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宁说:“怕什么,新加坡人主要都是华人,说中国话,写中文,去新加坡,跟在国内没多大差别。”
    凤金宝说:“你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万一碰到坏人,你就不怕?你带个人去,也好有个照应。”
    “放心吧,新加坡的社会治安只会比中国好,我一个人去就足够了。”凤宁说。
    凤宁没打算带人去,因为去新加坡成本太高了,国际航班的票价,新加坡的食宿价格也不是国内能比的,况且签合同与花灯设计完全可以由她自己做主。
    凤宁是2月28号出发的,离新加坡灯会开幕的时间还有五个月。她从蓉城飞去上海,再从上海转机去新加坡。
    从南安出发的时候,还是冬天的尾巴,到新加坡之后,便完全进入了夏天。
    凤宁下飞机之后,李先生亲自来机场接机,把她安排在酒店落脚,说:“凤小姐你先休息,明天我再来接你去我们公司,我们老板想跟你面谈。”
    凤宁点头:“好的,辛苦你了。”
    凤宁洗了个澡,在酒店小憩片刻,就起来去觅食。酒店就有自助餐厅,29新元一位,对月收入1000新元左右的新加坡人来说,这个价格也不算便宜。对中国人来说,就更贵了,一顿饭就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这让凤宁有点担心自己带那么多人来,这食宿费恐怕就是一笔巨大的开支,也不知道主办方采用了自己的哪种收费方案。
    凤宁敞开肚皮使劲吃,努力让这顿昂贵的自助餐不亏太多。吃完后就去附近转悠,了解一下当地的物价水平。
    她去了商场、商店、超市和菜市场,总而言之,换算成人民币都死贵。新鲜肉菜与海鲜价格相对那顿自助餐来说还是便宜了许多,但如果换算起来,每个人每天的伙食标准至少在10块钱,如果来六十个人,做两个月,光吃饭就要三四万。
    住宿费就更贵了,就算两个人一个房间,算起来也需要十多万人民币。
    再加上六十个人的来回路费,也需要十来万。
    所以这成本算起来就到了小三十万,这还没算工人的工资。果然收入高的地方,消费也高。
    翌日,李先生过来接凤宁。他没开车,而是打的出租车。因为新加坡买私家车成本极其昂贵,除了买车的钱,还要有几乎与车价相当的拥车证才能买车,拥车证还有年限,到年限不延期,车子就要报废。能在新加坡开得起车的,那是真正的有钱人。
    好在交通设施够便利,公交和地铁系统都很发达。
    凤宁见到了李先生的老板庄先生,庄先生年纪比较大了,五六十岁的样子,看起来快退休了,他祖籍潮汕,一开口就听出来了。
    庄先生见到凤宁很意外:“凤小姐果真这么年轻!年少有为啊。请坐!”
    “庄先生谬赞。关于灯会的情况,李先生在广州的时候同我讲了一些,不知道庄先生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这是我以前办过的灯会的照片,请庄先生过目。”凤宁坐下来,开门见山地说。
    庄先生接过去翻看起来,一页一页看得很仔细,说:“现在中国的花灯已经这么漂亮了吗?比我小时候看过的要好看多了。”
    凤宁笑着说:“社会在发展,花灯也在发展嘛。”
    庄先生将照片放下来,说:“对我们的国庆灯会,你有什么想法?”
