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知道,如今杀丁统只会让人寒心,虽然丁统大败。但多少有他所带领的士兵大多不会水,加上船只不够的原因。
    客观原因不能否认。
    郭傕发火之后,他才冷静下来坐好,对中帐之人道:“既然如此,先安抚好那些士兵。”
    同时又喊出一将,开口道:“如今无船,雍州兵马也不善水战。那就派兵,将鹯江水域都封锁起来,我要让那些水匪没法上岸补给,我看他们能在船上漂多久。一旦等他们冒险上岸,全给我剿灭干净!”
    河上可以打鱼吃,一时半会儿饿不死。问题是你光吃鱼,身体可吃不消!
    第163章 雍州兵马朝邓羌冲了上去
    鹯江发生的战事跟李昀部队所在又不远,雍州的大兵一动,李昀这边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当天,锦衣卫就传来了消息,把这场战事的详细送到了李昀的案台之上。同这个消息一起送来的还有两个匪徒,自称是凉州人,姓谁名谁家住何处家中有多少人都交代了,就为了取信于凉州。
    二人说是宋继派来,前来投靠。
    为表真心,二人还随身携带了一些珠宝特意送上。
    李昀看得好笑,到底是劫匪出身。这一小袋珠宝,他以为他买通什么县令、衙役呢。
    李昀当即招来范旭、赵戎等人,众人商议过后觉得这个宋继能力倒是一般,这伙劫匪也是良莠不齐。
    若是往常时,李昀真不一定会接纳。但如今情况特殊,这宋继又似乎有点福将的味道。
    加之他提醒了李昀一个事,那就是水师确实要组建了。之前他还想过造反不成,海外跑路的打算。
    造反成功,他以后也要拓展海外,用武力打开商贸的同时更要取得大量的封地,这可是他承诺过的。
    所以不管哪条路来说,水师都十分重要。
    既然宋继出现得刚刚好,李昀当即就将这点珠宝分给了两个来做说客的匪徒,又表演了一下有贤来投,我不胜欢喜的戏码。随后立即找来邓羌,让他派人去接应宋继。
    这场火烧连船的戏码一结束,郭傕肯定暴怒。
    宋继还待在江河之上,估计也要吃力不讨好了。还是得给他弄回来,再说那几艘大船,李昀也眼馋。
    邓羌得令,当天就带兵出发了。
    他急匆匆出发,一路赶到会宁县。士兵稍稍休息,邓羌派出去的斥候就抓到了几个雍州探查兵。
    如今鹯江两岸到处都是雍州士小股士兵,彼此以旗帜与鼓声为信号,一旦匪徒上岸就群起而攻之,想要将他们活活困死在江河之上。
    邓羌带的人马也不少,这么多人一到会宁,也瞒不住雍州等人。
    此刻雍州中帐。
    巡查兵被急匆匆传唤进中帐,就见大帐之中坐了五六人。其中一人是丁统,其余二三人则是他亲信。另外一人坐主位,名叫步铎,乃是主公刚刚派遣之人。
    郭傕虽然没有因为丁统的失利责罚他,却也让步铎顶替了这次征战的主将之位。可以说是我没说你办事不好,但你也要有点数。
    步铎比丁统还要年轻几岁,没有江河上打仗的经验,不过家中出身不错。由此,丁统暗中就对他有几分意见。
    这次他虽然办事不力,可也不该由步铎来压他一头。中帐之中气氛沉沉,这探查兵也不敢多想,急匆匆就把事情禀告完了。
    步铎沉思了会儿,道:“凉州兵马到了,带兵之人打的是李字旗跟邓字旗,那应该就是邓羌了。这邓羌年纪轻轻,已经弓马娴熟且所带兵马结尾精锐,更是无有败绩,此人不好对付。”
    “步将军说笑了,这邓羌原先只是没碰上步将军罢了。”丁统笑道。
    步铎不理他,反而问下方亲信,“我来时主公就预料到凉州兵马会来此地,毕竟那江河上的匪徒但凡还有点脑子,也一定会投靠凉州。”
    别看匪徒们声势弄得很大,可谁都知道,他们就是无根浮萍。如今以劫掠到的大批粮草作为供需,这才弄得轰轰烈烈。一旦粮草耗尽或者是一场败仗,这种根基不稳的声势立马就得烟消云散。
    “诸位,可有什么主意?”
