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激战虽然乡勇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是刑天军这边也不能说就没有伤亡半个,部分乡勇在随军来的时候,身上也带了些可以抛掷的武器,在接近刑天军兵阵的时候,便投掷了过来,给刑天军的长枪兵也造成了一定的杀伤,同时也有少量悍勇的乡勇在被长枪捅伤之后,临死反击,也给刑天军的兵将造成了一些杀伤,更有一些乡勇弓箭手在后面对刑天军兵阵进行抛射,同样也射伤了一些刑天军的兵将,但是刑天军的阵线却并未因为有人伤亡便出现空缺,按照条例的要求,前方只要出现兵卒伤亡倒地,后面的一人便立即上前接替他的位置,所以即便是刑天军有战斗减员,最前排的阵列从来没有出现过空缺的情况。
    在刑天军开始朝前再次推进之后,乡勇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了,刑天军的凶悍给他们留下的终身难忘的记忆,这会儿再也没有几个悍勇之辈敢于正迎刑天军之锋了,眼看刑天军又开始如墙推进,乡勇们终于彻底崩溃,头也不回的朝着后面便溃败了下去。
    列队于乡勇身后的有二百官兵刀斧手,他们的任务就是督战,眼看乡勇如潮水一般的溃败下来,于是这帮督战的官兵再一次堵住了他们,手起刀落斩翻了几个乡勇,逼迫他们掉头回去挡住贼军。
    可是乡勇也是人,刚才他们畏于军法和这些督战队,不得不在前列阵迎敌,现在眼看着率领他们的邵巡检都死于阵前了,而贼军凶不可挡,他们根本就不是贼军的对手,哪儿还肯继续上去送死呀!所以这会儿他们只想着赶紧逃命,即便是督战队凶悍,他们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照样还是越来越多的人朝着后面败退了下来。
    督战队的一个把总狂吼威胁着这些乡勇们,但是也不知道突然间从哪儿飞来了一支箭,正中这个督战队把总的面门,当场便将这个把总给射翻在地,气不过官兵不拿他们当人看的这些溃败的乡勇们这会儿终于爆发了出来,反正他们手中也有家伙,凭什么要怕这些督战队的官兵呢?
    于是不知是谁带头,举盾挡住了一个督战官兵的刀,反手一刀砍了过去,将这个官兵给劈翻在了地上,随即更多的溃兵也都对这些督战官兵举起了家伙,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从前面溃败下来的这批乡勇便顿时将这队督战的官兵给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这些督战的官兵怎么也没想到被打急眼的乡勇突然间居然会暴起伤人,所以许多人都猝不及防,结果被蜂拥而上的这些乡勇当场便给杀了不少,剩下的官兵见势不好,掉头便跑,谁也顾不上再去管这些乡勇们了。
    结果是溃兵裹挟着这些督战的官兵,瞬间便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哄的一下便朝着后方官军大阵方向涌去。
    立马于官军阵中的牛泰不知道是气还是吓的是手都有些哆嗦了,瞅着前面的战况,听着不绝于耳的枪炮声和惨叫声,抬手指着溃败下来的那些乡勇破口大骂道:“大胆!混蛋!都是一群废物,居然连贼军都挡不住!还敢逆杀督战队!反了!真是反了!
    不好!绝不能让他们冲乱了主阵!来人!放炮,给我将他们向两边逐散,传令下去,喊话告诉他们,不得让他们冲阵!要跑也朝两边给我跑!派人收拢他们在阵后列队!谁敢冲向主阵,就给我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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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五章 长枪向前驱群羊
    肖天健缓缓的督军跟在溃兵的后面,刑天军的队阵如同黑色洪流一般,从布满地面的那些乡勇们留下的尸体上漫过,但是队形却还是没有散开,依旧保持着工整的队形,就这么撵着溃败乡勇们的屁股,驱赶着他们朝着后方官军刚刚组成的大阵涌去。
    当看到乡勇们已经接近官军兵阵之后,肖天健这才冷笑了一声道:“来人传令给王承平,是他该出马的时候了,让他率领他的骑兵队,给我从左边兜过去,不要让溃败的乡勇从官军右边绕过去,务求赶着这些溃兵,冲入他们的主阵里面!
