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情也并非所想的那么如意,在十天之后,赵二驴率部攻到一座窦家堡的时候,却遭遇到了异乎寻常的激烈抵抗,任凭赵二驴手下的兵将们如何对着庄内叫喊宣传他们的政策,但是这个窦家堡内的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于是赵二驴不得不率部采取强攻。
    但是没成想窦家堡内的人却抵抗的异常激烈,而且窦家堡庄丁装备也相当不错,单单是硬弓就不下七八十副,硬弩二三十具,各种刀枪剑戟不说,居然还有不少的飞刀飞箭(明代集束火箭一窝蜂的几种品种),另外还准备了相当充分的灰石滚木,滚水沸油等物,在刑天军兵将一发动攻击,他们便用这些东西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以至于令赵二驴和跟他一起协同作战的李栓柱两哨人马几次进攻受挫,反倒是折损了不少的兵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区别对待
    这个窦家堡修筑的寨墙也十分坚固,甚至于引来了沁河水,在庄墙之外还挖了一道护庄壕,形成了一道护城河,李栓柱和赵二驴率领部众们连续两天进攻都屡屡受挫,无法打下这个窦家堡,没办法之下,只得向肖天健求援。
    刚刚攻下一个庄子的肖天健闻讯立即率领原属冯狗子的那哨兵将还有铁头的数十名亲卫赶到了窦家堡,到了这里之后,肖天健看着窦家堡的情况也不由得有点头疼。
    于是他立即派人先在周边找来了几个当地的百姓,向他们打听窦家堡的情况,这么一问之后,才知道窦家堡为何会抵抗的如此激烈。
    原来窦家堡里面所住的人并不姓窦,而都是姓张的,早年这里姓窦的大户因为不善经营,结果破落了下去,后来因为伤人还吃了官司,便不得不变卖了田产,结果被这个张姓人家给盘了下来,后来这户张姓人家便举家迁至了窦家堡,但是不知为何,他们张家接了这里之后,却并未改称窦家堡为张家堡,还是用的窦家堡的名字,而这户张姓人家基本上全都是亲戚,窦家堡里面也没有多少佃户,基本上都是他们张家的人,是一个张姓旺族聚居的庄子,所以窦家堡才会没有人听刑天军的招降,抵抗的这么强烈。
    而且这个张家据说本来也是穷人出身,只是他们的祖上早年善于苦干,而且精于精打细算,才逐步积累起来了这份家产,张家的祖上不但善于经营,而且很照顾他的亲族,盘下了窦家堡之后,便逐步的将他的亲族都移到了这里,早年他们刚来这里的时候,没有根基,总是被周边的大户欺负,所以张家的祖上便带着他的子侄们,亲手一砖一瓦的将窦家堡建成了一座坚堡。
    据说早在崇祯四年的时候,便有一路数千人的义军途径阳城,来攻打过这个窦家堡,结果连攻十多天时间,都未能攻下这座窦家堡,反倒是在张家人的拼死抵抗之下,损失十分惨重,据说连义军中的一个二当家都当场被张家人打死在了堡外,最后逼得那伙义军不得不放弃了攻打这里,灰溜溜的撤兵而去。
    而这张家对于他们所有的土地,基本上都是他们族人自己耕作,很少雇请佃户,这些年来,倒是也没听说过他们为恶的事情,倒是头两年荒年间,他们张家还拿出过不少的粮食,在县城开设粥棚,赈济过不少的灾民,算不上恶人,当地百姓对这个张家的族长,还很有好感,称其为张大善人。
    听罢了当地人的解释之后,肖天健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窦家堡里面的庄主到庄丁,全部都是一家人,他提出来的劫富济贫分田分地,在这里根本就行不通,劫谁的富,济谁的贫?又分谁的田?人家都是一家人的,谁会听他的这套说辞呀!难怪他们抵抗的这么激烈,原来人家庄子里面所有人都是在保自己的家产呀!
