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吴甡下令阳城周边的那些州府县城,暂时先盯住刑天军的动静,尽量将刑天军还限制在阳城一带,不要扩张的太厉害了,至于剿抚之事,稍等一下再说。
    而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范耀山耳中,本来范耀山是非常希望肖天健能趁着这个大好的机会,投降官府的,这样一来,朝廷起码也要给肖天健个官当当,安抚一下肖天健,那么以肖天健的实力,起码也能当个游击之类的军官。
    如此一来,肖天健便成了官身,手下还拥有精锐的重兵,放眼山西,谁不要给肖天健点面子,而他到时候也能公开他和刑天军的关系,堂而皇之的以刑天军为靠山,以后做起买卖来,谁还敢对他范家不敬呀!
    于是他才会写信给肖天健力劝肖天健接受朝廷的招安,但是没成想肖天健根本就没吃朝廷的这一套,不但不接受招抚,给官府了一个下马威,割了前去的官员的耳朵,将其羞辱了一番之后赶回了太原府。
    为此范耀山大为失望,当即便大怒了起来,觉得肖天健这个年轻后生实在不知天高地厚,虽说现在大明王朝已经出现渐乱之像,但是毕竟饿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还真的要想以他刑天军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大明王朝,这样做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螳臂当车之举。
    所以范耀山觉得肖天健此次之后,肯定会招致朝廷的大举报复,那么以刑天军的实力,恐怕是挡不住朝廷这一次雷霆进剿了,所以便顿生于刑天军断交的想法。
    反正现在他也已经通过范喜,知道了这个刑天军的当家的肖天健对他女儿非常好,即便是他断绝和刑天军的来往,以肖天健也不会就此迁怒于他女儿范雨彤的,所以大不了少在刑天军哪儿赚点银子,也好过回头刑天军被灭了再牵连到他。
    正在范耀山举棋不定,考虑到底下一步该和刑天军之间保持什么关系的时候,却收到了范雨彤的一封信,范耀山打开信之后,从头至尾看罢了信中范雨彤所写,于是收起了这封信,对下人吩咐被车,他要亲自前往阳城地界走一趟。
    而肖天健这边,在经过了招安事件之后,军心也再一次稳定了下来,再也没人琢磨着招安的事情了,反正现在肖天健已经彻底和官府决裂了,他们要么选择离开,要么便只能老实留在这里做事。
    离开的话没人知道他们前途何在,可是留下来却是实实在在的可以享受到刑天军给予他们的生活。
    特别是那些起初心思最活泛的读书人,现在绝了这个念想之后,也便都老实了下来,开始踏踏实实的在付德明的手下做起了事。
    而付德明这一次在招安事件之中却表现出了异常的坚定,不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动摇,反倒是在这件事出现苗头的时候,第一个亲自找到肖天健,告知肖天健要当机立断,解决这个问题,并且建议肖天健要恨刹一下这种风头,以免使得事态扩大,如此一来肖天健也更加对付德明信任了许多。
    在招安事件结束之后,肖天健干脆便将手头上的民务之事,尽数交给了付德明全权处理,除非在一些关键的方向上和他沟通并取得他的同意之外,其余的有关他手下的人士任免之事也都交给了付德明处理。
    而阳城本地虽然四面环山,但是这里早年却经济却因为此地产铁很是发达,所以当地富户不少,读书人也相当多。
    只是这些年来,阳城当地匪患日重,使得当地的产铁业遭受了极大的打击,加上崇祯三年这里遭遇百年不见的大旱,崇祯四年又遭遇大批变民军过境,使得此地便衰败了下来,以至于当地许多书香门第家庭也彻底衰败下去,破产的中产阶层非常之多,许多读书人都沦落到了讨饭为生的程度。
    但是在刑天军控制了整个阳城地界之后,这些读书人只好放下了最后的一丝脸面,腆着脸到刑天军这里谋生,其中不少人便被付德明招录到了麾下,帮着付德明处理民务,大大缓解了付德明这边的压力。
    虽然招安事件使得一些人发生了动摇,但是在肖天健雷霆般的处置之下,这种想要招安的思潮很快便被扼杀,为此还揪出了一批暗通官府的人员以及官府派入刑天军控制区的细作,而肖天健也没客气,几天之中,杀了数十人之多,大大的震慑了这种思潮的产生,也通过那次集结训话,当场掐断了所有人的后路,让其麾下的人员断了这个念想,只能老老实实的接着干下去。
