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天耸了一肩膀,冷笑道:“哦?你如此有信心吗?那便如你所愿,输了的话休要怪我!哼哼!”
    李凌风也不多说,扭头对新兵营的那些新兵叫道:“都有哪些兄弟有胆子出来,跟战兵弟兄们过过招?有胆的就站出来!”
    那些新兵纷纷望向自己的教官,其中一些人眼神中便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了,但是他们有李凌风的前车之鉴,不敢擅自出列。
    那些教官们很有些同情的看着自己手下的这帮新兵,都纷纷挥手道:“掌盘子有令在先,你们要是那个兔崽子有这胆色的话,尽管站出来便是,不会治罪于你等的!”
    话音一落,于是一些觉得自己有些功夫的家伙们便立即纷纷走了出来,站到了李凌风的面前。
    李凌风这一清点,人数居然有三十来个,而且他看得出来,这些个家伙们举止之间显然都是一些练家子,但是他的话已经说出口,总不能让这些人都上吧!于是他便在这些人之中随便抽出十九个人,其余的让他们先退回队列之中,只出三十个人和战兵那边过招。
    肖天健看李凌风选够了人手,于是一抬手指着战兵那边对李凌风说道:“这边出战之人,你也可以随便挑选!”
    李凌风不屑于去挑选,于是对战兵那边一拱手道:“今日在下多有得罪了,挑选自就不必了,诸位长官不妨派人出来便是!”
    阎重喜、李栓柱、罗立、冯狗子等人带着一脸的冷笑都看着李凌风,眼神之中甚至有一丝怜悯的意思,还有一些看笑话的感觉,当李凌风话音落地之后,阎重喜便先站了出来,对李凌风说道:“我们不用选,我随便点两个班的人出来便是!二排一班出列!”
    于是在阎重喜手下立即便站出来了一个班的刀牌手,而李栓柱也叫道:“我这边出一个班,三排二班三班出列!”
    随即在李栓柱那边也站出来了十个长枪手,随即三十个战兵便站在了一处,冷冷的打量着李凌风这边的三十个新兵,眼神之中带着一丝不屑的神色。
    “都换上木枪木刀,换木甲!李凌风,兵器随便你们挑,想用什么都行!被击中者必须要自行退出!随便你们用什么办法!你们过过手吧!”肖天健一挥手对两边的人吩咐道。
    他们演练不可能真刀真枪的打,天龙寨早就准备有对练使用的木刀木枪,而且还让木匠做了几十副木甲,平时提供给兵将们对练使用,所以东西都是现成的,倒不用临时准备。
    李凌风点点头,扭头对身边的这些跟他一个念头的人点点头,这些人立即便去校场旁边的兵器架上各自挑选起了武器,李凌风擅长使刀,于是便选了一把趁手的木刀,也没有去取木盾,披上了一件粗糙的木甲,便回到了校场中央。
    而两边战兵和新兵都在各自军官的指挥下后退了三十步,为他们腾出了一块空地,供他们交手使用,所有人都兴致勃勃的看着场内,军官一声令下,前排的人员便就地坐下,中间的蹲下,后面的人站着,使所有人都能看得到场内的情况。
    李凌风稍微对他这边的人吩咐了一下,这帮人便都聚在了他的身边,扭腰伸腿活动了一番,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而那边三十个战兵则也去换上了木质刀枪,披上木甲便回到了校场之中列队,虽然他们并非出自一个连队,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操练之后,他们之间该怎么做,都还是清楚的,刀牌手在前,长枪手在后,列好了队列。
    李凌风在对手列队完毕之后,忽然间感到一种压力扑面而来,这三十个战兵虽然在他眼中,武技都稀松平常的很,但是一旦集合起来之后,再面对他们,却让他有一种很大的压力,忽然间似乎对方这三十个人已经融为一体,变得强大了许多,顿时让他不再敢那么轻视他们了。
    扭头看了看身边的这些新兵,每个人脸上都和他一样,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但是这帮人却不会就此承认,他们便不如对方那些武技稀松的对手的,一个个都深呼吸一口气,给自己暗中打气,缓缓的走到了对手的面前三十几步的距离上。
    而那两个班的战兵却不为所动,列队完毕之后,便握紧了武器,默默的等候着他们的班长下令。
    两个班长都是最早一批跟着肖天健打出来的老兄弟,相互之间稍微合计了一下,便开始下达了命令,三十个战兵以刀牌手为先,以刀牌手的班长为首指挥,口令一下,便率领三十战兵一起迈步行动,先朝着李凌风这边逼了过来。
    如此做法有些让李凌风有些意外,对手显然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而是采取了主动进攻,这样做就实在是让他们太没面子了?