    这么一来,肖天健便觉得事情有点是他们刑天军做的不对了,人家好好的都是一家人,既没有招惹他刑天军,也没有欺压良善,榨取老百姓的血汗,而他却来攻打人家的家,这件事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而且他围着窦家堡转了一圈之后,看到窦家堡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修筑的庄墙却很是结实,四角还都建有坚固的敌楼,庄中还建有碉楼,如果他调集全军来攻这个窦家堡的话,不能说他攻不下来它,但是起码也要付出相当多的伤亡,这么一来,攻打窦家堡也就是个赔本买卖了。
    于是他考虑了一下之后,让赵二驴等人停止进攻,而他则亲笔写了一封信,派人用弓射入到了窦家堡之中,邀他们庄内管事之人出来一叙,说白了也就是谈判解决。
    窦家堡内的张家也都听说了刑天军的厉害,数千官军在刑天军面前,仅仅半天时间,便被刑天军打得土崩瓦解,可见这支刑天军确实不是好惹的主,十来天的时间,他们窦家堡周边的十几座大庄大堡便纷纷陷落于刑天军的手中,而他们窦家堡却成了他们刑天军控制区内的一座孤堡,虽说他们连续打退了刑天军数次进攻,但是如果刑天军铁了心要攻下他们的窦家堡的话,那么窦家堡即便是倾尽所有,估摸着也挡不住刑天军成月的猛攻的,到头来肯定还是要被刑天军给攻破,全庄老幼恐怕都难逃一死。
    当他们的庄丁收到了刑天军自堡外射入堡中的一封信之后,不敢怠慢,连忙交给了族中的族长。
    这个张姓族长打开信之后,仔细的看了一遍,皱眉想了一想,叹了口气对族人们说道:“现在堡外的那个刑天军的肖当家要请我出堡一叙,看来这个姓肖的不是个一般人,你们帮我收拾一下,准备五百两银子,另外再给我准备二十匹布和三百石粮食,我要出去见见那个肖当家!”
    众族人听罢之后,都大吃一惊,立即纷纷劝道:“族长莫要听信那些贼人的话!他肯定是想要将您骗出去,以您为质逼迫咱们开门投降的!玩玩使不得呀!”
    这个五十来岁的张家族长抬手止住了族人的劝告声,对他们说道:“事到如今,不管他姓肖的是不是在骗我们,我都只能出去和他见一面,俗话说的好,冤家宜解不宜结,这姓肖的杆子头来此地也已经数月时间了,虽说干了不少打家劫舍的事情,但是总体上还是个讲道理的人,到没有听说过他祸害阳城地界的百姓什么,此次他之所以率部来攻我们窦家堡,恐怕真如同他所说的,应该是一场误会!所以假如真是如此的话,如果我不出去和他见一面,这仇恐怕就结大了!
    他们刑天军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他们连官府也不怕,居然敢和官军正面相抗,那么咱们小小的窦家堡,又岂是他们的对手?而且这两天下来,我等也都看到了,这刑天军军纪森严,进退有度,根本不是一帮乌合之众,而且其下兵将们很是骁勇,各个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而你们也要知道咱们庄子里面,可是有着咱们张家上下老老少少几百口人在这里,既然这刑天军已经占了这儿周边一带,又岂会容得我们不听他们的号令呢?
    我且出去会会这个姓肖的掌盘子,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再说,这仇能不结还是不结的好,最好能说开了,咱们出些钱粮之物,让他们退兵最好,也省的我们张家上下几百口人,最终玉石俱焚!
    你们如果不放心的话,就在保内严阵以待,不要顾及我的生死,假如他真是想要以我为质,逼迫你等开门投降的话,那么我们张家没有不长骨头的人,宁可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也教他们知道我们张家人不是好惹的!”