    而且在六月的大战之后,肖天健还拿出了近万两银子,分赏有功之士,也大获人心,包括支援主力作战的那些乡兵们,也各有分赏,阵亡家属也获得了很丰厚的抚恤,连乡兵中阵亡者的名录也得以进入到了莲花寨英烈祠之中,得到香火供奉。
    如此一来,在大整编之后,刑天军内部也基本上安定了下来,所有战兵被集结到了莲花寨大营之中,进行了为期两个月时间的整训,除了整编之外,还再一次强调了兵将们集体作战的意识。
    第一百八十三章   贵客临门
    在刑天军整训期间,赵二驴在刘家堡那一战的战例,也成了一个典型的反面教材,被反复的在军中宣讲,如此一来,刑天军上下对集体作战的观念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
    不过最不高兴的却还是赵二驴,这一下他成了反面典型,虽然肖天健在军官培训之中,赞扬了他在受挫之后,据守刘家庄坚持拼死抵抗的作风,但是还是抵消不了在这件事上他的指挥错误,让赵二驴认为肖天健太不给他面子,他简直成为了一个笑话。
    正是因为官军两战皆败,短时间周边再也没有派出官军来触刑天军的霉头,所以也给肖天健赢得了不少的宝贵时间,让肖天健完成了这一次大规模的整训工作,在进入九月之后,刑天军控制区内的各项事务都走上了正轨,肖天健这才结束了对刑天军的整训工作,在九月初将三营战兵再一次派出,并且将炮队和斥候队配备到了各营之中,令三营同时出击,兵分三路,阎重喜一营返回垣曲县,争取在年前攻占整个垣曲县除县城之外的全境,罗立二营则向北进击沁水县一带,争取年前将沁水县周边控制在刑天军手中,而李栓柱的三营则向东进击泽州以南区域,除了打粮之外,尽可能将泽州南部控制在刑天军手中。
    这一次对于刑天军来说,又是一次大规模的行动,总共动用战兵兵力超过了四千人,不包含随行充当辅助兵力的乡兵队,如果算上的话,几乎兵力可以达到近万人左右。
    而这一次行动,不单单只牵扯到了刑天军战兵一系,而且还牵扯到了付德明这边民务上的一系,付德明也同时受命,组织起了一百多个手下,分做三路配备到了三路人马之中,目的很简单,就是此战刑天军所到之地,打下一地,巩固一地,移交一地,最大限度上以阳城为中心扩大刑天军实际控制区,获取更多的土地、人口、资源,为下一步应对官军的进剿提前做好准备工作。
    三营营将受命之后,都立即点兵出发,为了确保此次行动的稳妥起见,肖天健还特意将王承平的骑兵加强给了李栓柱的三营,以使得李栓柱这一营在泽州南部平原上能获取更强的战斗力。
    而肖天健这一次没有随任何一支队伍出战,他坐镇阳城来指挥这一次的行动,以刘宝的新兵营为预备队,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的事件。
    就在刑天军各路人马受命要出发之前,肖天健却在莲花寨意外的迎来了一个客人。
    在没有提前通知的情况下,这日范喜突然间带着几辆车来到了莲花寨之中,现在范家的商队在刑天军之中,有着一种超然的地位,刑天军专门给范家提供了一种小旗,凡是插着这种小旗的商队,在进入到刑天军控制区之内,都可以受到刑天军的保护,可以确保他们的安全和畅通,而范家作为刑天军暗中的合作方,自然是可以在刑天军辖地之内通行无阻。
    所以范喜来莲花寨,并不需要提前预约什么,而是直接便带着几辆车,来到了莲花寨大营之外,并且在大营辕门处递入了拜贴。
    肖天健在接到拜贴之后,破感到有些意外,因为自从他刑天军和范家建立起合作关系之后,双方便一直都是暗中操作,后来在冯狗子被调离战兵队之后,和范家的联络便基本上交给了冯狗子负责。
    范喜一般情况下都会在解州和阳城之间来回跑,和冯狗子保持联系,而不会牵扯到更多人知道刑天军和范家的关系。
    像今天这样,范喜越过冯狗子直接前来刑天军大营谒见肖天健的情况,数月以来根本没有发生过。
    所以肖天健对于这次范喜的到访,颇有点奇怪,但是考虑到两方眼下的合作关系,他还是命人将范喜一行人带入到了莲花寨之中,并且将他们直接让到了他办公的院子之中。
    当听到范喜已经到了院外之后,肖天健放下了手头的事情,亲自迎到了院外,一出门便看到了范喜带着几个人站在院门处等候肖天健的召见。
    于是肖天健立即露出了笑容,抱拳对范喜说道:“不知什么风把范管家给吹到了我这里呢?不会是在我们这里遇上了什么麻烦,来亲自找我投诉的吧!呵呵!”