    再有放信炮通知石冉,让他率斥候队的弟兄,从右边杀出来吧!照例也要驱赶溃兵,去冲他们的兵阵!只要此计成事,官军就必败无疑了!天黑之前解决他们!加快速度!贴住溃兵杀过去!”
    传令兵得令之后,立即拨马便冲了出去,同时军中升起了三颗红色的信炮,基本上类似后世的信号弹的作用,通知藏身于右翼土丘后面的石冉,令他们出发动手。
    而兵阵中的鼓点声也开始变得密集了起来,原本缓缓朝前压上的刑天军再一次转换成了行军队形,紧追着前方溃败下去的乡勇们迈开大步踩着鼓点声追了上去。
    石冉牵着马在距离战场一里多地的一处土丘后面站着,一直在静静的观望着战场上局势的发展,自从官军赶过来之后,他便开始将手下斥候们都收了回来,并且受命带着这些斥候们躲在了这个大土丘后面休整,听候接下来肖天健下达给他们的命令。
    而战局的发展让石冉很是舒心,官军的草包表现和乡勇们糟糕的组织性,面对着刑天军,想要击败刑天军简直就是笑话,而肖天健也率部证明了刑天军可怕的实力,只是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将两千乡勇给打了个落花流水,粗略估计,仅仅这一阵下来,斩杀乡勇数量便不在四百人之下,基本上可以说已经把这批乡勇给彻底打残了,接下来就不用在操心这些乡勇的事情了。
    而这个时候他忽然看到从刑天军兵阵中突然升起了三颗红色信炮,于是立即明白这是肖天健在通知他可以动手了。
    于是他揪住马缰,翻身跃上了马背,一手拔出腰间的马刀,对着身后的那百余名斥候大声吼道:“弟兄们!将军有令,令我等出击!跟我杀呀!”
    这些斥候们这两天比较辛苦,要不断的探查官军的情况,还要往返两军之间通报消息,更要时不时的跟官军的夜不收交手,一天多下来,损失了二十多人马,但是斥候们这会儿却都并没有因为这些事情而萎靡不振,依旧是一个个精神抖擞,求战的欲望很是强烈。
    当听到石冉一声吼之后,这些斥候们各个都欢呼了一声,飞身跃上了马背,拔出了他们趁手的武器,挥舞着跟着石冉一声呼啸,便从山丘之后冲了出来,并且迅速的朝着坡下的溃兵右翼杀奔了过去。
    别看只有百十人的队伍,可是猛然间冲出来还是把官军那边给吓了一跳,很快一个传令兵便疾驰到了石冉面前,将肖天健的命令转述给了石冉,石冉马刀朝天一举,对身后跟着他的李凌风、司徒亮等部下高呼了一声道:“弟兄们!跟我杀呀!”
    百余骑斥候随即各挥武器,齐声高喊着“杀……”便一夹马腹,朝着溃军右翼杀了过去。
    而另一侧的王承平在得到肖天健令他率部出手的命令,于是他狂笑了一声对他的兄弟们叫道:“弟兄们,我说的不错吧!大当家没忘了咱们,跟我上呀!”叫罢之后,将手中长枪一挥,立即便拨马绕过了前面的主阵,朝着阵前冲去。
    而他背后的那些弟兄先是楞了一下,心道王承平啥时候说过这话了?但是这会儿终于让他们上阵了,这些早已等的不耐烦的前马贼们,一个个都兴冲冲的齐声发出了长啸,紧随着王承平便杀将了出去。
    这两股骑兵的出现,就如同刑天军生出了两条臂膀一般,左右同时挥出,重重的砸向了溃兵的两翼。
