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房间里的陈家姑姑腾的做起来,眼睛里冒火,她到是想要看看哪家的小姑娘讲话这么难听,这是往她家顶顶肺管里戳啊,就要起身,就被身边的陈奶奶拦住,眼神清明,一看也是没睡着的人。
    “妈,你拦着我干吗?那小姑娘讲话多难听,我们顶顶欠她钱不成,用得着这时候上门讲这些。”陈家姑姑冲着母亲吼,她是真心疼自己侄子,这场闹剧传到她耳朵边的时候传的多难听,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侄子,她自个没个儿子,受陈家奶奶影响,也是个重男亲女,自己的女儿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家里还是得有个男孩撑门户,她和丈夫都是有工作的人,丈夫对男孩女孩无所谓,怕丢工作,就只要一胎。
    还没生女儿的时候,心里还会有点念想,结果生出来不是个带把的,心里就一直有些遗憾,对陈顶顶就更好了,也是真心对待的,平时就算工作忙,也会心里惦记着,收集各种好吃的好玩的,让母亲过来拿。
    他哥哥做出这种事,她都觉得不要脸,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无力回天了。
    这会也是心疼侄子,才在家里住下,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就怕不小心触碰到孩子的哪一根神经,出点什么事这个家就真的散了。
    陈奶奶揉揉眉心,“闹什么闹,睡觉。”
    陈家姑姑看母亲不管的样子,着急了,“妈你不管管吗,顶顶要是想不开......”剩下的话被母亲凶狠的眼神给吓的咽回去了。
    “呸,你给我闭嘴,你这张嘴从来就每个把门的。”谁说陈顶顶不好,陈奶奶就和谁急,她自己都不行,何况是陈家姑姑,躺下,想起外面清脆的有活力的女孩声音,难得心里的愁绪减轻不少,到底是个好孩子,会记得顶顶的好,没有辜负顶顶。
    陈家姑姑看母亲躺下了,也跟着重新躺下,心里还是不甘心,“妈!”
    “那是你大侄子每天挂在嘴里挂在心里的他的宝。”一句话让陈家姑姑哑然,钱小宝的大名在陈家那可是顶顶有名,毕竟是陈家长孙心心念念的人。
    陈家姑姑虽然因为抽不出时间,没有和钱宝撞上过,但是对这个钱小宝这个名字可耳熟的很,谁让每次她妈过来的时候,都念念叨叨的。
    也不在说什么了,人家小姑娘说一句的效果比得他们这些旁人的十句百句,要是平时心里指不定多酸,他们这些亲人还比不得一个外人,白对你好了,但是现在,真没人会想那么都,就想着能有个人能安慰安慰顶顶,让顶顶那孩子心里好受点,就成了,哪还计较得了那么多。
    顶顶多惊喜,猛的睁开眼睛,飞快的拉开后窗,眼睛亮亮的,月光照在眼前女孩身上,清清冷冷的,但是他就觉得心里暖暖的,怔怔的站在里面看着她,不可思议,就怕是梦是假的,他明明知道是真的,但是心里却不断在退缩,害怕,怕自己一个动静大了,人就消失了,不见了,随着朦胧的月光一起。
    钱宝一下车就往这里奔,话都来不及和自己爷爷奶奶说两句,结果你陈顶顶只顾自己在屋子里要死要活的,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吹冷风,小姐脾气就上来了,觉得自己着急忙慌的赶过来,人家根本不在乎。
    好不容易等到人有动静了,开了窗,又只会傻愣愣的站着,又气又有点心疼,顶顶什么时候在她面前不是个小太阳一样,暖呼呼的,哪里有过这样忧郁的眼神。
    眼睛都快滴的出水了。
