却并非是北方土地贫瘠,而是大批前明勋戚占去了太多的土地,造成了北方粮食短缺的情况,现如今我朝新立,各种弊政近期已经被纷纷革除,料想只需恢复了北方人口之后,以北方土地所产粮食,足以满足北方粮食需求。
    更何况辽东之地甚为辽阔,而且土地非常肥沃,虽然因为气候原因,一年仅能产粮一季,但是辽东人口稀少,所产粮食足以供北方民众以及驻军使用,如果做的好的话,非但不需要从南方向北方输粮,相反辽东所产粮食,还能向内地输入!
    不要不相信朕所说的话,朕绝非是在臆想,只要我朝今后平定了建奴之乱以后,恢复了辽东人口,加大对辽东的屯垦,料想北方粮食便不成问题!
    另外前明之所以定都北京,有着天子守国门的想法,前明皇帝尚且能做到这一点,崇祯至死都没有离开北京城,起码在这一点上,前明就朝的那些皇帝所作所为朕也感到佩服,现如今换做了朕来执掌这天下,朕难道还不如那些前朝诸帝不成?所以朕认为,假如定都的话,还是以北京为佳!”
    诸臣听罢了肖天健的话之后,立即都明白了肖天健的心意,肖天健已经表明了定都的话,便会定都于北京城,这么一来,他们的争论也就没有了意义,这令那些力主定都于南京城的诸臣有点泄气。
    于是诸臣立即纷纷拜服称圣上英明……
    “但是!诸卿切莫着急,虽然朕定都北京心意已决,但是眼下却还不是立即迁都到北京城的时候!”肖天健抬手止住了这帮大臣们的拍马之声,继续开口说道。
    付德明听罢之后,不由得有点担心,抬头对肖天健问道:“圣上,请恕微臣冒犯,不知圣上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又是什么意思?现在户部因为要应付西北战事和南方即将展开的战事,压力已经非常大了,虽然微臣已经按照圣上提点,正在准备推行国债,但是眼下户部实在是拿不出太多的钱,来用于重新修缮北京的紫禁城,而且紫禁城眼下并不算破旧,还望圣上待到我朝国力恢复一二之后,再修缮紫禁城不迟!”
    肖天健一下差点被付德明给气乐了起来,这付德明倒是个看家的好管家,这钱袋子捂的真严实呀!于是他笑道:“付爱卿会错了朕的意思了,朕岂是那种罔顾民生之人!现如今我朝新立,用钱的地方太多,朕岂能不知?朕难道是那种奢侈的帝王吗?”
    付德明赶紧低头拜服称道:“微臣不敢!”
    “哼!你不是不敢,是很敢!你刚才的话,已经摆明了指明朕是乱花钱的帝王!哼!”肖天健很是不爽,忍不住吓唬吓唬付德明。
    牛金星这个时候出列奏道:“付尚书妄自揣测圣意,实在是罪该万死!还请圣上严惩不贷,以儆效尤!天威浩荡,圣意岂是我等可以妄自揣测的?付大人实在是太过份了!”
    付德明果真被吓到了,趴在地上连称有罪,不过心里面倒是还真就不太服气,毕竟现在大中朝正是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可是肖天健这半年来,却将大批财力投入到了深不见底的造船厂和海军之中,现在陆上的事情还没有平定下来,肖天健就这么大手大脚的将钱都丢到了海里面,这不是乱花钱是什么?这让付德明这个管钱的户部尚书,如何不心疼呀!所以付德明今天情急之下,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肖天健扫了牛金星一眼,牛金星这家伙这段时间又有点需要敲打了,虽然他这马屁拍的不错,但是摆明了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给付德明垫黑砖的,他们谁对自己更忠心,肖天健自然清楚,付德明这个人就是这样,有什么说什么,有时候还真是不太顾及他的面子,于是肖天健咳嗽了一声道:“付德明今日却是该罚,居然妄自猜测朕的心意,认为朕喜欢胡乱花钱!是不是不满于朕,这段时间极力扩张海军实力?居然含沙射影的诽谤于朕!哼!
    此事换做旁人,定不能饶你!不过朕念在你一心为国的份上,就不深究于你了!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饶!就罚你三个月俸禄好了!今后要注意一点,否则的话朕定不再轻饶于你!
    牛金星,你也退下吧!这件事就此揭过,从此之后都休要再提了!”
    牛金星讨了个没趣,只得讪讪的退入了朝班之中,再也不敢多说话了,肖天健虽然没有斥责他,但是却瞪他了一眼,这让牛金星一下便又警惕了起来,想起了肖天健最不喜欢的就是朝堂之中,大臣们相互拆台,他刚才虽然想要拍肖天健的马屁,但是很显然肖天健根本就不喜欢他这么做,于是他只得在心中暗骂自己了一番,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至于付德明被罚俸三个月,这样的处罚其实根本不算什么,肖天健只是为了保全面子,才这么做罢了,付德明领罚之后,也退入到了朝班之中。
    “付爱卿却是会错了朕的意思,朕之所以说暂时还不能迁都到北京,绝非是因为嫌弃紫禁城破败,对于朕来说,紫禁城已经足够富丽堂皇了,而且也显得太大了一些,朕既没有三宫六院,仅有三个皇妃,这样大的紫禁城,朕早已知足了!朕绝不会再在紫禁城花费银子去修缮什么了!付爱卿你们户部大可放心便是!