    可怜这些乡勇们,两条腿岂能跑得过四条腿呀!不多时便被刑天军的两股骑兵追到了身后,一个个刑天军的骑兵们撵上他们之后,便枪扎刀砍,瞬间便又杀伤了不少的乡勇,而这王承平和石冉都从肖天健的命令中读出了他的本意,各自率部追上这些乡勇之后,便堵在了溃兵的两翼,使得溃兵无法朝着两翼散开,只要发现有人试图脱离溃兵的人群朝着两边逃窜,便立即策马追上去,手起刀落将其斩杀,就如同一群狼在驱逐一群被吓破胆的猎物一般,夹着这股主要由乡勇构成的溃兵,驱赶着他们朝着一个方向奔逃。
    而乡勇这会儿都被吓惨了,哪儿还顾得上东西南北呀!一个个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低着头撒欢儿的朝着后方逃窜,而且他们左右以及后方都是刑天军的人,也只有正前方才能供他们逃走,所以这些人几乎是不顾一切的朝着官军兵阵蜂拥而去。
    而这一幕也都落在了正在官军兵阵中策马观阵的牛泰眼中,牛泰望着这千多名吓破胆的乡勇溃兵,直挺挺的便朝着他刚刚布下的兵阵撞了过来,顿时吓的脸都白了。
    他没想到刑天军的那个贼首居然如此阴毒,会使出这样的战术,驱赶着他们这边的溃兵,来冲他的主阵,一时间几乎吧牛泰手都吓麻了,嘴唇哆嗦了几哆嗦,意识到大事不好,于是立即狂吼道:“给我快快一起喊话给那些乡勇们,令他们立即分开绕过咱们的大阵,谁也不得冲向咱们的兵阵!违令者杀无赦!快……”
    官军阵中的那些兵将们也都看到了这一幕,一个个都吓得是手忙脚乱了起来,谁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乡勇的溃兵闯入到他们的大阵之中,那将会是一个什么后果,贼军就跟在这些溃兵的后面,只要这些溃兵撞入到他们阵中,那么必将打乱他们的部署,一下就能把他们的大阵冲散,这样的打仗凭的就是阵势,谁能撑住对方的进攻,谁能打乱对方的兵阵,那么谁便是最后的胜利者。
    而一旦要是让刑天军得逞的话,那么这一仗不用打也知道他们完了,乡勇肯定是已经被打残了,如果他们再被冲乱的话,那么一切就都完蛋了。
    所以当看到乡勇们亡命一般的朝着他们迎面冲来的时候,不用牛泰吩咐,官军阵中的兵将们便都齐声高叫了起来:“快点朝两边跑,快散开,别过来呀!再过来老子就不客气了!……”
    而军中旗手们也都疯了一般的使劲的摇旗,传令让这些乡勇们朝两边散开,绕过官军主阵躲到阵后面去。
    而乡勇们也听到看到了官军阵中传达给他们的信息了,可是眼下他们屁股后面是凶悍的刑天军的大阵,正在朝着他们一步步的推进了过来,跑的慢一点的话,这命就没有了,他们倒是也想朝两边散开,绕过官军的大阵,可是两边却也有贼军的骑兵堵着他们,只要他们稍稍一离开人群,就会立即被这些贼军的骑兵给斩杀掉,所以他们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只能就这么被驱逐着,向一群没头苍蝇一般的撞向了官军的兵阵。
    牛泰眼看着溃兵距离他的兵阵是越来越近,也看出了两边刑天军的骑兵想要干什么了,于是立即气急败坏的对手下叫道:“快传令王佑天率部并分两路,给我将贼军的骑兵逐散,让溃兵散开!”
    当王佑天得令之后,也没敢怠慢,立即将手下的骑兵一分为二,呼啸一声便抖缰催马杀出了大阵,朝着两翼堵着溃兵的刑天军的骑兵们冲杀了过去。
    王承平眼看着一股官军骑兵朝着他们冲了过来,立即在马背上豪放的狂笑了一声大吼道:“弟兄们,今儿个是咱们亮亮本事让大当家看看的时候了,都他娘的别给我丢人!杀呀!”