    那自然不能让匪徒轻轻松松逃窜进入凉州,否则直接在打他们脸。
    很快一亲信道:“将军,属下听闻之前那群匪徒还打算用奉公换万旦粮草。依我之见,此刻我等再派人而去,不仅同意万旦粮草还送上金银珠宝。就说粮草与珠宝,皆是不及公之贤才。如今雍州求贤而来,前尘之事一概不计较,如此来迷惑那宋继。
    若能将他哄晕昏了头,真带人就近投降雍州,事后或杀或用不过主公一句话的事。若宋继当真于雍州无意,我等此番行为也能离间他与凉州,让凉州以为他同我们有所来往,说不得如今就是在谋划对方。”
    步铎听了连连点头,此法十分不错。
    随后步铎亲信又道:“另外,我等还可再找一人领军,直接越过边界线攻打会宁。邓羌估计也想不到我们敢这么做,有心算无心,若能打下会宁,我等首尾呼应,那匪徒就大势已去。
    若不能打下会宁,也定然惊扰那些匪徒,让他们不敢轻易再入凉州,就怕变为瓮中之鳖。
    再则,我们还有主公作为接应。会宁一战,若事有可为,主公一定率兵为外援,说不定就能一路势如破竹。从会宁到祖厉、鹯阴县…直扑武威而去。”
    这是进有所为退有后路的计策,步铎听了更是大为满意。
    丁统却慢悠悠道:“将军,主公之前传令而来,只说让我等封锁江岸两侧就好,不必节外生枝。再则,凉州兵马毕竟是有备而来,若是带兵攻打会宁,一旦损兵折将。我等性命不足为虑,连累还在此地的主公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丁将军莫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丁统出身卑贱,自小难听话听过很多。步铎略带嘲讽的话入得耳中,却并不当回事,只道:“我只是谨遵主公之命罢了,步将军若是有意,我绝不阻挠。再则我所带兵马,如今也是堪堪熟悉水务。若将军陆战,恰好我在其后驱赶匪徒已做剿灭,你我二人就此配合,如何?”
    说一千道一万,丁统的意思反正就是我不动,要去你去。
    如今不仅是跟步铎性情不和,最重要还是丁统现在追求一个无功无过。
    他已经犯了大错,那就得这事稍稍过去后再冒头。现在弄个大功固然能洗刷主公心中的不满,可大功都是有风险的。丁统没有步铎这样的家族资源做背后依仗,所以选择稳扎稳打。
    步铎听了,怒气浮现。
    半晌,才稳住脾气道:“那就依丁将军所言!”
    丁统立马起身行礼道:“自当如此,那丁某就祝将军凯旋而归。”当日,步铎就分兵,将善战陆地之人点齐,一路直奔会宁。
    一天赶路,夜半时分,步铎带人到了地方。
    也不必安营扎寨,昨日前来是轻装简行,每人身上只带了三日可食干粮。这次突袭能行就行,到时候进入会宁,自然有会宁县中钱粮作为补充。不能行,那就立即撤退。
    步铎打的好主意。
    因而后半夜,他让士兵寻了个背风又隐蔽的住所,众人假寐一番休养生息。直等第二日天色微亮,才露晨曦。
    步铎就知道时机到了。
    看得出来,邓羌到了之后在抓紧修建会宁县工事。不过他毕竟才到两日,县城之外还看到不少散落的器具,如今还没修缮完整。
    步铎穿了一身盔甲,对着身后的士兵道:“此战你我必胜,一旦打下会宁,主公就占了先机。我等的功劳就是泼天大,主公必然重重赏赐。到时赏赐财物,我一分不取,全给尔等分润。”
    身后士兵一听,当即群情激昂,也被说得起了战心,齐齐压低声音兴奋道:“必胜!”
    “攻城!”
    步铎一搓脸颊,吼道。
    雍州兵马再不隐藏身形,在微微的晨曦之中,悍然发动了攻击。
    第164章 雍州衰败从今日起了
    步铎身为主将,亲自在前方开路。
    此战,必胜!