    范喜也笑着抱拳还礼道:“非也非也!只是这次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和将军商量,所以才冒昧直接前来谒拜将军了,还望将军恕罪!”
    肖天健看范喜这么说,便立即将其让进了自己的独院之中,并且带着范喜朝着他的会客厅走去,在范喜进入院子的时候,门口的近卫伸手拦住了跟着范喜的一个人,不让他跟着范喜进入院子。
    而这个人一直都低着头,肖天健也没有看到他的面目,扭头看了一眼之后,又看了看范喜,范喜连忙说道:“这个是我带来的一个重要客人,希望将军也请他进来!”
    肖天健看了一下这个人,见他身穿一身粗布长袍,既不像是下人,但是也不像是很重要的人物,不知道范喜带着这么一个人过来是做什么,于是点点头道:“放他进来!”
    这个人立即拱了拱手,跟着范喜进入了院子,径自来到了肖天健的会客厅之中,肖天健吩咐看座奉茶,于是自己便坐在了上手的位置。
    可是那个跟着范喜的人进屋之后,直起腰却坐在了范喜的上手位置,肖天健于是便猜测起了这个人的身份。
    此人抬起头之后,肖天健看到此人面色红润,大致有四五十岁的年纪,体态中等微胖,下颌留着一把梳理的很规整的胡须,眉目之间似乎还有些面熟的感觉。
    肖天健楞了一下之后,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肖某不知原来是范掌柜亲临寒舍,有失远迎,失礼失礼呀!”
    这个中年人听罢之后,微微楞了一下,但是马上便也笑了起来:“不知将军是如何看出我的身份的呢?在下不才,正是范耀山!……”
    第一百八十五章 信心来源
    眼下大明各地都是刀兵四起,许多地方都需要大量的钢铁,本来早年间山西乃是大明重要的产铁之处,而阳城却是山西三大铁产地之一,只是近年来阳城匪患日重,才使得阳城的铁产量大跌,以至于逐渐的荒废了下来,原来、经营钢铁买卖的商贾们只能从其它地方采办铁料,范家更是因此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但是当去年刑天军入主阳城之后,范耀山便从范喜处得知,肖天健大力在阳城采掘铁矿,恢复炼铁炉,短短半年多时间,阳城的铁炉数量便恢复到了鼎盛时期的大半以上,产铁量日益增加,这几个月间,所产出的精铁不但满足了刑天军自己的用量,而且还开始出现了很大的富裕,如此一来,便为他们范家又开了一条财路。
    这一次肖天健断然拒绝朝廷招安,范耀山起初的时候很是恼怒,便起了和刑天军断绝来往的念头,但是之所以有些犹豫,便是因为他本来想要通过刑天军这里采购铁料,如果跟刑天军翻脸的话,那么对他来说,便等于断了这条财路,后来接到范雨彤的信之后,他才会决定先来这里看看情况再说,结果前几日跟着范喜转到东冶镇的时候,他看到了东冶镇现在铁炉林立,到处都是一派忙碌的景象,大量的铁矿、煤矿被运至东冶镇之中,然后以铁炉炼制成铁料,让范耀山更是大为惊诧,他没想到肖天健居然会如此厉害,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能将一个衰败下来的产业恢复到这样的程度。
    于是他便和肖天健谈及了想要从刑天军手中采办铁料的事情,肖天健听罢了范耀山的请求之后,摸着下巴想了想,其实他很清楚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之后,现在他手头控制的铁产量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刑天军自身的需求,特别是这几个月东冶镇和双峰寨的几个大型炼铁炉的建成之后,铁产量更是达到了日产数千斤的产量,这么多铁,生产出来之后,单单自用无论如何是用不了的,所以就有必要卖掉一部分,贴补刑天军的消耗,而且现在阳城当地从事采矿、冶铁的工匠也越来越多,达到了三千人以上,这些人之中即便是有一部分是几战所获的俘虏,不必开工钱给他们,但是起码也要管饭,加上刑天军一再扩编,以及几战之中发放的赏银,对阵亡者的抚恤,早先他储备的那些银子,还有这段时间抢来的银子,已经耗费的差不多了。