    于是他瞅着对方一动,便立即大喝了一声带着身边的这些新兵们朝着战兵猛冲了过去,这些新兵们大多数都选了刀作为他们的武器,因为他们缺乏相互之间的配合,都知道一旦混战起来,使用长枪被对方贴近身体的话,会比较危险,再加上刑天军所用长枪长度比较长,比他们平日用惯的长枪要长出三四尺,使起来不太趁手,于是不约而同的大都选了单刀作为自己的武器,只有两个人选用了长枪作为他们的武器,但是还是不放心的又取了一把单刀别在了腰间,充作副武器使用以防不测。
    在李凌风眼中,只要他们突进长枪手的身边,那么这些武技稀松平常的长枪手便是他们手下的菜,便可以由着他们屠宰了,随着他一声大吼,跟着他的那十九个人便一起嗷嗷叫着朝着战兵的队列猛的扑了过去。
    看到两边的人开始动手起来,校场上立即便响起了一片呐喊之声,无论是战兵还是新兵,都一起高呼了起来,吵吵着为他们的人助威了起来,而李凌风他们这帮新兵们一个个都鼓足了勇气,加快了速度,飞扑向了他们的对手。
    战兵这边一看到李凌风他们已经扑了上来,刀牌手的班长忽然大喝一声:“驻!蹲下!”走在前列的那是个刀牌手随即便立即蹲了下去,将背后的长枪手给露了出来,而后排的长枪手的班长立即便高喝了一声:“枪放平!”
    十个长枪手随即便一起将长枪双手握紧,一起平放了下来,包着棉布的枪头平齐一排,在前排刀牌手的头顶直指向了对着他们冲过来的这帮新兵,最后一排的长枪兵两翼的长枪朝向外侧放下,迅速的遮蔽住了队伍的两翼,使李凌风这边的人不易从两边靠近他们,中间的长枪手则立即将长枪平举起来,从前面一排长枪手的身体之间放下,顿时增加了长枪的密度,形成了前后交错。
    李凌风也不愿意取巧,他们三十对三十,他这边并不处于劣势,所以也不想再多讨便宜,直接便从正面冲上去,想要一下便撕裂对面长枪手的防线,贴近他们动手。
    但是就在他们快要冲至长枪手的面前之际,对面的长枪手们却放平了长枪,顿时在他们面前形成了一排枪林,直指他们这边的人的小腹。
    李凌风暗叫一声不好,如果他们再朝前猛冲过去的话,无疑就等于将自己的身体迎向了对手的枪头,而且对手的枪头密度很大,他虽然有信心格挡开面前的两三个枪头,但是后面却还有枪头指向他,所以冲上去显然不太明智,于是他立即收足,想要避开面前的这些枪头。
    但是他躲得快不见得跟着他的人就一样收脚快,几个跑的快的家伙一下便乱了队形,冲到了前面去,结果只听得对面那边的长枪手忽然齐声暴喝了一声:“杀……”
    这些长枪手便一起奋力拧腰,将手中的长枪朝前猛的刺了出去,动作很简单,但是却快的吓人,直接便捅向了冲在最前面的那几个冒失鬼的胸腹。
    几个冒失鬼一下便慌了手脚,赶紧抬盾挥刀格挡,但是对手的突刺速度非常快,而且力道也很足,只是这么一招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突刺,这几个人一怔的功夫便顿时纷纷中枪,沾着白灰的棉布枪头,在他们身上的木甲上便留下了几个白点,微微腾起了一些白灰。
    “你们几个退下!”在一旁观战的肖天健立即挥手指着这几个中枪的家伙喝道。
    几个中枪的家伙不得不灰溜溜的退出了战团,站到了一旁继续观战。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冲在最前面的人便损失了五个,惊得后面的李凌风和其他新兵都不得不小心了起来,赶紧连连格打刺向他们的长枪,并且不得不被逼得连连后退,两个自以为功夫不错的家伙不甘心这样被逼着后退,奋力用单刀格打开眼前的长枪,一闪身便侧身欺入到了枪林之中,想要靠上去和战兵近身搏斗,但是不巧的是虽然他们突破了第一层长枪,但是第二层长枪便又凶狠的捅了过来,这一次他们显然运气不佳,当即中枪直接便被捅了个跟头,被包着棉团的枪头愣是给捣的退出了枪林,不得不垂头丧气的也退了出去。
    几个新兵一看正面几乎没有机会靠近对手肉搏,便立即朝两边散开,想要迂回到两翼欺过去和对手拼杀,毕竟那里没有密集的长枪,他们貌似机会要多一些。