    忍不住心软,朝着人招招手,“快出来呀。”语气里还是改不了的娇气蛮横霸道,无论什么时候,你高不高兴,你都得听我的。
    陈顶顶会在乎吗,他要是会在乎就不是那个传说中钱小宝的“小奴才”了,尤其是这会,这一刻,陈顶顶觉得,就算眼前的小宝是一个妖精,诱惑他要他献出他的心肝,鲜血,甚至是生命,他都心甘情愿,义无反顾。
    很多时候,爱情的萌芽就在那么一瞬间,一个场景,一个人。不需要旁的添加,自然而然就产生了。
    身手利索的从窗户爬出去,一看就没少干过这事。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小段路,来到一个小公园里,这附件有两个公园,在另一天有一个没建多久的新公园,更大更受周围居民的喜爱。
    这个破旧的小公园就荒废了起来,白天还会有周围的孩子过来玩耍,晚上就荒无人烟了,寂静一片。
    往常钱宝肯定不会往这里来,多荒凉,小路上倒映着斑驳树影,看起来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妖怪,她精神绷的死死的,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害怕的不行,还要强撑了面子,假装一点都不害怕。
    你说,这样的小宝,怎么能不让顶顶宝贝她,百倍千倍万倍都值得。
    快步走上前,很自然的伸手牵住小宝的手,“我害怕。”
    握住顶顶的手,感受掌心传来的温度,松了口气,胆子也大起来了,觉得自己掩饰的很好,得意的眉飞色舞,“你胆子真小,瞧我,什么也不怕。”
    “你可牵住了啊,手松了你要是吓的尿裤子我可不管。”这话说的,明明就是她自己害怕,还非得将这名头安在人家陈顶顶身上,就死要面子。
    “好。”这也是个非常没有原则的人了。
    走了一会,两人在一个石板凳上坐下。
    沉默了一会。
    钱宝是一个没有多少耐心的人,一跺脚,轻轻的,新买的皮鞋,舍不得呢。
    “新买的皮鞋?”一早就发现了,观察的仔细着,钱宝穿过的鞋子衣服,都记得一清二楚,也不等人回答,又自顾自地说,“有点磨脚是不是?把鞋脱下来,我给你撑撑。”
    怎么撑?
    他将自己的脚后跟往钱宝的小皮鞋里怼,不敢太用力,怕一不小心过了那个度。
    钱宝就光着脚丫子晃,嘴里喊着,“慢点慢点,别撑坏了。”宝贝着呢。
    多稀奇的景象。
    月光下,一个男孩用自己的脚去帮女孩撑鞋子,就算男孩个子不高,还未开始发育,但脚始终要比女孩大,皮鞋后脚跟那处又硬,得反反复复好多次,还得小心又小心,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显然钱宝已经习以为常了,心满意足的穿着刚刚好的新鞋,踩在地上走了两步,刚刚好,笑的小脸蛋红润润的。
    第41章
    顶顶就看着小宝蹦啊跳啊, 也笑,温温柔柔,眸里藏着不自知的忧虑。
    今天小宝过来本来就不是为了鞋子, 走过来, 蹲下, 拉过顶顶的手, “想哭就哭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顶顶弯着的嘴角顿住, 垂下眼睑, 怔怔的看着地面, 轻轻的说, “小宝,我没有爸爸了。”在陈贺明选择出轨并有了一个儿子的时候开始,他就不在是他陈顶顶的爸爸, 他没有这样的爸爸。
    “我的真的恶心, 恶心那些碎嘴的婆子, 恶心做出那种事情还每天若无其事的男人。”
    声音很轻, 轻的风一吹, 就散了。
    小宝眼睛一酸,咬牙心里在恨那些个贱人,把她家都顶顶伤成什么样,他们凭什么这么做, 有什么资格?