    话音一落,他手下们立即便朝着他汇聚了过来,像这样的马战,他们在北方当马贼的时候,可是经历多了,但是到了这里之后,好长时间都没这么痛痛快快的厮杀过了,而这些王承平的老部下们,基本上都是历经多年,在战场上经过无数次淘汰之后,剩下的一批精英,每个人都可以说是此中好手,他们的马上的本事即便是比起草原上的蒙古人,也毫不逊色,再加上他们常年协同做事,早就形成了极强的默契,听罢王承平的一声呐喊之后,立即便都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于是一起催马,一边朝前加速冲去,一边缓缓的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了十分密集的队形。
    别看是马上作战,这里面的讲究也着实不少,同样也要求骑兵相互之间要配合的相当默契才行,对阵敌军的时候,也讲究一个队阵之说。
    于是这五十余名王承平的手下们,很快便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如同箭形阵型,以王承平为箭头,他手下的精锐之士便随行于他的左右两侧,稍微靠后一点,掩护住他的侧翼,相互之间仅保持着可供一匹马穿过的距离,在高速驰骋起来之后,几乎感觉着他们是紧挨在一起了一般。
    就这么王承平率领着他的这五十来个手下,居然一头便朝着人数是他们三倍的官军骑兵撞了过去,随着他们逐渐的提速,战马也都渐渐的达到了最快的速度,所有人都朝前俯身下去,两腿紧紧的夹住马鞍,臀部微微抬起,始终保持着身形不动,一个个凝神静气,朝着对面的官军望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无毒不丈夫
    官军骑兵刚刚冲出来的时候,还士气很足,以为他们兵力比这些贼军骑兵多出不少,仗着人多应该不会吃亏,所以一个个嗷嗷叫着迎向了王承平一伙人,可是当他们看到这几十个贼军骑兵的动作之后,都被吓了一跳,当骑兵的当然能看得出对手的实力如何了,他们一眼望去之后,便发现今天他们遇上硬点子了,对方这些贼兵骑兵,哪儿是什么普通的贼人呀!单是看看他们相互之间组阵的那种默契还有他们控马的技术,就知道这伙人来头不善,于是聪明点的官兵便开始偷偷的朝着两翼散开,想要避开这伙马贼的锋矢之处。
    而王承平手下的这伙人,不但是骑术精湛,而且同时各个还都在这些年的血战之中练就出了一手的好的骑射的本事,当两支队伍越来越近之后,他们立即便在马背上立起身形,取下了马鞍上的骑弓,搭上了箭支,随着两队人进入到射程之后,王承平和他的手下纷纷开始开弓放箭,于是一从箭雨立即便撒向了迎面冲来的那伙官军。
    马背上的官军没想到这伙贼军骑兵居然还会骑射,想要躲避的时候便来不及了,当即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骑兵便被射得如同刺猬一般,一个个惨叫着跌下了战马,接着便立即被随后冲过来的同袍的战马踏在了蹄下,顿时便被踩得是血肉模糊,死的不能再死了。
    王承平他们一箭得手之后,也不贪功,立即收起了骑弓,从马鞍上都摘下了他们的长枪,夹于腋下,纷纷找准了一个敌人,将锋锐的枪尖指向了敌手,然后身体几乎贴在马脖子上,以战马掩住了他们的身形,说时迟那时快,也就是一瞬之间,他们两队骑兵便撞在了一起。
    王承平和他手下们果真厉害,长枪取的目标极准,几乎都没有落空,要么直接便捅在了敌军的身上,要么干脆就压低枪尖,捅入到了敌军的坐骑胸颈之中,立即便捅翻了一片官军的骑兵。
    而他们一击得手之后,根本就不留恋他们的长枪,刚刚感到手头一震,便立即都撒了手,丢掉了长枪,以免强大的冲击力将他们也撞下战马,至于在马战对冲之中,长枪刺出之后还想收回来,基本上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两马交错之间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不管是刺中敌人任何部位,都没有时间撤手收枪,所以他们的长枪在交战之中,基本上是一次性用品,有些长枪的枪杆在刺中敌军的时候,当即便会折断,所以长枪根本不可能多次使用。
    也仅仅是一个照面,王承平和他的手下们便展现出了他们极高的马战的水平,当即十几个官兵便被他们捅翻在了马下,顿时在他们人群之中,便响起了一片凄厉的惨叫之声,还有受伤的战马的悲嘶声。
    官军骑兵也不是说一点本事没有,他们也同样发动了反击,但是面对着这帮马背上的老油条们,他们的攻击显得十分不堪,只砍翻了一个王承平的手下,而他们却付出了十几条人命,交换比之高,实在是令人咂舌。