    他不仅是要用这一战让丁统服气,更重要的是他想为主公彻底打开凉州的局面。之前那伙贼人意外生事,活生生让他们早有计划地谋略一团糟。如今中州各地战火纷争,主公若有心要征战天下,就不能再被凉州绊住脚了。
    今日攻城,绝不容失。
    邓羌为人沉稳细心,虽然才到会宁,可早就散了大量斥候在四周。甚至他颁布了通知,凡是凉州之民,如果发现有雍州兵马的痕迹。即刻来会宁上报,都能获得大笔赏银。
    步铎最大的错误就在于此。
    大多乡民并不敢沾染兵事,乱世之兵跟劫匪也差不多了。
    可凉州之民不同,尤其是这些年李昀是下了大力气整治军队。又是各种报纸、荣誉奖励、下乡戏曲演唱等…方方面面来让实现‘军民’一家亲,并让士兵的地位获得了极大的拔高。
    如今的凉州乡民并不畏惧凉州士兵,相反还极其融洽。加上邓羌又下了这样的命令传达四方,所有乡民不疑有他。
    步铎以为他一路特意急速赶路且找了人专门带着走偏僻之所就无人发现,实则他们一入凉州就早有猎户发现了痕迹,也早早抄近路前来送信领奖。
    邓羌已经等了对方一夜了。
    此刻远处喊啥之时伴随着阵阵擂鼓之声,邓羌昨夜铠甲未脱,更是直接待在了城墙之上,因而他直接起身兴奋喊道:“做好准备!”
    凉州兵马城墙上站的人不多,其他都隐藏了起来,就为了让对面将领上当,亲自进入瓮中。
    步铎一路冲来,隐约看到的就是会宁县城墙之上的慌乱,然后一些零散的攻击。等他再看,他竟然发现城门似乎没关上。
    步铎骤然狂喜。
    显然他突袭成功了,这邓羌压根没想到他会在紧随其后,出其不意更有这个胆量也来到会宁县。
    稀稀拉拉的箭雨跟慌乱寻找守城器械的凉州士兵让步铎心中大定,当即不再犹豫,加快的脚步就是一个冲。
    可等步铎眼看城门与功劳都越来越近之时,忽然感觉自己脚下的土地在震动,就如同地龙翻身一般。
    他徒然一惊。
    还不等查看,就听到远远有呼啸之声传来,再之后是羌人的嘶吼、马匹嘶鸣之音。
    “怎么有羌人?”步铎恍惚间询问。
    骑兵机动能力向来快,不过稍稍愣神,那能让脚下土地震颤的数千骑兵骤然就在了眼前。最前方的骑兵不用细看,只从简单的眉眼五官就能看出,这些都不是梁人。
    那些羌人呼叫着,根本不会理会步铎等人下意识的惊慌。只是兴奋地冲过去,然后高高举起手中的屠刀狠狠劈砍过去。
    他们自小放牧,上至四五十岁还能动弹的老者,下至六七岁能跑能跳的小孩,都是能骑马之人,更别说他们这样的健儿。这次羌人大败,几乎所有羌人部落全被打散,不允许他们继续生活在原地。
    势比人强,自然无有反抗。
    最主要是所有的羌人部落中人本来以为他们要面对的命运就是奴隶,是永无止境的压迫。事实上就是羌人中的头领、贵族则确实没有什么好下场,但大多普通羌人都获得了幸免,还允许他们耕种以及建造房屋。
    这并不是说这些普通羌人没有劫掠过凉州,之前秋冬劫掠凉州可是一整个羌人部落的狂欢。
    可李昀知道,他没法把他们都砍杀了。
    那样犯下的杀孽太大。
    古之为将,虽有慈不掌兵的说法。但大多也不杀战俘,杀俘不祥。
    总之,随着羌人短暂的安定之后,倒是也开始渐渐习惯凉州的统治。作为一定程度的安抚与融洽,甚至也是为了有一定的拿捏,李昀将不少羌人健儿放到了骑兵之中。
    如今李昀不缺马,缺的是马上善战之人。
    这些羌人刚好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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