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棉甲虽然有些破烂,但是好歹也比没穿要强一些,而且破损的地方,那个胡月娥也已经用针线帮他缝补过了,就连里面缺失的铁片,他们中的那个赵家堡来的铁匠也打了几块铁片,用铜钉给缀上了,好歹也算是一件能用的挂铁棉甲了,只是还缺个头盔保护脑袋,想必是那些官兵溃散途中,连铁盔也跑丢了,真是可惜了!
    肖天健还带上了那杆长枪,在腰间挂上了一把腰刀,又别了他专用的两把短斧,然后上下跳了两下,倒是也有几分威风凛凛的架势,只可惜没有一面镜子,能照照他现下的打扮,让肖天健多少有点遗憾。
    对于他们要出去干仗这件事,老巢这里剩下的这些个女人都很有些担心,生怕自己的男人或者父亲回不来了,一边替他们烙饼子,一边帮他们收拾着东西,有些女人还哭哭啼啼了起来。
    胡月娥也主动的帮着肖天健准备东西,给他的竹筒里面灌满了开水,脸上也带着浓浓的担心,张了几次嘴,但是也没有能说出话。
    对于这个胡月娥,肖天健颇有些无奈,虽然他拒绝了收这个女人,更明确的表示不可能娶她当老婆,但是胡月娥却依旧还是主动的贴过来,把她自己当成是肖天健的女人,对于胡月娥这么做,肖天健有些是打又打不得,骂又不忍骂的感觉。
    他也知道胡月娥的想法,只是想要在这个乱世上找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罢了,现在她的担心肯定是怕自己这趟出去之后,死在外面,她便又没有了可依靠的男人了。
    肖天健收拾好了东西之后,看了低眉顺目跪在他面前的胡月娥,张了张嘴,但是也没有说一句安她心的话,叹息了一声之后,便大踏步走出了山洞。
    “别他娘的哭哭啼啼的,像是老子这趟出去死定了一般!真他娘的晦气!给我滚远远的,咱们掌盘子那不是凡人,你们这帮臭娘们难道没看到吗?咱们掌盘子可是带着十几个弟兄,就宰了二十多个官兵,对付几个土贼瓦狗,算得了什么?给老子把烙饼装好,在这儿等着老子回来,这趟回来,老子也要赚赏钱!”一个新从赵家堡入伙的男人骂骂咧咧的对自己的女人说着,提着他的长枪走了出来。
    还有一些人正在忙活着打磨他们的兵器,虽然平日里肖天健就要他们注意保养自己的兵器,但是一想到马上要出去做事,一些人还是想把刀枪磨的更锋利一些,到时候也多一份保障。
    反正现在他们的兵器也算是充足,肖天健默许了那些长枪手一人在腰间又携带了一把腰刀,一旦到了必要的时候,多一把刀也能多一层保障。
    不到一个时辰,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工作,来到了洞外的小校场上,不用吩咐,便排成了两列横队,一个个腆着胸脯,等着肖天健发话。
    肖天健看了一下自己的这些手下,新人老人加在一起,也就是二十几个人,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操练之后,已经隐隐间有那么点气势了,起码在服从意识方面,这些人已经开始习惯了对他的命令不折不扣的执行,这多少让他放心了一些。
    对于未来这场可能的战斗,肖天健还是比较乐观的,虽然他的手下虽然干这一行不久,但是却比一般的杆子要更有纪律性,打起来的时候,便更有战斗力,而新来的人虽然才刚开始训练,但是也有必要让他们真刀实枪的上阵见见血才能让他们成熟起来。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临战的时候又出现像李麻子那样的人,如果是那样的话,保不准会惹出大麻烦。
    所以肖天健在这帮人集合之后,站在队伍前面又一次对他们强调道:“诸位兄弟!你们中有的人已经跟着我肖某有段时间了,但是也有一些人才刚入伙不久,今天对新来的来说,是第一次出去做事,你们也都看到了,上阵的时候唯有抱成团,听我的吩咐,才有活命的可能,如果怕死想逃的话,那就死的更快一些!今天我再老调重弹一次,临阵脱逃者杀,这是咱们的规矩!想活就要拼命,想有赏钱拿,就要靠拼命去拿才行!我肖某从不吝啬赏钱,你们能不能拿到,就看你们自己了!