    她松开顶顶的手, 双手捧起顶顶的脸蛋,“你有爸爸, 我的爸爸就是你的爸爸。”要是爷爷奶奶分享出去她可能还有些犹豫,但是爸爸妈妈这种生物完全是可以分享的, 毕竟顶顶怎么说也是她的小弟。
    小宝的手冰凉冰凉,被触碰的顶顶一颤,望着她清澈怜惜的眼神,憋了一天的眼泪流了出来,悄悄的,无声息的,眼泪就顺着睁的大大的眼睛滑落,经过脸颊,消失在小宝的手心。
    没一会小宝双手都是湿漉漉的,两人没有讲话,一个人定定的看着,一个人肆意的流泪。
    周围很安静,没有任何人打扰。
    钱双下楼接水,发现沙发那边散发着浓浓的怨气,吓了一跳,她哥臭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抿着嘴,撇撇嘴,脚步轻轻的想要远离是非之地。
    “站住。”
    钱双尴尬的扭身,“哥,怎么了。”
    “你给爷爷奶奶打个电话。”
    “哦。”觉得哥哥就是瞎操心,赵叔是什么人,有什么不放心的,姐姐是回家,又不是去别的地方。在说你要是担心,你自己不会打电话啊,还非得等到她下来,要是她不下来接水,岂不是要在沙发上坐一夜。
    但是又不敢惹低气压状态下的哥哥,只能快速走到电话机旁,那边过了很久才接通,“喂,奶奶,我是双双啊。”
    林芳打着哈欠,“这么晚有什么事吗?”她倒也还没睡,就是困的很,但是小宝还没回来,她也不敢睡。
    钱双看了眼哥哥,眼神揶揄,“没什么事,就想问问姐姐到家了吗,这么着急回去,哥哥有点担心,没出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小宝在家呢,都怪我,忘记给你们打个电话回去,都去睡吧,家里没事哈。”林芳也是一时没有想起,害的两孩子在家里怪担心的,主要是她也被小宝的突然回来打了个措手不及,大晚上,也没个车。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奶奶你们早点休息,我先挂了。”
    钱双挂断电话就要走,就看到哥哥一脸不满的盯着她,笑,“到家,人安全的很,就你事多。”
    这时钱好才从沙发上起来,大步,经过钱好,冷哼一声,只留了一个背影给钱双。
    呸,什么玩意,狗东西,就你这臭脾气,谁受得了。难怪姐姐不喜欢你,你要不是我哥,一脚就把你踢得的西边去了。钱好的态度气的钱双在心里唾骂,她就不该好心。
    最后,陈贺明和顶顶妈妈还是离婚了,这在这个年代算是一个件非常轰动的事情,两家家里也在拼命劝和,男方一直在老婆大儿子和小三小儿子之间犹豫不决,所做作为让人尤其不齿。
    女方的态度非常坚决,一句“我嫌他脏”堵了所有人的口。
    陈奶奶有心想劝,但是有心无力,想让孙子去挽回儿媳妇,但是被顶顶拒绝了,“我支持妈妈的决定。”很平静,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
    最后只能无力的看着儿子媳妇离婚,这一顿时间的陈家彻底成了外人口中的笑话。
    “你给我滚,滚!只要我这个老婆子一天没死,外头那个贱人就别想进门。”陈奶奶拿着扫帚将儿子赶了出去,砰的一下关了院子,气的站在一边直喘气。
    陈贺明被母亲狼狈的赶出来,鞋子还掉了一只,刚想对门里的母亲说,就看见院门打开一条缝,一只鞋子从门里飞出来,落在街道上。
    低头跳着脚去捡鞋子,就远远的看见一双黑棕色的小皮鞋停在深蓝色布鞋前面,小皮鞋旁边还停着一双黑色布鞋,款式和蓝色的那双成年人布鞋很像。
    出自一人之手,当然相似了。
    “哟,这是谁的破鞋,怎么出现在路中间,多挡道啊,垃圾啊就应该呆在垃圾桶里,对不对啊顶顶。”就很阴阳怪气,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讽刺人。
    陈顶顶对小宝讽刺那个男人,完全无动于衷,嘴角含着笑,“小宝说的对。”看也不看陈贺明一眼。
    陈贺明一顿,尴尬的抬起头,“小宝,那是叔叔的鞋。”
    眼前的少女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伸出穿着好看的皮鞋的脚将面前的鞋子往后一踢,鞋子瞬间飞出几十米后,才后知后觉地看向陈贺明,面前男人胡子拉碴,一身工装也是皱巴巴的,脚上还少了一只鞋,可没了往日的精致斯文的样子,歪头笑着对陈贺明说,“哎呀,陈叔叔不好意思啊,我没反应过来,没想到是您的鞋,把他当垃圾给踢走了,因为这东西实在是太碍眼了,对不住啊。”