    所以如果不再开财源的话,仅仅是维持下去,便会出现财政困难,眼下老百姓那边他们还不能收取赋税,全凭他们一己之力在支撑,确实很是有些困难了,这也是肖天健这次派出三营人马出去的原因,就是要再抢一批银子回来,支撑刑天军的运转。
    而范耀山这次主动提出来想要采购刑天军所产的铁料,对于肖天健来说正逢其时,所以肖天健在琢磨了一阵之后,便开口说道:“范掌柜这段时间也给我肖某帮了不少的忙,那么肖某自然也不吝于回报一下范掌柜!这件事好说!只要范掌柜愿意,那么我便可以卖给你们一些铁料也无妨,但是我有一个要求,这些铁卖给你们之后,范掌柜必须要保证,这些铁不会流出关外,成了建奴用来对付咱们汉人的兵器,否则的话,我便立即会断绝对范掌柜的供应!至于价钱上倒是好说,稍低一些也没有关系!”
    范耀山听罢之后,立即便站起来说道:“将军放心便是,范某之所以这些年来,生意每况日下,其实正因为不愿于那些通敌之人同流合污,所以才会备受排挤,范某虽然只不过是个逐利的商贾,但是也知道东虏鞑子乃是我们汉人的敌人,自不会作出资敌之事,否则的话,想必我范某也不会在此和将军叙谈了!”
    肖天健当即点头道:“那些暗通建奴的混账们都该死,只要有朝一日,他们落在我肖某手中,定叫他们后悔此生为人!既然如此,只要范掌柜能做到这一点,这件事就这么说定好了,范掌柜需要多少铁,尽管来就是了,我肖某敞开了供应!”
    范耀山听罢之后,顿时大喜过望,赶紧起身对肖天健称谢。
    此时铁头忽然进来,对肖天健说道:“启禀将军,各营已经准备妥当,准备点炮出兵了!将军可要去送他们吗?”
    肖天健立即站起来点头道:“当然要送!我们这便过去!”
    范耀山一听肖天健有事,似乎是刑天军又要有什么大行动了,于是赶忙起身告退,但是肖天健笑着拉住范耀山道:“既然范掌柜今日亲临此地,便应该看看我刑天军的军容如何!走吧!随肖某一同前去看看也无妨!”
    范耀山当然是非常愿意见识见识刑天军的军容,虽然在来路上,他也见到了一些刑天军的巡逻小队,但是却至多只能算是管中窥豹,而真正的刑天军主力他却还没有见过,于是非常想趁此机会也看看这刑天军的主力兵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为何官军对上刑天军却屡战屡败,刑天军和其它义军到底又有何不同之处,于是连忙说道:“恭敬不如从命!将军请!”
    “范掌柜请!”肖天健带头便带着范耀山和范喜朝着莲花寨外面行去。
    出门之后,肖天健命人给范耀山和范喜带过来一辆车,让他们两人乘车,而他自己则翻身跃上了他的那匹黄骠马,一行人立即出了莲花寨,下到了山下的大营之中,现如今刑天军兵力日增,原来寨中已经安置不下这么多兵马了,于是肖天健便在这次整训期间,将兵营移至了莲花寨下面,腾出了莲花寨原来的兵营,将其分配给了那些近期成婚了的兵将们,安置他们的家眷使用,如此一来,刑天军便基本上都移驻到了山下的兵营之中。
    他们一到兵营,便听到兵营中出兵号炮连声响起,在兵营之中传出来一阵滚雷一般的吼声:“刑天军威武……”
    肖天健在马背上对撩开车帘的范耀山笑道:“这帮家伙一早已经誓师完毕,已经受命此时开拔,所以不用等我来此送行,他们便准时开拔了!我们还是到辕门的箭楼上为他们送行吧!”