    如果有兄弟不幸阵亡了的话,你们也大可放心,我肖某会年年烧纸给你们到那边花的,你们的老婆孩子也不必担心,有我肖某一口吃的,便不会饿到他们,我会替你们照顾他们的!
    铁头,你来在后面给老子督战,凡是临阵退缩者,给我就地砍了!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老大!”这二十多个汉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同声吼道,这话虽糙,但是实在,干这个了,就要有死的觉悟,反正也没退路可选了,干吧!
    铁头激动的有些哆嗦,肖天健对他可以说最为信任,现在又让他来督战,说明已经把他当作最亲信的手下了,那么他唯有豁出去,替肖天健做好这件事了,于是他出列接令,很有点威风的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恶狠狠的扫视了这帮人一眼。
    这帮人都有些怕铁头,大家都知道铁头是第一个跟着肖天健的人,而且这家伙平日里闷声做事从来都是少言寡语,给人的感觉很压抑,也有一股子狠劲,对肖天健的命令更是奉为圣旨一般,执行的不折不扣,有时候发现有人私下违背肖天健的命令,就会立即上前大骂,揪出来交给肖天健处置,所以大家伙对他都有些敬而远之,现在肖天健让他督战,没人会认为到时候铁头会手下留情,所以都心中寒了一下,更是不敢再有其它念头了。
    石冉还是担负他的斥候的角色,提前一步骑马出了山,前往南房镇的山神庙探查沙二宝一伙人的动静,而肖天健则步行压着队,随后在冯狗子的带领下赶往南房镇。
    队伍刚出发的时候,众人还有些兴奋,但是出了山之后,大家的情绪便有些紧张了起来,因为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自己要面对超出他们两倍以上的对手,虽然现在他们对自己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但是毕竟人家数量要超过他们不少,到底能不能打赢,有些人心里面不由得有些打起鼓来。
    赵二驴刚好就是其中之一,虽然他也算是肖天健手下的老弟兄了,但是他的心眼一直都比较活泛,操练的时候也算是卖力,要不然的话,肖天健也不会让他充当最右手的标兵,赵二驴不傻,这个时候也知道不能去触肖天健的霉头,便悄悄的跟他身后的铁头嘀咕了起来。
    “我说铁头兄弟,听说姓沙的那帮人有百十个,你说咱们能不能打过他们呀?”赵二驴惴惴不安的对铁头问道。
    铁头斜眼看了看赵二驴,他对赵二驴从来都没多少好印象,总觉的这厮有点太奸猾了一些,于是没好气的答道:“俺听掌盘子的!掌盘子说打,就打,打得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至于能不能赢不是俺管的事!俺只管有人要是不想干想跑的话,就砍了他!”
    赵二驴觉得心里面一阵发寒,心道怎么有这种白痴?这命可是自己的,居然不先惦记自己的性命,但是赵二驴也不敢再多说了,于是便又对走在他左侧的冯狗子嘀咕了起来。
    “我说冯狗子,都他娘的是你惹的麻烦,害得老子们要跟着你受罪!靳夫子那样的货色,你说说咱们掌盘子管他作甚?不能打不能杀的,跟着咱们只算是个累赘,死了倒也省事了!你说是不是?”