    陈贺明心里憋着火,但是又不敢和少女对上,毕竟少女的爷爷的官职可不小,家里那老太太也不是好惹的,父母在城里又是备受追捧的大商人,他这段时间家庭事业双双滑坡,只能夹着尾巴过日子。
    最近情人也和他闹,非让他给她一个名分,说孩子这么大了,上学回来都问,为什么别人家的爸爸都会去接他们放学,他爸爸为什么从来不来,说什么也不想让孩子永远做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他也不想啊,可是父母这边说什么也不松口,他有什么办法,弄的他焦头烂额。
    陈贺明对着小宝摇摇头,强笑,“小宝又不是故意的,叔叔当然不会介意了,不过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别人可不像叔叔这么好说话。”还对着少女开着玩笑,只是这玩笑下面隐藏着几分的威胁。
    “当然了叔叔,毕竟别人又不像叔叔,成天喜欢在垃圾堆里捡屎吃。”小宝会害怕吗?当然不会,这话讲的又毒又直接。
    陈贺明捏紧了拳头,低着头深呼吸,忍下怒火,垫着脚去捡鞋,路过儿子,踟蹰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自从他和她母亲离婚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沟通,儿子看见他也当做没有看见他。他心里对儿子有愧疚,又很不喜欢儿子这副看他就像看垃圾一样的眼神。
    钱宝看着中年男子狼狈的样子,嗤笑,嘟着嘴对身边的顶顶大声的说,“把我鞋子都弄脏了,啧,才穿没多久呢。”
    陈顶顶自然知道小宝是什么意思,很温和宠溺,“我给你擦擦,你也是,下次别什么脏的臭的都在沾,弄脏了鞋多不值得。”
    说完就弯下腰蹲下去,拿出荷包里的小手帕,认认真真的擦着钱宝的小皮鞋,擦的那叫一个一尘不染。
    走过去的陈贺明听到儿子的话,鞋也不去捡了,瞪视着顶顶,眼里是冒不出的怒火,“陈顶顶,你现在是一点礼貌都不懂了吗?我是你爸爸!”
    这时候又记起自己是一个儿子的父亲了,怎么出轨的时候没有想我,真是好笑啊。
    陈顶顶低头抿着的嘴角讽刺一挑,慢条斯理的将小宝的鞋子擦好,直起身来,眼睛淡淡的瞥了陈贺明一眼,没有讲话。
    无视的态度往往让人更加愤怒,陈贺明压不住心里的火,扬起大大的巴掌就要朝着顶顶的脸蛋挥下。
    陈顶顶不躲不闪,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陈贺明,对即将落下的手掌熟视无睹,陈贺明看陈顶顶这幅样子,火气更手,胳膊都不由的加重了几分力道。
    旁边的钱宝都吓懵了,她真没想到陈贺明会动手,看起来完全不像会是这样的人,一时间愣在原地来不及反应。
    眼看着巴掌就要落下,突然一股力道,将陈贺明推倒在地,陈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院子门冲出来,用劲力气将陈贺明推倒,自己也受力的作用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
    陈顶顶连忙将奶奶从地上扶起来,“奶奶?”
    陈奶奶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戳戳孙子的额头,“往常在家里的威风呢,今儿是傻了还是!”又骂骂咧咧的推开陈顶顶扶着她的手,拿起手里的笤帚,冲着还懵在地上的陈贺明,“老娘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孝子,那是你儿子,你怎么下的去手。”
    “啊,妈,你也不看看你孙子对我什么态度。”还觉得自己委屈,陈贺明冲着陈奶奶嚷着,以求陈奶奶可以下手轻一点,给他留点面。
    却没想到,陈奶奶听到这话,更生气了,下手越发的狠厉,“我呸,对你什么态度,你想要什么态度,你做出这种丑事,顶顶还愿意认你这个爸你都得感恩戴德。”
    她今天这张老脸是不要了,如今家里还有什么可藏着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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