    王承平将一个敌将一枪捅下战马之后,毫不犹豫的撒手丢枪,一瞬间便又拔出了一把狭长的马刀,继续朝前冲了过去,随手只是一带,只见马刀一闪,便轻飘飘的划过了一个敌军的臂膀,把这个官兵的一条持刀的右臂轻轻松松的便给卸了下来,那个官兵甚至于当时都没感觉到疼,和王承平交错而过之后,奔出很远,才发现自己的右臂少了半截,这才又惊又疼的惨叫了起来,摇晃着从马背上一头便栽了下去。
    也就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两队骑兵便交错而过,王承平率领他的手下,愣是轻松的便将这伙官军骑兵给冲了个对穿,他们箭形阵所过之处,几乎没有几个官兵能侥幸逃脱的,一下子便干掉了二十多个官兵,而他们仅仅是付出了一人阵亡两个人受轻伤的代价。
    这一下可把这伙官军骑兵给吓懵了,他们没想到贼军中的这股骑兵居然也是如此凶悍,虽然他们眼下还占着人数上的优势,但是胆子却都给吓破了,一个照面之后,哪儿还敢再和这伙马贼正面交手呀!纷纷在他们的一个把总的带领下,拨马想要和王承平这伙人兜圈子周旋。
    而王承平一边狂笑,一边收住马缰拨转过来马头,重新整队集结他的手下,用手中马刀指向那些惊慌失措的官军骑兵笑骂道:“狗屁的官军,就这点本事!让咱们对付他们,真是高看他们了!别跟他们客气,既然来了就别让他们回去了!给我上!”说罢之后他再一次一夹马腹,便朝着那伙官军追了上去。
    顿时战场上便上演了奇怪的一幕,一股人数少的贼军骑兵愣是把人数多过他们一倍以上的一伙官军骑兵追的鸡飞狗跳,满战场到处乱窜,不时还有个把官兵被追上他们的贼军骑兵给斩翻于马下,而王承平他们一伙人,都骑的是蒙古好马,跟官军的战马相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他们几乎像是猫捉老鼠一般,要么追上去砍,要么就追着官军骑兵放箭射,只把这伙官军骑兵杀的是人仰马翻,狼狈不堪,最后不得已之下,只得一拨马头,亡命一般的朝着本阵败逃而去,寻求官军大阵的掩护。
    肖天健一边督军朝前押着这伙溃兵逼向官军布下的兵阵,一边也在注意着两侧的战况,当看到王承平率领他手下的弟兄跟逮耗子一般的追杀那些官军的骑兵,于是心里面也乐开了花,为当初他强留王承平在他手下做事的决定感到得意,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王承平确确实实的在他和刑天军老部下面前露足了脸,这也说明了他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牛泰看着越来越近的溃兵,几乎就要冲入他的大阵的时候,脸彻底青了,咬着牙叫道:“传令放箭!开炮轰散这些溃兵!奶奶的,无毒不丈夫,这下老子算是倒血霉了!”
    溃逃的乡勇们眼看着官军大阵越来越近,一个个都既害怕又有点高兴,害怕的是官军会不会真的不留情面,放箭射杀他们,高兴的是到了这里,如果能躲入官军阵中,他们也就能保住命了。
    可是就在他们距离官军大阵四十来步的时候,在官军阵前的十几辆战车上,突然间腾起了一团团的火光,紧接着他们又看到官军阵中腾空而起飞出了一从密集的箭雨,跑在最前面的人突然间仿佛跟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一般,一头便栽倒在了地上。
    刚刚冲到官军阵前的这些溃兵顿时都傻了眼,眼睁睁的看着近百名弟兄瞬间便倒在了自己人的炮子和箭矢之下,于是后面的溃兵赶紧便想收住脚步,可是他们身后的溃兵可顾不了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继续推着他们朝前涌去。
    一时间惨叫声,怒骂声响彻了官军的阵前,无数惊恐万状的溃兵们都挤在了官军的阵前,而官军大阵之中不断的响起炮声、铳声,将一批批靠近他们的溃兵射杀在他们的面前。
    刘二站在战车上,手软脚软的给一门战车上装着的小弗朗机炮装着子铳,眼泪都流了下来,虽说这些溃兵不是他们的袍泽,但是好歹也是跟着他们一同从泽州走来,跟着他们一起前来剿匪的泽州乡勇,也算是他们的友军了,可是现在他们却不是在对着贼军开火,而是在对准这些跟他们是一条阵线的友军开火,这种事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满心都是不忍,不由得手头也慢了下来。
    车上的一个小旗官看到刘二这种表现,气急败坏的一脚踹在他的腿上骂道:“快点装子铳!奶奶的哭个逑呀!没看到溃兵快冲过来了吗?快点开炮,轰死这些王八蛋!”