    至于你们嫌朕在海军上投入太大,朕不会再多做什么解释,该说的年夜饭的时候朕已经都说过了,今后几百年是海洋的世界,我们不能再闭门造车了!否则错过这个时代,就是对我们后代的最大的犯罪!
    朕之所以暂缓迁都北上,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南方局势未定,另外北方百姓也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我们要利用眼下有限的资源,尽可能的先恢复民生,现如今在南京城虽然稍显局促,但是也已经足够用了!
    只有待到南方局势平定之后,朕才会迁都北上,这件事今天就议到这里,前期定都之事,各部可以先行铺垫一下,派员前往京师打一下前站也好!但是朕只有一个要求,铺张浪费是绝对不行,尽量利用原有的衙门简单收拾一下即可,我们现如今底子还是太薄了,容不得半点的奢靡!望诸位爱卿能记住朕的话!”
    第一百六十九章 困坐愁城
    就在大中朝上下商议定都之事的时候,李自成却在汉中府困坐愁城,自从二月中旬开始之后,一支支大中军的人马便对他最后的地盘汉中府发动了全面的进攻,大中军此时是兵强马壮,而他的大顺军却成了惊弓之鸟。
    这短短的数天时间,汉中府的州县便一个个的被大中军击破,残余的大顺军兵将一批接着一批的倒戈投降了大中军。
    这几天下来,李自成麾下的大将便一个个的倒在了大中军的刀口之下,先是刘宗敏战死在了利州,接着好不容易逃回汉中的刘体纯又被大中军打死在了凤县,接着李双喜又在汉阴被大中军击败,当场被大中军生擒,阎重喜怒其当日屠杀民众,生擒李双喜之后,当即下令将其枭首示众,经过这几个月时间下来,李自成麾下的重将纷纷凋零,到现在只剩下了李过和田见秀还留在他的身边。
    而开战之前的三十万大顺军,打到这个时候,死的死,逃的逃,投降的投降,到现如今李自成只剩下了不到三万兵马,陈驻在汉中府城周边。
    眼看着兵马越来越少,战将也越来越少,李自成不得不重新启用田见秀作为他的卫将军,替他率领兵马驻守在汉中府城西南两门,而李过则负责东北两个方向的御守。
    大顺军的士气到了这会儿也早已是跌到了裤裆里面了,所有兵将无不人心惶惶,等待着他们的末日的到来。
    李双喜和田见秀都提议让李自成干脆弃了汉中府城,效仿当年那样,遁入到山林之中,找个地方再谋复振,但是李自成却没有答应他们的要求,坚决死守汉中府城。
    其实不是李自成不想像当年那样遁入山林另谋复振,只是现如今李自成也已经看出来,大中朝已经根基稳固,万民归心,而他的大顺则在陕西这一两年来,暴xing逆施,早已不得了民心,现如今陕西百姓思安,纷纷举旗投顺大中朝,更多的大顺军兵将则弃械投降了大中军,转身便成了他的敌人。
    李自成很清楚即便是他再次放弃一切,遁入山林之中,现在人心早已不在他这边了,他根本已经没有复振的可能了。
    更何况据探马回报,现如今大中军已经将汉中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几乎汉中通往外部的所有通道,都出现了大中军的兵马,牢牢的将汉中府围在了中间,即便是他放弃汉中府,也不见得就能像当年那样逃得出去。
    更何况他现在可是堂堂的“大顺皇帝”,身份已经不同了,李自成自己也放不下架子,再去像当年那样当一个流寇了。
    而且大中军不是当年的明军,负责对他进剿的都是大中军的武将,并无文官参与,至多大中朝文官也就是负责以下军方的后勤供应,而大中军诸将也不像明军大将那样,惜兵不战,抑或是贪恋财色,使得他之前对付明军的那些贿赂的手段也无从可行,只能在汉中府之中坐以待毙。
    到了这会儿李自成真的是后悔了,如果他当初知道会有今天的话,倒还不如效仿张献忠那样投降肖天健,好歹凭着他们的关系,肖天健也不至于杀他,最差也让他像张献忠一样,现如今在山西某地当一个富家翁,虽然自由受到限制,但是起码没有生命之忧。
    可是这天底下什么都有卖的,就是没有后悔药可卖,李自成知道,现在哪怕是他投降,肖天健也不会再留他活路了。
    所以现如今投不投降结果都一样,故此李自成咬着牙留在汉中府之中,想要跟大中军拼一个鱼死网破。
    就在李自成困坐在汉中府他的临时“行宫”的时候,田见秀满脸紧张的神色,在宫外求见,李自成心情不好,但是也不得不召他觐见。
    “启奏圣上,大事不好了!大中军兵分三路,已经接近到了城外十里左右,现如今李将军正在领兵与之交战,估计坚持不了多久,还望圣上速速出城,离开此地!微臣愿意拼死护卫圣上突围出去,还望圣上不要再犹豫了!”田见秀一见到李自成便立即对他禀报道。
    李自成苦笑一声,环视了一眼这破败不堪的王府,对田见秀问道:“走?朕现如今还能去什么地方?”