    冯狗子正为这事儿呕心,觉得都是他惹得祸,心里面很有点过意不去,听了赵二驴的话,本来还有些羞愧,但是接下来一听他这么说靳夫子,便立即不乐意了。
    “我说赵二驴,你他娘的算是人吗?这件事算是我冯二狗的不对,掌盘子该打打,该杀杀,轮不着你来教训咱!还有掌盘子可是当咱们都是弟兄,你他娘的却说出这样的话,靳夫子虽然不能打不能杀的,但是好歹他也是跟咱们是一起投的掌盘子的,他有事咱们自然要去救了!少他娘的跟我说这个!不愿意去,你现在跟掌盘子说,掌盘子打不断你的腿!”冯狗子瞪着眼直接顶了回去。
    赵二驴碰了两鼻子灰,好生没趣,瞪着冯狗子骂道:“哟呵!冯狗子,你这痞子,居然还跟老子卖大起来了,你看老子不……”
    “赵二驴,你给老子闭嘴,要是老子再听见你说一句扰乱我军心的话,老子便第一个拿你开刀!你到底还算不算是爷们?怕的话现在立即给我滚蛋!”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赵二驴背后响起,接着肖天健便大踏步走到了队伍前面,冷着脸看着赵二驴。
    赵二驴吓得一哆嗦,赶紧连连点头,对肖天健露出一副献媚的笑容,连说不敢,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敢多言了。
    从他们的老巢到南房镇,倒是不算太远,只是因为山路不好走的缘故,他们这些人还不能大摇大摆的走官道,所以绕路下来需要大致一天的路程,他们午后出发,通过这段时间的操练,众人走起路来,比往常要快许多,到了天黑的时候,便离南房镇外的那个山神庙已经不到二十里的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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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舌头
    眼看天色已晚,肖天健心知赶夜路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是件比较困难的事情,大部分人都有夜盲症,不点火把的话,一不小心就会有人掉队,所以眼看天色暗下来之后,便招呼手下就地在背风的地方停驻了下来。
    现在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是他们一路走来却还是满目的荒凉,许多地方的草木因为经年的大旱,即便是已经到了春季,也并未萌芽,依旧是没多少生机,让人一眼望过心里面很不舒服,这年景即便是种地,也很难有什么收成,加上朝廷不断的加派辽饷,老百姓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这一路走来,他们看到许多地方的树皮都让饥民给剥光了,时不时的在山里面还能见到一些被野兽啃得只剩下了枯骨的骨骸,更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大骂一番。
    那些新入伙的人也默默的看着这一路走来的凄惨景象,心里面不时的抽搐,说实在的,即便是他们没有遭兵祸的时候,他们在赵家堡的日子也不好过,除了村里面两个大户家还有余粮之外,他们眼看也都要彻底断粮了,每日只能靠着挖一些野菜,和着麸子或者麦糠拍成饼子果腹,正觉得这日子没法过的时候,却又遭了兵祸。
    仔细想想,也幸好是肖天健收留了他们,假如不是肖天健的话,即便他们遭不遭兵祸,其实结局也基本上都差不多,指望村里面那两家富户接济他们,是不可能的了!到这时候也该拉棍子出去逃荒要饭了,有很大的可能,他们这会儿也该像路边这些饿殍一般,被野狗给啃噬了!哪儿能像现在一样,天天能吃上饱饭,所以新入伙的这些人当看到这样的景象之后,对肖天健更是感激不尽了起来。
    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是晚上气温还是很低,他们这些人也没什么好的衣服,像这样在野外露营,只能升起篝火,大家聚拢在一起取暖。
    赵二驴在下午的时候,被肖天健喝骂之后,便彻底老实了下来,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是这事还是要跟着做的,而且他对肖天健虽然有些不满,也不敢说出来,毕竟这件事他也看出来,绝大多数人是支持肖天健的,他再不愿意,也掀不起什么浪花,保不定再多嘴的话,就真没法在这儿混下去了,所以赵二驴收起不情不愿的想法,又开始转头给其他新入伙的人打起气来。
    肖天健一直都在关注着赵二驴,这厮的表现最不让他省心,现在看他转变了态度,倒是可以松一口气了,人这东西,就是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都有,像赵二驴这样的人,后世可以说是多了去了,自私,贪婪,但是又不失灵活,这种人虽然是不安定因素,但是在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完全杜绝这样的人存在,只要他不闹事,肖天健倒也容得下他,这会儿看他口若悬河的对那些新入伙的赵家堡的人在吹嘘他们如何的厉害,还有肖天健是如何的仁义勇猛,肖天健冷笑了一声由他去了,安排好了哨岗之后,他便和衣躺了下来。
    可能是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出来做事,明天保不准可能就会战死的缘故,许多新入伙的人都睡不着觉,围在一起小声的在嘀咕明天可能会出现的情况,赵二驴这会儿便正好发挥了作用,以老人的身份,大大咧咧的吹嘘一通,倒是也宽慰了这些新入伙的人的心。
    还有几个老弟兄,听着他们说话,也凑过去一起聊了起来,他们还说起了头些日子他们仅凭十几个人,潜入刘家庄硬是抢了不少粮食还有兵器的事情,听的那些个新入伙的人直砸吧嘴,一惊一乍的赞叹肖天健的急智和勇猛。
    其中那个叫李栓柱的铁匠,听到了兴处,拳头在地上猛的一砸,叫道:“痛快!掌盘子果真厉害!这办法都想得出来!我李栓柱最佩服的就是这种人,什么时候要是俺老李也能像掌盘子那样,就知足了!这次幸亏有掌盘子收留了咱们,我李老铁这条命以后就算是交给咱们掌盘子了!