    刘二带着泪哭道:“可是他们是咱们的人呀!咱们这么干,太说不过去了呀!”
    那个小旗官也露出了一丝不忍,但是还是咬着牙骂道:“这怪不得咱们,谁让他们朝着咱们冲过来呢?游击大人有令,咱们只有依令行事了!别他娘的犹豫了赶紧装子铳,挡不住他们咱们也跟着完蛋!干吧兄弟!”
    刘二听罢之后,只得咬牙把这个装好的子铳又填入到了母铳之中,扶住了小弗朗机炮的炮尾,对准了正面的那些溃兵,另外一个炮手随即便便把火把按在了火门上面,只听得轰了一声响,炮尾子铳与母铳结合的地方,一下便喷出了一团硝烟,顿时把车上的几个人都给烧得须发皆燃,抱着头滚翻下了战车,原来刘二神情恍惚之下,未能把子铳装填到位,点火之后火药倒喷出了炮尾,结果刘二当场脸便被烧花了,滚在车上抱着烧瞎的眼睛凄厉的惨叫了起来……
    虽然牛泰做了很大的努力,想要挡住这伙溃兵不冲入他的本阵,但是最终还是有一批溃兵冲到了阵中,顿时把他阵前的队形给冲了个七零八落,只有少部分溃兵机灵一些,趁着两边有官军骑兵正在和贼军骑兵纠缠的机会,绕过了官军的兵阵,逃到了阵后。
    而一大批乡勇却永远的倒在了官军的箭矢和炮铳之下,成了这里的一缕冤魂,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乡勇或是倒下,或是冲入官军阵中,抑或是逃到了官军阵后,刑天军的兵阵也推进到了官军大阵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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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七章 胶着酣战
    肖天健默默的看了看在两军之中的那些遍地的乡勇的尸体以及伤兵,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他本来打算驱逐着这伙乡兵,冲散这支官军的兵阵,趁机掩杀过去,将这支官军给彻底击败也就拉倒了,倒是也没想着要把这些乡勇赶尽杀绝,可是没想到这支官军的主将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居然悍然下令屠杀这些溃败下来的乡勇,虽说这些人不是他杀的,但是也因他而死,这让他对这些死伤的乡勇们多少有些歉意。
    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是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马上便被他给丢到了脑后,而且他劝说自己,反正这些人不是他杀的,更何况两下都是敌人,死了也不用他可惜什么,而他眼下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击败眼前的这伙官军,尽快结束这场战事。
    于是他立即定睛朝着对面的官军大阵望去,这会儿的官军大阵还有些混乱,但是主要也都集中在官军两翼,官军正中位置却摆放着十多辆用坚木制造成的战车,原来敌将想要以这样的战车,构筑起他们的防线,来抵御刑天军的进攻。
    如此一来,想要击溃这伙官军,就没有原来想的那么简单了,不过这会儿肖天健看到官军两翼阵型已经被溃军冲乱,这个时候正是他趁机击败这支官军的时候,所以即便是对方设置战车防线,他也不能停止攻击,否则的话,一旦给对面官军喘息的机会的话,令其重新稳住阵脚,那么接下来的仗恐怕就要打成胶着战了。
    而这一次他来迎击官军,根本就是想要一举便将其击溃,以此起到给山西官方一个下马威的作用,所以持久战是不符合他的想法的,更何况一旦打成持久战的话,官军比他更容易得到支援,一旦让战事胶着下来的话,官方肯定会源源不断的派来援军,那么的话就白白浪费了这大好形势了。
    于是继续下令前进,同时派人立即将后方紧随而来的黄生强的炮队赶上来,而刑天军主力还继续朝前攻进。
