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霏微跟上一步,余光瞥见谈惜归停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先去。谈惜归低头检查枪支。
    沈霏微好整以暇地看她。
    那我们先过去。詹娜眉开眼笑,笑颜在阳光下尤为灿烂。
    沈霏微轻哧一声,能猜到谈惜归想做什么。
    其实她也想过去会会那几人,只是马文必定认得她,她过去就宣战得太明显了,显得很鲁莽。
    而谈家将谈惜归保护得很好,几年下来,此地虽还有不少人怀有好奇,但谁也不知道谈惜归曾在春岗待过一段时日,也没人听说过她的曾用名。
    沈霏微又看了谈惜归一眼,就跟着詹娜走远了。
    只谈惜归还留在原地。
    远处几人开怀大笑,似是子弹又打空了。
    远处飞靶有几个发射器,它发出的次序毫无规律,比其它射击场的难度系数更高,极考验视灵敏。
    谈惜归提着枪缓步走过去,没有走得太近,也没有太远。
    远处几人哈哈大笑,互相奚落。
    跟在边上的教官抵了一下墨镜说:要开始了。
    那几人终于停下嬉笑,略微紧张地望向远处。
    下一个靶在半空被击中,出枪的人既快又狠,但枪声并非出自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人。
    那位教官摘下墨镜,朝枪声传来出看去,有一瞬怔愣。
    谈惜归却没有投过去一个眼神,下一枪继续命中。她也只打算打这两发子弹,打完,便将枪口对准了远处的人。
    只是那几人站得近,谁也不知道谈惜归瞄准的是谁。
    马文在一瞬间冷汗淋漓,根本不敢动弹,哑声用a国语骂了一句脏话。
    教官却没有那么忌怕,笑着抬起双臂,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扯出一口生硬的金流话,谈老板,好枪法,好久不见。
    听见这一声谈老板,马文神色剧变。
    a国姓谈的屈指可数,能被称作谈老板的,更是只有那么一两位。
    谈惜归看向教官,微微颔首,放下枪问:这几位是新会员?
    教官撘上马文的肩说:是的,这位是做建材生意的马文老板。
    幸会。谈惜归也不管这马文听不听得懂金流话,对他很轻微地勾一下唇角,又说:新会员?毒蛇做梦吞大象,说的大概就是你这样的。
    马文赔着笑,朝身边人的后腰拍去。
    被拍到的人用a国语干巴巴地问:谈老板要一起吗。
    下次,只是看你们一直打不中,过来试试枪。谈惜归的a国语说得极为流利。
    看到那瘦条条的人影快淡出视野了,马文咽了一下唾沫,这才问:刚刚她说的是什么?
    教官是会一点金流话,但也还没厉害到句句都听得懂,摊手说:我不知道。
    几人相视一眼,心有余悸地纷纷收枪。
    今天不打了。马文本又想脱口而出一句脏话,但生怕被走远的谈惜归得知,硬生生憋了回去。
    室内舒适许多,没有阳光直照,连墨镜都无需佩戴。
    沈霏微枪枪直中红心,手法专业得叫詹娜震撼不已。
    詹娜原先将沈霏微当成了完完全全的新手,不过是陪同谈惜归过来的。
    她刚想从零教起,却听到沈霏微说不用,接着便见识到了方才的一幕。
    我第一天见到小谈总的时候,她也是这么震惊我的。詹娜发出赞叹。
    沈霏微收回手,把枪交还给詹娜,坐到一边喝水。
    詹娜回头说:她很专业,对枪的种类也很熟悉,不是经常出入射击场就能练得出来的。
    她轻叹一声,又说:但她是谈家人,或许是为了防身才学会这些的。
    她刚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沈霏微拧起瓶盖。
    詹娜回忆了一阵,说:是其他人陪同前来的,但她不说话,不和身边的人交流,也总是没有表情,就像一个假人。
    沈霏微完全能想象出谈惜归当时的模样,那时的十一很擅长用沉默来武装自己,以减少各种来自外界的伤害。
    那种防御机制原本已被挫出一道口子,没想到分别过后,破开的缺口竟又重新合上了。
    但幸好,谈家对十一真的很好。
    沈霏微笑说:一直是你跟在她身边陪练?
    詹娜点头说:因为那个时候她只和我说话,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学说金流话的。
    她和你说什么?沈霏微还挺好奇。
    詹娜回答:那时候恰好入春,她兴致不大,我问她要不要去放风筝,这附近环境很好,可以露营,可以踏青春游。我接触金流话的时间太短,词汇量很少,我几乎把我能想到的关于那个时节的词,都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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