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隐约知道,自己的变化只会引得那只怪物更加兴奋……
    【假性情热:虫母独有的特殊状态,类似动物发情期,表现为体香浓郁,体温升高,出水量剧增,意识昏沉,精神力不稳定,持续时间为1-3个月不等,持续时间与虫母缓解情热的方式有关。】
    【延伸:假性情热是虫神赐予虫母特殊优待。】
    【结论:堵不如疏,成功缓解之后或许会让你得到意料之外的惊喜,每一代虫母特殊天赋也将由此拉开序幕。】
    【小提示:虫母对子嗣的延续不仅仅在于野外驯服,更有取之自身、为己所用的特性,但请注意,此点与人类常规繁衍做区分,剩余需宿主自行探索。】
    阿舍尔:??
    子嗣延续?取之自身?与人类常规繁衍做区分?
    这都什么跟什么?越看越像重口人外向黄油,难不成区别于人类的常规繁衍,他还能像科莫多巨蜥那样孤雌生殖啊?
    就单单这几个词汇,几乎砸得阿舍尔有些不认字。
    他知道自己变成了虫母,但从未怀疑过自己的性别,直到此刻看见模拟器给出的文字,就是再怎么理智的阿舍尔,都忍不住挤开黏腻的活巢,伸手去感知自己是否存在性别上的变化——
    簌簌。
    是风雪的声音,也是活巢主人在漫长的等候下,情不自禁想要偷偷地、亲眼看一下虫母的冲动。
    于是画面有半分钟的定格。
    才从滚烫中脱离的青年迷蒙着双眸,就连平日里倍显禁欲冷淡的白皮都晕红一片,点缀着淋漓水光。
    他近乎赤身坐在活巢深处,漂亮修长的双腿呈“m”状微开,以至于旦尔塔极其优越的视力能看到更多细节。
    关节处的粉色、红色。
    被青年的腕骨蹭出微褶的腿根。
    以及……以及什么……
    始初虫种猩红色的竖瞳瞬间拉长变细,变得更具有攻击性和侵略性。
    旦尔塔感觉到片刻的气血上涌,曾经祂的基因屈从于虫族的审美,如自己的同类一般可能被翅膀、触角吸引,但当祂遇见阿舍尔后,顽固的血脉基因也将为祂的虫母让行。
    旦尔塔看清了。
    他第一次用自己的眼睛完全又清晰地捕捉到妈妈拥有的那一小部分血肉。
    好乖的样子。
    也好漂亮。
    冰洞里的低温和洞外的风雪令阿舍尔伴随着巨大的尴尬回神,他近乎蜷缩掐着自己的手指羞恼痉挛,这一刻却摸也不是、放也不是。
    这该死的毫无默契!
    这对虫母和子嗣的组合明明前不久还处于躲藏机械鸟追踪的慌忙惊急,这一刻却又多了些不明不白的意味。
    “妈、妈妈……”
    小怪物的声音有些磕磕绊绊,甚至低头垂视自己胸腹间活巢的眼睛一眨不眨,聚焦在被青年手掌略遮挡的部位。
    “别看……”
    阿舍尔的嗓音还因为先前的体热而轻微沙哑,蜷缩的手指尽可能地遮挡,原本半开的双腿也挤着合拢,避开了怪物的视线。
    “听,妈妈的。”
    旦尔塔近乎是艰难地说出这句话,但时时刻刻高速运转的大脑已经彻底牢记、描摹出了那里的模样。
    秀气得可爱,像是暖季开在旷野上的一种小野花,花瓣粉白,中央渐变成肉红,在很久以前因为区别于灰黄色的砂砾与硕石,被祂惦记在了记忆里。
    祂似乎懂要怎么长,以及长什么样儿的了……
    当然一切将以能够满足虫母的需求为第一准则。
    暗自藏住心事的始初虫种勘破了青年的窘迫,虽然祂从不觉得赤身裸体有什么需要遮挡的,但体贴的子嗣还是配合青年,侧头移开视线。
    ……
    芬得拉家族的分散计划略微匆忙,原有的物资也散落在不同的小分队里,但黏附着阿舍尔气息的t恤却一直被小怪物藏在血肉的另一处。
    那是一处纯天然、以血肉筑成的背包。
    本想换上衣服、脱离这片黏腻境地的青年脑袋昏沉,他才刚刚自翕动的活巢中探出半截手臂,就被冷得一个激灵。
    太冷了。
    零下几十度的酷寒,在脱离了自主发热的活巢范围后,将变成足以冻死虫母的低温酷刑。
    也因为这样的极端温度,虫族数代以来,极北方位从不见虫母诞生,就连耐得住苦寒的虫种也寥寥无几。
    可以说,冰原雪山虫迹罕见。
    阿舍尔本想离开的念头微顿,下一秒还裸露在冷空气里的手腕就被旦尔塔的钳足轻轻拢住。
    足以扯断机械鸟翅膀的钳足温柔小心,桎着青年的手腕轻轻送回到温热的活巢内部。
    “妈妈,别出来,很冷。”
    纵使始初虫种对温度的感知再不敏锐,也天生知道虫母适宜生存在什么温度之下。
    每一代的虫母可能随机出现在任何地方,但这个“任何地方”却绝对不会包括零下几十度的极北之地。
    虫母那样脆弱需要呵护的生命体,只会被冻死在冰天雪地里。
    冷气暂时抚慰了阿舍尔被发情引起的热潮,他贪婪地深吸了一口冷空气,直到整个腔子都凉透,才勉强摆脱了前不久的难堪。
    虫母的情热期……啧。
    阿舍尔忍着燥意,屈腿在活巢中挡住了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地维持理智,哑声问道:“我睡着之后,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精神力过度消耗后的睡眠就好像被打了昏迷药剂,阿舍尔对外界的感知被彻底截断,近乎陷入被屏蔽似的无尽黑暗。