    娘的,这世道不兴当好人呀!我前年逃兵祸的带着老娘,好不容易才从延安府那边跑到这边赵家堡安住了家,还没来得及让老娘过上两天好点的日子,便……他娘的,我李老铁是想明白了,这世道也只能像掌盘子这样拉杆子上山了!老老实实的靠着挣点手艺钱或者是种田是活不下去了!
    对了,我说二驴老哥,你给咱们说道说道,咱们掌盘子到底是啥来头呀!我看咱们掌盘子这头发,怎么觉得……”
    肖天健躺在地上,背对着那些聚在一起闲聊的家伙们,但是并没有睡着,他也在为明天的事情忧心,虽然他有信心带着这帮人收拾了沙二宝那帮杆子,但是毕竟人数悬殊,他也不能完全保证就能打得过沙二宝那帮人,所以他要仔细考虑考虑,一旦动手,该如何做的问题。
    李栓柱说话开始的时候声音很大,但是当说到后面的时候,便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肖天健便听不到他们再说什么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新入伙的那些人,正在打听他的来历。
    “好了,都给我赶紧躺下睡觉去,明天还干活呢!别在哪儿唧唧歪歪了!一个时辰换班哨,谁要是睡死的话,就别怪我的军棍敲着疼了!”肖天健翻了个身,对那帮人训斥到。
    一群人一听,立即轰然而散,各自凑起来,都躺到了地上不敢再多说话了。
    可是众人刚刚躺下,便听到远处有人发出了一声哨音,众人又一骨碌都爬了起来,一脸紧张的抓起了各自的家伙。
    很快他们便看到一个人牵着马走到了近前,原来是石冉找了过来。
    “山神庙那边的沙二宝可有什么动静吗?”肖天健一见到石冉,便对他问道。
    石冉嘿嘿一笑,从马背上掀下来了一个人,那个家伙扑通一声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鼻子里面发出一声闷哼,原来他的嘴被石冉用一块破布给死死的堵上了,还用布条在脑袋后面勒了一道,想吐也吐不出来。
    “掌盘子,小的幸不辱命,给您抓回来了一个沙二宝的手下!您直接审问这厮吧!”石冉踢了一脚地上的这家伙,疼的这厮又痛哼了几声。
    肖天健顿时大喜,看来选石冉干这个斥候的活还真是选对了人了,居然知道前去抓个舌头回来询问,这样一来他便可以了解沙二宝那边的情况了。
    众人纷纷围上来,铁头伸手把那个俘虏拎到了肖天健的面前,从那个俘虏嘴里面掏出了破布。
    那个俘虏一看到肖天健他们这么多人围过来,顿时就吓坏了,满眼都是惊恐的神色,跪在地上用力用头触地给肖天健连连磕头。
    “好汉饶命呀!好汉饶命!小的只是个喽啰,不知道冒犯了各位好汉爷,好汉爷千万饶小的一命呀!小的甘愿给好汉爷当牛做马,求求好汉爷饶小的一命呀……”
    肖天健站在这厮面前,黑暗中借着篝火的光线,身上罩上了一圈红色的光晕,更显得他身材高大异常,给人产生出一种强烈的威压感。
    “你抬头起来答话,别在这儿跟磕头虫一般!好歹你也算是个男人,犯得着这么怕死吗?我答应你,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我便不伤你的性命!要是你不老实的话,那也休怪咱们心狠手辣了!”肖天健冷哼了一声之后,对这个俘虏说道。
    “是是是!多谢好汉爷!多谢好汉爷,您只管问便是了,小的只要知道的,绝不敢欺瞒好汉爷您半点!”这个俘虏倒是也机灵,赶紧跪在地上直起身对肖天健答道。
    审问进行的异常顺利,这家伙果真是有问有答,凡是知道的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尽数倒了出来,根本就没有什么隐瞒的。