    凤宁将自己前段时间画的设计稿拿给对方看:“这些是我跟李先生商讨过后设计的部分花灯稿,你请过目。我有不少关于新加坡本地的花灯构思,不过由于没来实地考察过,所以没敢贸然动手。等这次看过之后,我便可以动手了。”
    庄先生看了一下设计稿,说:“还不错。我听李sir提过你们的收费方案,不管是一百万,还是五五分成,我都觉得太贵了。”
    凤宁说:“一百万人民币,折合新元才22万多,我真不觉得这个价格算高的。我昨天刚到新加坡,昨晚我乘坐公交车在城里转了转,新加坡的环境非常好,治安也很好,夜里出来活动的人不少,所以我想如果有灯会,观灯的人数也不会少。”
    庄先生说:“一百万人民币,不包含你们的食宿费。”
    凤宁摇头:“我昨天逛了一下超市和菜市场,了解了一下贵地的物价,粗略计算了一下成本,实在是太高了。不包含食宿,一百万不行,需要一百二十万才行。”
    庄先生说:“你就这么笃定会有这么多人看花灯?新加坡是个重税国家,如果人太少,我们其不是要贴钱?”
    凤宁笑着说:“庄先生怕贴钱,那就请接受我的第二个分成方案,我愿意跟庄先生一统承担风险,而且其他费用我们愿意自理。”
    庄先生看着凤宁:“看来你对自己的花灯很有信心。”
    “我对我的花灯有信心,也对中国文化有信心。我们在国内的大城市举办灯会的时候,人数起码四五十万起,像北京上海广州这样的大城市,都是百万起步。我不相信新加坡人的审美比我们中国人的还差。”凤宁笑眯眯地说。
    最后一句话果然触动了庄先生,他犹豫许久,说:“那就依你,一百二十万人民币,所有费用你们自行负担。”
    凤宁笑起来:“庄先生见识不凡,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
    第95章
    凤宁签合同的时候, 还特意在合同上强调了不含税,不然境外与境内都缴税,这一百二十万扣下来也不剩多少了。
    凤宁在新加坡停留了好几天, 主要是熟悉场地, 为灯会设计做准备。
    几天后,凤宁带着合同回了国。她回来绘灯会设计图, 等设计画好之后, 再去新加坡让主办方确定设计方案,签字同意动工,届时凤宁便把国内的同事们都叫过来。
    回来这段时间,她还要带众人去上海办签证。彼时中新两国尚未建交,新加坡在国内仅有驻上海的贸易代表处,签证也要去上海办。
    凤宁选了六十名工人, 确定谁去,就带谁去上海办签证。六十多个人的车票和住宿费用,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这就是涉外业务的麻烦之处,手续复杂,成本高昂, 如果不是收入尚可, 谁愿意揽这种麻烦事做。
    凤宁考虑再三, 还是决定带上黄斌,虽然她对黄斌有些不放心,但如果不带他去,又有点担心这小子生二心, 在公司呆不长。等去了之后, 多盯着他点吧。
    这六十人的名单中,最先跟着凤宁的那几个人除了刘海都去了, 因为刘海在广州没回来办护照,自然也就赶不上去办签证了。唐莹因为刘海没能去,觉得十分遗憾,毕竟这单子也算是刘海拉来的,结果自己却没能去。
    村里的临时工也选了三十名,余下二十来个人,有仪器厂的工人,也有灯笼厂的人,都挑的是活干得不错,人又比较老实可靠的。
    这个时候不敢挑心思活络的,就担心谁主意太大,直接脱离队伍黑那儿了。到时候跟谁都没法交代。
    公布完签证名单,出国名单也就定下来了。不少没被选上的,还想着跟凤宁求情带自己去,凤宁说:“大家别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出国去办灯会。”
    凤宁这话虽然有安抚的意思,但依然是有说服力的,毕竟谁会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私企,会在全国各大城市办灯会,现在又要去新加坡办灯会了,谁知道以后还会去哪个国家办灯会呢?
    凤宁再次动身去新加坡交设计稿是四月下旬,这次她是带着谢俊伟一起去的,等设计稿确定之后,他们就要采购物料准备动工了。
    新加坡灯会布置的时间比较充裕,第一次涉外业务,要努力做到最好。有了新加坡灯会的口碑,以后拓展海外业务就更有说服力了。
    谢俊伟这几年跟着凤宁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但他没想过竟会跟着表妹见更大的世面:“宁宁,我这辈子跟着你,算是值了!什么世面都见过了。”
    凤宁笑着说:“这才哪到哪?我希望以后我们的灯会开遍世界各地。”
    “那我就跟着你看遍世界各地!”