    这个张姓族长之所以能当上族长,到底还是有眼界的人,而且处事果断胆量也大,所以备受族人们的信赖,虽然他们担心他的安全,但是看他心意已决,而且也知道这件事如果不去的话,恐怕也万难善了,于是便不再多劝这个族长出去了。
    族人们赶紧为他准备好了一份礼单,另外把礼品也都送至庄门处,随时都准备送出去,而这个族长便一个人不带,孤身出了庄子,朝着刑天军扎在庄外的营盘走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屋檐之下唯有低头
    张员外听罢肖天健的话之后,脸色顿时大变,心知这一次这件事麻烦了!这姓肖的其实是摆明了态度,就是要他们张家自此之后,跟官府那边断绝来往,不许他们再向官府交税了,也就是说他们张家如果还想留在这里,保住他们的田地的话,不是不可以,那就是要通过向刑天军交税承认刑天军才是他们效忠的对象,服从刑天军对他们的管制。
    如此一来,假如有朝一日刑天军被官府剿灭的话,那么他们张家到时候也要跟着倒霉,这如何是好呀!
    “这……这……这件事恐怕要容老夫思量一二!”张员外脸色苍白的对肖天健说道。
    “可以!张员外完全可以考虑考虑!不过我也很忙,恐怕等不了张员外多长时间,此事张员外最好还是速速拿定主意比较好!否则的话,我对手下弟兄们也不好交代!”肖天健的语气中透出了一股威胁的意味。
    说罢之后,肖天健便跷起二郎腿,悠哉游哉的喝起了茶水,一点也没有要让张员外回去慢慢考虑的意思。
    张员外坐在下手位置,身上一阵阵的发寒,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但是仔细想想也是,刑天军目的已经昭然若揭,就是要跟朝廷作对,自成一路坐地为王,所以抢地盘是免不了的,而他们张家的产业恰恰就在刑天军的势力圈之内,刑天军绝对不会允许他们独立于他们系统之外的,所以张家眼下只有两个选择,一就是干脆对刑天军俯首称臣,当刑天军的顺民,老老实实的给刑天军交税,以获得可以继续留在这里生存的权利,二就是像肖天健说的那样,现在他们全族就卷铺盖滚蛋,自此离开这片土地,换地方谋生去。
    这两条路都有很大的风险,如果他代表张家一族当刑天军的顺民的话,那么以后一旦官府再派大批官军来剿刑天军的话,刑天军胜则好说,败则官府肯定是要少不了倒算他们张家,追究他们张家的资敌之罪的,走这条路的话,眼前的危急是可以渡过了,但是以后的路就说不了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但是如果他不肯答应的话,看样子这个肖天健也不会同意,所以他唯有回去带着庄中的族人,收拾一下细软之物,放弃这个他们张家已经经营了数十年之久的窦家堡,到外面谋生去,可是这么做,就等于是跟刑天军决裂了,肖天健嘴上说的好,可以确保他们全庄人安然离开,但是一旦他说了不算数的话,等他们张家人出了庄子悍然动手的话,那么他们张家族人便成了砧板之肉,等着刑天军肆意宰割了,即便是这肖天健言而有信,放走他们,凭着他们带着的那些细软之物,只要出了刑天军控制范围,到时候不管是落在谁的眼中,他们都是一块肥肉,哪怕是逃到泽州去,他们这些在当地无根无势的人家,带着大量的钱财,那些当官的也不会任他们逍遥自在,肯定会变着法的把他们张家活活吸干,即便有朝一日官府剿灭了这刑天军,他们想要回来拿回他们的田产,估摸着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如果非要说第三条路的话,那么就只有他们张家人不答应肖天健开出的条件,据堡死守到底,可是那么做,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要么被刑天军彻底攻破庄子,全族人都玉石俱焚,要么甚至于刑天军连攻庄都不用,只要荡平周边区域,他们张家就被彻底困死在这窦家堡之中,等上一段时间,照样他们要全部饿死在庄里面。
    这三条路不管走哪一条,都可以说有很大的风险,第三条路不用想,他可不想全庄几百口人都这么被灭掉,所以直接不用考虑,剩下的两条路他坐在椅子上思来想去,虽然现在还只是四月间,天气还没有到热起来的时候,他还是出了一身的大汗。
    最终这个张员外还是一狠心一咬牙,心道现在他们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只有先渡过眼前的这个大难之后,以后的事情慢慢再说了!于是他站起来对肖天健抱拳说道:“张某愿听肖当家的吩咐!”
