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缉!
    沈霏微心慌意乱,不敢多看舒以情一眼。
    正如她此前所想,下城那地方卧虎藏龙,没想到六年前名噪一时的通缉犯,竟然就在她身边。
    边上的阮别愁也很意外,但她半点不怵,她不清楚六年前的事情,也不知道施远驹为什么怕。
    她专注的目光落在舒以情身上,和看沈霏微时的样子不同,此时她不黏着,也不冒昧,向往却又带着边界感。
    对此,沈霏微看不太懂。
    舒以情催促:电话就在这打。
    话都到这了,施远驹哪还敢背着舒以情打电话,立马拿出手机,在舒以情面前打通电话,言简意赅地交代了几句。
    过来拿点东西,帮我把两个小孩的户籍转出去,要快。
    沈霏微不禁猜测,案子难道真的另有隐情?
    闹得满城皆知的事,如果真以乌龙结案,那为什么没有发出明确公告。
    沈霏微深以为,舒以情和云婷一样,都不简单,在这两人的庇护下,或许她和阮别愁真的能得到绝对的安全,双亲的死也能在两人的帮助下水落石出。
    这是母亲留给她最后的人脉,她此时唯一能倚靠的保护伞,她得牢牢抓住。
    去复印资料。舒以情又说。
    施远驹黑着脸答应,在转身上楼的时候,他神色几变,好像心里头晃过了数个阴谋诡计。
    但他的好脸色没能维持多久,因为舒以情跟上去了。
    沈霏微想冲阮别愁使眼色,让阮别愁也跟上,但她转头时不禁一愣,只因看到阮别愁在捡地上的硬币。
    阮别愁捡起硬币,低头注视了一阵,然后不作声地换到另一只手上。
    沈霏微忽然就懂了,阮别愁此时的情绪,大约是憧憬。
    这种憧憬并非对应着舒以情这个人,而是舒以情的手段和能力。
    走了。沈霏微出声,扶着栏杆往上走。
    阮别愁快步跟到沈霏微边上,捡过硬币的手往衣摆上蹭了一下,才去牵沈霏微的袖子。
    楼上,施远驹快速打印了转户籍需要的资料,不情愿却还算恭敬地递到舒以情手里边。
    舒以情依次翻开看完,还招手让沈霏微和阮别愁过去,说:你们看看。
    沈霏微快速扫了两眼,余光往施远驹那瞥,看施远驹那哆哆嗦嗦的样子,也不像是敢造假的。
    她心里挺想问当年施家的事,但舒以情不出声,云婷也不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看好了?舒以情问。
    沈霏微点头,把复印件还了回去,心事在脸上写得很明显。
    舒以情只是看着阴郁冷淡,却不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她很敏锐,显然察觉出沈霏微没有袒明的心思,说:你舅人在这了,你想问什么就问。
    沈霏微想着,如果云婷在就好了,她看了阮别愁一眼,本心不想把这麻烦精牵扯进来,但几番纠结后,她还是明说:十几年前,施家是不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施远驹根本没料到沈霏微会问这个,眼当即瞪直,跟被大浪打上岸的鱼一样,猛烈喘气。
    此刻就算施远驹没有回答,沈霏微心里也有了答案。
    施家惹到过人,还是不该惹的人。
    你们做了什么,为什么沈霏微艰难启齿。
    为什么那个人要赶尽杀绝。
    我不知道。施远驹故作安然地笑了,笑得有点狼狈,没人知道。
    舒以情不动声色,自顾自地坐到施远驹的椅子上,朝阮别愁伸手。
    沈霏微还没明白舒以情这举动是什么意思,然后便看到阮别愁走上前,那刚才捡起来的硬币交了出去。
    舒以情把玩硬币,叮一下弹高,接着稳稳接住。
    施远驹神经紧绷,连狼狈的笑意都维持不住,大声说: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十八年前施家在岸口要了一批别人急出的货,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十八年前,恰是云婷认识徐凤静那一年。
    这么说,徐凤静去学枪,的确是为了自保。
    什么货,谁出的。舒以情问,自己说。
    一批泡过水的烟,我们验完货就要走了。对方违约急出,不想留交易证明,我只听说那个人姓刘。施远驹扶着墙,用力吞咽唾沫,到手之后我们很快处理干净,全部转卖出去了。
    胆真肥。舒以情不太信,只是烟?
    只有烟!施远驹目眦欲裂,也可能那些货里夹了别的东西,但我们没留意,剩下的货箱也全部卖出去了。
    我妈妈是不是主要负责人,你们逼的,是不是?沈霏微深吸一口气。
    施远驹说是,她去露了个脸,只是明面上的主要负责人。
    半个小时后,施远驹委托的人终于赶到,他隐隐察觉到,室内气氛剑拔弩张,也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到底材料齐全,而委托人又找了专人负责,手续很快办理完毕。
    在这期间,沈霏微还把她和阮别愁的东西都装好了。
    不过沈霏微故意没拿枕头,她装作不记得,毕竟要个别人家的枕头蛮尴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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