    战兵的长枪手们每奋力刺出一枪,便朝前迈一步,几个刀牌手也蹲在枪杆下面,朝前慢慢移动,两翼的四名刀牌手此时却已经从枪林下面抽身出来,站在了长枪手的两边护住了长枪兵两翼,五个新兵舞着刀奋力冲向两翼,但是两个倒霉的家伙当即便被侧边刺来的一枪扎在了肋下,这里也是木甲保护不到的地方,虽然木质长枪的枪头只是包着棉花的圆球,但是结结实实的捅在肋下的滋味也绝不会好受,顿时把一个新兵便捅的丢了手中的木刀,捂着肋下踉跄着摔倒在了地上,躺在地上呲牙咧嘴的呼痛不已。
    但是剩下的三个人还是成功的欺近到了战兵的两翼,和掩护战兵两翼的刀牌手交上了手,一个新兵功夫不错,练挥几刀,劈在了一个刀牌手的肩膀上,但是随即便被另外一个刀牌手用盾牌一个重击,砸中了面门,接着一刀便捅在了他的胸口,把他撞飞了出去,只得和那个中刀的战兵一起退出了战斗。
    而另外两个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个人齐力上前,却一个照面便中了一刀一枪,只换取了对手一个战兵退出战场,至此也就是一盅茶的功夫不到,李凌风这边的新兵便折损了一半,却只换取了两名战兵的退出,损失之快令李凌风他们根本就措手不及。
    这个时候李凌风才总算是发现,当面对战兵们使用的这种战术的时候,他们这样的打法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对方的配合相当默契,根本就没给他们留什么机会,如果这是在真正的战场上的话,就他们这样的伤亡,已经是败的一塌糊涂了,但是李凌风心里面憋着一口气,却还是不愿意服输,大叫一声:“从下面过去!”
    说罢之后,一哈腰便来了个赖驴打滚,用刀护住头顶,一下滚入到了长枪下面,但是不待他靠过去,后排的长枪手便发现了他的企图,同时斜着朝下向李凌风刺去,李凌风到底还是功夫不错,即便是在如此状况下,还是没有乱了手脚,打了个滚之后,先是磕开一支刺向他的长枪,接着闪身躲过了一支长枪,顺利的逼近到了蹲在长枪下面的那几个刀牌手。
    刀牌手蹲在枪林下面,虎视眈眈的盯着李凌风,这个时候又有几个人想要效仿李凌风,滚到长枪下面,但是这一次两排长枪手不给他们机会了,两排枪交错下刺,几下便将这几个人给捅了一身的石灰粉,只得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李凌风虎吼了一声,迅速的蹬腿朝前冲去,一下撞倒了一个刀牌手,接着一刀扫中了一个刀牌手的脖子,接着又一脚踹翻了一个逼向他的刀牌手,在眼前如林一般的几条腿上划了一刀,气的几个长枪兵大骂着便退出了战斗,但是随即第二排的长枪兵便接替了他们的位置,几杆枪抢上来便刺向了李凌风,李凌风半蹲着身体,根本用不上力,虽然顽强的抵抗了一番,但是还是被一个刀牌手在背上重重的砍了一刀,被赶了出去。
    李凌风再看场内,顿时觉得汗颜不已,战兵虽然被他一通搅和,搞乱了阵列,但是这会儿那些新兵已经只剩下了不到十个人,而战兵却只损失了五个人,兵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新兵,几个突刺之后,剩下的这些个新兵便都纷纷中枪,只有两个使枪的新兵做了一番最后的顽抗,身上便同时中了数枪,带着一身的白点退了下去。
    这一次战兵和新兵之间的演练,以新兵的彻底失败而告终,战果是三十比七,三十个新兵全军覆没,战兵却只损失了七个人,看罢了战况之后,战兵们立即放声大笑了起来,纷纷对李凌风这帮人嘲弄了起来,而那边刚才还叫得欢的新兵们,则顿时都变成了哑巴,一个个都显得有些灰溜溜的,不敢抬头。
    李凌风垂头丧气的跟一群新兵站在一起,一个个也都是灰溜溜的模样,他们自诩自己本事不小,以为对付这帮武技稀松平常的战兵即便是打不赢,起码也能拼个两败俱伤,但是没成想他们却败得这么惨,被战兵打得根本就无力还手,这事儿明摆在眼前,不相信也得相信,让他们输得实在是无话可说。
    “全体都有,各自带开继续操练!李凌风留下!”肖天健看罢了这场操练之后,止住了正在耀武扬威的那些战兵们的欢呼声,大声下令道。
    “兔崽子们,集合!站队!”新兵的教头们纷纷大声吼道。
    那些新兵们不敢怠慢,赶紧便奔到了各自教头面前,急忙列队站好。