    经过审问这小子之后,肖天健于是放心多了,原来这沙二宝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以前也只不过是汧阳一带的地痞罢了,头些年这里乱民闹事,这厮趁机便跟着作乱,后来乱民去了转战到了其它地方,这厮觉得本地他熟悉,不愿意跟着走,于是便留了下来,这两年纠集了一些人,便在汧阳拉起了杆子,当了个掌盘子,领着一帮手下靠着绑肉票,敲诈大户人家,倒是也混了个肚圆,而官军这段时间主要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像高迎祥那些大股义军身上,根本没人会关注他们这样的小股杆子,加上这个沙二宝是个薄情寡义之人,混了两年下来,也没混出个气候,只是占据了个曾经遭过兵祸的庄子,小富即安混日子罢了。
    他手下总共招揽了不到一百人,其中有一部分人是这一带的地痞混混,还有一些人是被逼无奈跟着他入伙的,其实没多厉害,连大点的庄子他们都不敢去碰,只能干一些剪径的买卖,时不时的绑个肉票,敲诈一点钱财度日罢了。
    对于手下,这个沙二宝也不怎么样,除了二十几个和他亲近些的人可以吃饱饭之外,其余的手下还经常吃不饱,勉强饿不死罢了,实在是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而这个被俘的人,便是属于外围成员之一,好事轮不到他,像这样在古庄外面放哨的苦差事,总是他们这些人来做,所以今天被石冉一棒子打晕,抓来之后,这家伙压根就没想过打死不招的事情,立即便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肖天健。
    而昨天他们劫了靳夫子三人之后,沙二宝扣下了靳夫子,他压根不相信冯狗子所说的话,认为冯狗子是在骗他,还认定靳夫子一定是有些家底的做买卖的人,所以便放了石冉和冯狗子,让他们回去找靳夫子的家人拿钱赎人!对靳夫子,他们倒也没怎么着他,只是绑起来丢到了地窖里面,那个俘虏还说,他愿意明天领着他们去古庄,把靳夫子给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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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打上门来
    “呵呵!原来不过是个混混罢了!居然也敢自称沙破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好了!把这厮先带下去,给他点吃的东西,也别难为他,他也是苦哈哈出身!犯不着对他撒气!山神庙咱们也不用去了,明天一早,就直接去抄那沙二宝的老巢去!”问清楚了有关沙二宝的情况之后,肖天健顿时轻松了下来,让人把这厮带下去看管起来,明日让他领路去救出靳夫子。
    沙二宝怎么也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前来找他们索人,这几天,他绑了好几个肉票,本以为可以发一笔小财,过几天舒坦日子,加上还抢了几个女人,这小日子过的倒也是舒坦,可是天亮不久,沙二宝还搂着一个女人正在睡觉,一个手下人便在屋子外面叫他,说有留在山神庙那边的人回来了,说那边出事了,让他出去看看。
    古庄倒是地势比较险要,位于一个山坳之中,通往庄里面只有一条上坡路,算是一个比较易守难攻的地方。
    当年这里是一个姓古的大财主的庄子,因为为富不仁,崇祯五年的时候,被一股大杆子盯上,聚集了上千乱民,日夜不停的攻打这个庄子,结果连续打了七天时间,攻破了古庄,杀光了姓古的大财主全家,还起去了他家所有的粮食钱财,结果古庄就成了一个废弃的庄子,这段时间被沙二宝占据,成了他的老巢。
    古庄虽然已经被废弃了,但是庄子里面还有一些房子没有被烧掉,沙二宝带人稍微修缮了一下之后,又重修了一下庄门,便在这里过起了舒服日子,而且他还在庄后面修了个便道,留了一条后路,准备在遭到官兵围剿的时候,做好随时逃走的准备。
    听到了外面手下的叫声之后,沙二宝骂骂咧咧的坐了起来,又伸手在身边的女人胸脯上用力的拧了一把,那个女子立即便抱着胸脯啜泣了起来。