    说罢之后翻身下马,带着范耀山和范喜二人登上了辕门处的箭楼之上。
    此时只见得一队队披挂整齐的刑天军兵将们从大营之中鱼贯开了出来,当他们看到肖天健登上辕门箭楼为他们送行的时候,一个个率队的军官们都在马背上厉声吼道:“敬礼!”
    然后每一队人马行至辕门处,都立即以右手齐胸,做出了一个标准的刑天军军礼的动作,动作整齐而且划一,而站在箭楼上的肖天健也立即做出还礼的动作,右手在自己的左胸上捶打一下。
    看着下面一队队行出的刑天军兵马,范耀山的脸色顿时有点苍白了起来,虽说他这辈子也见过不少的官军兵马,甚至在行商路上也见识过几支变民军的队伍,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一支如此军容鼎盛的兵马,只见下面的刑天军兵马,整装出行,全部排列成密集的方队,这样的方队如同刀切一般的整齐,横看成排,竖看成行,连迈动的双腿都恰如其分的刚好踏在一个点上,再看他们所持的武器,长枪如林,盾牌如墙,还有不少刑天军兵卒肩膀上扛着一杆杆被擦拭的黑明发亮的鸟铳,所有人都在军官们的口令声中动作整齐划一,如臂使指一般的灵动,每一个刑天军的兵将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生气,毫无官兵那样的颓色,而他们望向箭楼上的肖天健的时候,眼神中更是充满了一种狂热崇拜的神色。
    看到刑天军这样的军容之后,范耀山一点都不怀疑,假如肖天健现在下令让这些人去死的话,他们这帮兵将们恐怕也会毫不犹豫的执行肖天健的命令,他也更不再对刑天军的战斗力有任何怀疑了,眼下的这支军队,简直可以用钢浇铁铸来形容,也难怪这几次和官军交手,官军只有被打得落花流水的份,却拿刑天军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真想不通肖天健这样一个出身草莽的年轻人,为何会有这么强的统兵能力,居然能操练出这样一支真正的雄兵,如此一来,他才知道肖天健为何会如此断然的回绝朝廷的招安了,手握这样一支雄兵,任谁也不会轻易的听从别人的摆布,也难怪肖天健会如此信心满满,敢于说出让官府尽管放马前来,如果是他的话,估摸着有这么一股力量,他也敢这么嚣张。
    四千人的队伍行出大营,用了近两刻钟的时间,当后面行出的队伍走到辕门处的时候,范耀山的嘴巴都大张了起来。
    原来这是一支由驮马组成的队伍,一匹匹健壮的驮马,拖曳着一门门大炮,隆隆的行出了辕门,这些大炮都被安放在一种式样新奇的炮架上面,被拖在一个两轮厢车后面,由两匹马一起拖行,上面还可以乘坐几名兵卒和成箱的弹药,行动起来甚为便捷,他粗数一下,居然发现刑天军光这样的大炮,便有一二十门之多,这样的火力,也难怪官军会次次吃瘪,谁碰上的都会头皮发麻的。
    而且在这些炮车的后面,还有近百匹驮马,许多驮马的背上,还统一驮着一门黑黝黝的虎蹲炮,粗数一下,起码也有四十门之多,其余的那些驮马背上则驮着一些弹药箱之类的东西,由炮手们牵着驮马,整齐的行出了辕门。
    这些人带着一种狂热,散发着一种自信,隐隐中还流露出令人生畏的杀气,如同一股势不可当的洪流一般,在肖天健面前,以军礼的姿态,走出辕门,开赴向了他们的杀场,而肖天健则是一脸肃穆的站在箭楼上,始终保持着笔挺的军姿,同样向他的士兵们致敬,然后目送着他们奔赴沙场。
    到现在范耀山终于彻底的明白了肖天健的勇气何来了,他再也不怀疑刑天军乃是一支不可轻视的雄兵,如果真是朝廷要派兵再来进剿刑天军的话,恐怕没有个几万兵马,很难将如此雄壮的刑天军给剿灭在这崇山之中的!