    “你们他娘的都看清楚了吧!现在都知道老子这么操练你们的用意了吧!这要是真格上了阵,就凭你们这帮乌合之众,早他娘的被人给剁了喂狗了!别他娘的以为自己有点小本事便尾巴翘的不知道你们姓啥了,告诉你们,只要你们这帮兔崽子还在新兵营里一天,就他娘的都给老子把尾巴夹到裤裆里老实一点,集体都有,每个人五十个伏地挺身,开始!”刘宝站在新兵营的这帮人面前,骂骂咧咧的对他们训斥道。
    当他的口令一下,这帮刚刚吃了教训的新兵们便立即都趴了下去,老老实实的在各自的教头的口令声中一五一十的开始做伏地挺身,五十个伏地挺身好不容易做完,爬起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刘宝便又叫道:“全体都有,为了惩戒你们这帮家伙不知天高地厚,现在集体负手蛙跳,围较长一周……”
    李凌风垂头丧气的站在肖天健面前,等着肖天健发话,肖天健看着刘宝折腾这帮新兵们,微微笑道:“李凌风,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李凌风只得答道:“在下输得心服口服,无话可说!请掌盘子责罚!”
    肖天健转身过来,面对着李凌风正色说道:“我知道你有些本事,这刑天军之中能和你过招的恐怕没有几个,但是我告诉你,上阵搏杀讲的并非只是个人武勇,决定胜负的乃是集体的力量和兵将相互之间的配合,今日之事我不怪你,你记住我的话,刑天军的练兵方式自有道理,绝不会拿你们开心耍你们玩儿!想不通这一点,你大可现在就离开,我刑天军之中要的是能服从命令的兵!却不需要倨傲不知自律的兵!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现在回去,陪着因你而受罚的那些弟兄们接受惩罚去,二是现在你便可以收拾东西,立即离开这里!”
    李凌风这会儿觉得脸被臊得通红,并腿大声说道:“此事是在下的不对,以后在下愿意听从吩咐!”
    “好吧!那么你现在可以去了!”肖天健对李凌风挥挥手道。
    李凌风二话不说,便跑回了自己所在的队伍中,大声请令要求入队,教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准了他的请求,但是却先罚李凌风做一百个伏地挺身,接着围场两周蛙跳,李凌风二话不说便趴在了地上……
    第一百四十九章  济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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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陕西虽然连年天灾人祸,各地一片凋敝,但是凤翔府城中却还是一片繁华景象,一些有钱的大户担心在自己庄子里面不安全,于是纷纷重金在城中购买房产,搬到城中居住,这些人也为凤翔府带来了巨大的消费,所以即便是城外一片凋零景象,但是凤翔府城中却在这样的情况下呈现出一种畸形的繁华。
    城中商贾云集,做各种买卖的都有,酒楼茶肆更是鳞次栉比,青楼娼馆让人目不暇接,贩夫走卒沿街叫卖之声喧嚣一片,街头行人更是摩肩接踵,时不时的会有一些衙门的差役咋咋呼呼的从街上走过,更有一些官兵耀武扬威的横行于街市之中,行人纷纷为之走避。
    一辆套着两头大骡子的箱车缓缓的驶入到了凤翔府城中,虽然城门处有一队懒洋洋的官兵把守,说是验差过往行人的身份,其实也就是把门勒索一些过路之人的钱财罢了。
    在城门处大车被官兵拦下,一个看似富家管事的人立即便走上前去,从褡裢里面掏出了一角小银锞子,塞到了为首一个什长的手中。
    这个小头头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这块银锞子,分量还挺足,于是随便看了看这辆大车,伸手挑开了车帘,朝里面看了一眼,里面坐着一个中年人,看样子像是一个商贾,这个中年人微微对这个官兵抱了抱拳,于是这个官兵斜着眼一挥手对手下人叫道:“没事!放行!”便将这辆大车放入了城中。
    大车入城之后,坐在车厢里面的中年人才长出了一口气,用袖子沾了一下额头的细汗,跟着车的那个年轻人撩开车帘,呲牙对这个中年人笑道:“靳夫子,看来这凤翔府也不算难进呀!”