    到了新加坡后,谢俊伟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真是大开眼界。虽然北京广州这样的大城市他都去过了,但还是没法跟新加坡比,新加坡的高楼大厦多敞亮气派,街道一尘不染,街景处处体现出设计的用心,果真就像个大花园一般。
    跟处处惊奇的谢俊伟相比,凤宁就淡定从容多了,毕竟她可是见过更大世面的人,谁也不会想到,现在被全世界拿来当范本的欧美日新这些国家,将来都比不上咱们中国。
    真正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凤宁带着谢俊伟,找到主办方,待对方确认了设计方案之后,就开始着手采购物料。
    在确定开工日期之后,凤宁就给家里打电话,让他们去订车票和机票,尽快来新加坡。
    虽然是大家头一次出国,也是头一次坐飞机,但凤宁并没有回去接他们,她把领队的任务交给了黄斌。有他这个大学生在,难道还怕搞不定怎么办手续搭飞机?
    花灯的材料在新加坡并不太好买,凤宁和谢俊伟费了不少心思,找了不少替代品,终于赶在工人们抵达之时,才基本将物料准备整齐。
    工人们是5月10日抵达新加坡的,一路舟车劳顿,大家都十分疲惫,有些人甚至还有些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得十分严重,连门都出不了。
    照这样下去,还怎么干活?
    好在凤宁早有准备,拿出自己准备的宝贝——一块从南安带过来的土块,用它泡水给大家喝,果然症状很久就有所缓解。
    出门在外,最怕的就是身体出状况,一方面国外看病非常不容易,不仅昂贵,而且还未必能够排得上号,另一方面如果身体出状况,会影响工作进度。
    凤宁没让大家马上上工,而是给了两天时间让大家去适应新环境,这才开始布置灯会。
    她原以为新加坡经济条件好,工人们的待遇也会比较好,其实不然。主办方答应为他们解决住宿问题,他们在工地旁边申请搭建了一批临时工棚,也就是活动板房,工人们就住在板房里。
    这种板房成本很低,搭建起来也很快。问题是,新加坡全年皆夏,哪怕最高温度也不过三十二三度,这个温度住板房也不容易,白天板房里就是个蒸笼,人根本不敢进去,只能晚上凉快下来才能进去。即便是晚上,依旧很闷热。
    板房里没有空调,凤宁没有办法,只能另外掏钱给大家买风扇。这风扇也就只能在这里用两个多月,他们离开时也带不回去,属实是浪费。凤宁只能安慰自己,人更重要,钱是身外之物,把人带出来,总得要保障大家的健康安全。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吃饭还能合口味。凤宁把大姑给带了过来,虽然新加坡采购不齐南安那么多配料,但也有南安没有的配料,比如咖喱。咖喱的颜色虽然有点不好看,但味道对于重口味的南安人来说,还是比较能接受的。
    就是大姑一人负责这么多人饭菜,实在有点辛苦,凤宁不得不从自己的工人中拨出一个人去给她帮忙。
    好在新加坡灯会只有五十多组花灯,大家时间也充裕,不用太过赶工。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磨合,大家终于都适应了新环境,找到属于自己的节奏,工作步入了正规。
    等一切都安顿下来,凤宁就有点想念家人和盛世安了。她本来觉得出国太过折腾,又是工作签,就没带师父和师娘出来,现在想想,应该把他们带上的,二老年纪大了,又有多少机会去看世界呢?