    肖天健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对这个张员外说道:“好!张员外果真是个爽利之人!既然如此,那么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我丑话也说在前面,既然你们张家愿意做我们刑天军的顺民,那么就必须要跟我们一心一意,如果我发现你们暗地里私通官府,试图对我们刑天军不利的话,那么我敢保证,在官府灭了我们之前,我定杀你们张家一个鸡犬不留!做到这一点我相信我还是有能力的!但是只要你们一切听从我的管束的话,那么我们刑天军也可以确保你们张家人的安全,你们种你们的地,完全不必担心会被我手下的人祸害!我刑天军绝对可以保证,对你们窦家堡秋毫无犯!
    当然,还有一条规矩我要告诉你们,我们刑天军辖下不得有私人武装,你们必须要解除你们庄子的武装,交出你们的武器,普通刀枪可以留下一些,作为必要的防身之物,但是你们所用的火器必须要全部上缴到我们军中,否则的话便视之为谋叛我刑天军!希望张员外记住了!”
    张员外听罢之后,看着肖天健,多少有些怀疑的对肖天健问道:“空口无凭,不是我信不过肖当家,您说的我都可以做到,但是肖当家说话可真的作数吗?待我们交出兵器,果真不会再报复我们吗?”
    “哈哈……我肖某自组军开始,便以信御下,从无食言过!只要你们按照我们刑天军的规矩办事,我肖某可以保证,绝不食言!否则的话让我姓肖的不得好死!永不超生!”
    古人重誓,张员外看到肖天健如此立誓,于是也一顿足道:“也罢!既然肖当家这么说了,那么我便信您一言九鼎!我这便回去,吩咐族人将兵器交出来!但是也请将军以后确保我们窦家堡的安全!”
    “不必担心,一旦有蟊贼胆敢犯你窦家堡的话,只要你们派人送信给我军,我们随即便会赶到这里!可确保你们无事!”肖天健加重语气对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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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三章 掌控阳城
    这个张员外回到堡中之后,果不其然用了半天时间说服了堡中的族人,在天黑之前打开庄门,将他们的强弩还有几杆九头鸟、三眼铳等物加上剩余的一些飞枪飞箭等物,送到了堡外,只将部分刀枪还有弓箭留在了堡中,作为他们基本的防御武器。
    肖天健亲自点齐了手下兵将,集体在窦家堡之外列阵相迎,并且亲自在堡外接收了他们的兵器,并且当着张家族人的面,命令刑天军部众拔营撤兵,其麾下将士二话不说,轰然应命,转身立即行动了起来,毫不犹豫的便遵照肖天健的吩咐,拔了堡外的营帐,朝着下一个目标行去。
    虽说赵二驴和他一些手下对肖天健这样的处理方式不太满意,毕竟他们攻打张家堡折损了不少的弟兄,觉得如此放过他们,实在是有些太便宜这窦家堡的张家了,但是他们看肖天健心意已决,也都没敢提出异议,老老实实的跟着肖天健离开了窦家堡。
    看着刑天军军容整肃的开拔离开窦家堡的背影,张员外站在门口忽然间两腿一软,险一些坐在了地上,幸好有他的儿子将他赶紧搀住,这才没有让他墩在地上。
    “爹!你说这个姓肖的可真的能守信吗?”他的一个儿子搀扶着这个张员外对他问道。
    张员外看着刑天军渐行渐远的背影道:“我此次出庄会那肖当家,看他面相,绝非是个奸邪无信之辈!应该是可以信任之人!而且这些天咱们都看到了,这刑天军绝非乌合之众,而他能将这些流民,调教成如此军容鼎盛的精锐之兵,可见此人绝非泛泛之辈,说不定此人真能成就一番大事!
    更何况此次我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如果硬拼的话,我们岂能是他们的对手,一旦撕破脸的话,他调来更多的兵马,到时候我们张家上下这几百口人,恐怕会被他们杀个鸡犬不留的!所以眼下权宜之计也只有听他们的吩咐了!待以后看看他们行事如何再说吧!
