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记得?
    在那之前,他常驻在云城,突然有一天如死水一般的心突然活了,仿佛有一道声音在催促他回府,他还没弄清楚这股莫名的情绪,人已经走在了回府的路上。
    他日夜兼程,终在两日后的深夜赶回府,又在后花园的假山后发现了当时正在监视许韶华和易云闲的宁致。
    只一个背影,他跳动不安的心仿佛寻到了港湾,瞬间平静了下来。
    当时,他做出了有些不符礼教和身份的事,那便是在管家行礼时,他没能控制住,勾了管家的手心。
    美好的记忆,犹如历历在目。
    他发出一声轻笑,复而又想到了一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管家,真的是管家吗?
    他抬眸看向走来的男人,昏黄的灯火打在他温润儒雅的面孔上,映得他本就不具攻击性的眉目更显柔和。这张脸自他有记忆开始,便伴在他身边,可他却从未心动过,但自从去年开始,一切都变了。
    算了,有些事,也无须非得追根究底。
    只要这个人还在他的身边,便已足够。
    宁致催促易君去沐浴,在他褪去衣衫时,发现他身上又添了不少新伤。宁致没说什么,只是在俩人同床共枕时,主动把他搂在怀中,道:“这辈子,我必伴你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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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队在三日后抵达申城,易君这三日皆窝在宁致的房中。
    宁致尽量把府中事物交给管事处理,把所有的时间都留给易君,俩人白天喝茶作画,也是这几天,宁致发现易君竟然画得一手好画,也写得一手好字。
    易君说,“不怕你笑话,兄长在世时,我的愿望其实是想当一个诗人。”
    晚上同床共枕。
    一个不知情滋味,一个空旷多年,说没想法,那是不可能。
    只是易君仿佛有什么顾忌,一直忍耐着,有时候大半夜忍不住,便会偷偷从窗台爬出去吹吹冷风,便是亲密举动,也很少做。
    宁致似是看出了他的顾虑,也就减少跟他的亲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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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军回城后,易君偷偷回到军队。
    军队驻扎在城外,他刚一走安札营寨的帐篷,便发现巡逻的士兵皆是生面孔,而易云闲和程副官等心腹也不见踪迹。
    他眸色一闪,心中有些失望,尤其是当无数顶枪口便对准了他的脑袋时,沉积在心里的失望更是扩大到了极致。
    “父亲,儿子等你好久了。”易衍率着两位亲卫官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他踩着军靴,隐忍多年的气势一朝爆发,在一众手下的恭迎下,仿若古时帝王,气势凌人地站在易君的五米处,往日疏离的神色此时染上了些许志得意满,“自古便有红颜祸水一说,儿子却从未想到蓝颜也是祸水。”
    易君神色淡淡,就仿佛即将沦为阶下囚的人不是他一般,依旧挺直腰杆,道:“你何时知道的?”
    “重要吗?”易衍漫不经心的给身边的亲卫官使了个眼色,立时便有人上前擒住易君,卸下他腰间的枪支,以防他动手,又用绳子捆住了他,押着他到一处简易帐篷。
    易衍挑开帘子,挥退左右的亲卫官,却不见易君有丝毫狼狈之色,冷哼了一声,“从小,我最敬佩的人就是你,因为不管置身何种境况,你都能泰然处之。”他说到这儿,话锋一转,“就是不知道等儿子把许管家也送过来时,父亲是否能依旧如此镇定。”
    易君挑眉,“我自问从未薄待过你。”
    “是啊,你对我不差。”此时帐篷里只有他们父子俩人,易衍仿佛没了顾忌,直接敞开了说,“可你不死,我就只能看你脸色过日子。”
    “我本来是想直接在云城弄死你的,让你死在战场上,这样我就不用担负‘谋权篡位’的恶名,只是易云闲那个疯子,我不就是在他新婚的时候给了他点教训,可他就就跟疯狗一样,处处跟我作对,还坏了我不少好事。”
    “他是你兄长。”易君说。
    “凭他?也配!”许是觉得易君的大势已去,易衍再也无须隐忍,不屑道:“我本来是想等他动手弄死你,可惜他就是个废物,筹谋多年,也只敢拿下人出气,结婚后更是耽于美色,连报仇都不顾了,所以我就提醒你,想让你给他点教训,唤醒他的仇恨。”
    易君沉默了片刻,道:“云闲私底下的动作你都知道?”
    “知道啊,他瞒得了你,可瞒不住我,而且他到死都不知道,他养的心腹是我的人。”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易衍可能是觉得易君是将死之人,加之这些年一直活在易君的阴影下,一朝得势,就忍不住把自己完美的计划通通都说了出来,“我记得好像是七岁那年吧,因为白天我蹲马步没有坚持一刻钟,你罚我一天不许吃饭,可我饿的厉害,就偷偷跑去找最信赖的哥哥,然后我听到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毕竟黄奶妈都被你找回来了,不过我跟那个蠢货不同,那个蠢货轻易相信了黄奶妈.的话,我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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