    在肖天健的督促下,刑天军兵将们一刻不停的继续朝着官军大阵逼了过去,沿途不断的迈过倒在地上的乡勇们的尸身,朝着敌军兵阵一步步的逼近。
    官军方面刚才终还是受到了溃军一定程度上的冲击,两翼阵线明显被冲的大乱,一时间溃兵和官军绞缠在了一起,而溃军所带的绝望与恐惧的情绪也开始在官军之中蔓延开来,使得官军阵中开始产生出了骚动。
    牛泰虽然靠着钻营升至眼下的官职,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经验的,一看到两翼兵马已经有点乱了阵脚,于是立即派出他的亲兵前去两翼进行弹压,同时又派亲兵去弹压后面乱哄哄的那些溃兵,省的他们把恐惧情绪传染给自己的部下。
    眼看着刑天军越逼越近,在战车上的那些小炮便又开始发射了起来,一时间战车四周都是弥漫的硝烟,几乎看不清任何事物了,只能看到浓烟之中,时不时的会喷吐出一些火焰,各色弹丸疾飞出来,砸向刑天军的队列。
    幸好这些官军的火炮都是小炮,杀伤力有限,再加上官军训练程度很差,射击精度也很不咋样,不是打高就是打偏,要么就干脆打得太低,直接打到了地面上,在两军阵前腾起一团团的尘土,只有有限的炮弹在地面上形成了跳弹,蹦跳着撞入到了刑天军的阵中,打翻了一些刑天军的兵将。
    一个刑天军的兵卒紧张的紧握着手中的鸟铳,身体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他是年后才在新兵营才结束新兵训练的一个刑天军兵卒,年纪也只有十八岁,被安排到了战兵队之后,便被选出当了一个火铳手,领到了一支鸟铳,但是像今天这样的战事,他是第一次参与,所以打一开始,就很紧张,刚才面对那些乡勇的时候还好一点,毕竟对方抵抗不是很强烈,但是到了这里之后,看着官军阵中不断飞出的炮子,持续的落在他们兵阵附近,甚至直接落在兵阵之中,这会儿便开始有些害怕起来了,虽然他也想稳住心神,嘴里面不断的念叨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但是突然间一颗炮弹飞来,正中他身旁的一个袍泽的头部,炮弹当即便将他身边的这个同伴的头打得四分五裂,鲜血合着脑浆一下喷溅到了他的脸上,而且还有一块碎肉贴在了他的面颊上,他惊慌失措的在脸上划拉了一把,抬手看到满手是血还有白花花的脑浆,甚至还有一小块人皮,于是他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还是崩断了,口中惨叫了一声之后,一把丢下了肩膀上扛着的鸟铳,掉头就想朝后面人群之中挤去,逃离这个令他魂飞魄散的战场。
    他一动,就影响到了队形,立即后排的兵卒便大骂道:“回去你的位置,快点回去!”
    “我不回去,我要走!我不留在这儿了!让我走!让开,让我走……”这个被吓坏了的兵卒歇斯底里的狂叫着,使劲的试图将身后挡着他的人推开,远远的逃离这个地方。
    就在他刚刚扒拉开两个挡着他的兵卒之后,还没有来得及朝后面跑,便觉得心口猛的一疼,他低头看到一个人手持一把一尺长左右的短刃,深深的插入到了他的心口之中,而他浑身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一般,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到眼前一个脸上带着疤痕的老卒,冷漠的看着他,然后冷冷的大声说道:“军规有约,对于临阵脱逃者,人人可以诛之!呸!他娘的晦气,你个贪生怕死的混账!……”话没说完他持刀的手便又用力拧了一下,随手便拔了出去,一股鲜血随即便顺着刀喷了出来,溅了这个老卒一身,但是他仿佛没有看到一般,便收起了他的短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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