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春晓斩钉截铁地说:“没有。”
    杜含章笑了一声,心想这还真是兄妹俩,一个失忆,一个数据库断层,以前的旧账忘得精光,可天下哪有这种好事?欠的债都是要还的。
    不过眼下余亦勤还晕着,杜含章收起了盘问的心思,说:“好吧,先不说这些,他这种情况,正常吗?”
    “呃,”古春晓也不是想dis她的兄弟,她现在就想快点带着余亦勤闪人,半真半假地道,“他这个情况,无论怎么看都不正常吧?”
    杜含章从她语气里听出了一种“这状况我也没辙”的意味,垂眼去看八卦上的灰,神色有点冷寂,不知道余亦勤这是怎么了。
    古春晓见状,内心窃喜地说:“所以你们忙吧,我就先带他走了,去看医……”
    只可惜“生”字还没说完,杜含章就突然摘了木简,八卦台开始迅速缩小,余亦勤的人形在上面等比例地变化。
    古春晓愣了一下,张开翅膀跳到了台子边缘,叫道:“诶诶诶,你干嘛?”
    杜含章瞥见何拾往这边来了,说:“你才脱困,歇着吧,各个办事处也要找你,我带他去看医生吧。”
    古春晓不愿意,像个护犊的老母鸡:“我替他谢谢你,不过你又不是家属,还是我来吧。”
    如果余亦勤真的情况危急,这种由谁来送他去看病的争辩就是在浪费时间,杜含章托起缩成小人书大小的八卦台,说着就要走:“没事,鬼看病不需要动手术。”
    古春晓抢了一下,没抢到那个平台,感觉自己拦不住他,只好用爪子抓着杜含章的袖子,泄气地摊牌说:“等,等一下!你别走,他没事,不用看医生。”
    杜含章顿住脚步,觉得这丫头说话前后矛盾,怎么跟个撒谎精一样,他保持着怀疑地确认道:“他真没事?”
    古春晓伸着翅尖去接八卦台:“真没事。”
    杜含章不给她,平稳地托着八卦台往外挪了一截说:“可你刚才不是说要带他去看医生吗?”
    古春晓的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了两圈,找补道:“我没说啊,我说的是带他去看……一下家里现在怎么样了,带他去看病是你说的。”
    “一”和“医”根本不是一个声调,杜含章知道她在编排,没戳穿她,说:“那他这是什么情况?你要是说不清楚,我就带他走了。”
    古春晓心想那可不行,他现在没意识,不是任你鱼肉吗?
    但余亦勤这个衰样的理由又实在是有点没面子,古春晓小声地说:“他就是……饿晕了。”
    杜含章:“……”
    陆陶:“……”
    就余亦勤之前追无峥的那个速度,是头猪都不会相信他正在经历着低血糖。
    古春晓看他们不说话,不满地说:“你们什么表情?我说的是真的,向苍鸾神鸟起誓。”
    杜含章看她这么笃定,感觉更不靠谱了:“可别的鬼饿晕了,也不会变成这样。”
    古春晓根本不想跟他聊,但余亦勤又在他手上,她不耐烦地说:“他不一样,他只有半边魂魄,一失去意识灵体状态就不稳定,会散架。”
    这理由听着才像是对的,然而余亦勤的另一半魂魄在杜含章身上,所以他变成这样好像还是自己的锅。
    杜含章沉吟道:“他为什么会只有半边魂魄?另一半呢?”
    古春晓从掌中芥里出来的时候,故总已经回老窝了,古春晓没看到它,于是她无知地摊了下翅膀说:“那谁知道?他在水里泡澡的时候,我还是个蛋呢,可能被狗吃了吧。”
    杜含章什么都没干,就被她骂成了狗,看了她一眼说:“可能是吧,但你哥连魂魄都能被狗吃掉一半,那也挺能耐的。”
    古春晓并不在乎余亦勤的名誉,还在附和:“那可不。”
    杜含章发现她谁都不维护,登时知道这种机锋没什么意义,正色起来说:“他晕成这样,以前你都是怎么处理的?”
    陆陶也很好奇,突然插话说:“人饿晕了可以打葡萄糖,可你哥这样,要怎么补充能量啊?”
    这根本就是无处下针,只能扫起来装进罐子里的感觉啊。
    然而面对两人严肃的目光,古春晓却跟灰姑娘的后妈一样说:“不用怎么处理,也不需要补充什么能量,他睡个三五天的,自己就醒了。”
    “啊?”陆陶一脸吃惊,“这么省事啊。”
    事实上就是这样,余亦勤好养活的不得了,可是古春晓却不怎么高兴,板着鸟脸说:“嗯。”
    陆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奉上了一句万能安慰用语:“那就好。”
    杜含章却不觉得有什么好的,他恨余雪慵,想要他的说法,想要他付出应有的代价,但并不想看见他过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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