    但是我警告你们,既然我答应了他的条件,也就必须要做到才行,我也看出来了,姓肖的这个人乃是一个杀伐果断之人,我们只要不招惹他,他应该不会对我们不利的!你们都记住了吗?……”
    这些跟着张员外的族人,都赶紧纷纷点头答应了下来,因为这两天虽然他们抵抗的很是顽强,但是面对着堡外的这些刑天军部众们,他们还是各个都有些心惊胆颤,知道如此下去,迟早他们窦家堡是要被他们攻破的,所以眼下事情能得到如此解决,他们可以说都捡回来了一条命,谁也不想再去招惹这可怕的刑天军了。
    肖天健一边策马缓缓的随军朝着前面行进,一边对铁头、赵二驴等人解释道:“我们虽说劫富济贫,但是行事也要有些分寸才行!对于一些有钱人,我们必要的时候,是要分别对待的!此次我们攻打窦家堡,就是因为提前没有了解窦家堡的情况,他们张家在本地并无恶名,而且其庄内也尽为他们张家族人,如果我们悍然猛攻,虽说不见得打不下他的窦家堡,但是恐怕也会损失惨重,到时候即便是打下窦家堡,对我们来说也是得不偿失!
    既然张家这份家业实实在在是靠着他们自己一手干出来的,那么咱们也不能把事情做绝了,而且他们还多有善名,我们一旦把事做绝的话,反倒会失了人心,把咱们跟普通的贼人归为一类,所以我这么做对咱们以后做事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否则的话我们便会树敌太多!
    所以在我看来,对于这些有钱人,我们也要区分对待,凡无大恶之人,我们大可不赶尽杀绝,只要他们愿意听从我们的管束,该交粮的时候交粮给我们,我们为何不能留下他们呢?如果非要将他们赶尽杀绝的话,即便是眼下马上分了他们的田地,以我们目前的做法,两年之内,张家这千余亩土地,恐怕我们一颗粮食也收不上来!眼下这么做,夏收我们便可从窦家堡收取三成粮食,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故此我们的目标只针对那些为富不仁的有钱人,第一步先专挑这样的人下手,如此才能既获得民心,又能获取军资!同时又不让所有有钱人视我们为敌,所以这一次我才会这么做!
    以后我们再行事之前,恐怕就要注意一下了,对于那些在本地无大恶之人,名声比较好的富户,不能再采取如此的办法了!能不赶尽杀绝他们,还是不要赶紧杀绝的好!”
    肖天健可没想过像后世那样全面搞什么土地改革,毕竟时代跟时代不同,虽说后世天国的做法可以借鉴,但是也不能照样全搬过来,有些事情在这个时代还是有必要变通一下,否则的话树敌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地主阶级在这个时代,还不可能完全消灭,毕竟这个阶层存在也是有他们相对积极的作用,还是他那句老话,饭要一口一口吃,一切要慢慢来才行!