    “奶奶的,想睡个好觉都难!你这个臭娘们,老子睡你是你的福分,跟着老子有吃有喝的有什么不好?总比你在家饿的半死要强的多吧!再敢动不动就哭,惹烦了老子,老子把你赏给手下的弟兄们,一晚上轮着让几十个男人伺候你,你就知道现在陪老子睡觉是天大的美事了!”沙二宝很不耐烦的对这个床上的女子骂道。
    那个女子一听吓得一哆嗦,赶紧强自收起了哭声,挣扎着下床裸着个身子,战战兢兢的帮沙二宝穿上衣服靴子。
    听罢了山神庙留守的那个头目的汇报之后,沙二宝倒是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的手下时不时经常会跑个一两个,这失踪了一个手下,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大事。
    “混账东西,不就是这等小事吗?那刘四也不是没跑过,回头抓他回来,老子剥了他的皮!就这点小事,也犯得着大惊小怪的吗?带着你的人滚回去,这两天赎票的该上门了,耽搁了的话,小心老子打断你的腿!给我滚回去!”沙二宝琢磨了一下之后,立即横眉立目的对那个从山神庙回来的小头目骂道。
    那个小头目显得有些紧张,于是小心翼翼的对沙二宝提醒道:“掌盘子!前儿个咱们不是绑了个做买卖的吗?他们不是说跟咱们一样都是杆子吗?别是他们来寻仇,把刘四给抓了去吧!要是那样的话,撕破脸就不好看了!”
    “怕个屁,这一带哪支杆子咱不知道的?什么狗屁,别信他们的话,那是在吓唬咱们呢!别理刘四了,回去看好山神庙,有拿钱赎人的,收了钱回来放人就是!”沙二宝根本就不当成回事,一脸不耐烦的摆手道,这会儿他还惦记着房里面那个女子呢,昨天他没玩儿够,准备回去再来一次,更何况这早饭还没吃呢,于是他挥挥手赶那个手下赶紧滚蛋。
    可是不待沙二宝回屋,便又有一个手下跑了进来,对沙二宝急急忙忙的禀报道:“掌盘子!庄子下面来了五六个个汉子,拿着刀枪吵吵着要掌盘子您出去回话,说什么让咱们赶紧把他们的人放了还则罢了,否则的话,便要打到咱们庄子里面!”
    “什么?”沙二宝差点气乐了,立即又问道:“你说他们来了多少人?”
    “五六个……哦!不是,是六个!没错是六个!”那个在看门的手下赶紧回答道。
    沙二宝真的笑了起来,嘴里面骂骂咧咧的道:“娘的,这世道还真是看不懂了!就他们几个人,也敢来找咱们的晦气!来人呀!招呼弟兄们开庄门,跟我出去会会这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他们当他们是什么人呀!来人,把我的刀拿来!”
    肖天健带着五个手下,站在古庄下面大声的喝骂着,要沙二宝出来答话,而肖天健一直在抬头打量这个古庄的地形,果真和那个俘虏说的不错,这里确实易守难攻,如果仅凭他手下这点人手,想要强攻入这个古庄,还真是比登天还难,何光他们除了刀枪之外,根本连架梯子都没有,人家只要关上庄门,他们便只有干瞪眼的份。
    肖天健这一路上走来的时候,便一直在琢磨着如何对付沙二宝的事情,强攻肯定是不行的,他们唯一的机会便是将对方骗出庄子,在庄外面解决了他们,方能有机会攻入庄子,否则的话,不但可能救不出靳夫子,反倒可能害了他的性命,也挫了自己的锐气。
    好一阵琢磨之后,肖天健才拿定了主意,到了古庄之后,他先让铁头带着大部分人藏在了左右,自己只带了五个人现身出来,站在庄子下面骂阵。
    像这种骂阵的事情,冯狗子还真是强项,在市井之间混的时间长了,什么难听的话他都知道,冯狗子扯开了嗓门,站在庄子下面,指名道姓的把沙二宝的七大姑八大姨,祖宗八代的女性全部都问候了一遍,还宣称要和沙二宝的母亲发生超友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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