    原来这辆大车里面坐的不是旁人,正是肖天健手下的靳夫子,而跟着靳夫子的人却是冯狗子,他们打扮成了商人的模样却出现在了凤翔府城中。
    靳夫子小声笑道:“有钱好办事!守门的官兵也就是求几个钱花罢了,只要给钱,这城门自然好进了!济生堂就在衙后街,咱们先找个客栈落脚,然后再去哪儿!”
    冯狗子塌着肩膀,这段时间在刑天军磨砺出来的那种军人气质顿时消散不见,虽然痞子的气质已经不多,但是扮一个商贾的管事的倒是很像,听罢了靳夫子的话之后,他呲牙笑道:“这次掌盘子说了,出来让我听你的,那就你说了算,好久没进过城了,这次进来得好好玩儿玩儿!”
    “狗子!说话小心点,别掌盘子掌盘子的叫,小心隔墙有耳,要是走露了风声的话,你我咱们一个都跑不了!”靳夫子到底老成一些,赶紧拦住了冯狗子的话头。
    冯狗子一缩脖子,赶紧朝四周望了望,点头哈腰的贼笑道:“好嘞!掌柜的,就听您的了!虎子,找个地方先住下吧!”
    原来赶车的是虎子,这会儿正一脸木讷的坐在车辕边上,但是眼神中却带着一丝笑意……
    济生堂在凤翔府虽然不算最大的药铺,但是也算是一间不小的药铺,掌柜的姓张,虽说不是郎中但是祖上却是个药商,这年头药材也是好生意,官府虽然对药材买卖有限制,但是想要彻底控制住药材买卖是根本不可能的,到处都是杆子,天天舞刀弄枪的少不了会有人受伤,而且因为天灾人祸,各地时常会有疫病出现,所以药材的生意并没有因为这世道而变得不好,私底下这些药材商人们明里暗里都会跟一些杆子马匪有些来往。
    吕荣轩早年便和济生堂的张掌柜有过来往,两个人私交不错,本来张掌柜是想要留下吕荣轩在他店里坐诊,但是吕荣轩不愿意这样寄居于济生堂,却愿意到乡里当他的走方郎中,但是没成想后来却落在了沙二宝的手中,后来又被肖天健强留在了刑天军之中。
    现在吕荣轩已经不再做他想了,踏踏实实的留在了肖天健的手下做事,这一次攻打李家庄,刑天军伤了不少人,仅凭他带着几个医护兵采集一些草药,已经远不足以使用了,所以为了救治这些伤兵,肖天健于是拿出了不少的钱,交给了冯狗子和靳夫子,让他们走一趟凤翔府,采办一些药材。
    于是吕荣轩便写了一封亲笔信,交给了靳夫子带在身边,化装成药商混入了凤翔府城中。
    靳夫子午后带着虎子和冯狗子二人,也不坐车,步行一路从客栈之中走到了济生堂,济生堂生意做的还算是差不多,有一连三间门面,后面连着一个独院,专门供济生堂炮制药材以及存放货物之用。
    靳夫子背着手大大咧咧的踏入到了济生堂之中,本来他就是富家人掌柜的出身,现在这么一打扮,还真有些掌柜的样子,一进到这济生堂之中,一股浓郁的药香便扑面而来,这济生堂的生意还真是不错,有几个人正在等着抓药,济生堂招呼客人的小厮一看到他们三个人走进店里,便赶紧过来招呼。
    “这位客官,不知道想要抓些什么药呢?咱们济生堂这药材可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您里面请!包您满意!”小二看靳夫子他们三个不像是一般的病人,倒像是做买卖的主,所以也不像他们要药方,倒是先请他们坐下,要去端茶给靳夫子。
    冯狗子和虎子名义上都是靳夫子的跟班的,所以都站在了靳夫子的背后,靳夫子轻咳了一声,在药店里面打量了一番,于是笑着问道:“我乃是庆阳府过来的,也是做药材买卖的,听朋友说过,济生堂做生意很有诚信,所以便慕名前来,想要跟贵店做笔买卖,不知道张掌柜这会儿可在店中?”说着便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串钱,拉住这个小厮,塞到了他的手中。
    小厮一看这位爷出手倒是大方,马上便喜笑颜开,一边赶紧把这串钱塞到怀里面一边笑着答道:“原来是大主顾呀!我们张掌柜正好在店里面,诸位稍候片刻,我这便去请我们掌柜的去!”