    而窦家堡之事,很快也在当地传开了,一些有些田产平时又基本上是靠着自耕自种,没有怎么作恶的中小富户们,这才多少有些安心了下来,当听闻刑天军兵锋指向他们之后,这些人不等刑天军抑或是自己的佃户动手,便赶紧向刑天军投贴,表示他们愿意遵从刑天军的管制,保证以后按时也向刑天军缴纳粮食,只求刑天军不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对于这样的普通富户,肖天健也不难为他们,而是定下一个规矩,就是只要他们答应投效刑天军,单单交粮是不行的,必须要选出家中的青壮子侄加入刑天军,为刑天军做事才行,答应了这一条的便可免于被刑天军在此地连根拔起,否则的话,他们最好现在就卷铺盖滚蛋,滚的越远越好。
    对于肖天健的这个要求,这些普通富户们思量再三,虽说明白这是刑天军耍的阴谋,让他们从此之后跟刑天军无法甩脱关系,同时也等于是送了人质给刑天军做质押,以后等于将他们绑在刑天军的战车上,有心不答应,但是想想自己的家业都在刑天军控制范围之内,不答应的话只有立马滚蛋,这家业也就归了刑天军所有了,所以即便是他们再不愿意,也不愿丢下偌大的家业逃走,最后只得答应刑天军的要求,在族中选出子侄,送至刑天军当兵。
    而肖天健的几个手下对于此事则有些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这些富户家的后生们,绝对比不上他们以前从流民中招募来的那些兵卒们,用这样的人,到还不如不用他们,而肖天健私下里跟他们解释了他的打算之后,这帮家伙们各个露出了一脸的贼笑,于是便集体通过了肖天健的这个安排。
    如此一来,通过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刑天军在沁河两岸攻庄拔寨,接连拔掉了沁河两岸的三十余个庄堡,其余的小村小庄则望风而降,很快便将整个沁河两岸给控制在了刑天军的手中,从而使得刑天军建立起了一个向东以沁河为基础的防线,将阳城县城给孤立了起来。
    而沁河沿岸的事情刚刚结束,肖天健便再次挥军北上,展开了对阳城县北部地区的攻伐,这一次行动也可以说是一次报复行动,通过冯狗子那边手下人的探查,肖天健在完成了对沁河两岸的扫荡之后,便将目标转向了那些个曾经在这一次官军进剿刑天军行动中表现活跃的财主们,这帮人开始的时候一听说官军要来进剿刑天军,不少人又是捐钱又是出人出粮,给阳城县组织起来了七八百乡勇,打算为官军助战,结果是让这帮老财们大出所料,官军甚至连阳城县地界都没进,便被刑天军给一举击溃,而他们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七八百乡勇,也在太平庄突遭刑天军的袭击,被打得落荒奔逃,而他们凑出的那些粮钱之物,一点也没落在官军手中,倒是都便宜给了刑天军。
    而他们的这次行动,也算是给了肖天健落得了一个收拾他们的口实,清理完沁河沿岸之后,他立即便率部杀向了阳城县北,根本不给这帮老财们解释的机会,直接便对他们下了死手。
    崇祯八年阳城县的这个春天,对于当地的这些大户人家来说,却比任何年份都要难过,阳城县本来的平静,在官军的这场进剿之中被彻底被打破,算错了流年的这些户老财们,当得知了官军进剿失败的消息之后,便知道大难临头了,其中两三户老财还在其它地方有财产,在得知刑天军发兵来攻打他们的庄子之后,便立即裹挟了财物,连夜弃了庄子逃出了阳城地界,而剩下的那些老财,舍不了祖上给他们留下的这些田产,匆忙招募庄丁对刑天军进行抵抗。
    但是面对着基本上快武装到牙齿的刑天军的进攻,这些各自为战的庄子,根本就无法抵御刑天军的猛攻,加上刑天军提前的宣传,阳城北部的许多穷户,根本不愿意给这些老财们卖命,而阳城县城中的官府,自顾不暇,哪儿有能力去管这些县城外的老财的生死呀!所以刑天军在展开攻伐行动之后,一座座庄堡迅速的便在刑天军的兵锋之下,被纷纷攻克,舍不得逃走的这些老财们,被杀的杀剐的剐,他们的庄子土地,也尽被肖天健收入了囊中。
    整整一个多月的行动,在四月底的时候基本上宣告了结束,也就是这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整个阳城县基本上都落在了刑天军的控制之中,甚至于其势力区还扩展到了沁水县境内不短的距离,只孤零零的剩下了一个县城还留在官府的手中,至此沁水县以南、绛县以东、沁河以西方圆百里左右的区域,都落在了刑天军的控制之中。
    第一百三十四章  短期计划
    而就在刑天军拔下了阳城县北部最后一个庄子之后,他也终于下达了收兵的命令,暂停了这一次为期一个多月的行动,将刑天军兵将撤回了莲花寨休整。
    付德明有些愁眉不展的站在肖天健面前,对肖天健说道:“将军大人,照你们这段时间攻伐的速度,在下无论如何也抽调不出这么多人手,来进行土改了,这一个多月时间,咱们地盘扩大了近两倍还多,在下即便是生有三头六臂,恐怕也忙不过来了!不成不成!将军要给在下再想点办法才行!
