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科生也能摊上这事……这也太逆天了……
    路菲菲安慰他:“往好处想,可能是那两个导师的气运被你吸了,事不过三,现在只要再来一个,你一定能毕业!”
    “承你吉言……我看不会再有人来给我当导师了……啊,让我自生自灭,就这么光秃秃的去答辩,光秃秃的毕业吧……我只想平平静静的拿到毕业证书啊。”
    刘一凡悲愤的声音,把外面的小鸟给吓跑了。
    路菲菲想了想:“这个药圃是一个化妆品公司的,现在不是暑假刚开始嘛,你要是想去这个公司实习,我可以帮你问问。
    虽然实习生未必都能留下来,但是,好歹看看实际操作是个什么样的,将来你毕业找工作,面试的时候,能跟面试官多聊几句,也是好的呀。”
    刘一凡眼睛一亮:“真的?你能帮我介绍进去吗?这家公司的实习岗我投过的,没下文。”
    路菲菲回答:“没事,我帮你直接找人,实习生嘛,又不指望你能单搞出个什么东西来,就进去看看流程,学学做事。”
    “不管能进去干什么,反正,能让我进去,也总好过简历上只有当促销和当家教的经历。”
    刘一凡的眼睛里闪着希望的光芒,迫不及待。
    路菲菲就在山上,当着刘一凡的面,给青树打了个电话:“喂,青哥,我路菲菲啊,你好你好……我这边有一个小朋友,是化妆品工程专业的,想问问暑期有没有实习生的机会……对……是……他蛮努力也挺刻苦的,整天在你们公司的药圃蹲着,我跟你说,要是你们这片药圃大丰收,可有他的一份功劳……嗯……是节目的嘉宾……是……好……”
    路菲菲把电话交给刘一凡:“他想问你几个简单的个人情况。”
    刘一凡双手接过手机,挥锄头毫不费力的手,捧着这一百多克的手机微微颤抖,连声音都在抖:“你好,我是刘一凡……”
    他向青树介绍了自己的学校、专业、学的方向,以及在学校期间都跟着导师干了些什么。
    尽管路菲菲不是这个专业的,不过,她也从中听出了“没有参加过什么重要项目,但我想努力说点什么,免得被人轻视”的味道。
    最后,刘一凡是笑着挂掉电话的,路菲菲问他情况怎么样,刘一凡回答:“同意我去了,这边拍摄工作一结束就可以去。”
    “我就说嘛,找个实习的工作还是很容易的。”路菲菲笑着喝了一口咖啡:“你先想好,你将来要干什么,要干的事情需要什么技能,然后,你在公司里面多看多学,就算学不会,至少也得能吹,别吹都吹不动,那你连进公司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展示了。”
    实习的机会都是路菲菲帮忙给找的,刘一凡除了点头就是点头。
    此时棚子外又变了天,阴云压了过来,路菲菲提议先下去吧,看起来一会儿雨不小,棚子可能遮不住。
    刘一凡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手里挥着捡来的一截木棍,嘴里哼着:“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下山之后,路菲菲看见拍摄重点是林东芳,她在电脑上统计了这几个山头上出产的野生中草药、经济作物,还有药圃能获得的收益。
    这边能拍的东西,主要是养生,中草药,以及山里的长寿村。
    林东芳给摄制组安排了向导,往深山里的长寿村去,刘一凡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心情好了许多,终于恢复了活泼开朗的模样,也要跟着一起t去。
    一路上,路菲菲跟向导打听起这山里有什么神仙妖怪的传说和忌讳。
    “你们这边的苗族,他们会下蛊吗?”
    “你说的那是湖南,湘西那边的。”
    “赶尸呢?”
    “也是湘西的,太远了尸体就臭了,几百年前就被人发现是在装神弄鬼咯。”
    哟,这位向导大哥还是个唯物主义战士。
    “落洞花女呢?”
    “也是湘西的,我们这边,只有一个土司国,从三国的时候建的。”
    路菲菲震惊:“活到现在?”