    “那就有劳小兄弟了!”靳夫子一脸的人畜无害的笑容对这小厮说道。
    小厮拿了钱倒是也不怠慢,飞快的跑到了后面,没多长时间,便跟着一个白胖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靳夫子马上便站了起来,对这个白胖子拱手道:“在下金义州,乃是庆阳过来的,这位一定是张掌柜吧!叨扰叨扰了!”靳夫子现在当了杆子,自然不敢用本来的名字出来招摇,出来之后便化名为金义州,这会儿便持着这个身份跟出来的这个掌柜的见礼道。
    张掌柜听小厮说有人要来跟他们做笔买卖,于是便亲自出来接待,出来之后看到靳夫子等人并不认识,听说是庆阳府过来的,但是印象中庆阳府几个药材商人之中并不认识这个姓金的,但是礼数上却还是赶紧抱拳还礼,陪着笑脸道:“失敬失敬,不知金掌柜远道而来,未能远迎,恕罪恕罪!张某看金掌柜有些面生,到不知金掌柜的在庆阳的宝号是哪一家?”
    靳夫子立即笑道:“金某也是刚刚入行不久,正在四处备货,店面尚未开张,所以张掌柜不认识我也不奇怪,只是金某一个朋友推荐,让在下过来张掌柜这里进货,所以金某可以说是慕名而来的!实在是冒昧了!”
    “哦?好说好说!来便是客,我们济生堂虽然生意不大,但是却讲究货真价实,这药材绝对是会让金掌柜满意的!但不知又是哪个朋友给金掌柜推荐的本号呢?回头我一定要好好谢谢这位朋友才是!”张掌柜一边和靳夫子寒暄,一边请靳夫子坐下看茶。
    靳夫子轻咳了一声,眉毛微微一挑,对张掌柜说道:“想来我这位朋友也是张掌柜的朋友,此人姓吕,不知道张掌柜可曾记得这个朋友吗?”
    张掌柜听罢之后,心中突突猛跳了几下,这两年吕荣轩经常会跟他这里拿一些药材,但是过完年之后不久,吕荣轩便不见了踪影,后来张掌柜还托人打听过吕荣轩的消息,后来听说吕荣轩在汧阳一带被杆子给掳去了,之后便再无消息,而今天突然间却来了几个人,打着吕荣轩的旗号,来他店里面声称要采办药材,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呢?
    靳夫子一直在观察着这张掌柜的神色,看他眼神闪烁便知道他已经起了异心,于是立即低头凑过去小声说道:“这里人多,可否请张掌柜移步找个清净的地方谈谈咱们的生意呢?”
    张掌柜一听,便立即意识到这眼前的几个人恐怕身份不简单,但是他也知道,越是身份有问题的人,这生意做起来利润越高,于是赶紧站起来道:“可以可以!这里不是谈生意的地方,几位后面请!”
    于是靳夫子便带着冯狗子和虎子跟着张掌柜穿过前堂,来到了后院之中,找了一间僻静些的屋子走了进去,冯狗子给虎子使了个眼色,虎子点点头便留在了门外守着,省的里面他们谈话被不相干的人给听到,而冯狗子则跟着靳夫子走入了屋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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