    “没有,妈妈。”
    没有别的危险,只是被祂一路小心护着来到了这片冰原。
    “那群鸟……”
    “离开了。”
    机械鸟来时有高级虫母的精神力做掩护,走的时候却未曾进行遮掩,大抵藏在暗处的敌人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自己看不上的地表虫族反侦察吧。
    旦尔塔:“……它们向上面飞了。”
    有方向的趋向性,但整体还是向上升空的,碍于距离的拉远,旦尔塔只能在半空中渐渐断了对它们的感知。
    向上吗……
    或许伽玛会追踪到机械鸟的落脚处。
    阿舍尔眉头微动,侧头透过冰洞,看向遥远的天空。
    蓝天尽头是近乎于透明的白,看不到是否藏匿着不为人知的空中之城,但曾经久居帝都星的阿舍尔却知道,浩瀚的宇宙中存在有一种具有浮空特性的珍稀陨石,足量的陨石被焊接起来,那强大的浮空能力完全能够撑起一个小型国家。
    甚至在帝都星上方,就存在着这样一个只为富人开放的娱乐胜地,每年过百亿的资金滚滚流入,堆砌出一座黄金乐园。
    在这样实际的案例下,阿舍尔不免顺势推测藏在暗处的敌人可能就在万米的高空之上,或许也拥有一座浮空陨石堆砌的城堡,正居高临下看着地表上发生的一切。
    这样的想法不禁令他毛骨悚然。
    星球地表的虫族全然是古老和原始,它们像是几个世纪之前从未见过科技的“老人”,甚至就连在星球上方有什么,地表的生命都可能毫无所知,而模拟器也不曾透露出零星。
    不过,有一点阿舍尔很确定——控制机械鸟的高级虫母,拥有着超过地表虫族数百年,甚至更久远、高级的科技力量。
    机械鸟身上活物与金属的改造零件,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这样天空与地面的对峙,他们看起来几乎毫无优势……
    “妈妈,更香了。”
    小怪物的声音打断了阿舍尔的沉思,他目光聚焦,便看到了山洞内冰壁上自己的倒影——
    粉红到像是一只煮熟后还剥了皮的虾子,那双本该凌厉的铅灰色眼瞳湿漉漉一片,要不是阿舍尔确定冰面反光里的人就是自己,他都要以为这是被魅魔俯身了。
    怎么会给人一种……这么软这么湿的感觉。
    大脑的思考和分析活动,加剧了虫母身上体香的扩散,短暂的几个瞬间里阿舍尔险些被野兽般的欲望控制。
    尤其活巢处于开启状态,那股绵密的甜香几乎是不要钱地往旦尔塔的鼻腔里撞,原本还能暗自忍受的子嗣,差点儿拉不住如野马般挣脱缰绳的强烈渴望。
    蠕动的活巢在战栗,因为虫母馥郁的体香而临近崩溃。
    香……太香了……
    在阿舍尔意识到危机就出现在身侧的时候,已经迟了——
    完全拥有活巢主动权的始初虫种在这一刻变成了被诱惑的阿撒兹勒[1],从天使到恶魔仅仅一线之差。
    活巢为它的持有者献上了虫母,被引诱的怪物仓促之间拟态出最养眼的人形,却又因为激动而无法一直保持。
    冰洞的角落里,旦尔塔脊背上溢出的血肉围出一道狭窄的天地,正好够青年仰身蜷缩在内。
    覆盖于上方的始初虫种眼瞳猩红,介于原始形态和人形的中间,非人生命的撕裂感十足,正牢牢地将阿舍尔把控在身体之下。
    吃……想吃想吃想吃想吃!
    激颤的渴望在小怪物的血液中叫嚣着,完全趋近竖线的瞳孔兽性一片,盯着虫母垂涎欲滴。
    甚至无需精神力感知,阿舍尔都能从旦尔塔颤抖的瞳孔、吞咽的喉咙里看出祂的“想要”。
    只是这种“想要”并非是对血肉,而是对他。
    ——对他本身。
    清晰的认知令阿舍尔羞耻到脚趾蜷缩,下一秒就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尾勾交错缠绕,连足趾合拢的权利都被剥夺。
    像是一截缀在脚踝、足背上的锁链。
    要怎么办呢?
    一面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且可能被精神力屏蔽的机械鸟,一面是烧灼在腹腔深处的热度和难耐。
    再加上始初虫种看起来要控制不住的理智,在三重叠加的境地里,阿舍尔选就近原则——
    暂时解决他身上的热潮,同时缓和旦尔塔的“饿”,最后阶段性压制假性情热的症状,以保证不影响后续行动和计划。
    虫母心绪间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用尾勾摩擦着青年脚踝骨的怪物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不同。
    “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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