    “没有没有,好像到1950年,就没有了。”
    路菲菲睁在眼睛,这已经很吓人了。
    东汉末年分三国,假定初代土司王占了孟获被七擒的便宜,成立了自己的政权,那在公元225年左右建的地方割据政权,活到了1950年……那可是建国了啊!狐狸都不能成精了!
    不是,这修练了一千七百多年,白素贞都从蛇变成人了!
    再想想大一统王朝里,也就周朝撑到了八百年,这八百年的后半段是东周列国,周天子也就是个吉祥物,八百年都是勉勉强强凑出来的,
    刘一凡显然也被这牛逼的数字惊呆了:“这么久?”
    “对。”
    “那,最后一任土司去干什么了?”
    “当自治州的州长了。”
    两个没见识的城里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叹:“嗬……”
    也就是新中国的职位不能世袭,不然,这还能继续传下去。
    “就没外面的人过来接管吗?”路菲菲的历史学得还行,记得明朝开始“改土归流”,也就是废了土司制度,换成中央委派的流官来管。
    贵州的天龙堡和云南很多地方的人,都自称祖籍南京,是明朝的时候跟随军队过去的。
    向导大哥笑笑:“我们这边,连火车都是刚通没几年,古代皇帝派兵来干什么?兵要吃要喝,跑进来打野猪嘛?我们这边草药都是普通的草药,不像东北有人参,来干嘛?”
    大哥说得好有道理。
    路菲菲又问:“那土司内部不打嘛?虽然这块地方没那么发达,但是权力是对比出来的,就算是狼群,也是当狼王更舒服。”
    “那我就不知道咯,我们这边,从来都不修家谱,后面有的大家族说要像外头的人一样,要个脸面儿,要修家谱,嗐,都是瞎编滴,盘瓠蚩尤都是他祖宗,写在第一页上头,哈……盘瓠是个啥子嘛,是条狗!罩到钟里头,变了一半是人,一半是狗,后面生娃儿,女娃儿是人,男娃儿都是狗,写家谱的那个瓜批,还是个男的,他这不是说自己是条狗嘛?哈哈哈哈哈……”
    向导老哥大概是亲眼看到过那家谱,笑得那叫一个开心灿烂。
    路菲菲现在觉得,这位向导大哥要是去当吐槽系旅游博主,应该能挣到不少流量,光听他吐槽不靠谱的本地特色,就十分好笑。
    对于这种长命千岁的土司王朝为什么活这么久,路菲菲心里大概有数,大概就跟长寿村的老人一样,啥都不记,看着太阳升,太阳落,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稀里糊涂过。
    还有一点,就是王朝未必是像日本的菊花王朝一样,讲究的是“万世一系”。
    上古时期,就连黄河边那些拥有先进生产力的部落都是只认图腾,不管姓和氏。
    像南诏国一脉,说是姓蒙,其实那是唐朝皇帝给赐的,人家以前只认“沙壶鸟”图腾。
    中间发生过什么,到底是“三家分晋”,还是“田氏代齐”,或是“黄袍加身”,王莽新政……都不重要,只要不把“沙壶鸟”给改了,那就是一家人,就是这个王朝的后人。
    不过,既然连本地人都搞不清楚,无史料可考,那也就是无法证伪,只要无法证伪,那它就是旅游局可以发挥的地方。
    想想后世的文旅局长们,为了拉动旅游,干点什么奇怪的事情,都很正常。
    比如神农架说有野人,但从未有游客见过,但是满山遍野都有一些草搭的小棚子,据说是当地人给野人搭的休息的地方。
    虽然没有一个游客见过野人,但整个神农架,被营造出一种野人无处不在的氛围。
    路菲菲觉得杨干事他们可以在这件事上发挥一下,兴许能让省里出点钱,至少把这边的路给修修。
    “想要富,先修路”这句话不管是用在旅游业,还是任何一个行业上,都是正确的。
    所谓的长寿村,也是石头糊泥的墙、茅草与叶的屋顶,至于路,那就是正宗的“世上并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变成了路。”
    人穿的衣服,也都是少数民族的风格,没有一个人穿着现代服饰。
    他们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三个闯入村中的不速之客,颇有一种桃花源的感觉,