    下次再有机会,就试着把二老都带上,让他们也去看看外国的风景。
    弟弟妹妹都在上学,又有父亲和继母照顾,倒是不怎么担心他们。就是外公年纪大了,春节去拜年的时候,他的精神就不太好了,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这次出来的时候,凤宁把大舅叫上了,小舅要开车拉货,就没来,小舅妈倒是想来,不过她技术不行,凤宁就没叫她。她还不太高兴,来找了凤宁两次表示想去,最后凤宁没办法,就说了实话,这次去新加坡的工人,全都是老手,谁去了都能直接上手,她是能画画,还是能扎骨架?糊灯罩她也不算好的。
    凤宁心里盘算着,等回去了,干脆让小舅妈去开个店好了,免得在自己公司混日子,给工人们起坏榜样。
    她最牵挂的还是盛世安,他俩自从蓉城分开后,也就只通了两封信,打了两通电话。实在是凤宁太忙了,跑来跑去,居无定所,不好找人。
    凤宁到新加坡定下来之后,才给盛世安写了一封信,问他工作单位定下来没有,具体去哪里上班。不过也没让盛世安写信到新加坡,国际信件特别慢,她寄一封回去,就要个把月才能收到。等到盛世安再寄过来,到时候她恐怕已经回国了,她让盛世安把信寄回家去,这样她一回去就能看到了。
    凤宁其实倒是希望盛世安去广州工作,虽然广州比武汉离家要远,但广州交通便
    利,航班也多,以后他回来探亲,或者自己去探访,都更为方便。不过这些都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只能是去到哪里,再想解决的办法。
    布置灯会期间,虽然不像平时上班那样一周休一天,但碰到下大雨,也还是会给大家放假。这样大家就会结伴出去逛一逛。
    凤宁把黄斌交给了谢俊伟和曾勇,让他俩跟着他一起活动,免得他莫名其妙成失踪人口。
    她自己有空去逛书店,给盛世安买船舶相关的书籍。新加坡是世界上最繁忙的港口,东来西往的船只都要经由这里,加油、补给、修理等,有些还需要交过路费。
    可以说,新加坡是个靠海港和船只发家的国家,因此他们国家跟船舶相关的书籍也不少。中英文版本的都有,凤宁看到觉得合适的,就买下来,要是盛世安看着觉得没用,就拿给凤松和凤柏看,书总不会浪费。
    忙到七月下旬,整个灯会终于布置完工了。凤宁给大家订了回家的机票,她自己留下来值班,维护整场灯会。
    这是凤宁深思熟虑过后做出的决定,要是在国内,交给谢俊伟或者曾勇都行,但凤宁担心他们留在这里,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回来,只好自己留下。凤宁考虑还有一种可能,说不定还有别的国家的人想布置灯会,这俩的英语水平和随机应变能力还不足以应付老外。
    黄斌其实是比较合适的人选,但凤宁还真不敢把黄斌单独留新加坡。
    新加坡的灯展是7月30日开幕的,到8月30日结束,整整一个月。凤宁要在这边还要待上一个月。
    工人们离开之后,主办方便把他们住的活动板房拆除了,凤宁搬到了酒店去住。
    这次是主办方给钱,毕竟现在华灯公司的灯会布置工作已经完成。后续工作是主办方自己负责了,凤宁就是他们邀请的后期维护工。
    灯会开幕那天,新加坡的政府要员都来剪彩了,场面极其热闹,新加坡国家电视台都来采访了。
    凤宁站在人群后,看着人们涌向会场,发出惊叹之声,内心无比满足,让你们这些老外感受一下我们中国花灯的魅力!
    一入会场,便是花团锦簇中的“1965-1990”字样,这是新加坡建国的年份。鱼尾狮环供着新加坡国旗国徽,把他们所需的元素都展现出来了。
    后面的花灯组则一直以鱼尾狮的小灯笼串联,花灯组既有中华传统文化形象,也有马来传统文化形象,更有南洋风情的椰树、轮船等形象。
    让新加坡人感到新奇的同时,又觉得亲切。
    新加坡媒体更是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和赞誉,甚至盛赞南安花灯为“天下第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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