    还有,现在新打下的地盘中,不少地都已经种的有粮食了,这些地块怎么分?是直接划给原来的佃户们吗?还是充公?即便是充公,过短时间就该夏收了,我们也组织不起来这么多收割粮食的人手呀!
    这么多事情,将军总是要那个主意吧!”
    肖天健看着气急败坏的付德明,于是笑问道:“以前咱们地盘太小,你嫌地少人多,不够分,现在地盘大了,你倒是又发愁了!
    我就不信你没有办法!要人我没有,这你自己去想办法,但是分田的事情,眼下也不能太着急了!
    至于你说的这些事,你是主管这一块的,你要全盘考虑,应该怎么做,还是你来考虑!我只能给你帮忙,依我看原来的那些参与过第一批土改的人员,你可以花钱雇请他们给你帮忙,将他们还是分组下到各庄各村之中,参照咱们以前的办法进行分田。
    至于那些眼下无主的已经快要收割的地块,我看先让你的那些手下们对地块进行统计划分,提前做好分田的准备,而原来地块上的粮食,就让原来的佃户们来负责收割,所产粮食我们直接收取三成,剩下的留给他们自己用!然后收割一块分一块,这样也更公平一些!省的那些原来的佃户们因为下半年无粮度日而出现弃田逃荒的情况!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具体怎么操作,你详细的考虑一下之后,再报知我批复就行了!能者多劳嘛!呵呵!而且据我所知,阳城一带书香门第也不少,穷书生也着实不少,你大可将这些穷书生们也给招募过来,到你手下做事,料想其中应该有不少人为了挣口饭吃,是会出来跟着你做事的,咱们也不让他们白干,可以出高薪聘请他们,这该出的钱还是要出的嘛!我是不会吝啬的。
    我这儿手头上的事情还多的很,这点小事付先生就自行处理了吧,大可不必来找我麻烦了!呵呵!”
    付德明看着肖天健近乎于耍无赖的表情,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心里面还是很有点欣慰的,肖天健这么说,虽说有点偷懒耍滑,但是另一面却也充分的说明了肖天健对他的信任,虽说眼下他忙的有些脚不沾地,但是这种生活,比起当年他读书的时候,却更让他感到充实,以前他总是想为老百姓做点什么,可是却做不成,现在肖天健总算是给他了一块可以发挥他能力的战场,所以他可以说是虽然忙,却快乐着,之所以来找肖天健闹,还是因为手头上人手缺的缘故,现在肖天健虽说不管,但是也指明了一条路给他,让他可以自行招兵买马,来干他辖内的事情,而且年前在本地临时招募起来的那些人,他还可以继续用,这么一来,人手问题也就基本上可以解决了。
    至于该对于眼下新获的土地如何进行分配,其实他早已有了一个通盘考虑,只是需要报知肖天健批复就行了,之所以刚才那么说,就是要给肖天健诉诉苦罢了!所以当肖天健说完之后,他一边摇头苦笑,一边从袖中摸出了一份文牒,呈交在了肖天健面前。
    肖天健立即展开看了一遍,于是二话不说,拿起笔便立即在上面批复了一个准字,然后交还给付德明笑道:“我早知付先生已经是胸有成竹了,这件事就按照你考虑的推行好了,我这边没有什么可说的,但是尽量在分田之中,还是跟以前一样,集中分配,该合并的村落合并,下一步考虑吸引更多的流民来咱们辖地里安家落户!提前为下一步安排流民打下基础!”
    付德明点头称是,便答应了下来,但是接着露出了一脸的犹豫,对肖天健试探着说道:“将军这次闹的事情这么大,难道就不怕官军再发大军大举前来报复不成?毕竟我们兵力有限,如果山西布政司继续调集大军前来进剿的话,我们还可否在此继续盘亘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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