    为此他不禁为自己当初差一点断绝和刑天军的来往而感到后怕,如果他当初真的是断绝了和刑天军的来往的话,以刑天军这样的能力,肯定不愁有人愿意和他们来往,一旦刑天军有朝一日扩张下去的话,那么对他来说,恐怕便只能追悔莫及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父女相见
    还有一件事让范耀山很有点意外,因为他在这支队伍之中看到了一些熟人,在队伍行进到尾部的时候,他看到一群彪悍的骑兵,威风凛凛的从营中走出来,而他熟悉的王承平,则是这支骑兵队的领队,只是和以前他认识的那个玩世不恭的王承平不同的是,现在的这个王承平跟其他刑天军的兵将们一样,脸上带着一种肃穆的威严,跨马走在队列最前面,俨然又恢复成了一个标准的军人的模样,在看到箭楼上的肖天健之后,王承平和其他军官们一样,厉声高喝道:“敬礼!”
    不过骑兵们的敬礼动作显然和其他步兵们不太一样,他们在王承平的吼声中,以十骑为一排,一共三十排,所有三百骑兵一起拔出了腰间的马刀,振臂竖在了各自的面前,脸部转向了箭楼上面,这些刑天军的兵将们,一个个像高傲的鹅一般,扬起着下巴,用同样狂热的目光注视着箭楼上的肖天健,雪亮的刀锋白花花的一片,散发出了一种凛冽的杀气。
    而现在的王承平一改当年的那种散漫的作风,身披一身铁甲,全身上下收拾的是干净利索,在向肖天健敬礼的时候,他也同样意外的看到了箭楼上站在肖天健背后的范耀山,先是微微的楞了一下,然后马上嘴角翘起来,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催动着胯下的战马,意气风发的从箭楼下走过,然后带着这支骑兵威风凛凛的朝着远方行去。
    当所有队伍都走出大营之后,肖天健才微微的放松了身体,指着王承平远去的背影,对范耀山说道:“真是抱歉了,没时间让你们见见面聊上一聊了!眼下他们都已经受命,要去做事了!等到回头有机会的话,我定要让王承平再和范掌柜好好聚一下!”
    看着已经远去的刑天军大股兵马,范耀山好一阵才算是魂魄归位,听到肖天健对他说话,连忙啊了一声,然后赶忙说道:“王承平实乃一条好汉,能归于肖将军麾下,也是他的造化,变了!真是变样了!刚才老夫几乎差点没有认出他来!真是一支雄兵呀!呵呵!难得一见,实在是难得一见呀!厉害!厉害!”
    范耀山在看罢了刑天军的军容之后,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只是连称厉害,眼神中充满了钦佩。
    “哪里,哪里!他们眼下还远称不上厉害,不过我相信有朝一日,他们肯定会比现在更加要强上许多,不知范掌柜看罢了我麾下这些兵将们,还有什么担心的吗?”肖天健微笑着对范耀山问道,他之所以邀请范耀山前来跟他一起为出征将士们送行,其实也是在趁机向范耀山展示他的实力,这世上一切还是要以实力说话,否则的话,这个范耀山作为一个逐利的商贾,指不定还会有什么想法呢!而现在看来,效果是相当的不错,起码范耀山彻底的被他的刑天军的军容给镇住了。
    “没有!没有了!将军能坐拥如此雄兵,老夫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呵呵!只要将军能有这样的精兵,这天下还真是没什么地方去不了的!”范耀山现在对肖天健终于是放心了下来。
    对于范耀山的前来,本来是出乎了肖天健的意料的,不过既然范耀山来了,那么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双方合作这么长时间,如果范耀山不亲自来了解一下他刑天军的实力的话,那么对于他们相互之间的信任的提升,不会有什么好处,唯有让范耀山真正体会到了刑天军的实力之后,他才更能死心塌地的和刑天军保持合作下去。
    而眼下他对范耀山这样的人,也是有相当的需要的,毕竟商铺遍及北方的范家,对于各地的发生的事情,都可以在第一时间之内了解到,而他既然现在有心以后逐鹿中原,那么也就必须对眼下大明各地的情况有所了解,如果让他自己去建立这样的情报网络的话,不说要花费多少银子,起码张开这么大的网所需要的各种人力物力资源,他一时间便不可能弄得成,所以借助于范家的商业网络,来搜集各地的情报,对于肖天健来说,是一个非常有效的捷径,所以他也希望,能和范家保持更好的合作关系,使两方以利益的锁链牢牢的绑缚在一起。
    而这一次范耀山的突然前来,可以说使他也意外的达到了目的,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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