    “圣上!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与其坐困此地,倒不如先离开另谋出路,要是一旦大中军兵临城下的时候,圣上即便是想要走,恐怕也为之晚矣!还望圣上不要再犹豫了!
    微臣已经召集了三千精锐,正在西门等候,随时可以护驾突围,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田见秀一脸忧色的对李自成力劝道。
    李自成这个时候忽然间听到了城东方向隐隐间传来了一阵炮声,在这里能听到炮声,那就说明大中军已经离此不远了,虽然他前些天确实有与城共亡的想法,但是现在当听到炮声传来的时候,心意还是动摇了起来。
    他看着田见秀,不由得老泪纵横了起来,叹道:“想当年你我起兵造反,为的就是推翻了大明,可是现如今没成想,却走到了这一地步,老兄弟们一个个都离朕而去,仅剩下了你还留在朕的身边!
    见秀,朕难道真的错了吗?为何他肖贼能做的比朕要强呢?”
    “圣上,此时就不要想这些事情了!那肖贼只是一个小人罢了,如若当年不是圣上提携他的话,又何有他今日!
    现如今别看他猖狂,但是只要圣上暂避一时,定还能重振当年雄风,现在还请圣上速速收拾一下,快快撤离此地吧!
    城外现在有李过拖着大中军,现在圣上要走的话,还为时不晚,但是绝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瞒圣上,现如今城外兵马多已战意全失,微臣也无力控制,已经不堪一战了,只剩下这最后的三千兵将,还未曾哗变,如若现在不走的话,就真的每机会了!请圣上速下决断!”田见秀也懒得跟他多说什么,连连催促道。
    李自成事到如今,什么雄心壮志都没有了,当得知城外兵马大部已经哗变,更是惊慌失措了起来,什么于城共存亡,这会儿他已经都忘了,于是对田见秀说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听见秀你的话了!没想到,最后留在朕身边的却只有你一个人!朕对不起你呀!”
    田见秀眼中闪过了一丝异色,但是马上便又被他遮掩了过去,低头道:“圣上何出此言,微臣是最早跟着圣上起兵的,岂能对圣上不忠,至于其他,微臣从未对圣上有过半分怨言,还望圣上快快走吧!”
    李自成点头答应了下来,这个时候连汉中城内也开始大乱了起来,到处都是大人叫,小孩哭的声音,一些城内的大顺军兵将,非但没有出城助战,反倒趁着这个时候,在城内大掠了起来,听着城内的哭喊之声,李自成慌忙带着侍卫开始收拾东西。
    这些年李自成在陕西搜罗了不少的金银财宝,弃守西安府的时候,李自成也基本上将这些东西都带了出来,但是现如今他已经山穷水尽了,即便是有这么多金银财宝,也已经来不及全部带走了,于是在田见秀的催促之下,李自成令他的五百侍卫,装运上了一批金银,至于他的那些嫔妃,李自成也无法带走了,如果带着她们的话,恐怕根本就没有逃走的机会,于是李自成一狠心,下令让这些嫔妃自尽。
    一些嫔妃不想死,但是李自成却不愿将她们留给大中军,他真的是戴绿帽子戴怕了,于是他当场下令,让侍卫动手,将几十个嫔妃尽数杀掉,仅带着他的高皇后跟着田见秀出了皇宫。
    这个时候城内城外早已乱成了一团,得知大中军已经到了,相当多的大顺军闻之便立即崩溃,除了李过尚控制着一批兵马,在试图阻击大中军之外,其余的大顺军早已是做了鸟兽散,仅剩下了田见秀身边的这三千人马。
    因为情况非常混乱,李自成也不清楚李过那边的情况如何了,于是派人去告诉李过,令李过想办法多拖延大中军一些时间,至于他自己,则在田见秀的护送之下,匆匆忙忙的出了西门,朝着宁羌州方向逃去。
    李自成环视了一下周围这些大顺军兵将,见到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神色惶惶,就连他的侍卫,这个时候也都变得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乱哄哄的围着他,沿着大道仓皇奔逃。
    为了让这些残兵败将们不至于再哗变,李自成咬着牙令侍卫将几箱银子抬下车,当即分发给了这些兵将们,每人赏银二十两,可是这些兵将们仅仅是麻木的接过了这些银子,甚至于连谢恩都没有,掖起了银子之后,便匆匆继续上路。
    现如今银子已经不是他们最喜欢的东西了,二十两银子对于这些大顺军兵将来说,还不如每个人给他们一斗小米,可能更让他们感激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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