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宋牧张开了五指,压在了卫天璇忽然凑近的脸上,她哼了一声道,“要是新的同桌比你还无赖,不是浪费我的时间?”
    “听起来很有道理啊。”卫天璇闷掉了一声,握住了宋牧的腕。她眼闪烁着亮芒,似是无月之夜点缀苍穹的星,是那片暗色仅剩的光芒。她唇角勾起,看上去是笑着的,可是下一瞬间又是一叹极轻的喟叹,她又问道,“为什么你不愿意跟我住在一个寝室呢?”打量的视线从头到脚,最后又往上滑,定定地落在了那张熟悉的、让她难以忘怀的面容上。心有些触动,还有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情绪,“我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宋牧眉头一拧,任谁被说像别人都会不高兴,可是她按捺住了心那微妙的情绪,而是淡淡地问道:“嗯?像谁?”
    “不知道。”卫天璇深深地凝视着宋牧,像是要剥落她脸上一层层的面具。话音落下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的答案有些好笑,因而又补了一句,“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我的梦人吧,看不清楚脸,但是总觉得见过。或许是前世,或许是前前世。”
    宋牧抽回了被卫天璇握住的,其实一开始她就像收回,卫天璇掌心的温度从腕上一点点蔓延到了四肢百骸,烫热了肺腑。开着的窗里吹来了一阵凉风,宋牧自己握住了腕上被卫天璇触碰的位置,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道:“神经。”她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什么指责的意味,落在了卫天璇的耳一转再转,最后变成了她想听到的那种低嗔。
    “是的。”卫天璇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如果把系统的事情说出去,肯定没有人会相信,而自己很快就会被送到精神病院里面去,落实了平日里的笑语。班里的声音像是在一瞬间静止了,卫天璇环视着周边,在她跟宋牧低语的这一小段时间里,他们已经将桌子移好,至于垃圾的归属也确定下来了,看来一切都是以拳头和背后的势力决定的呀。公子哥们从来不会自己动,而小跟班们不管愿不愿意,都要低眉顺眼、任劳任怨。
    “璇——老大——”这刻意拉长的语调不是陈情又会是谁?卫天璇一抬眸就看见趴在了椅子上,正对着自己笑的陈情,她可以确定在老师的安排,这家伙并不是坐在这儿的。当然,就连班主任的话都不奏效,更何况是张楚楚?不满意的大可自行解决。
    卫天璇跟陈情说话的时候,先瞥了一眼宋牧,那位已经低头看书了,似是没注意到她这边的状况。“做什么?”卫天璇移了移书本,挡住了陈情那满含戏谑的视线,用一种不耐烦的语气应道。
    “送东西。”陈情的心情很轻快,他从包里翻出来一封皱巴巴的信,压在了卫天璇的桌子上,又笑道,“老大你也别误会,这不是我写的,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这是秦默让我帮忙给你的。”
    “秦默?”卫天璇对这两个字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感,当然,这只是很普通的一种讨厌,只要不出现在眼前就能够遗忘,跟厌恶言宁的那种情绪还是有些不同的。以卫天璇出名的程度,她不是没有收到过情书,只不过后来的人都被她的暴力给吓退了。指尖搭在了那封皱巴巴的信上,卫天璇的眉头越蹙越紧。
    “是啊,就是他。”陈情的视线越过了众多的同桌,他的朝着另一侧一指,又笑道,“可不就是他吗?咱们曾经的校草,之前还给宋牧写情书,最后跟言宁几乎闹翻呢,现在这么快就转变心意了呀。你打算怎么办?还是跟以前一样扔了,再去威胁别人一通吗?”看热闹不嫌事大,陈情可不止是看别人的热闹,作为卫天璇的邻居兼同学,他还是很希望大闹一场的。
    “不,我要看看他写些什么东西。”卫天璇哼了一声,指着陈情的脸,不客气地说道,“好了,现在你可以滚了,马不停蹄地从我眼前消失。”
    陈情举起了双,无辜地笑道:“这不可能啊,我就坐在这儿,但是你放心,我马上就转过去。”
    卫天璇当然要看这封信,她还要把证据甩到了宋牧的眼前,让她远离“渣男”,不只是言宁,还有同样心二意的秦默。匆匆地扫了眼那整齐的字,通篇都是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的情诗。卫天璇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可是等到她看到最后一行小字的时候,神情立马大变。
    宋牧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抬起头来的,她一直凝视着卫天璇的面容,看着她神情忽变,也忍不住蹙起了双眉。内心平静的湖面被扔下了一颗石子,一圈圈的涟漪泛开,她若无其事地开口道:“在看什么?”
    “没什么。”卫天璇很快地便压在了那张信纸,飞快地扫了眼宋牧,又收回了视线。秦默这个人还真是狡猾,他知道自己对他的不满,八成会看他写的“情书”,看了之后能直接销毁掉吗?不能的,这是属于宋牧的东西,只有宋牧才有决定如何处置的权力。
    ——那一行讨人厌的小字写着让她转交宋牧。
    宋牧的眸光一沉,她有些不高兴。按理说她不该有很多情绪波动的,可事实上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又问了一句:“是哪个男生给你的情书,约你一起出去吗?你答应了?我是不是很快就要恭喜你脱单了?”
    卫天璇的指尖颤了颤,她瞥了一眼宋牧,她好像是误会了,还想得非常的长远。这种状况只指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宋牧生气了。卫天璇也没想什么“该不该给好朋友分享感情之事”一类的东西,她将头摇得像是拨浪鼓,看着宋牧越来越沉的眸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甘不愿地将信纸推给了宋牧,有气无力地开口道:“你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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