    村里最多的是老人和孩子,青壮年很少,向导大哥说:“都去城里打工了。”
    “打工”二字,将桃花源滤镜狠狠砸碎在地。
    路菲菲不明白:“打工的钱呢?为什么房子还是这样,路也还是这么烂?他们好像也不买外面的衣服。”
    向导大哥指着村边一个看起来已经要塌了的房子说:“喏,那个人家,就没有人在外面打工,你看嘛。”
    夏天,村中人家的屋门都大敞着,一眼看过去,就能发现有几个大屋子本身虽然挺简陋,不过家里的家具很齐全,床椅桌凳都有,厨房是单间,灶上还吊着几块黑乎乎的腊肉。
    那户人家的屋子里,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家徒四壁”,只有一个挖出来的火塘,火塘上面吊着炉子。周围一圈草,还有看不清颜色的被子,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他们家的床。
    路菲菲:“……”
    贫富,果然是比出来的。
    想到林东芳一开始想炒作这个村子,她摇摇头,心想幸好让林东芳早日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种地方,就连背包客都未必愿意来,除非有什么特别了不起的绝美风光,或者特别稀奇的民俗风情。
    度假的老人们要的是舒适。
    追求“田园风光”的有钱人想要的是:外面看起来是茅檐草舍,进去一看,有水有电有网有地板,床品得是高支棉,浴室得有七件套,马桶就算不是全自动智能马桶,也得有马桶吧……这个地方甚至都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厕所。
    是一个被埋在地下的大缸,缸上有两条木板,缸的旁边用木板围了半人高的栏杆,栏杆四角各支出一根竿,上面挑着一个屋顶。
    路菲菲怀疑就连这个缸都是这几年才修的,这种地方……常规操作就是“除水源和路中间,其他只要人能站得住、蹲得下的地方,皆为厕所”。
    想把这边修成“田园风光”范儿的度假别墅,只怕林东芳的村子承担不起。
    路菲菲现在非常确定,她还是拿着百岁老人长寿村做卖点,去卖她们村的草药更有前途。
    村里人大多有亲人在外面打工,他们对外来人不是很陌生,反倒很热心地招呼他们来家里的小院子坐坐,还拿出三个大碗,给他们泡茶。
    刘一凡在偷摸观察给他倒茶的小姑娘的脸。
    路菲菲看不下去:“你大大方方跟她说话好啦,现在看起来你好像变态哦。”
    刘一凡:“我不是,我没有……你误会啦,你不觉得,她的皮肤比山下的人还要好吗?”
    “她小吧。”路菲菲想起自己误把一个可能最多三十出头的女人当成六十岁的事。
    刘一凡想了想,对小姑娘说:“你好,请问你今年多少岁啦?”
    他想要是小姑娘不懂他说话,他可以请向导大哥翻译一下。
    不料,小姑娘用普通话回答:“十二岁。”
    坏了!小姑娘懂普通话,刚才路菲菲说他是变态……啊啊啊……
    刘一凡尴尬地搓了搓手,问道:“那你阿妈在家吗?”
    “不在,在城里。”
    路菲菲:“问老人也一样吧,要是在山里生活的老人,看上去的年纪跟实际年龄一样,已经是伟大胜利了。”
    “嗯……可是老人……这要求也太高了。”刘一凡苦恼地抓了抓头。
    路菲菲喝了一口茶:“闲着也是闲着,不然呢?你想去找山鬼沟通怎么发表论文,求取毕业证吗?”
    确实也是,这山里也没啥可惦记的事情,天上虽然不下雨,但是阴云密布,拍照也不好看,还不如做个田野调查。
    刘一凡在向导大哥的带领下,走了一圈,做了三十多个人的访谈。
    路菲菲则一边喝茶,一边继续研究,怎么从化妆品公司那边再薅点羊毛。
    理论上说,国货不能老是卖情怀,还是得卖一些疗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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