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云霁不曾注意到他蜷紧的指节,顺着他的话道:“的确如此,世人皆知我与太师青梅竹马,如今出了这等事,却唯有我的身份能够护得住他,既如此,我如何能袖手旁观。”
    明月将孤启的面照得半明半暗,危险,却散发着清香。
    他的神色仍旧没有半分变化,孤启弯了弯唇角:“是,殿下良善,自不会袖手旁观。”
    “但若是,太师当真入了王府呢?”
    郁云霁顿了顿,随口道:“太师无心男女之情,如今行此下策亦是为了保住尊荣与贞洁,以蒙混过关,你莫要多想。”
    “太师无心男女之情吗,”孤启轻笑一声,而后话锋一转,看着她问,“那殿下呢,殿下是否对太师有情?”
    “我与太师仅是师生,太师宛若明月谪仙,我怎会对他生出绮念。”郁云霁无奈,如此道。
    “殿下正直,想来不会对太师生出这样的心思,毕竟殿下与太师的关系,若是掺杂了男女之情,传出去有损殿下的声誉。”他慢慢缠上来,搀住她的小臂。
    古代最是看中身份规矩,像师生之恋,在他们眼中便是禁忌,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她确实会受到一些影响。
    但郁云霁不怕。
    她不会因为自己所谓的名声,而看着溪洄深陷泥沼,只要她有能力,必然会将他拉出泥泞,而不是以他的姻缘换取一时的太平。
    若是如此,整个幽朝的女娘才该受到旁人的耻笑。
    溪洄值得世间最好的女娘。
    “如今母皇应下此事,君王说出口的话不能再被更改,现在各大世家都知晓了此事,不论北元那边信或不信,如今也是不可转圜的。”郁云霁思量着,“尉迟莲霜心思缜密,此事恐不会这样简单。”
    暗红的衣袍被攥出了褶皱。
    孤启僵硬的勾了勾唇角:“那殿下要迎太师过门吗?”
    郁云霁静默着,不曾回答。
    她不知晓会发生什么,如今剧情偏离了很多,她也拿不准尉迟莲霜究竟会如何。
    但她没有把握的事,不会出言许诺孤启。
    “殿下,能否不生引之的气了,”孤启将眸中的水意堪堪忍了回去,有些慌忙的扯开了话题,“殿下这些时日都住在书房,如今府上的下人们都知晓了,引之,引之会乖乖听话的,殿下何时搬回半月堂。”
    孤启抬眸看着她。
    他想回到两人初见的日子,若是那时起他便乖乖的,郁云霁是否会心悦他,哪怕一点点。
    可这些终究是不可能的,如今他已然将郁云霁对他的好全然败光,郁云霁身旁那般多的儿郎,哪个都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郎君,又不是非他不可。
    这些都是他的报应罢。
    郁云霁幽幽地叹了一声。
    她如今想着将溪洄带入王府以度过难关,当时的设想同现在实在是有极大的差异,如今她也不能在两人中间平衡好。
    孤启为她受了伤,如今身子也孱弱着,她总不能叫人这副模样同她和离。
    这样无情无义之事,她郁云霁做不出来。
    “……今夜。”郁云霁道。
    那张美人面微微诧异,随后漾起了笑意:“好。”
    *
    啪。
    破多罗云将茶盏掼在地上,随地啐了口吐沫道:“他爹的,真当我们好糊弄,王女已然十分给他们面子了,为了一个小小太师,亲自来此说好话,她们幽朝竟是如此!”
    “王女,我们该当如何,”侯莫陈妹箬皱着眉头,“国主极其看中太师,为此夜不能寐,若是被她知晓……”
    “好了,”尉迟莲霜捏着眉心,不耐的打断两人,“造假一事被人当众拆穿,我们北元的威严一落千丈,在众人眼里,早已不是值得敬佩的草原狼女,而是成了偷梁换柱的小人,此番若是想将太师带回去,必定要损失一大笔了。”
    破多罗云面上愤愤,她还欲说什么,被尉迟莲霜抬手的动作制止。
    尉迟莲霜看着桌案上的那把剑,陷入沉思。
    她的母父都是草原英勇的女娘儿郎,更是身受牧民们的敬仰,却在一场战乱中葬身,国主亲征,但她的母父再也没有回来。
    彼时,尉迟轻烟年纪尚小。
    她母皇年轻时风流,皇嗣众多,她身为大皇女,想要在这样的条件下存活却也不易,更何况她还带着年幼的妹妹,幸而不少将领皆是支持她的,待到她爬上那个位置,却在众人的震惊下,将王位禅让给了王妹。
    她不惧不满的声音,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做上了北元的“摄政王”,只为皇妹能够安稳的生活。
    但因着她的疏忽,皇妹竟是被北元的逆贼所伤,流落到了中原,皇妹走失半年,曾被幽朝的太师所救,从那日起便一发不可收拾。
    她不知晓两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只是皇妹自从回到了北元,便像被人下了蛊,她一度怀疑,是不是幽朝那位受人敬仰的太师,为了掌控北元对她的皇妹下了手。
    “轻烟喜欢,便为她带回去。”她淡声道。
    依旧如当年一般,若有人阻拦,她手中的剑也不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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